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所以這裡是耶誕老公公的家嗎？」嚇死我了。仔細一看，那些忙著搬運與清點為數眾多的禮物箱的身影中，居然也夾雜不少公會袍級！現在是怎樣？連童話故事也被火星人入侵了嗎？
「不完全算……還有你少在腦中想些有的沒的，耶誕老人的傳說原本就是從守世界開始的。」頓了頓，學長鬆開了將我抱個滿懷的雙手……並不是我們想在這裡曬恩愛閃瞎別人的眼睛，而是學長用自體烘乾技術快速地把全身沾滿霜雪的我給烤得暖呼呼的。
「對了，褚。找我有什麼事？」接過小矮人端來的熱飲，學長遞至我的跟前示意我喝下。
「那個、嘿嘿……」啜了口杯中泛著奶香的茶飲，我很有自知之明地不想問飲料的成分，況且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
稍稍彎下身，將熱飲在矮桌上放好後，我取過方才因取暖而暫放桌面、被外套裹住的輝夜之星，將閃著亮黃光澤的星星以雙手呈給學長。「學長，祝你耶誕節快樂！」
沒有如我預期般的笑著收下，學長像是感到困擾般地擰起眉頭，臉上出現少見的嚴肅。「所以你專程過來就是為了送這個嗎？如果可以的話，下次類似這種不重要的事等我回黑館再說就好了。」單手接過星星，學長連仔細端詳一下都沒有便把它扔進次元空間。「這次我就先收下吧，記住沒事不要跑來任務地點找我。」
什麼嘛！收下禮物連聲謝謝都沒有就算了，那副為難的表情是怎麼回事？我到這裡讓你覺得很礙事是吧？反正我就是什麼都做不好的衰人笨蛋！
「……我知道了，打擾你是我的不對。」低下頭，為了不讓學長看見我眼眶中積蓄的水氣，我背過身去假意要去拿矮桌上的熱飲。
「褚，我不是要你道歉……」大概也察覺到我情緒的學長還想繼續說些什麼，但被突如其來的電話聲給中斷，他以凝重表情與手機一端的人簡短對話過後，側過頭來對我交代：「我馬上回來，給我乖乖的不要亂跑。」腳下同時展開繁複的移動法陣。
看得出情況緊急，不過我跟上去絕對又要被嫌礙手礙腳，帶著賭氣的心情，我把學長先前披在我身上的黑袍用力甩過去……不過果然沒能蓋在他頭上。「還你啦！反正我配不上這件衣服！」
學長錯愕的神情下一秒隱沒在逐漸消失的法陣光芒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剛剛做了什麼？
雖說是一時氣憤下的衝動行為，不過對學長來說絕對是很超過的挑釁，他才不會管自己是不是先講了過分的話，會直接把我這樣又那樣地秋後算帳啊啊啊！
無力地揀了張沙發坐下，逃跑的選項在「事後絕對會被加倍討回」的經驗談中給否決掉了。明明早上才高高興興的合好，我到這裡也不是要找學長吵架，但為什麼最後總是會變成這種結局呢？不管是早上或現在，我都只是單純地想讓學長開心而已啊。
「果然……我什麼事情都做不好。」
「我不這麼認為喔。在我看來，那位殿下其實和妖師小弟弟你同樣笨拙。」
平凡到很像每天會在菜市場聽到的歐巴桑嗓音介入了我自怨自艾的思緒。定神看去，也真的就只是個普通的中年大嬸站在我面前，唯一不普通的是她身上那件大紅色袍服……等等、她剛才是不是稱呼我妖師？
似乎察覺到我的倏然警戒，大嬸露出了爽朗的笑容。「不要這樣防備我嘛。身為情報班，連這點小小的資訊都無法掌握的話未免也太遜了，況且沒有人會在這裡找你麻煩的，畢竟這裡是充滿愛與祝福的希望工廠啊！」
