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遠忘不了被背叛的那天、那眼神像夢魘般揮之不去,一次次的從睡夢中驚醒,滿身大汗。
那天夜裡,我躡手躡腳潛入蒂瑪西亞核心區域,那是一般庶民禁止進入的貴族區塊。
而我的目標不是貴族們家中的財產,我不是那些沒有目標的小偷。
狹小的巷弄間、路燈照不到的死角間穿梭,當我到了隱密的武器收藏室時早已滿身大汗。一方面是因為緊張、也是因為潛伏到這裡花了太多體力。
這不為人知的收藏室位於一位貴族的後花園、大石頭後一扇被薄土覆蓋的密門。天知道父親是怎麼知道這地方的存在。
躡手躡腳的拉開門板,漆黑的階梯一時間看不到盡頭,我輕聲詠唱,微弱的光球凝聚在掌心,才發現這個武器庫並沒有很深,階梯只有短短的二十來階。
走下階梯,大小不一的木箱被雜亂的堆疊在小小的空間裡,長寬各五步的小空間,木箱的陰影隨著掌心的光球搖晃。我憑著印象開始尋找我要的目標。但絕不是打開每個木箱,那太費時了。
「呼……」深吸一口氣,將雙眼閉到最緊、引導體內的魔力流動……睜開眼,眼前的木箱開始透明,所有物品的邊緣以藍色線條浮現出來,背景是一片黑。我看見了比爾吉沃特彎刀,在木箱後面。
挪開木箱,黑鐵雕金的彎刀染上厚重灰塵,孤零的躺在石子地上,顯得格外寂寞。
手掌一扶,光球緩慢地向上飄去,我拿出側背布包裡帶來的封魔布將它包起。
即使比爾吉沃特彎刀散發出魔力,也不至於被人發現。這才發現彎刀並不向我想像中的沉重。我推開門扉,回到地面,地庫裡有許多比彎刀更有價值的武器,但那些都不是目標,我也沒有興趣。
說起來,我對范爾多這個父親一職都沒甚麼記憶,打從懂事以來,我只知道兩件事。
第一,我是名鑄劍師多蘭家族的子嗣。
第二,我父親一直都在外地工作。直到這次母親嚴肅的要我來泡沫沼澤深處找他,我才真正見到我所謂的「父親」。
鑄劍名家多蘭,在歷史中的每個角落都不難看見這個名號,每個城邦、每場戰役、每位英雄,許許多多的典故中所出現的神兵利器往往都出自多蘭家族。
據說多蘭家有一份不外傳的鑄劍法來鍛造這些具有魔性的刀劍,其祕法連我都不清楚。
而現今,戰爭學院的興起帶領符文大陸一股新的風氣,雖然范爾多……不,父親似乎很不喜歡我提起戰爭學院這名子。
提著彎刀,我摸進小巷裡,屏著呼吸,神經緊繃的觀察四周動向,一路離開貴族區。
正當我已感官確認下一個轉角是安全的霎那,轉角卻走出了一名少女。身穿蒂瑪西亞軍鎧。
「阿。」少女驚呼。
「嗚。」千屢思緒在腦中盤算,突破難關的方法不是沒有……只是……
「這麼晚了怎麼還在街上遊逛呢?你家在哪裡啊?」如果沒記錯,眼前這個人應該是光明少女拉克絲。
「沒……沒什麼,我要回家了。」該死,無法壓抑緊張的情緒。會漏餡的。
「這麼晚了,」拉克絲看看周遭:「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麻煩了。」低著頭,我試圖繞過光明女士。但這是錯誤的開始。
「不喜歡我嗎?」拉克絲的臉瞬間貼近:「一般像你這樣年紀的小朋友看到我都會很興奮耶。想簽名或握手什麼的……」
拉克絲對我上下打量:「而且乖小孩在這時候都應該睡覺了吧。像你這樣在外面閒晃可不行喔……對了,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可以借我看看嗎?」
雖然微笑,但我明顯感受到她周遭的魔力改變了。變成警戒的紅色。
「看!」我騰出左手,手掌飛快的貼近她的臉龐,一陣閃光猛然的爆出。估計可以拖延個幾秒。
