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明天還會來公會嗎?』
回到旅館,我腦中出現這句話,是納茲問的。
『看情況,應該是不會,怎麼了?』
所謂的看情況,就是看任務,這次我沒有說謊,只是沒有說很多的事情。
『當然是分勝負!你一直把我敲昏,我怎麼跟你打?』『那就不要打啊......』
在離開公會前,納茲在我N次動手敲昏他醒來,他還是堅持跟我決鬥。他是笨蛋,好像是他們公會的人都這麼說,可是並沒有排斥他,跟那冰冷無溫度的組織不同。這裡可以包容弱者、笨蛋,而我的歸所,那裡只要是沒有能力,就是死路一條。
今天怎麼一直在想事情?難道那個公會存在著改變人心的魔法?
......
好像白癡一樣,怎麼可能會有那種魔法?
「姊,你怎麼了?」賽恩看到我不知道在幹麻,跑過來關心。
「沒,想事情而已。」
這個世界上唯一會關心我的,也只有賽恩,組織唯一的關心,就是任務有無達成。
「姊,你沒問題吧?」邊幫我整理用具,賽恩投以擔心的眼神。
「沒問題,你早點睡,我工作也盡量早點回來。」
穿戴好裝備、夜襲面罩,我把自己的武器,弓,背在身上,這個年代會用弓箭的比較少,不代表沒有。
準備好弓箭、毒藥,我開始往妖精尾巴前進。
現在已經接近十二點,也是我計畫中的時間。賽恩不用跟過來,因為我只能顧到自己,不可能分神去隱藏他的行蹤。
現在妖精尾巴和街道都暗下來,醒著的人也只剩下少數。身為長期活動於黑夜的暗殺者,月亮是指引我唯一的光芒,長期出夜間任務的關係,只要有點微光我都可以看的很清楚。
無聲的步伐,帶著我來到目標的房間,在床上找到一個闔眼休息的老人。
那個目標爺爺睡了啊?正好,省的我堤防他逃跑。
熟練的從口袋中掏出毒藥,在月光照耀,玻璃瓶中精透的液體閃著美麗卻危險的光芒。
早早結束,早早回去休息。
將箭矢沾毒,拉弓───
「小妹妹,拿著弓箭對著人可是很危險的。」
這句話讓我差點失方寸,但是長期訓練不是假的,立刻回神對目標放箭。
在我射到被子的時候,目標爺爺已經離開位子跟我正面對上了。
從背上的箭桶抽出箭矢,我繼續追擊,目標爺爺似乎不太在意我的攻擊,用著輕鬆的態度全部都閃掉。
這就是魔導士?怎麼那麼難殺!
噠噠噠──
腳步聲?該死!
聽到有人來,我立刻逃離現場,不然到時候連賽恩也拖下水。
快速的從窗戶逃出,用盡自己所學的技能消失於黑暗之中,任務失敗。
「姊?」回到旅館房間,我聽到賽恩的聲音,賽恩還沒睡啊?
「任務......」「失敗,明天你去城外等我,我完成任務就去找你。」
快速交代完任務,我走進浴室放水,把自己整個泡在水裡。
剛剛那個老爺爺叫我『小妹妹』......我沒有胸部、沒有腰身,頭髮還很短,也就是說......
「身分......曝光?」唯一想到的答案,是多麼令我感到遲疑。我明明面罩有戴好,沒胸沒腰的身材又是短髮,被誤認成男也是家常便飯。
......短頭髮?
『例如......你不小心喝到生髮水,然後頭髮長很長......話說你頭髮減那麼短,害我以為你男的。』卡娜說過的畫突然出現在我腦海中。
「難道說──」我抓了一撮頭髮,銀白帶藍色的髮絲,彷彿散發出金屬一般的光亮。
「......」
看來,最後的機會,真的只剩下明天了。
找了紙跟筆,我寫下要給賽恩的任務,要他時間一到就離開馬格諾利亞。組織訓練頭腦人才比殺手人才還要困難,尤其賽恩是當中的精英,就算任務失敗組織也不會去刁難他,而我就......
放字條在桌上,我拿好弓箭、毒藥、綁好暗器,重新整裝出發。
給唯一的弟弟:
中午十二點一到,不管我有沒有回來,你直接回組織。
如果任務失敗,你也不要回頭,面對大批的敵人你幫不了我的。
你放心,就算他們全部追出來,我也會想盡辦法讓你平安離開馬格諾利亞。
同樣唯一的姊姊筆
我第一次寫信,寫出來的可能不是很好,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離開前,我望了賽恩最後一眼,他睡的很安穩。
雖然沒有人教過我,不過保護弟弟,是身為姊姊的任務。
帶著武器和任務離開旅館,現在不期望成功,成功的可能......我了解,我只希望賽恩能平安回到組織。
跨出訓練的無聲的腳步,消失在靜謐的街道上。
「什麼!老爺爺被襲擊?」納茲的大嗓門出現,我差不多知道他已經到公會了。
目前我躲在樑柱上,不會有人知道。
「太可惡了!」「會長你沒受傷吧?」「怎麼會有這種人!」......之前殺完人就走,我好像沒有聽過這種話。
「好了好了,反正我不是好端端的在這裡嗎?」老爺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絲毫不像生命曾經被威脅......話說他當時就閃的很輕鬆,好像不把我當一回事。
「怎麼會有這種壞蛋!」壞蛋啊......我不知道怎樣算壞,我只是按照任務去做事,這樣也叫壞?罷了,我很早就不把這些稱呼當一回事。
「殺手可不一定是壞蛋。」
一句話,我愣住了。
「老爺爺怎麼這麼說?殺手可是專門殺人的!」納茲著聲音又出現,然後伴隨著幾個附和的聲音。
「會長,難道有好人當殺手嗎?」艾爾莎的聲音出現,納茲跟格雷的聲音也出現同意艾爾莎的話。
「是不是好人我就不知道了。」我瞄了一下,老爺爺好像在思考。「不過我知道有一種殺手,在他們還是小孩的時候就被教育著如何殺人,甚至根本沒有教他們是非對錯就要他們拿武器殺人。」
......我聽了沒什麼感想,因為老爺爺只是把我知道的事情再說一次。
「聽說他們的訓練十分殘酷,甚至要他們彼此廝殺留下強者。」
老爺爺在說這些話時,我也漸漸想起,我第一個殺的人,我的室友。那時候我只為了活下去,毫不猶豫的將他殺害,賽恩也是,我們都是雙手染血、踩著屍體才能活到今天。
「聽說他們的訓練十分殘酷,甚至要他們彼此廝殺留下強者。」老爺爺說到這裡,我看到那些剛剛在說我壞蛋的都露出一張不可置信的表情。
「那會長昨天遇到的是......」艾爾莎欲言又止,等著老爺爺的答案。
「年紀跟你們差不多,或許他現在就在這邊偷聽我們說話。」老爺爺有意無意的往我所在的方向看。
怎麼可能?
「這個氣息是......」納茲才剛說完,我好像看到他在發抖。
不管了!
流暢的拉弓射箭,都朝著老爺爺.......
「賽彌!」納茲對著我這邊大喊這個我差點弄丟的名字。
這樣我是壞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