或許是受到那毫不造作的態度吸引，總之我放下防備，站起身來對大嬸行了個禮：「呃、您好，我是褚冥漾。不好意思請問該如何稱呼您呢？」
「呵呵，我的名字是艾雪?尼可拉斯。小弟弟可以直接叫我艾雪阿姨喔！」她擺擺手示意我坐回原位，自己也在我旁邊落座，而矮桌上見鬼地居然多出了一杯熱飲及一盤小餅乾，艾雪阿姨很自然地扔了一塊到嘴巴裡，像在話家常般地說了起來。
「人哪，有時候以為重要的事不用說明白對方就能理解，或許有時候真的是如此，但多數人都是陷入不安與猜忌的泥沼中，為了無謂的自尊裝模作樣地不肯確認清楚……等到一切都無法挽回時才來後悔『要是有說出口就好』、『為什麼當時不這麼做』。」
淡淡的語氣卻帶著經歷過的滄桑，我呷了口半涼的奶茶，靜靜地聽她往下說。「仔細想想吧，收到你的禮物那位殿下怎麼可能不開心？可是擺在自己的情緒之前，冰炎殿下更擔心你以後要是像這樣冒冒失失的闖入黑袍任務所在地，那可不是像今天凍僵就可以了事的……而小弟弟你剛才會把黑袍丟還給冰炎殿下，也是希望他在處理事件時能多個可靠的防護對吧？」
「……嗯。」我點點頭，心中有個名為彆扭的結正在緩緩的鬆開。
「好好地用言語盡情傾訴、然後更了解彼此吧……如果你珍惜那個人的話。」用力搓了搓我的頭，艾雪阿姨一口把奶茶飲盡。「好啦，我就說到這裡，等等要上工啦！有緣再見唷，小弟弟。」
「那個、今天真是非常謝謝您。」對著準備離去的艾雪阿姨，我朝著她深深的一鞠躬：「我會努力把自己的想法傳遞出去的。」
「加油！」艾雪阿姨朝我比了個大拇指，而後風風火火地離開。
轉過視線，我看著依舊落雪不止的窗外，淺淺地勾起笑。
快點回來吧，學長。我有好多話想告訴你……
＊＊＊＊＊＊
雖然已經抱怨過很多次了，但我現在還是很想不計形象地吶喊一下──你們這些火星人沒事把房子蓋那麼大做什麼？方便玩躲貓貓嗎？
不過就稍微離開大廳上洗手間一下，出來後轉個兩轉居然就找不到路回大廳……要是我就這樣一直鬼打牆的迷路下去，恐怕過幾天這間房子的某個角落會多出一具人乾。
放眼望去盡是華麗的擺設與裝飾，就連最不起眼的牆角都是金光閃閃瑞氣千條差點沒閃瞎我的眼；加快腳步穿越一條又一條的走廊，然而見鬼地居然沒碰上半個可以問路的鄉民……該不會所有人都集中在大廳了？
隱隱地，某處傳來動物鳴叫的聲音。是說反正也找不到路，我循著那奇異的音色來到一扇白色大門前，在確認聲音是從裡面發出來的後，我小心翼翼地將門推開一條縫，鼓起勇氣將頭伸了進去。
裡面的景象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明應當在建築物的內部，映入眼簾的卻是滿地的綠意，眨眨眼再仔細觀察，我發現門後這個像極庭院的空間是由術法連結而成，原該是天花板的地方被飛雪染白的天幕給取代，周圍帶有炎之力的結界將凜冽的冰霜風雪一概隔離在外，形成一方充滿生機的小天地。
不自覺地往前走了幾步，腳下傳來草地鬆軟的踩踏感，奇妙的音色此時又近距離地鳴叫起來，我才後知後覺發現不遠處有好幾匹通體雪白的馴鹿。牠們或趴或站、有些還悠閒地低頭吃草，完全一派輕鬆的休憩模樣。
為什麼建築物裡面會有馴鹿？啊、該不會是幫聖誕老公公拉車用的吧？
人家說好奇心會殺死貓……大概也會殺死妖師，總之我還是按捺不住想靠過去看看的心情緩緩接近；隨著距離慢慢縮短，一匹體型明顯比其他隻要來得高大許多的馴鹿將目光投射了過來，冰藍色眼瞳中充滿戒慎的打量。