「你這麼做就是小看我了。」一轉正經,光明女士抽出短杖,朝天射出一顆光球,劃破黑夜。
是信號彈。
猛一回頭才發現,拉克絲一雙眼在夜裡冷冽的盯著我逃離,微妙的微笑像是在宣告狩獵的開始。我飛也似的狂奔。
轉過不知是第幾個街角,猛然一道光迎面而來,連忙一個翻滾,才發現眼前站著兩位巡守。
身穿輕便鎧甲、帶上半面罩的街道巡守,是以拉克絲為藍本設立的守衛隊。實力雖沒有拉克絲本人的十分之一,但特殊改良過的短杖可以釋放出類似光明束縛的法術。
「嘖。」一聲咋舌,既然被盯上也只好應戰,左手抱著彎刀,右手抽出多蘭劍,弓起身子突進向前。
兩位巡守見狀,手杖抄起就想施法,我一抹微笑,腳下魔力催動,速度在上一層,正好趕上她們兩施展前的最後一刻。
猛一側砍,兩位巡守急忙向後退去,聚集起的魔力就這麼散去了。
抓緊空檔,我從兩人之間空隙鑽過,一路往預定的死巷狂奔。此時正是陽光露臉時,街上開始出現擺攤的商家,三不五時穿梭在人群中也好絆住那些追擊的巡守。
「哈……哈……拿好……。」我喘著大氣。一面再平凡不過的磚牆突然被人從內拉走了一塊,一雙眼在黑洞裡眨了幾下,收怎了我手上的彎刀。
此時,背後一股強勁的衝擊使我差點暈眩過去,眼前的世界開始出現殘影,我不可置性的搥打著圓筒狀的光牢。
該死,我被抓住了!
「救我!」驚恐、害怕、不知所措,我開始狂亂的掙扎,那雙眼透漏著冰冷,然後他填上了磚。
走了。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我猛一回頭,正好和兩、三公里外,站在一棟五層樓高建築頂樓的拉克絲四目交接。
她以唇語說:「我、抓、到、你、了。」
那時,我徹底地被擊垮了。
眼前一片漆黑。
再睜開眼時,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視力模糊的想從環境裡抓住些線索。
火炬昏黃的光、潮濕而斑剝的石牆、鏽跡斑斑的鐵門。
這沒有窗戶的房間,估計是某個地下牢房。
手腳傳來鋼鐵的冰冷,就算施力也沒法挪動半分,只有鐵鍊敲擊的聲音。
說實在,我並不感意外。
時間開始變長,視力一點一點地融入黑暗之中,水滴滴落的聲音像雷響一樣巨大。
漸漸的,我感到十分焦慮,用盡全身力氣去掙扎、抵抗、嘶吼。
「有沒有人啊!有沒有人啊!」傳出鐵門的聲音竟以回音的方式折回:「……有沒有人啊……有沒有人啊……。」我開始無助的冷笑。
不知道過了多久,鐵門發出難聽的哀號,打開了。
逆著光,我迷濛的視線看不清來人是誰,我甚至聽不清楚她對我說什麼。
聲音黏呼呼的全擠在一塊。
我抬頭看著她,不、也不是真的看著她,只是空洞的向的前方吧。
下一秒,我臉頰猛然受到冰冷的刺激,意識什麼的全都醒了過來,我開始大口喘氣。似乎是被潮濕的空氣嗆到了。
「清醒點了嗎?」我看清眼前的人,是拉克絲。
我沒有回話,只是沉默的盯著她看。
「看樣子是醒了不少。」她將木桶丟向角落。
「告訴我你的名字吧。」不耐煩的樣子表露無遺。
和我認知裡的光明女士有極大的落差。
「快說。」不耐煩的口吻。我依舊沉默。
「你知道……」才開口,就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的如黃沙一樣:「說話的時候要看著別人的眼睛……這是禮貌。」
她猛然盯著我看:「跟我談禮貌?」拉克絲一把抓起我的衣領,我感到呼吸困難。
