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的少女哀愁地望著一成不變的窗外,由於家裡管教嚴厲,想要踏出家門一步是很困難的事,吃飯會由父親買回來或是父親帶她出去吃;買生活必需品也只能父親帶她出去買──只有上課時才能稱得上唯一的自由。
她是李彌,今年升高三,由於升學考試快到了,原本就不自由的生活變得更束縛。大多時間只能窩在臥室,父親強迫她讀書,只有假日才可以碰電腦與電視,而且有時間限制。從國小就開始這種生活,好的是成績每次幾乎都維持在前三名;壞的是人際關係變糟,生活壓力重大,快要喘不過氣來。
李彌望著窗外那幾隻掠過天空的麻雀,不由自主地伸手汲取,卻只能握住一把空氣,自由就如同這把空氣,一握緊拳頭便煙消雲散。
──好想要像那群鳥兒自由自在地在天空飛翔,累了就在電線上休息。牠們很幸運,沒有被人抓到關在鳥籠中販售;自己很不幸,從出生就注定被禁錮在名為家的監獄。
李彌的父親是李癸富,是一間頗有知名度的公司的董事長,從年輕時就是不斷奮鬥,積極上進的態度,努力不懈的精神,使他的事業蒸蒸日上,才三十五歲就自己創業成功,不過現在年紀快半百了,他的個性沒有因為年紀與成就而改變,野心還在,得到了一座山,還想要另一座山。
由於自己把事業放在第一位,疏忽了家庭,李彌的母親無法忍受這樣的他,在某一天吃下安眠藥自殺,使得年紀輕輕的李彌就失去了母愛。
雖然李癸富因為這件事情失落了幾天,不過很快就振作起來,成為他心靈支柱之人就是她的女兒,李彌。也因此從小就教導李彌正確的處世觀,要求她認真讀書,如果考試考差了就會處罰她,只希望李彌可以是這世界最完美的,最被疼愛的,甚至是只有自己才能佔有的人。
升上高三後,由於學校升學因素,校方實施了能力編班,將成績好的學生集中在一班,成績壞的學生擺在後段班,希望那些成績好的學生可以相輔相成,替學校爭取好學生;言下之意,那些壞學生就只是放牛吃草,未來要怎麼樣都不關學校的事。
李彌周遭環境的同學,都變成了成績在全校前幾名的學生,要取得前三名沒有像以前唾手可得,這使得李彌的壓力更大,考不好就是遭受父親的懲罰。以往在學校時,至少是能鬆一口氣的處所;但現在必須緊繃神經,上課時發揮最高的專注度,下課時溫習功課,一刻都不能偷閒,學校形同第二個監獄。
「哈囉!新同學,怎麼悶悶不樂啊?」李彌桌子旁站著一名男同學,面帶微笑地看著她。
李彌抬起頭看著他,那種笑容是自己所沒有的,究竟是要擁有多麼幸福的家庭才能露出那種表情?
「我要讀書,同學,明天要模擬考,還能這樣嘻皮笑臉,不用準備嗎?」李彌反問。
「在學校就是要開開心心的,讀書甚麼的回去再說啦!哈哈哈!」男同學抓抓自己的頭,接著問道:「我叫柯奕恩,妳呢?」
「李彌。」簡單地回答了他的問題後,便繼續自己看書。
在之後的模擬考,柯奕恩是全班第一名,而李彌是第二名,雖然只有一個名次的差距,但是分數卻有大大的落差──這令李彌感到相當驚訝,一個嘻皮笑臉的男生,毫無考試的緊張感,卻能考出接近滿分的分數。
「柯奕恩,為什麼你會考這麼好?」李彌一放學就上前找他問話,其他同學都看在眼裡,不過沒有當一回事,都急著放學回家、補習。
「就快樂讀書啊,來學校就是快樂的上課,考試的時候就快樂的考試,這樣就好了。」
李彌的觀念瞬間被打擊,原以為快樂的學習是無法辦到的,只能不斷利用瑣碎時間讀書,使自己處於狀況中,才能在考試上得心應手。
他和李彌是截然不同的人,可以說是分別身處在天堂與地獄當中,天堂理所當然比地獄好,所以收穫也更好吧?
「我有辦法脫離地獄嗎?不敢奢望是天堂,至少可以活在人間」李彌心中瞬間有著這個想法,於是鼓起勇氣問道──
「我可以去你家讀書嗎?」
一直維持著笑容的柯奕恩,好像愣了一下,不過隨即恢復笑容,回答:「好啊,如果你不嫌棄的話。」
於是李彌就跟在柯奕恩的身後走著,她好像是她的小跟班,並不是朋友的關係。或許是因為自己沒有那個勇氣,與柯奕恩並排行走吧,天堂與地獄豈能相提並論?