「啊、呃……你好，不好意思打擾了。」我連忙朝牠鞠躬。不管對方是什麼樣的存在，總之先釋出善意的招呼準沒錯，畢竟這裡是連用滑板也要說謝謝的火星世界啊！
看得出大馴鹿的敵意明顯減少許多，牠歪著頭思索了下，接著慢慢踱過來繞著我轉了一圈，還不時用牠紅通通的鼻子湊過來聞聞嗅嗅……等等，我記得馴鹿應該是草食性的沒錯吧？牠絕對不是在計畫要咬下我身上的哪塊肉對吧？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我的緊張，馴鹿低叫幾聲後輕輕往我的臉蹭了幾下，溼熱的吐息噴了過來，那種搔癢般的感覺有點類似兩人獨處時、學長偶而會對我做的親暱舉動，讓我忍不住咯咯笑了出來。
「褚……你玩得很愉快嘛，不是叫你不要亂跑嗎？」比寒氣更加冰冷的嗓音自入口處飄了過來，我僵硬地轉過頭去，正好和黑袍大魔王的紅紅眼對上。
「我……我只是上廁所時不小心迷路了。」吞吞吐吐地說出丟死人的原因，大概沒料到會得到這個答案的學長挑挑眉沒再追問，反倒是馴鹿因為我的注意力被拉走而不滿的叫了幾聲，最後乾脆湊過來舔起我的臉。
「欸、等一下啦，好癢喔！」能受到這樣漂亮動物的喜歡，其實我是有點開心的，只不過還沒來得及做更多互動，我的後領就被一股巨力給狠狠揪住。
「滾開，這傢伙是我的！」
一秒出現在我面前的學長低吼著，漂亮的紅寶石眼瞳散發出針對馴鹿的猛烈殺氣，而馴鹿也不甘示弱地與學長互瞪。
喂喂，誰是你的？請尊重我的人權好嗎？
像是宣示所有權似地把我攬進懷中，那個正忙著用眼神與馴鹿做無聲對決的混血精靈，竟還有餘裕拿出巾帕用力往我臉上擦擦抹抹，也不管會不會把我的臉皮給磨下來。
為了馴鹿、還有我的臉皮著想，我伸手拉了拉學長的黑袍。「學長，我有很重要的話想單獨對你說……跟我過來一下好嗎？」半推半拉地，好不容易把學長帶到走廊。正想擠出什麼話來安撫他，手腕卻反被學長主動握住，然後給一路拖到某個像是休息室的小房間裡，關門、落鎖。
啊啊啊啊啊我是不是挖坑給自己跳啊？
被扔在沙發的我緊緊閉上眼等著餓虎撲羊的學長壓上來，不料幾秒過後一點動靜也沒有，倒是稀哩嘩啦的水聲不斷傳來，眼睛偷偷睜開一條縫，就看到從附設淋浴間走出來的學長。
你洗澡為什麼洗這麼快？是有多猴急啊你？
「啪！」
「你又在腦殘什麼？」甩了兩下巴我頭的右手，完全沒意願要道歉的學長又補上一句：「就算不用光影村的術法，光看表情也知道你在胡思亂想。」
鬼才相信你的說法！
挑起我的下巴與他對視，學長將溫毛巾覆在我臉上，小心翼翼地徐緩擦拭，不同於方才的粗魯，那種恰到好處的舒適力道讓我有自己是珍奇國寶的錯覺。
未久，擦拭的動作停止，可是托住我下巴的手卻不肯放開，漾滿寶石光澤的紅瞳視線無比專注，細細端詳著我的視線泛起溫柔。
「那個……學長？」試著叫喚想引起他的注意，不意學長卻整個人欺了過來，冷涼的唇先是與我的交疊，而後游移至我的臉上細吻，溼熱的舌尖宛如在品嘗美食般不斷輕舔，間或用牙齒小力地啃嚙。
「學長等一下、等一下啦！」你該不會是在學那隻馴鹿吧？可是牠才沒有咬我耳垂摸我大腿，欸欸欸你個混蛋手不要往上移啊！
「褚……」
低低柔柔的喚聲自好看的唇型逸出，擴散的陣陣漣漪往心口不斷撞擊，胸中鼓盪的莫名悸動讓我放棄反抗，乖順地放鬆身體等待學長進一步的舉動，沒想到這個無良黑袍竟然緩緩起身，臉上的壞笑擺明他根本是故意的。
