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媽媽真的考慮的比我多很多。
到底有多少?她到底知道這一切起源有多少?
時至今日,我仍無法洞悉她的人生中,有多少的部份沒有被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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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爆炸轟開整座房屋時,風暴挾帶了火勢吹開隱藏著我的檔板,但我卻毫髮無傷的掉落在地下室裡,原來地板上有一道暗門!
可能是震動,也可能是高溫,但不管那是什麼,它閤上了。
永遠的隔絕了火勢,跟我所有的過往。
在那小小的地下室房間,我看到了有關於那個男人失落的人生,他「曾有」過的名字、生長經歷、交友史,甚至是在校的成績單、考卷等,一應俱全。那個英文考卷上大大的0,無疑是遺傳啊!
正想回頭說:「看吧!不只是我嘛!」不過,在回頭前,眼淚先行滴落了下來。
想自欺欺人都不行啊!
原來,在我還是巴掌大小時的回憶,是真的存在的。它並沒有被遺忘。
爸爸……
媽媽……
記憶鮮明的像被火烙上,開始紅腫發燙。
明明知道這麼熱是很痛、很危險,會留下一輩子的傷痕的事,但是,我卻沒辦法停下。
思念,像喫人的老鼠般,爬滿全身,既疼又麻的,我感覺的到自己現在的危險。
那是一種瀕臨邊緣的崩潰感,我知道我就快要掉進那無底深淵了。
但我竟然不介意。完完全全的……
就在那黑暗快要將我吞沒時,一聲「吚啞」的聲音提醒我,剛剛聽到的話裡似乎有什麼不對勁。
難道……?
我瘋狂的翻著剩下的文件,然後衝向剛剛才被燒出的出口,我手裡握著那有著一切解釋的一封信,然後,在後門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他。
他動也不動的躺在血泊中,像是失血過多造成的,但我相信更多的原因在胸口那小小的洞。
這種槍的子彈是一種很殘忍的發明,外表看似只是一點小小的傷口,其實裡頭的內臟應該全部銷毀腐蝕了。
從嘴角帶著的血泡看來,肺部首當其衝的受到了極大的創傷,但「他」的神情卻平靜無波。
就像個娃娃似的,他只是靜靜的躺著。
『嗯,初步的血型跟特徵是有95%的準確率,剩下的要等精驗。』
那句「初步的血型跟特徵是有95%的準確率」讓我心悸。
我本來以為,莫非是我有個從未相逢的兄弟姊妹,但事實卻更遠遠的震撼我。
他是我,不,應該說,「我」是「他」才對。
我是他的複製人。
原來媽媽是組織內生體工學研究的主力成員,負責組織很多見不得光的改造;而爸爸則是組織手下極看重的殺手,百分百的完美暗殺,讓組織愛不釋手。
但愛,讓一切都起了變化。
他們避過組織,偷偷的生了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就是他,現在躺在血泊中的他……
我真的不能理解,為什麼是原版的替拷貝版的犧牲呢?!
原版的才更應該好好的留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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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你不明白這個決定,但我們三個人都是同意的。
比起歧紫被灌上EXP001這樣的研究代號來說,身為實驗品的你,反而更加的具有人性。
就因為我們不能說的愛,讓歧紫遭逢此命運,就算我們嘴裡說著抱歉,卻也無濟於事。
消逝的生命並不會回來,流逝過的時間也不能逆轉,犯下的罪行更沒有洗淨的一天。
歧紫他懂的。所以他總是一言不發。跟他相處了十幾年,卻感覺我們才像是小孩子似的,既心虛,又不安。
任何的討好、或是乞求,在他那平靜無波的眼睛注視下,我們便什麼也說不出口了。
好笑的是,這樣反而讓我們保有了他很長的一段時間。
誰能從這裡面看出來,我們是有著血緣關係的人呢?
連我自己都不相信。
但是,良心是很麻煩的東西,比起那黑色的長統來說,良心就像是揮之不去的煙味,在你意識到你抽了第一口煙後,就很難再擺脫它了。
時時良心不安的我們,為組織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偷走了實驗體跟成品。
想也知道組織會有多麼的憤怒,被自家的狗咬了一口可不是那些老大們愛的。
他們想要的只是一條會乖乖搖尾巴的狗,而不是會監守自盜的狼。
於是,躲了五年,你爸死了。(他始終都會是你的爸爸,就像我是你媽媽一樣,我們一直都在一起的。血緣是騙不了人的,雖然是出生長大的地方不同就是。)
不知道再過幾年會換我呢?
歧紫他一直住在這間房子裡,幫我們打理家院,但我們並沒有見過他。
不過他見過你,見過我,就像在實驗室裡一樣,他保持著沉默。
始終隱藏在暗處。這點不得不說,連你爸都甘敗下風。
他說,「如果眼睛是兇器,我想我已經被他殺了不下一千次了。」
這封信、還有這扇門,只會在非常非常嚴重的情形下張開,畢竟,這些事都是不該流入現實的地獄,誰看了誰倒霉。
如果是你看到了……那就是我們都死了。
歧紫……我說不上來他是不是想活,但他好像不介意死。
我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就是在這件事上,他第一次用那輕小的聲音說話,那麼的堅定。
「留弟弟。」他這麼說。
於是我們不再猶豫。
也許你會恨我們留下你,但我們還是要跟你說:
一、 別接近組織。雖然組織的地位是世襲制的,難保他們不會找上你,畢竟你們根本一模一樣。但絕對不要接近組織!
二、 不要做殺手跟研究員。不管是哪種,執著心總是會讓人踏上不可挽回的絕路。
三、 不幸的,你非得踏上這條路時……
你只要記住一句話,
不要讓任何人找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