路程中彼此都沉默,原以為個性開朗的柯奕恩會不斷找話題和李彌聊天,不過貌似愈接近家裡,他的臉色就愈沉重,笑容也漸漸消失;而本來就不多話的李彌,更不用說會主動開話題聊天了。
「到了。」柯奕恩在一棟公寓前停了下來,簡短地告知李彌。
他們搭上電梯到達五樓後,走到一間門前,打開,脫了鞋子,便走了進去。
「爺爺,我回來了。」
「你回來啦。唉呀,還帶了女朋友回家嗎?」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聲音帶些沙啞地說道。
「沒有,同學而已,一起讀書。」
李彌向爺爺點個頭問好後,便隨著柯奕恩走入房間內。
房間內的環境還挺乾淨的,可以發現有一番用心打掃過,李彌是忽然提出要求要來他家的,沒可能先打掃好,這也許是多年來養成的好習慣,和之前的他還挺難以連結的。
而且從離開學校後,柯奕恩的個性變個人似的,就快要跟李彌一樣沉默及面無表情了,在學校那種嘻皮笑臉的模樣好像才是柯奕恩,在家裡的樣子反而不像他。
「問吧,有甚麼問題嗎?國文?英文?數學?」柯奕恩散發出一種令人難以接近的氣息,毫無抑揚頓挫的語氣,就宛如是照著臺詞念好的語句般毫無感情。
「我……比較感到疑惑的是你個性的轉變……」好奇的李彌,不自覺將心中的疑惑吐了出來,語畢後才發現這樣好像很沒禮貌,趕緊摀上嘴巴,搖搖頭。
柯奕恩沒有感覺到意外,回答:「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好像自己在學校才開心得起來,在家裡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並不是說家裡不好,而是無法忘卻那些難過的事情。」
「我和我爺爺大概一起生活三年了吧,早該就要接受父母過世的事實,就因為忘不了,只好把自己埋在書中,並且整理好這個家裡。」
李彌露出驚訝的表情,原以為他與柯奕恩處於地獄與天堂的兩端,沒想到他的生活並不是很理想──他是自己決定要在天堂還是地獄,只是至今仍在努力中,希望盡快擺脫地獄。
李彌心想:自己是不是也能擺脫現在的監牢呢?「逃獄」是很常見的吧?但是要怎麼逃出去呢?
之後連功課都沒問,只是暫時打擾一下他人,便道謝離開。因為柯奕恩,改變李彌很多想法,她現在才知道,天堂是可以徒步抵達的。
在十八歲生日當天,李癸富替李彌慶生之時,照慣例地要將生日願望說出來。以前李癸富都會盡力替李彌實現願望。
「第一個願望:十八歲了,我希望能擁有我的自主權。第二個願望:我希望可以出國念書。」
李彌沉默了一會,接著說著:「第三個願望,不能說。」
此時才發現,李癸富露出感慨的表情,眼角泛出淚光,鼻頭已有些許紅潤,回答:「我的女兒變了呢……懂得自己作主了呢……好,爸爸答應妳。」
李彌笑了,一個是笑自己太傻,怎麼現在才懂得爭取權利呢?一個是笑自己的未來,終於可以離開監牢,擁有自由。
十八年的禁錮很長,但也讓她了解到自己父親對自己是多麼疼愛,只不過父親太過於保護自己,害怕自己受傷。為了讓自己有衣食無缺的生活,父親燃燒自己生命在工作。也許父親早有準備小鳥會學會飛翔,只是沒有勇氣放任她從樹枝往下跳躍。
柯奕恩藉由讀書將自己沉溺在幸福中,藉由笑容讓周遭的人感受幸福,也許他可能還需要交錯在天堂與地獄一段時間,不過現在的生活模式對他就是最好的吧。
李彌也許是第一個被柯奕恩帶往天堂的人,但絕不是最後一個。
在這世界,太多人在地獄中徬徨,游走痛苦的深淵,願他們可以遇見柯奕恩,帶領自己走向天堂的路;願他們可以成為李彌,自己尋找出天堂的那道入口。
<全文完>
這是學校課程「角色設定」的期中報告作業,
分享給大家看看囉,
希望大家喜歡。
人名可能有點...XD
希望自己可以努力一點,
好多事情擱著都沒有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