「這是懲罰你背著我跟別人親熱……就算是馴鹿也不允許。」
學長你為了我吃醋我是很開心沒錯，但是拜託你不要點火之後不滅火啊，這樣很過分耶！
「別忘了我還在執行公會任務，過會換班後還要去當隨車護衛。」以玩弄我為樂的學長帶著得逞的開心的表情親了我一口。「回黑館後我會『竭盡全力』的補償你。」
「………竭盡全力就免了。」會死人的好嗎？
「對了，褚你說有重要的事對我說，到底是什麼？」似乎是想起我們窩在這個房間的理由，學長換了個舒服的坐姿問著。
糟糕！當時只想到要找個理由避免掉人獸大戰……不管了，反正先硬著頭皮道歉。「那個、對不起……」
「總覺得今天老是聽到你在道歉。」截斷我的話尾，露出無奈神情的學長伸手摸了摸我的頭。「如果你要對剛才朝我扔黑袍的事道歉就算了……我反省過了，那時我的語氣也不是很好，所以就扯平吧。」
我點點頭，雖說學長是誤會了我的意思，不過可以獲得他的諒解我還是感到很高興。
「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該過去前廳那邊了。」學長瞥了牆上的鐘一眼站起身，我的手竟不受控制地拉住他，連我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只感覺還有話必須對學長說。
「學長…我、我……」明明艾雪阿姨交代過，重要的話語要即時傳遞，不過事到臨頭我反而不知該如何說出口，要是對學長說「到現在為止很謝謝你的照顧」會不會很奇怪？如果換種語氣講「跟學長在一起真是太幸福了」感覺又很做作。
當然，學長絕對沒有那麼好心等待我想好說詞，就在我說了第五個「我」時，他大老爺終於不耐煩了，「啪」一聲拍開我的手。
「有什麼事回來再說吧。」
「我我我、我想跟學長一起出任務！」發急的我將這句話衝口而出，學長勾起笑，一把將我拉了起來。「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可以啊，一起走吧。」
不不不其實我不是要說這個啊！我內心暗暗的哀號。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至少我在情急之下說出的不是「學長你怎麼變矮了」之類的蠢話，否則現在就會被種到大風雪裡頭去了。
完全不明白我的內心洶湧，顯然心情很好的學長牽起我的手，移送陣的光芒逐漸將我們兩人淹沒。
希望不是什麼會死人的任務才好。
＊＊＊＊＊
結果所謂的任務不過就是巡視這棟建築物周邊的結界，以及保護分送禮物的馴鹿雪橇罷了，還以為是多恐怖的行動，真是自己嚇自己。
「你以為隨車護衛很簡單嗎？」
明明正拿著韁繩與不配合的馴鹿對峙，卻依舊有辦法賞我一巴的學長哼了哼：「別小看這個任務，雖然雪橇上的禮物的確值不了多少錢，不過拉車的馴鹿可是一級稀有幻獸──白銀之極鹿，每年不知有多少利慾薰心的盜賊等著牠們從封閉的冰之境出來協助公會任務。」
「喔。」我應了聲。不知道是不是後腦受到衝擊，一個矛盾的問題突然靈光一閃地蹦了出來：「欸、那禮物為什麼不乾脆用傳送陣發送就好了？」除了坐雪橇逐戶發送很浪費人力外，還有被襲擊的風險在，袍級們都吃飽太閒打算鍛鍊身體嗎？
