關於神國三大上族,高等精靈們:
以高等精靈來說,這群天之驕子,只肯吃完美無暇的食物。
那些經由「獵捕」而來的雜食、肉食性生物都因其進食不潔的關係,完全不在他們的食物考量範圍內。
不過,這些居住在崇高聖域裡的高等精靈,並非像外傳那樣,只吃鮮疏水果。
而是他們只願意吃「純淨」的生物。
例如大部分的高等精靈貴族,只吃以特殊種、養殖法所產出的蔬果、獸禽,而不願意進食參天樹海裡的自然生物。
扣掉元素靈獸不論,那些靠著穢物、腐肉在密林陰影下循環的食物鏈,從來不是他們的菜,而是下層混血們該吃的!
所有的生物都該吸取飽滿的七曜之光,才是營養又健康的好食物。
於是,純潔優雅又富有,只需煩惱該如何學習強大的精靈貴族底下,附庸著許多下等精靈部族,專責聖域裡的日常所需——舉凡農業、養殖、資源開採等等。這些各元素宗族間的混血精靈擔任著勞力生產者的角色,在如此豐饒廣闊的歲月之森,努力滿足純血精靈的素材需求,來交換自己所需,並於森林中層安居樂業。
然而,元素是公平的,不論哪種精靈一向都不是好的糧食製造者,不夠勤勞刻苦,注意力容易被閃亮事物吸引,這些說好聽天真浪漫,說難聽是天真散漫,長久以來習慣採集捕獵自給自足的混血精靈,上繳農畜產品的品質並不穩定,數量也變來變去。尤其當必須滿足貨主羅列的那些美學生產方法之時,所額外花費的資源更勝過於所得到的。
一分耕耘,沒有一分收穫。
物產豐饒的樹海,糧食自給率卻是低落的……
這是一種扭曲現象,原本最古早的精靈們是崇尚自然的。
在取之於大地,又不影響平衡的狀況下,獲得自己該用的食物。
因此,面對這種無可奈何的不美麗現實,高等精靈貴族雖然自傲難搞,看不起混血同胞,但也從來沒有殘殺虐待,遷怒處罰的壞習慣。
每一位精靈都是元素的恩賜。
若是上繳的食物質量不足,就會有浪漫的年輕精靈貴族,帶著隨扈向外冒險探索,將其元素氏族的偉大,頌讚到世界的其他角落。
許多新森林新部族,就是這樣分支產生的。
不過文明的神族降世解決了他們的煩惱,高等精靈逐漸依賴這些由神恩、煉金術來改造的種子、胚胎——改由人族的專業農夫,來為他們量身打造,滿足各式各樣的難搞需求。
例如,不會長出噁心體毛的牧獸。不用藥物也不會長蟲的改造蔬果、不施骯髒沃肥也能豐收的外來種作物。
農夫們掀開了密林底層的沃土,伐倒了巨木,破開了綠色穹頂,迎來了飽滿的日月之光。
這些消耗大量資源,一年僅一產,吸滿日之五曜輪替,再佐以靜謐月光提味而烘培出的四季元素咖啡、諸神秘釀,是身份的象徵。而充滿文創之美的品牌包裝,華麗精緻的坪間樹臺,三五好友手持四弦,以詩歌清談會友,成了品味的代言。
聖域裡的某些高等精靈縱然剛開始有所牴觸,但也漸漸抵擋不了如此美學又安樂的享受風潮。
所以當巴旦見到像寧不羈這樣,出身古老高等精靈宗族,卻跟一群獸人鄉親們乾杯唱歌,喝著不知用什麼原料製造的劣酒,隨便就蹲在屋頂,吃著亂煮一通的雜菜鍋……
一口道地犬語、嗚喵山歌,很有猥褻感的打屁笑鬧。
還有那令他血脈賁張!不知是寧不羈主人還是戀人的侍天使跳跳。
這些完全超乎巴旦他對高等精靈的經驗認知。
尤其又是源自最古老純正,可追溯宗譜至史載文明起點的高等精靈。
理論上,對這種貴族中的貴族而言,進食的過程與烹煮中所展現的調理品味,是遠比把食物吃下去要來得重要一百倍的。
每一段過程、每一個細節,都是可以被賦予高度儀式性與藝術價值的——除了表達本族與自身的美學品味,享受高貴優雅的進食氛圍外,還是一種權力階級的象徵。
怎麼會是個叼著筷子,打著拍子,咿咿呀呀唱著龜毛歌的狀況……
光是以乾爹王大人的朋友,精靈評議會新晉議員,同為盧米埃一脈的——迪薛.盧米埃閣下為例:
每天晨起,為了達成他心中完美的鮮蔬早食。那超過三百人服務的浩大排場,講究到極點的繁瑣細節,讓曾經站在乾爹身後眼巴巴的小巴旦,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
況且,這群同屬光之精靈的盧米埃,還有尊貴高雅與否的分野。雖然都是講同樣的卡爾達語,音律夠不夠韻美,學習其他精靈語言的快慢,元素感應、元素吟和等天賦有沒有達到優秀等等,都是身份的判定標準。
不只內在智慧,萬一象牙般的臉孔上有了瑕疵,不需要是一道恐怖的傷痕,只多了些淡斑,留下了幾個痘疤,要是無法透過任何方式處理掉,大概就只能委屈於一些家族核心不願意從事的位置了——如外放到不美麗的混血住居區等等。
倘若連基本條件都達不到標準,外貌又有許多可見的小瑕疵,就很容易被淘汰到家族外圍,只能擔任服務核心成員的工作。
這多達三百人的餐飲團隊就是這樣來的。
是的,在這些高等精靈眼中,連在居家生活裡,都難以忍受與不完美純粹的混血精靈相處,更不可能雇傭不入流的下族長毛來聖域服侍了。
就連所有的非純血精靈都不準在聖域過夜,只能在樹海中層以下生活著。
中層以上,樹海之心,整個天空聖域的範圍,都是禁空區,看不到任何一隻飛禽,就算是元素靈獸,也得被牽著走。
不然就得躺著被射下去。
歲月之森的底層,才是混著人血的半精靈農夫與森林生物的活動範圍。
但並不包括那些混雜著獸族之血的墮落傢伙,高等精靈從不承認那些千奇百怪的種族為自己的同伴,而是不潔的異端!
