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這一次的原稿,接下來就拜託你了。」
從泉先生手裡接過這次個工作,這種拿在手上的份量感,正式將我從那放鬆的感覺拉回緊繃。
「這個假期過的怎樣啊?有沒有一些好玩的事情可以說說呢?」
「好玩的事啊…應該是沒有啦…」
「是這樣啊…這可不行啊,年輕人就是要好好的享受時光才行的。」
「抱歉辜負了您給的這假期,但我真的有好好的放鬆了。」
「那就好,我已經63歲了,已經不能像你們年輕人這樣的遊玩了,所以才希望你能好好把握這光陰。」
「別這麼說,您的身體還很健朗的,不如下次與我們一同出去走走如何?」
「哈哈,像我這樣的糟老頭怎麼能跟的上年輕人的腳步呢,若真是這樣的話陪我下下棋就好了。」
能這樣與他好好的聊天應該是第一次,在這段閒聊間也聽到了許多神父以前的事,兩人第一次的相遇與相互的幫助,可見兩人的感情真的挺深厚的。
「時間差不多了,那麼我先離開了。」
「嗯。對了,這份稿的截止日並沒有限制,所以這份等到你有空在做就行了。」
「嗯?沒有限制時間的譯稿?這還是第一次聽過。」
「對方說的,反正也沒有時間的限制,你就想到在做一下就行了,明天我在寄別的稿給你。」
「麻煩您了。」
沿著湖畔慢慢的往回家的方向行走,剛下過雨所散發的那種青草與泥土的氣味,有著青草輕淡的清香與泥土沉重又厚實的味道,這種深奧的味道不知道是好聞還是難聞。
倒映於水中的夕陽倒影與那透過水波反射而來的橘紅色光芒,帶著熾熱照射在臉上,甚至睜不開眼,而我卻沉浸在這種熟悉的感覺,這大概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家」的存在。
「哥哥~」
站在家門前對著我揮手的橘花,以及慢慢走到家門的我,深刻的感受到這種歸屬感,一種名為「家族」的歸屬感。
「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
只是簡單的應答,但卻感覺充實了許多。
「今天的晚餐吃的是什麼?」
「這個嘛…我需要哥哥幫個忙。」
「怎麼了嗎?」
「事實上,我們去度假的這一個禮拜,葉菜類的食材幾乎都已經不能吃了,雖然冷藏內的肉品還可以食用,但沒有蔬菜的話菜色與樣式會少許多…」
「嗯,我知道了,我先收拾一下這些原稿,今天就去外面吃吧!順便買些菜回來。」
「真的嗎!」
「嗯,妳有哪一間店想去的嗎?」
「那個…有間店我很久沒去了,所以想去一次。」
「決定了,就去那間吧!」
等到我停在店門口時,我已經後悔了…是她之前瞞著我打工的那間餐廳,就在她結束工作的那天,我還找了店長「聊天」了一下…
「哥哥,不進來嗎?」
「等…稍微等一下…我還再猶豫…」
「別這樣嘛,之前店長對我也不錯啊,至少最後領薪資時他有幫我加了點薪。」
(慘…慘了…)
懷抱著焦慮的心情我走進了店內,挑了個靠窗的坐下來。
「哥哥…」
「怎…怎麼了嗎?」
「在外面用餐的時候,儘量不要坐靠窗的位置喔。」
橘花神情凝重的盯著我看,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結果下一句話便打破了我那焦躁的心情。
「窗外或許會有爆炸也說不定。」
「希望這個玩笑題材,能永遠只是個玩笑啊…」
我們看著對方的臉,笑了起來。
「您好,請問您要點……啊!」
出現了…最不想看到的人…
「是橘花妹妹啊!」
這個人就是這家店的店長…那個…叫什麼來著的?算了…
「自從妳離職後,店裡的生意就沒有以前那麼好了,再回來幫忙好不好~」