「沒有喔，大部分都是用傳送陣沒錯。」代替學長回答的是之前在宅邸裡見過的艾雪阿姨，滿臉笑容的她頭頂多了一頂大紅色的毛帽，配上那身情報班的顯眼外袍竟完全不突兀，反倒增添了幾許歡樂的耶誕氣氛。
朝我點了下頭，艾雪阿姨像是與老朋友打招呼般環住了極鹿的脖子，親暱地抱摟一陣後，她取過學長手中的韁繩，一面幫極鹿安上一面接著解釋：「守世界有許多地方都設有結界或陣法守護，沒辦法用傳送陣發送禮物；雖然說也能夠用宅配寄出，但身為情報班怎麼可以錯過深入禁區收集資訊的機會，難得可以光明正大地入侵別人家耶！」
「………」我無言了。
「所以說，所謂的耶誕節其實是情報班為了蒐集情報而搞出來的節日嗎？」雖說很誇張，但真的很像火星人會做的事情。
「並不是！」揮手甩出第二巴，那個良心被狗啃、號稱是我交往對象的混血精靈滿臉鄙視：「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腦殘嗎？」
「要不然是為什麼呢？」哀傷地撫著連番受創的後腦杓，我趕緊提出會讓學長把注意力從施暴中轉移出來的問題。
「嘖！平常就叫你多看點書……」聽到學長好像又要動手巴人的不耐語氣，我趕緊閃身躲到正在幫極鹿繫鈴鐺的艾雪阿姨身邊，她似乎覺得很有趣地大笑了幾聲，接著很佛心的幫我詳盡解說起來。
守世界的耶誕老人送禮活動，據說起源於很久以前的公會某紅袍。那位紅袍在經歷過殘酷的戰爭之後，開始自發性地於每年年末分送禮物給戰後孤兒們，期盼他們在寒冷的嚴冬中不放棄歡笑及希望。
這個活動後來引發了許多袍級們的響應，最後連世界各地的部族也紛紛出錢出力，演變到現今已成了例行性的盛大節慶，發送禮物的對象也不再限制是孤兒，而是守世界每一位十二歲以下的兒童。
因為送禮對象的數量龐大，目前耶誕活動已改為通信制──好孩子只要在耶誕節前一星期寄信到北極，便可以獲得一卡爾幣以內的禮物，而所謂好孩子的標準居然是由郵筒來決定的。
到底是什麼構造的郵筒可以幫信件做分類……
「褚！給我坐好不要腦殘！」
學長一聲怒喝中斷了我深究郵筒的思考，眨了眨眼睛，我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何時已坐在雪橇的駕駛座上，有點緊張地往旁邊握著韁繩的艾雪阿姨方向挪了挪，耳畔刮過的呼呼風響也開始由弱而強地放聲鳴嘯。
隨著車駕逐漸被極鹿拉往天際，一縷縷的光絲也開始飄散在雪橇四周，由稀有幻獸足跡延伸出的虹彩緩緩朝四週擴散，宛如川河氾濫般，教玄黑的星夜漫成一片絢爛繽紛。
無限的光采幻化讓我癡迷地移不開眼，加上耳畔不時傳來若有似無的叮叮鈴響，頓時有種置身夢境的錯覺……或許我真的是在作夢也說不定，畢竟現在已經是好寶寶上床睡覺的時間了。
想著想著我也忍不住開始睏盹起來，打了個呵欠後正想稍微瞇下眼，未料額頭就被狠拍了一下。「不可以睡著喔，掉下去會死翹翹的。」面帶微笑卻毫不手軟的艾雪阿姨這麼說著，邊朝著學長方向努了努嘴：「況且冰炎殿下也開始要忙碌了，大概沒時間去把你給撿回來喔。」
「欸？」還沒細想話語中忙碌的意思，幾道帶有惡意的的氣息便急速地自後逼近，擺明就是衝著我們來的，我緊張地嚥了口唾沫，喚出米納斯在掌中握緊。
「褚，掩護我。」
側過頭去，同樣拿出幻武兵器的學長以會被警察杯杯開單的囂張站姿立在車斗上，銀中帶紅的成束髮絲在他腦後飄飛翻騰，那道身影看起來是如此的強大而凜然。
好遙遠……但、我並不擔心會追不上。