「哪這街頭閒晃的髒小孩,估計你也不是住在城邦裡的人吧?我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在你身上,所以快點把資料說一說,不然連處刑的時候連名字都沒有豈不是太可憐了嗎?」
「處……處決?」
「嗯?是阿,你沒聽錯,就是處決。大概再過個兩、三天吧,你會被安排和最近一批犯人一起押到後城邦去處決。不會有觀眾、不會有掌聲,你放心好了。」
蒂瑪西亞是個很注重形象的城邦,打著正義與和平的城邦自然不可能將黑暗、罪惡的一面顯露在世人眼前。
很多城邦居民一輩子都沒見過鮮血四濺的場景,他們腦中的世界是和諧的。
也是蒂瑪西亞所希望的。而後城邦,是蒂瑪西亞內部對靠近領土邊緣,未開發的貧瘠之地的簡稱。那裡充斥著廢墟、破鐵,和茍延慘喘的人們。
「沒有必要吧……」我吞口口水。
「怎麼會沒有呢?犯法就是死刑阿。應該不用我提醒你,你偷竊的,可是全大陸沒有五個人知道的皇家極密軍械庫。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那裏的存在。我也沒有興趣知道。反正你很快就要死了,死掉的人就不會把秘密說出去的。如果三天後你還沒餓死的話,就等著上處刑臺吧。對了。如果你不想說的話就算了,老實說我也沒有多大的興趣了解。就這樣。」拉克絲一甩金髮就要離開。我腦中思緒飛快旋轉,恐懼和驚愕盤據了心頭。
「等一下!等一下!我說就是了,我的名字叫做迪姆。迪姆.多蘭!」不知是不是因為緊張的緣故,我幾乎是吼叫的說出我的名字,希望我的身世可以讓我過劫難,希望我的名字可以讓他們不殺我……希望我還有一線生機。幾乎是同時,拉克絲轉過頭來,正視著我:「你說你叫什麼?」
「迪姆.多蘭。」
「是喔。」她笑了。詭異的笑了。「那你等等吧。我得告訴上層的人才行。」
告訴什麼?上層的人又是只誰?在我還沒釐清這些問題之前,我被人帶離了囚牢,莫名其妙的被安置在宮殿附近的一間獨棟套房裡。
樸實而簡約的房屋雖只有一層,客廳、浴室、廚房、房間到沒少半個。我站在鍍金的蓮蓬頭下洗去一身髒污。
純棉的毛巾擦拭過的感覺真是棒極了。
衣櫥裡的套裝也相當合身。
這一切的奢華都是我未曾體會過的。
浸淫在奢華的同時,我對這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感到不解,這個問題一直梗在心頭無法釋懷。
住進這房間後兩個月,一位穿著侍衛輕鎧的女子敲響木門,遞給我一封信件,內容是我即將納入蒂瑪西亞學院學籍。
換句話說就是成為學院學生。附帶說明,蒂瑪西亞的學校只有兩所,一所是培育戰士的軍學院,另一所是訓練學者的文學院。我隸屬的是後者。
雖說是文學院,但課程中還是規劃武術方面的課程。或許是因為出生貧窮的關係,我對眼前的轉變充滿新奇,更多的是對知識的渴望,以及對強者的欽佩。
在學院的日子相當充實,讓我成長了許多。離開學院那年,我已是十九歲的少年。
※
「迪姆,任務雖然簡單,卻不允許大意。嗯?」二十四歲的拉克絲留了長髮,專用的鎧甲改了下擺,左右兩片繡有蒂瑪西亞軍徽的下襬隨步伐擺盪。
手杖改為長手杖,不能理解的是其中一頭竟然是槍刃而非雙頭寶石。現在的拉克絲少了點稚氣、多了點撫媚的感覺,笑容比以前收斂許多,讓人有種冰山美人的感覺。今天是我編入拉克絲直屬部隊的頭一天,正要執行簡單的任務。
我們從高聳的城邦高牆一角的小門走出,高牆外的世界原始的令人焦慮,不經讓我回憶起七年之前的生活。那時年紀還小,竟對那樣的生活感到滿足,真是可笑。