手抓著橘花的手死纏爛打著,雖然橘花表現得不以為然的樣子,但…
「該放手了吧…你還想握著我妹的手到什麼時候…」
「咿~!怎麼你也在!」
「帶自己的妹妹出來吃飯難道不對嗎?」
「不,你在這裡本身就是很礙事的存在。」
「你存心想打架嗎?要不要我拿槍塞在你嘴裡,在賞你幾顆特製的子彈?」
「喔~你做得到嗎?」
「店…店長…」
橘花輕輕的拉了拉他的衣袖,好像想要阻止他的樣子。
「看到了沒有,連你妹妹都是站在我這裡的。」
一臉驕傲的神情,看來他似乎沒有發現我的手正拿著什麼東西。
「那個…店長。」
「怎麼了嗎?橘花小妹?」
橘花指了指我的左手,並且代替我警告了那個傻子店長。
「哥哥可不是開玩笑的喔,他已經準備好了呢!」
橘花露出期待的表情,而我也對他露出了陰沉的笑容,然後稍微把Black露出來給他看。
「看起來真假,哪有人槍旁邊還要嵌個十字架的。」
「是這樣嗎?你認為是假的,但是你的身體倒是挺誠實的嘛。」
臉上雖然還掛著笑容,但是他的身體已經開始發抖了。
「那麼…請兩位先點餐吧,等等我再過來確認。」
踉蹌的跑走後,我和橘花看著他笑了出來。
「哥哥,你沒事幹麻拿槍出來威脅他呢?」
「總比妳直接拿著那把小刀抵著他還要好吧。」
「拜託你!讓你妹妹在我這裡上班行不行!」
「你要我說多少次啊,不行就是不行。」
「拜託你!這次我會替她多加點薪的!」
「就說不是這個問題了…」
「要不然是什麼?」
「你還感好意思說,到底是誰讓我的妹妹在那種零下低溫還只穿著件無袖迷你裙聖誕老人套裝的啊?」
「啊!那個啊!很好看對吧~這可是我精心設計的呢!」
「你還真的是學不會教訓啊…若是這樣的話,我還比較願意讓她在醫院洗屍體。」
「洗屍體的打工不是在醫院,是在葬儀社喔!雖然不用泡福馬林…薪水也沒有多少…」
我們兩個露出錯愕的表情看著她,心裡一定說著共同的一句話吧…
(做過嗎…?)
「好吧,要是她答應的話,我就讓她做。」
「真的嗎!那…」
「我說過了,前提是她答應。再來我有上班的限制,時間不能超過十點,晚上六點後才能去上班。」
「怎麼會…那段時間可是尖峰期耶…」
我看著橘花,問她覺得如何,而她也沒有多加思考的就答應了。
「因為我想要替哥哥負擔點家計啊。」
「妳有這個好意,我就心領了。」
「等等…你們沒有和父母住在一起嗎?」
他才剛說完,我們兩個人便異口同聲的回答了他一個非常無言的答案。
「父母?那個是什麼?」
「回想起那個店長的表情,到現在還是覺得好笑。」
「他好像很震驚的樣子呢,到底是為什麼呢?」
「我怎麼知道?也只是告訴他我們兩個沒血緣上的關係罷了。」
「不理他了,哥哥你明天早餐想吃什麼?」
「都可以。」
「嗯……好難決定啊…」
「總之,咖啡一定要有喔。」
「知道了。」
行走在夜間的街道上,無雲的夜晚,抬起頭來仰望著那浩瀚的星空,星光更顯得耀眼。
「快到了呢…」
「什麼東西?」
「看看上面的夜空便知道了。」
看著相隔在廣大的銀河兩端的耀眼星光,原來如此,某個節日快到了…
「想許什麼願望嗎?」
「這個嘛…現在還不能告訴哥哥。那哥哥呢?」
「不知道。」
「什麼?」
「應該說我不知道要許什麼願望才對。」
「也是呢,哥哥好像沒什麼想要的…有嗎?」
水靈靈的一雙眼睛直視著我,露出了好奇的眼神,我輕摸著她的頭,笑笑的說著。
「這個嘛…到那天就會知道了。」
「很期待呢。」
回想起我擺在書桌上的短籤,希望那天能夠是個好天氣,至少能在晚上的時候欣賞,那隔望著銀河的牛郎與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