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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原來如此，蝶翎（下）
作者：玥陽│2012-09-06 19:59:14│巴幣：0│人氣：183
這次的分別期間究竟是半年，還是幾個月，多年後連少年都記不清楚了，總之當少年再次登上這個論壇時，蝶翎已經(jīng)回來好一陣子了，似乎沒有任何變化的樣子……
「歡迎回來！」
「嗯，我回來了……」
＊
柔翼和蝶翎的私訊依舊十分愉快，多年後少年完全想不起來，兩人的談話內(nèi)容為何，只隱約記得不怎麼談論現(xiàn)實，很可能是生活趣事，或芝麻蒜皮的雜事，先不管談話內(nèi)容為何，少年確實感到很開心，哪怕這些內(nèi)容他原本根本不在意，他從蝶翎的私訊中看到另一個世界，一個前所未有的新世界，一個書本不曾提過的嶄新世界……別人眼中的世界……
能讓少年感到愉悅興奮的東西很少，很深奧但有足夠線索的難題，沒學過的新知識、新觀念，有趣的經(jīng)典遊戲，初戀少女的身影，但在認識蝶翎後，少年開始對別人眼中的世界感到好奇，或許就是這樣，多年後才會有人對少年說，「遠遠看去你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tài)度，但實際交談後，卻發(fā)現(xiàn)你蠻健談的。」
不過對少年來說，健談或沉默都無關緊要，那只是蒐集資料的手法，達到目的的前置步驟，為了理解別人眼中的世界……
＊
愉悅得私訊究竟持續(xù)多久，多年後的回顧記憶並沒有肯定的答案，但應該沒有很久，蝶翎宣佈正式退出那個論壇，沒有先兆，也沒有理由，就是向所有的親朋好友發(fā)出這樣的私訊，當然，柔翼也收到一封。
那時候柔翼做出什麼反應和回覆，此段資料在多年後已經(jīng)完全搜尋不到，究竟是太過痛苦而自我刪除、自我封印呢？還是之後衝擊太大，而忘掉此事呢？恐怕看過蝶翎的證詞才知道……
隔天，或隔一陣子，柔翼再次上線，有陌生人傳私訊給他，少年覺得很奇怪，在這個論壇認識少年的應該很少，因為少年發(fā)文頻率不高，回文、看文頻率更低，曝光率幾乎於零，為什麼會有人發(fā)私訊給他，然而看到私訊標題他就懂了，私訊標題寫著，我是蝶翎。
＊
記憶這種東西就像冰淇凌，會融化、會變質(zhì)，蝶翎的回歸讓少年很高興，這點是不用議論的，那麼當年是否有蝶翎只屬於我的陰暗思維呢？以多年後的少年，用當時的思考邏輯去判斷，那時的少年應該沒有這種想法，畢竟對那時的他來說，能自由飛翔的鳥才是最漂亮的鳥，那潛意識呢？即使過了這麼多年，少年也不敢輕易下結(jié)論……也不敢輕易否定……
發(fā)生了這種退出事件，少年當然會問她理由，她只是說在孤獨樓裡發(fā)生一些事，然後稍微解釋孤獨樓這個小團體，彷彿怕柔翼不瞭解……
少年只是安靜地聽她說，那怕是點到為止的說明、解釋都沒關係，蝶翎本身比什麼都重要，所以到了最後柔翼都沒告訴蝶翎，其實他早久知道孤獨樓的存在，也知道在孤獨樓樓頂上的那名少女，那名疑似同類的少女……
＊
那時的少年完全不明白，為什麼會有孤獨樓這種小團體，看相關留言可推測它是某人感到孤獨，所以建立一個讓孤獨人可以互相交談、留言、推文的小團體，最熱鬧的時期似乎也有二、三十人在團體中，有節(jié)日時，還會有特別活動讓大家一起慶祝。
不過也就是這樣才讓少年更不明白，既然是孤獨，就無法靠人來彌補，那為什麼要聚在一起互相安慰呢？這不是沒有用處，反而會顯得更加可憐、可悲嗎？因此少年雖然知道那個小團體，卻是沉默旁觀，不加入也不參與，即使那名少女一直站在樓頂。
聽到蝶翎提起孤獨樓的事，便搜索相關的討論串，很快得從論壇中找到，一串疑似慶祝萬聖節(jié)的活動串，蝶翎在活動串裡扮演著毛毛蟲的角色，那次的活動串主題好像是愛麗絲夢遊仙境，所以有毛毛蟲這個角色，當時的少年只是皺起眉頭，他隱約發(fā)現(xiàn)蝶翎的扮演動機有問題，但無法說出個明確理由，也許是不明白為什麼蝶翎會那樣想，直到多年後才有點確定她的動機，等待羽化重生的醜小鴨。
＊
孤獨樓的事，少年沒放在心上，那時他很天真的想，只要不提和孤獨樓有關的事就好，可惜他無法得知，多年後的自己絕對會因為這個想法，把柔翼拍死。
所以少年只是把自己的新作發(fā)給蝶翎，那首很簡單的新詩，思念某個很久未聯(lián)絡的朋友，有創(chuàng)意的地方大概僅僅在於，他把那位朋友姓名拆開變成數(shù)個字，然後分別在於詩的前後段提到那些字兩次，少年把這首詩給蝶翎看，最初用意是想讓蝶翎知道他的思念，然而……
蝶翎崩潰了……是給她看過首詩的幾天後，還是好一陣子呢？資料庫完全沒有資料，有的只是亂碼、雜訊、咆吼、怨恨、憤怒……
＊
