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冬天也是這樣啊,望著窗外如鵝毛般的白雪緩緩飄落,風靈草的思緒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之中,那時候的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成為傭兵,更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為指揮官帶領軍隊上陣殺敵……
滅魔戰爭,對身為妖族的他而言仍然是個傷痛的詞彙,在那場外族聯合以消滅妖魔為名的不公平戰爭中,他幾乎失去了一切,他失去了親人、朋友、家園、故鄉……留存下來的只有茍延殘喘的性命。
他撫著頸上銀色的金屬項圈神情若有所思,他能夠活下來還得感謝父母生了張讓敵人不忍心下手殺死他的柔弱臉龐,所以他沒死只是成了俘虜,但有時候回想起來他倒寧願自己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死去,至少死得乾淨。
恢復自由之後不是沒有想過取下項圈,但風靈草終究是沒有拿下來,他讓領地裡最好的工匠看過,老工匠只是搖了搖頭說非常遺憾──項圈是用那位老工匠也無法理解的工法製作而成,多重鎖複雜得難以解開,上面還下了古老的咒術,強行破壞可能會危及配戴者的生命。
所以那個項圈至今還是留在風靈草的頸上,時時刻刻提醒著他如果想在戰爭中好好地生存下去,他就不能只是個沒有自保能力的歌者──他的歌聲曾經讓親人朋友都稱讚過,並且在村落有慶典時大家都喜歡聽他唱歌來排解煩憂,可是只會唱歌的他,在外族的鐵騎襲擊村子時,他什麼也做不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熟識的人們一個接一個的死去,風靈草原本以為那帶來死亡的刀刃也會落到他的頸上,他恐懼地顫抖甚至連拔腿逃走的力量都失卻了,可是他等了許久那奪取性命的刀卻遲遲沒有落到他的頸子上。
瞪著墨藍色的明亮杏眼風靈草眨了眨眼,他看見那名如鬼神般兇殘的敵軍將領把刀收入了鞘內,伸出長著繭子的大手撫過他墨黑的短髮、雪白的頸,撫過他的胸前和下身……像是要確認什麼,然後那個身上染滿村民鮮血的男人笑了出來。
「男的也沒關係,臉長得好就好了,何況這樣更合我的胃口?!?/font>
一句話就此決定了風靈草接下來的命運,決定了生與死的區別,所以他沒有像那些他熟識的人們一樣成為敵軍刀下的亡魂而是成了俘虜,頸上多出了那個對他而言無疑是恥辱的項圈。那段日子有太多他不願意回想的事情,但他卻又不願意就此了斷自己的性命──對,他確實是想過求死的,可是冷靜過後他便覺得求死無疑更加愧對死去的人,他們都死去了只有他活了下來,如果他就這樣輕易地放棄了自己的生命,死後有何臉面去面對他們?
風靈草一直在等待逃走的機會,一直在等那位他不清楚名姓的敵方將領對他生厭的時候,終於有一天他等到了機會,那位敵將在一次慶功的宴飲中喝得多了夜間睡得很沉,他覺得這是個好時機,便摸黑打算逃離。
「想不到你這隻只會唱歌的小金絲雀,還挺有膽的嘛!」聽見那個男人低沉的聲調,風靈草頓時嚇得動彈不得,「我還以為你已經被徹底馴養,看來還是小瞧了你。」
「我可以給你一次逃走的機會,你的妖族同胞在禁忌樹海復興了月牙之里,你可以到那裡去,」男人頓了頓,「不過如果你再次落入我的手中,我絕對不會放你走?!拐f著那名男子便將一個白色的玉玦拋給他,風靈草下意識便伸手接了,「送你的,當個記念。如果我找到你的時候你沒帶著,哼哼,你知道後果的。」
當時那個男人的話語,對於風靈草而言仍宛如昨日才發生,從那之後風靈草便努力地鍛鍊自己的戰鬥技巧習練弓術,甚至也學習了一些咒術,為得只是讓自己能夠在這個混亂的時局中更好地生存下去,以及哪天不幸在戰場上遭遇那個瘋狂的男人時至少能夠為友軍拖延一些時間。
那個男人是他見過最喜歡殺戮的人──不要說是老弱婦孺了,那個男人連家禽家畜都不放過,被他襲擊過的城鎮都被烈火燒得片瓦不留,什麼接收設施、物資加以利用這種事情那個男人從來不幹,即使風靈草成為指揮官後陸續參與許多戰役,也沒遇過這麼奇怪的將領。
他試著探聽過這樣的一位將領,卻沒有得到過任何相關的訊息,如果不是因為頸上的項圈和自身痛切的體驗,風靈草幾乎要以為這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覺而已。
「主上?」聽見自家軍師的呼喚聲,風靈草才從回憶中醒轉,「主上,你怎麼了?身體不適嗎?」賽凡提斯擔心地看著他──因為當賽凡提斯進到指揮官辦公室時,風靈草就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
「沒什麼,只是想起一些往事而已。不用這麼緊張啦!」
「沒事就好,」賽凡提斯鬆了一口氣,「那麼主上,關於本周的內政事項有什麼要更動的地方嗎?」
「存糧跟水都還夠,就是過冬的木料和打造兵器的礦石有些不足,讓內政兵多帶些木材和礦產回來吧?!?/font>
「是。」賽凡提斯如此回應,「主上,時間不早了,請你多注意身體早點休息。你是指揮官,你的生命並不只是屬於你。」儘管從主上的神情中讀出了一些訊息,他還是沒有多加追問──每個人都有些不希望他人過問的事情,在賽凡提斯的判斷中風靈草的過去就是屬於他不該主動問的事。
「我知道,」風靈草笑了笑,「賽凡提斯,你也早點休息吧,你如果病倒了我也會擔心的。」
看著軍師離開指揮官辦公室,風靈草舒了一口長氣,「呼……這麼多年了,原來我其實還是什麼都沒有忘記啊,不過現在我已經不是當年手無縛雞之力的歌者了。」雖然再次對敵他還是沒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但是至少他不會什麼都作不了,他絕對不會再讓同樣的慘劇重演。
所以這是個發生在聖痕幻想世界觀底下的作品,跟舊作品沒有關聯喔!另外,文中的敵軍將領並不是遊戲中任何一位傭兵,而是自創人物。(用現有人物寫出這種劇情我怕被打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