若是碰見了,不是動手驅趕出樹海之外,就是直接開殺。
只有那種可以運來世界各地新奇之物,貪財的突變混血種——失去元素能力,卻發展出獨門科技的哥不林商販,是勉強的例外。
樹海精靈的純粹世界,分明地運行了上萬年,在元素之靈、豐富資源的庇佑下,無論外界王朝怎樣交替變換,挺過數次浩劫巨災,依然繁盛屹立。
高傲的高等精靈們,一直以來,從不關心外頭那些粗俗生物們的爭鬥死活,包括那天上龍島裡,自以為是文明起源的東西也是一樣。
直到有一天,來自無盡之空、七環大陸以外的使者,找上了荻尚.盧米?!簿褪菍幐?,這位被譽為四百年來,最最驕傲無暇的精靈天才。
六個月後,神國遠征軍總帥帝波斯,親臨了天空聖域,與議長寧歌交換了同盟協議。
理念相同,資源技術互取所需的雙方,突襲了天京王族。
而在龍族的袖手旁觀之下,老朽的王盟輝煌不再,獸族分崩離析,兵敗如山倒。
三大上族合組的亞利安神國,從此君臨於天方之巔。
——
高等精靈們的元素文明:
雖然有無數負面的形容詞,如眼睛長在頭頂上、奢侈、刻薄、極端主義、永無止盡的自相矛盾、適者生存、優生種族偏激者等——對於其他同處於天方的鄰居,甚至連自己的精靈同胞都是一場災難的天空聖域貴族來說:
不可否認的,其所建立的元素魔法文明,在亞利安諸神的光輝尚未降臨天方之前,是天方有史載以來,最高度發展的文明體。
以居住於樹海之頂的光之讚頌者中,最尊貴高雅的一脈——操著古老自傲的卡爾達語的盧米埃而言。
姑且不論他們強大的禁空武力。
光是在文化上利用菲林斯靆,透過對光元素的優越操控感應,以及願意花費數十世代,無法估計的人物力,走遍整個天方大陸,才得以紀錄完全的聖域四庫實影百科。
壯闊到超乎獸族想像能力的歲月之森樹堡群。
挺過災變,得以維持樹海穩定的元素魔法。
還有那能把高等精靈的詩歌舞畫、永世愛恨情仇、悲歡離合間的思辨詮釋,動態化綜合再生的新藝術形式——盧米埃們稱之為時空掠影的光之魔導術。
雖然高等精靈,會花上大量的時間,在進行激烈的思想溝通,以及那永無止盡的美學辯論上,但對於他們悠長的數百年生命而言,這無疑只是種透過不斷探討來趨近於生命本質的過程而已。
靠近終點的過程遠比終點本身要來得優美。
「真理只在心中辨明,心聲不唱則不明?!?/font>
這句簡單的精靈諺語,正是高等精靈追尋這世界和諧本質下的思想起點。
縱然這只是他們自認為的和諧。
「阿們尼?!构爬暇`總是在達到某種暫時平衡、共識、宣洩後,用這句充滿儀式性古語讚嘆這世間的眾元素之靈,齊聲作為歌舞後的收尾。
然而,隨著時代演變,高等精靈的勢力越來越強大後,漸漸的,這應該是與萬物共存的天方樹海,卻離原來的自然越來越遠。
而之後面對上三族的競爭,以及維持文明的優越權,聖域開始轉變成只聽得見少數精英指揮下的主旋律,與那政治上的「和諧」。
「吾將訓練你的耳,你的眼,你的知覺,你的肉體,教育你這貧乏庸碌的 野蠻人,什麼是美!什麼又是通往真理的正確路線!阿們 尼——」
《寧歌語錄》,神國亞紀011年,P.16
天京藝術博物館
——
註二十三、菲林斯靆:
獸族瀚海古文稱之為太金,十二獸族隨著語言的不同,各有其不同唸法與書寫變化,也有當代新用字:如玄武之環的菟族翻作玄石,瀚海當地的咩族則稱太乙星金。
神國通用語用來稱呼太金的文字,雖然不同,但讀音上卻相當接近瀚海古地的發音,他們稱之為太初之晶——太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