少女的私訊內(nèi)容已經(jīng)不可考了，但少年還記得兩個重點，那首新詩讓蝶翎很困惑迷惘，以至於衝擊到她的創(chuàng)作信心，進而對柔翼說出，「看到你那樣地才華、那樣地閃亮，果然文人就該是這個樣子，像我這樣庸俗的人還是放棄寫作好了……」
少年有安慰對方嗎？沒印象，沒記憶，有辦法挽回嗎？就算是多年後的少年也沒有任何自信，畢竟少年似乎有和她提過，這篇是我第一次寫得小說，那篇是我第一次寫的新詩，至於有沒有說過第一次的新詩、小說都有得獎，少年沒太大的印象，但他知道蝶翎曾為第一次寫小說就能寫到這種地步，感到吃萬分驚訝，甚至感嘆自己第一次小說寫得很差……
＊
其實少年打過兩次蝶翎的電話，也只打過那麼兩次，至於打第二次電話的時間點，並不怎麼確定，總之那次接電話的人是位婦女，少年很自然的以為自己打錯電話，但重新?lián)艽蚰莻€號碼幾次都是同個婦女接的，這樣事情自然有點奇怪。
在婦女主動制止少年重播電話後，向少年確認播打號碼無誤後，就和少年聊了一會，這時少年才知道蝶翎換手機了，而這位婦女是她母親，由於她母親似乎不知道女兒的網(wǎng)名，所以一開始少年問，「請問是不是蝶翎？」，自然得到否定的答案。
婦女基於什麼樣的原因，把蝶翎的新手機號碼給少年，少年不知道，那個年代網(wǎng)路還不算盛行，網(wǎng)友一詞多半具有負面意義，那麼婦女為何親手把現(xiàn)實的聯(lián)絡方式告訴少年？是因為少年多次播打電話，所以看似很關心女兒嗎？還是那時的少年太過年輕，不像壞人呢？在多年回想後，連少年自身都覺得很奇怪……
蝶翎的新手機響了幾聲，就進入留言語音，少年是否有重新播打幾次呢？沒有什麼記憶，畢竟此時再怎麼沒和人相處過，也能明白一個事實，蝶翎不想見任何人所以換手機，就連柔翼也不行，當時少年是這麼想的，所以就往後都沒打過蝶翎的電話，即使被記在電話簿，直到不小心遺失手機，才消失聯(lián)絡方式。
多年後的少年很認真的思考，如果那時的自己，分不同時段打那通號碼，蝶翎是否會接通呢？在理論上是有可能的，然後呢？然後少年有辦法說服蝶翎嗎？能破壞那個心結(jié)嗎？就算是多年後的少年也沒有任何把握，因為蝶翎恐怕是少數(shù)瞭解少年的人，而且是連少年自己沒發(fā)現(xiàn)的地方、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都很瞭解，那麼少年該怎麼擊碎那個心結(jié)呢？至今少年還在思考研究……
＊
過了幾年後，那個論壇改名了，少年上線看了一下，蝶翎沒出現(xiàn)，兩個帳號都沒有……
＊
再過幾年，少年無意間聽到，那個論壇倒了，用搜索引擎查了一下，確實倒了，一點資料都沒留下，所以在遇到蝶翎的機會，恐怕無限等於零吧？除非出現(xiàn)奇蹟……
「真想殺掉那個自己……」少年表情認真的說道，緩緩地閉上雙眼，再慢慢地睜開，「只可惜那樣沒有任何意義……問題依舊無法解決……她仍然被自己想法束縛著……」
「妳這個蠢貨，寫文章哪需要什麼身份、資格啊！心情不爽就寫心情不爽，困惑迷惘就寫困惑迷惘，不就是這樣而已嗎？要求再高一點的話，就是弄點修飾詞藻、明示暗喻的點綴裝飾，也沒有很難吧？」抹掉沉默地淚珠，滿臉嚴肅的宣示，「只要我有更多力量、更多智慧，一定可以改變她們的想法……」
難得激動片刻後，少年才恢復理智……
「說起來，我竟然沒問她，網(wǎng)名為什麼要用蝶翎兩字……」很迅速地在搜尋引擎上打上蝶翎兩字，然後開始搜尋。
「原來蝶翎是指蝶翅啊……我現(xiàn)在才知道……」少年沉默了一下，並回顧自己所知的生物常識，「真正的蝶翅其實都是透明無瑕的片狀蟲翼，讓蝶翅有顏色的東西是附在蝶翅上的蝶粉，或稱鱗粉，這些鱗粉具有反射光線的功能，也是讓蝴蝶翅膀有顏色的原因，除此之外，某些蝴蝶身上有毒素，以此防止天敵捕食，而鱗粉正好能防止這些毒素受到日光活化地自害其身。」
「那麼妳的網(wǎng)名取蝶翎，是暗示自己需要鱗粉的偽裝才能生存，還是夢想著自由自在的飛翔？」少年自言自語的問道，沒有回答，也沒有答案。
＊
現(xiàn)在回想起來，蝶翎教會少年什麼東西的話，大概是關心吧？在此之前，少年不會關心任何自己不關心得事，等蝶翎離開後，少年才慢慢開始關心別人關心的事，至少關心的幼苗發(fā)芽了……
心情相當惡劣，不過還是要以防萬一的說一下，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基於任何理由，對蝶翎進行人肉搜索，要搜索也該搜索我這個笨蛋吧？
總之，我唯一想見到的是蝶翎自己對我說，她是蝶翎……當然聽到這句話的可能性極低，不過對我來說時間不是重點，重點是蝶翎能領悟她該領悟的東西，以及她原有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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