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雨不停撒下,夜色雖然掩蓋過一切,但遠方搖曳的燈火還是能讓事物映出一定程度的模樣。
男人閉著眼睛,任由雨滴將他的髮膚濡濕。凝聚在臉上的雨水匯聚從下顎滴落,一部分沿著頷部溜過突起的喉結,在赤裸的胸膛與其他擊打在身上的雨珠融合,蜿蜒下滑過線條分明的腹肌,最終被黑色長褲吞噬。
在他身處之地不遠處,一個少女撐著有白色蕾絲裝飾的雨傘安靜地看他。若不是少女呼吸間因極低氣溫而產生絲絲白煙,說她是被人遺留在此處的精巧人偶也不會有人懷疑。
倏地,男人動了起來。
左腳腳尖微抬,鞋底往地上輕輕一拍。
「啪!」
隨著水花濺起,他屈起手臂微弓身軀,向前迅速交錯復又分開,腳下踏著規律的節奏時開時闔,腰臀指掌跟著拍子擺動。原本貼在頰邊的濕髮,隨著迴身動作飛揚。
即使只有一人,他的動作卻猶如還有一個看不見的對手在跟他較勁般。
一個上躍之後,無視可能的危險在空中以側身姿勢直落,在離地面不足一尺時左手微彎手掌張開來撐住身體,同時腳尖輔助地比手更早往地上一彈卸去大半墜落力道。以左右手交替做為重心讓身體迴旋畫圓,在連轉幾圈後變換施力方向,從與地面平行的地板動作轉為後空翻。
混合著汗液與雨水的液體流進微張薄脣,微帶酸鹹的味道在口腔擴散,精瘦結實的身軀也微微冒著熱氣白煙。不知是嫌雨水會妨礙視線還是其他原因,他一直沒睜開眼睛。
他的動作極大,導致落在他身上的雨水也有不少被甩了出去。少女與他的距離雖然不至於影響他的動作,卻也還是在雨水潑撒的範圍。
不同於他著重於快和全身動作變換,少女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對於接連而來的細碎汙水滴,她只是慢慢的以最小動作移步側身就盡數閃過。
舞到一個段落,他站著調息。
即使做了這麼激烈的運動,他還只是稍微喘著氣。
當胸膛起伏恢復先前的平順規律,他才緩緩睜開眼睛。
濕亂瀏海稍稍掩住他部分視線,但他還是看到那個撐著白傘穿著白洋裝的少女。
也沒管剛才雙手都曾撐過地面還有些汙漬沒被雨水沖掉,他伸手就把零亂瀏海全往後腦梳去,露出帶有戾氣的眉眼。黑沉沉的眸子盯著少女,竟是與她相似的淡漠。
被他這樣盯著,少女的表情依然不變。
兩個一樣面無表情的人兒互望對方許久,接著不約而同轉身,各自往自己來時的路走回去。
男人走向散發溫暖黃暈的燈火處,少女走向無法看清前方事物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