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從沒有拉上布簾的窗戶,透了進來。
房間內東西整齊的擺放著----
----除了散落在床邊地上的幾件衣物、和床上凌亂的被子之外。
兩名長髮女子,此時依然熟睡著。
這裡是帕茉的房間,不過自從上次縮小藥事件之後,所以多另一個女主人-貝琳達。
原本應該好好吊掛在櫃子裡的衣服,大概是因為昨晚的酒會,才會這樣攤散在地上吧。
『早上了啊…』
貝琳達先醒了,剛睜開的視線跟現在剛醒的意識一樣,差不多模糊。
可以明顯感受到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卻好沒有因為這樣麻痺而感到不舒服。
帕茉就這樣側身、左手巴著貝琳達,趴在她身上沉沉的睡著。
隨著自己的呼吸步調,跟著自己一起一伏。
不管什麼時候,只要這孩子在自己身邊,她所帶來的安心溫暖,像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湧現出來。
填滿和撫平了,自己一直不去理會的空洞皺褶。
同時,因為無法拒絕,也越來越依賴、和貪戀。
『動不了呢,這樣。』
帕茉跟往常一樣,枕在自己的左手臂上。
低頭只能看到帕茉的頭頂,還有散亂在自己胸前的暗紫紅長髮。
『嗯…大小姐最近也沒有出任務和對戰的意思,就這樣閒著好像也不錯。』
感覺到有些微涼,也難怪,窗戶並沒有緊閉的關上,風從細縫一陣一陣發動偷襲。
不受限制的右手,拉起了落在一旁的被子,不過只有一隻手還是顯得不方便。
費了一番功夫,終於能抵禦剛剛那有些擾人的涼風。
手不經意的滑過了帕茉的頭髮,雖然不比自己的柔軟,但是彈性而滑順的觸感霎時吸引住了指尖。
順著髮流摸了摸帕茉的頭,抓起了一小段末端,把玩撮弄著。
屋內的清靜,除了不時能聽到外頭的蟲鳴鳥叫,也凸顯了傳來的陣陣嬉鬧聲。
大概是有晨間訓練習慣的同伴吧,真是勤奮。
讓人想起了,自己生前從軍的時候呢。
升上高階軍官前,自己也有過這樣的時候。
為了能在戰場上,奪得更多沾染著血腥的快感與榮譽。
日復一日,都是為了這些。
活著,大概就是這樣吧。
不斷的用死亡,讓自己感受到生死逃奔的刺激。
萬萬沒想到,死後的世界既然會是這個樣子。
說起來,也得感謝大小姐喚醒了我。
因為我們,都是還沒有了結心願的死者呢。
雖然不太清楚,自己的宿願是什麼…
更多的殺戮嗎?
很明顯的,不是…
帕茉好像睡麻了,挪動身體改變姿勢,把貝琳達從沉思中拉回來了。
從側躺變成正面朝上的平躺著,一樣的是還枕在貝琳達的左手臂上。
但空間變大了,貝琳達能翻身了,往左一翻,把帕茉擁入懷中。
順手拉了拉被子,幫帕茉蓋好。
仔細端詳著她的睡臉。
平常在戰場上,那樣的堅韌自信,現在完全不見蹤跡了。
面前這個,只是個還在睡夢中的可愛孩子而已。
記得她說過,以前是生活在邊境地區的。
再加上戰亂,所以跟大多數孩子一樣,有著超過實際年齡的成熟。
只有在現在這樣的時候,才會連同防備一起卸下,露出最純真無邪的樣子。
清澈透亮但又時而讓人迷離的深邃眼眸,現在被覆蓋在眼皮之下。
雖然不算細長秀麗,但有著一點動物氣息的眉毛,平穩的休憩著。
圓潤飽滿的臉頰,因為長久的訓練戰鬥,沒有吹彈可破,但也還保有些軟嫩彈性在。
可愛的鼻尖,讓人百嚐不厭的小巧嘴唇,現在微微張開著。
讓人很想吃掉呢,這樣可口的獵物就在自己面前,怎麼能不食指大動呢?
「嗯…」
下意識的往貝琳達的方向蹭去,帕茉似乎快醒了,一頭埋進了棉被之下。
「呵呵。」
收緊雙手,擁抱著一直溫暖著自己的小太陽。
真實的、直接的,感受到她給予的溫暖。
好像,從來都沒有感受過,在生前的時候。
如果說,尋求這樣生命的溫暖,就是自己的遺願的話,一點也不為過呢。
這樣的平凡、這樣的安心、這樣的滿足。
「嗯…早啊,貝琳達。」
懷中的小動物終於還是醒了,雙眼雖然迷濛,但是仍忠實的映出了貝琳達的臉龐。
「早,要起來了嗎?」
「再一下下,可以嗎?」
帕茉就這樣保持現況,低頭窩在貝琳達的胸前,不得不說,就像是依偎在慈愛懷抱中的孩子一樣。
貝琳達伸出手,拍了拍帕茉的後腦,極度寵溺的行為,充分的替她做了回答。
兩個人都很享受這樣的時候,雖然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
死後的世界是沒有盡頭的,所以這樣奢侈浪費時間,應該,沒關係吧?
「吃飯囉!!!」
大小姐的聲音傳來了,雖然隔著房門但聽得出大小姐的興奮。
大小姐很喜歡吃的樣子,每次一到用餐時間就很開心,也都會是第一個到餐桌前報到。
「起來吧,不然大小姐可能會來敲門喔。」
「嗯。」
說完貝琳達抽出了手臂,帕茉順勢娜了一下位置,趴著看貝琳達起身走來走去。
貝琳達即腰的長髮,像是瀑布般灑在她身後,隨著步伐飄動。
彎腰拾起了被棄置在地上已久的衣服,稍微抖動整理一下。
坐到床邊,將帕茉的衣服放在旁邊後,自己便開始先穿衣服。
貝琳達套好上衣,用手將被塞進衣服的頭髮撥出來。
此時在後面的帕茉,看見了後頸處的一些紅色印記,不禁害羞了。
因為…那是自己昨天晚上,遺留在她身上的。
但這害羞宛如曇花一現,隨後就被歸位的秀髮蓋住了。
看著貝琳達,一手玩著她的髮梢,不小心又發呆了。
「貝琳達的頭髮,也很長呢,捲捲的很漂亮…」
「但打結的話,可就麻煩了。」
貝琳達低頭扣著上衣的扣子,雖然怕麻煩但還是放任了帕茉的舉動。
「嗯…對了。」
背後有些小騷動,貝琳達此時已經穿好了上衣,正在調整弄挺軍裝衣領。
「這樣,應該就叫做結髮夫妻了吧?」
貝琳達轉身一看。
帕茉用了自己的頭髮和她的頭髮,編在一起了,成了一小段辮子。
「呵呵,大概吧。」
覺得這樣的帕茉很可愛,忍不住笑意浮現。
帕茉這時候終於坐了起來,靠在貝琳達肩膀上,手挽著她說。
「我們認為是,那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