開槍射下兩個巨型黑鴉上的人影，學長趁隙一躍而上對方的騎獸，並熟練地駕馭牠攻擊其他盜匪，慘烈的攻擊下幾乎沒有我表現的餘地，學長他一個人就橫掃了所有敵人。
「哼、這種程度也想跟我挑戰。」從黑鴉身上跳回來的學長勾起冷笑，狀似不屑地拍了拍微髒的袖口，我收起手中的槍，正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見他倏然變了臉色。
「褚、注意腳下！」
「咦？」尚未做出反應，左腳踝便被一隻乾枯的爪子給攫住，我一手緊扳住雪橇邊緣對抗向下拉扯的力道，另隻手馬上抓出風符、也不管它竟然莫名奇妙地變成插花用的劍山，總之就是使盡力氣砸了下去。
「嘎啊啊啊──」
解決了藏在車下的敵人後我不敢再大意，以米納斯的能力仔細搜索過、確定沒有敵人的蹤跡我才戰戰兢兢地打算坐回原位，只不過好死不死霉運居然在此時發作，鞋底一滑整個人很爽快地往外摔了出去。
「呀啊啊啊──」我發出了不輸給敵人的慘烈叫聲，還沒來得及跟雲端上的阿嬤打招呼，右手就被一股力道給穩穩地拉住。
「吵死人了！給我閉嘴！」猙獰著臉趕到的學長用力地將我扯進懷中，順手在我後腦巴了一記，略顯急促的呼吸洩漏了他慌亂的情緒，不知為何，這瞬間我突然超級開心的。
我從很早很早以前就明白的……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必擔心趕不上學長的腳步，因為學長會伸出他的手……以緊緊的、無比堅定的力道與我交握。
「學長，我……」
我知道在出任務時時做這種事不太合宜、或許又要挨學長巴也說不定，但在那無以名狀心情找到宣洩出口的眼下，就算說出來後會被種在黑館前面我也心甘情願。
「我喜歡你……最喜歡了！」
總是站在我身前拉著我前進、護住我不受傷害，頎長而強大的美麗身影。
滿溢到胸口的情感，無法用謝謝或對不起概括的，我的心情。
學長，你能感受到嗎？不、就算不懂也無所謂，至少我說了出來……用盡我全身的勇氣。就像艾雪阿姨說過的，如果不說出口對方又如何理解？
「笨蛋！」
嗚嗚，果然挨罵了。
我用力閉上眼睛等待掌風落到後腦杓，然而過了半晌沒有等到預期中的衝擊，倒是學長勾在我腰間的那隻手慢慢地收緊力道；悄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我迎上了一對泛著溫柔的深邃紅眸。
揚起罕有的柔和淡笑，學長將臉埋進我的頸窩，悶悶的聲音有些模糊，但我還是確實接收到了。
用力地回抱著學長，止不住的笑聲從我的唇間逸出，帶著無比歡愉的心情。
「我也一樣喜歡你……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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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真的寫超久，明明是從耶誕節前就開始寫的，
不過到白色情人節過了才看到他的盡頭......
然後因為有一些想寫的東西沒寫到，所以貌似還有一篇番外((喂
創作內容
【同人/特傳/冰漾】極光色的軌跡(下)
同人創作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