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決定開始徬徨的同時,身邊的齒輪便開始轉動,繼而提供不切實際的能源後又緩緩流逝,直到循環全身。
這股能量是我的血液,血液是支撐我的根本,到此刻已並非心臟。我懊惱地沮喪,然後不自覺將雙手覆蓋在胸口,像是惋惜著一項寶貴事物的失去,坦然面對昇起的華殿,自地底而出的怪物宮廷。
我無法去評估對立後的損失,尤其在我的心空蕩蕩之後,似乎連一些邏輯也同時逝去。身體卻靈活轉動雙眼,褪色的體毛死灰,任所有被稱為養份的範疇恣意為血液狂癲,嘴角揚起與耳朵平行後露出利齒,不停喘息彷彿為第一擊做預備態勢。
是野性。
「與神降臨同刻的魔例,比肩的贖罪規模,以二時七分的頓悟連袂,灼成大地的原缺,並贈予靜謐的條規!」身旁響起靈魂吶喊,是皆達。
述絕一段痊文後,皆達盤坐在地上閉眼冥思,散亂的棕色短髮跳著舞蹈,那是痊文的特質,滲透而出的靈魂從髮根發散,依照性質的不同堆疊成參差不齊的輝煌,異樣的虹光井然有序地遍布大地,目標是上昇的華殿。迴旋並繚繞成螺紋,攀附其上,意圖明顯,使它無以動彈。
「絕對不可以留它在世界。」我說。
「嗯。」皆達回應。
「那麼我上了。」語畢雙足施力陷入泥地,提供的反饋使我暴衝向前,丟棄心臟兌換的是極端的運動能力,瞬間縮短與華殿的距離。約莫一足印躍進百來單位,當剩下不到四足印時,華殿彷彿做了反擊。是彷彿,我略微地感受到阻力,廣泛傳遞的歌聲壓抑了地上虹光的包圍,相對地卻也拉緩它上升的速度。
迅速扭轉身軀,嘗試脫離無形枷鎖的銬綑,將自己凝結成一枚赤堅果實。我感到體內的血液不斷沸騰,像是熱身完畢的痛楚,若不發洩便會爆裂的壓力,使我旋上加旋。原地結構完了,即刻飛身擊向華殿,撕扯的破壞力消化掉樂曲,崩壞了玻璃罩,突入摧殘。
「嘔。」終於,骨架承認無法負擔,每一吋細胞都挺身而出,抱怨著哀嚎,新生繼位後更為強壯,堅苦卓絕。
「帝拉格。」皆達輕描淡寫。
「我沒事。」瞭解後回應。
一個塔樓潰散是虛幻,最後消滅,但我失去了左前臂。優越的血液築起了連接道路,卻無法馬上再生,避免失血的應急措施,無數紅管錯綜循環於斷處,我吐口血唾。
「遺漏的惡意,在此援絕而覆結,絢爛不潔的卑微示威,紅眼計萬數千,聽聆後婉轉失效,面對神的下跪,傲氣吞服。」敘意式痊文,扭曲紛爭的意識來防守,施放目標是我,堅固本身信念,淡薄的湛藍光暈裹包著我。
再度咬牙咧笑,僅存的雙腳隻手逛著園地,踐踏摧折每一吋正軌,試圖滅絕華殿的存在,就算我只是在削弱,我心知肚明。
卻不知為何,華殿突然釋懷,破碎的思維洶湧而出,突破痊文,淹沒了我,也淹沒了皆達,甚至本來在廣闊泥地上的眾多屍首。我們沒空思考,也無法思考,萬事的一切原由。
吞滅了。
百萬年後,繁衍文化堆砌而成的都市矗立在這片土地,傳聞這難以追尋的夢幻都市就停靠在曾發生殲戰──當時罪者帝雷格與詠聖皆達平等面對惡意聚合『華殿』的地點,又以罪者為名的都市,帝雷格。
『痊文之歌』的繼承者,拉布娜就在那裡。
如今,一位名為錫茨德的灰髮少年,正準備前往,打算跨越遼闊大地,釐清那幕偏袒面容與懷念的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