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少女靜立在黑暗之中,她做著夢。
夢中沒有言語、沒有聲音,沒有動靜。這裡是真空,不曾有回音,只須將一切掏空。
一直以來,她就只是在夢中看著,除此之外,她並沒有被賦予其他的意義。
從數百具展列的視覺終端傳來的畫面中,她持續地注視著。
透過這些畫面,她觀察著這個世界,在這個擁有著無限的地方,重複著同樣的運作,找尋著相對的偶然、因果的交錯,不斷的演算著這個世界的公式。
她不干涉、不排斥、不論斷,對她而言就只是蒐集這些觸目所及的一切,將之記錄保存下來,必要時就重新加入運算的過程,尋求答案。
這就是她所有的一切,始終如一。
並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做,她就好像從一開始就是如此,這是「命令」,也是長久以來的慣性。
對於靜止的自己來說,這個無限世界就是她的一部分,想辦法了解自己就是她的本質,她就是那樣的存在。
直到那次的時間,她第一次邂逅──
那時候一如以往,她也依然看著那些畫面,從那些變遷的畫面之中試圖了解這個世界,這並不無趣。
然後,她看見了他。
他比起其他人並沒有太大的不同,他也只是是個平凡存在的人,和他人平行的交錯而過,他沒有強烈的目的,在這個無限的地方也只是茫然地看著。
彷彿是可以被輕易被代入的要素,就是像那樣無限的世界中微小到無法再微小的存在。
為什麼對他會唯獨如此?為什麼會對素未謀面的他如此?
於是疑問和矛盾出現了。
「他是誰?」
這是她第一次有了言語。
但卻不可解。
於是少女轉而尋求著其他的問題。
「我是誰?」
她呼求著。
但依然不可解。
「為什麼我會存在?」
「為什麼他會存在?」
「而那些人又為什麼而存在?」
在黑暗中,她只是無聲的質問著。
但所有的問題都不可解。
一直以來作為觀察者,從不插手干涉觀察對象的她,是首次地想要去介入觀察的對方。
然後她開始不斷的思索,凝視著不斷傳來的畫面,在每次複數切換的畫面的變化中,繼續尋求著他……
他的存在和一舉一動都無不牽引著,在數位影像的透視中,彷彿她就置身他的身旁,她不自覺地伸出她並沒有觸覺而不存在的手。
那是,對於身處在靜止世界而觀察著無限世界的她,第一次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