以學院第一名畢業的我,早已能夠獨當一面。今次的任務是前往卡拉沼澤,護送從戰爭學院運回蒂瑪西亞的物資商隊。
通往戰爭學院的路早已開拓,很少聽到有魔物出現在商道上。但最近符文大陸的魔力滿溢,實在令人憂心。
很快的,在看到戰爭學院之前,我們看到了商隊的蹤影。兩頭壯碩的牛拉著拖板車,車上堆高的木箱搖搖欲墜,彷彿一個窟窿就會翻車似的。
這樣的配置有五輛,左右護衛的士兵個七名,穿著戰爭學院的鎧甲,手持長槍。我對學院的鎧甲一向沒有好感,灰黑色的鎧甲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請問是拉克絲小姐嗎?」上前搭話的是其中一名士兵,鐵面罩罩住他的臉,看不見長相。是個男的。
「是。」
「這就是這次交付的物資,需要一一清點嗎?」說著,那士兵遞出羊皮紙。
「我想不用了。只要學院那邊算的沒錯,我就不再確認了。一切都已學院方面為主。」
「是。那請允許我們隨同前往蒂瑪西亞城邦。」
「當然。」拉克絲禮貌性的微微點頭,對方則是舉手行禮。
說起戰爭學院,七年前,也就是我剛進入蒂瑪西亞後不久,學院恢復了秩序,各種糾紛皆已各城邦培育出的召喚師相互決鬥解決紛爭。
據說是以招喚虛空界一種能恣意變換外型並學習法術的空靈作為決鬥人偶,空靈並無意識且恢復能力極強,相當適合作為決鬥對象。
「迪姆,你到隊伍後面。」
「殿後是吧?」
「嗯,快去。」
「是──」
萬里無雲,兩側樹影搖曳,應該是接近正午了。
打著哈欠,步伐雖然散漫,右手卻不曾離開橫掛腰後的細長劍炳。
術式為主、武術為輔,這是我在學院中找到的自我風格,除了長武器、重武器、飛射武器不熟悉外,其他全都拿過高分。
訝異的是我竟有不亞於拉克絲的魔法天賦,也因此才能跟著她學習。
「迪姆!」拉克絲前頭一吼,左側樹林中閃出一道人影,輕盈的像貓一樣,飛蹬兩腳就蹲在成堆的木箱上。
那人,玫瑰紅長髮飄逸。
「嘖。」意料之外的敵人,我懊惱今天沒有帶腰包出任務。那腰包裡的魔法道具齊全,面對任何敵人都有應對方法。
甩甩頭,催動腳下魔力,腳步輕踏木箱,飛身向上,一把抽出細劍就是一個三連刺。
那人年紀與拉克絲相近,一身暗紅色穿著外蓋了幾塊皮甲,看似以靈敏為主的輕裝卻持著不對等的長戟。
紅底雕金的長戟看似笨重,那女人卻單手橫舉,也不見半分吃力。
一個後跳,她輕鬆的換到另一輛車上,兩眼像貓一樣直盯著我。
「迪姆,退下。」不知何時,拉克絲出現在她背後,長杖光芒暴漲,以三成魔力釋放激光炮。
那女人一躍而起,戰戟旋天,槍刃直往拉克絲面門。
左手握緊拳頭,雖想支援拉克絲,但她已明確的要我退下,身為下屬是不能違抗指令。
我呆站在原地,靜靜的觀察。
拉克絲踏回地面,身形輕盈的閃過一槍接著一槍的攻擊,表情顯得輕鬆。看來對方也沒使出全力,從開始到現在全都以單手拿戟。
「你留頭髮了?」那女的先開口。
「嗯,以前是為了方便。現在到不需要這麼常常出任務了。」
「你也沒有退步阿。」
「雖然蒂瑪西亞裡有許多實力堅強的士兵。但只有我能守護哥哥的背後。」談到蓋倫,拉克絲便露出笑容。苦澀的、幸福的。
「你還是沒變阿。變態女。」
「隨你怎麼說。」
手杖一旋,槍刃對槍刃閃出響亮的碰撞聲,拉克絲挺直腰桿,高貴而優雅的耍槍,兩人難分軒輊。
「嗯?甚麼時候開始學耍槍了?看起來有模有樣的,不過實質上還是不行吧!」那女的一抹微笑,另一手搭上槍柄,一施力,拉克絲的長杖彈離手,此時,拉克絲弓起身子,兩掌推出,二、四、六……六顆光明異點在空中凝聚,將那女的環繞在其中。一時間,她不敢輕舉妄動。
「七年了。」拉克絲拍拍衣襬:「你們還想繼承他的遺志嗎?」
「是非對錯什麼的,還輪不到妳來說教吧。」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對妳們組織的行動一點興趣也沒有。自從武器回收之後,戰爭學院明確的帶給符文大陸和平與秩序。我不懂,你們究竟想證明什麼?」
「並不是為了證明什麼。唉,和你說明也沒用,畢竟你聽不到武器的悲鳴。你根本不了解武器的心。」
「武器的心?」拉克絲鄙笑。
「是吧。」那女的苦笑。
槍挑上肩,戰戟又下一輪猛烈攻勢,打的拉克絲節節後退,無暇施法。
就在這時,樹影搖曳,一群戴著面具的人貓著腰跳到閘道上,每個人都拿著雙匕首,迅速的解決了車隊隨扈,其中幾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潛伏在拖板車邊摸了過來。
局勢已無法控制,呼吸開始困難、視線漸漸模糊,我感覺到身體發生異變,在進入蒂瑪西亞前的種種回憶一口氣閃過眼前。
惆悵、悲傷、辱罵、嘶吼、狂奔,一幕幕絕望跟悲戚的畫面搔弄著我的意志,在這渾沌萬分的時候,我甚至眼睜睜的看著其中一位刺客的匕首緩緩的摸向我的頸動脈……
隨即,我失去意識。
殺手摸向迪姆,在刀尖劃過側頸的霎那,迪姆的身形為唯一晃。
消失了。
刺客驚訝的左顧右盼,還來不及反應,一股刺痛自下顎串起,直衝腦門。迪姆一劍貫穿了刺客的頭骨。
他眼神渙散,咧嘴笑著。
拉克絲見情勢不對,幾次想出聲制止卻都失敗。
迪姆已經失控了。
他左手一揮,四周水氣溫度漸降,濃霧緩緩蒙蔽了眾人視線。
一時間大家停下動作,只剩下牛的喘息。緊接著,四面八方響起同伴死前的悶哼,或遠或
近,殘餘的人吞口唾液,緊繃的冷汗直流。
然後死去。
失控的迪姆潛伏在霧中,單憑一把刺針劍解決了閒雜人等。摸向菈提絲背後。
菈提絲起是無名小輩,在濃霧中,他緊閉雙眼,調節呼吸,全神貫注在身體周圍的一個圈裡。那無形的意識圓圈,正是阿塔瑪防守的範圍。她喜歡給它一個名字,叫做絕對領域。
絕對的感官、絕對的反應,迪姆毫無聲息的踏進領域邊緣,菈提絲隨即轉身突刺,迪姆細劍側打戟身,使其偏離軌道。他冷冷的笑了兩聲,又潛入霧中。
「喂,拉克絲,他是什麼怪物阿?身手敏捷不說,魔法還這麼強?而且心靈跟你以前一樣變態阿。說換就換。你們蒂瑪西亞是專門培育殺人武器嗎?」
「呵呵,別問我,這是那孩子的天賦,和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們只是引導他們找到最適合自己的戰鬥方式,找到最強的自己而已。呵呵呵呵……」
「嘖,一個個都這麼變態嗎?真是麻煩。」菈提絲抓抓頭髮,甩槍旋身,在霧中憑著記憶摸到板車上的木箱,槍刃橫掃,木板劈啪碎裂滿地,她抽出裡面其中一把武器。
武器上頭包有封魔布。
目標得手,菈提絲閃身離開商道,躍進樹影之中。
意外的,有人闖進絕對領域之中,電光石火間的反身一記橫掃,迪姆的身影被帶往另一個方向,臉上依舊是令人發毛的詭異笑容。
落地,迪姆在想追擊,卻被拉克絲的光牢包覆,他向野獸般低吼、敲打光牆。
「好了,沒事了。迪姆乖,沒事了……壞人都走了唷……迪姆好乖喔……」拉克絲走進光牢,從後方抱緊迪姆,貼在他耳邊細語。迪姆漸漸穩定下來,開始喃喃自語。
雙腳一癱,兩人跌坐在地上,拉克絲面容慈祥的抱著他。迪姆在濃霧中的光牢裡漸漸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