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刺客潛伏期
01
於是,我成了 的弟子。
或許真是托此之福,一直到轉學生出現為止,我過了還算是安穩平和的五個禮拜。
大概是狐貍(畢竟都是我的老師了,所以姑且先不堅持他是狗了)也不想我把他的面子全丟光吧,他要求只是名義上弟子的我,每個星期都得抽出幾天的空來到他那兒進行特訓。
考慮到往返的交通與時間的問題,我選擇了固定在星期五放學後過去,然後直接住到星期日下午再回來的時間安排方式。
至於去他那裡到底在幹什麼呢……
我是想很告訴別人說自己正在進行「開啟體內神秘力量的某種特訓」啦,不過就連我這種人也很難把這種程度的謊話說出口來。
舉幾個例子吧。
拿第一天來說。
我被要求要用電腦--沒錯,那裡有電腦,就在二樓房間,裡頭還灌滿了遊戲,網路線還是光纖的--玩寶石方塊3,而且還得把積分榜上的前五名全都變成我的使用者暱稱才行(順道一提,原本的前五名全都是一個叫做「AS」的傢伙)。
在我好不容易辦到之後,他又要我開始打破自己創下的最高分紀錄,同時加強難度--在我玩的時候一直在後頭說「快啊,笨蛋」、「要移動那個才對」、「幹麻消掉紅色的啊」、「藍色才對藍色才對」……之類的話。
接下來,我被賦予的挑戰是「替已經封頂的網路遊戲角色練功,看看能不能超越遊戲設下的等級界限;外加不撿任何寶物」--內容就如這冗長的標題,一旦不小心把怪物掉下來的稀有寶物給撿起來時,狐貍就會命令紙式神小姐用餅乾盒打我腦袋。
緊接著的是「聊一個根本不會有結論的話題,一直聊到體力不支為止」。像是到底是雞生蛋還是蛋生雞啊。公雞為什麼要過馬路、真理到底是什麼、有誰記得死亡筆記本的原作者名字、登陸月球是真的假……像這類的東西已經是聊到一想到就要吐了。
有時他還會要我上網參加那些紙式神小姐先起了頭的筆戰,一直戰到對方喪失心智、開始人身攻擊為止……至於詳細內容就請容我省去不提了,因為講了之後大概會讓狐貍被人給人肉搜索吧。
後來他還要紙式神拿佛經跟聖號咒語之類的東西出來要我抄,這件事情的本身倒也看似正常,不過讓我比較懷疑的卻是……
狐貍老爺爺,我怎麼記得您應該是陰陽道的呢?
就假設有人對這種無趣的事情有一丁點興趣好了--讓我抄的經文有家喻戶曉、名聞遐邇、很多很多人都喜歡來上幾句證明自己有點慧根的「般若心經」,還有我似乎聽過的「大方廣佛華嚴經」、「楞嚴經」……最後甚至還有些像是什麼「八聖吉祥文」還有我連名字都很難記起來的「普賢王如來祈禱能顯自然智根本願文」之類的東西(話說回來,到底誰是普賢王如來啊?)。
總之,像上述類型的訓練持續了兩個禮拜。
在第三次去狐貍那裡時,他則開始要我做看起來比較像樣點的事情了。
寫東西。
沒錯,寫,東西。
什麼都可以寫,各類小說、新詩、古詩、歌詞、數學公式、化學方程式……反正想到什麼就寫什麼,自創也好,照抄也好,記錯了也無所謂,根據狐貍所說:只要自己認為那是對的就可以了。
一開始我寫了我的個人資料。
然後我寫了自己所有記得的名字。
然後我胡謅了一堆自己不記得的名字。
接著我寫的是看過的書名。
接著寫那些我還沒看過的。
再來則是小時候背過的課文(其中特別熟的是五柳先生傳跟木蘭詞)。
然後是唐詩三百首裡頭比較簡單的那些。
一直到我想不出該寫什麼後,我就開始胡謅些故事出來。
剛開始像是散文、隨筆,最後漸漸變得像是不知所云的小寓言--「喜歡BL喜歡到想轉生成男人的女性,卻在成為男生後發現自己喜歡的是女生」、「無頭騎士尋找自己的頭,最後發現自己本來就沒有頭,更不需要去硬找顆頭」、「某個母親以自己的年輕與相貌跟惡魔交換了自己幼子的壽命延長,但當兒子長大喜歡上了別的女孩時,母親卻跟惡魔解除了契約任由孩子死亡」……總之,就是諸如此類的怪東西。
然後,似乎有點理所當然的,小故事慢慢發展成了類似小說的東西……
坦白說,在開始之前我還以為自己一定會很排斥作這種事情。
畢竟我老爸在浴缸裡用電動刮鬍刀自殺前,就是在靠這個混飯吃的。
但實際下筆後,卻發現異常的順手。
至於內容方面,有時是驚悚,也偶爾有愛情類,但總體而言多半是搞笑。
勉強值得一提的是,式神小姐似乎還頗期待我的「作品」--我時常在房間外頭聽到她試探般的腳步聲來來回回。還會偶爾像是個得知自己兒子帶女性友人回家玩的母親那樣,用各種理由進來房間探視。
就這樣,時間不知不覺地繼續前進(話說回來,這東西如果會後退才恐怖吧)。
然後,緊接著的,就是殺手出現在我的生命裡。
不過在此之前,有另外一件小事或許該先提一下。
就是關於我跟輪輪開始同居的事情。
02
儘管沒有任何形式上的約定,但是每週去輪輪那兒幾次似乎已經成為了某種既定的事實。
當然,偶爾她也會來我家。
不過由於每次她來的時候,總是會用著「啊,那裡有人」的眼神看著家裡的某些無人的角落……所以後來還是以我去她那裡為主。
那天晚上,我們一如以往地在她家看了電影。
電影跟書算是我們共通的興趣,而以輪輪來說,或許更是極為少數的興趣之二。
在她家的電視櫃裡,收藏了數不清的電影、電視劇與動畫DVD--雖然看不出來,但或許就跟她對書本一樣,排列上似乎有著她自己的邏輯,有一次我看見「神鬼奇航3」放距離1、2集頗遠的位置,於是就把它給照順序排好,結果後來再看到時,卻又回到了原本的那個地方,感覺簡直就像是家裡因為某種原因而不受父母寵愛的孩子。
順道一提,DVD非常難得、神奇、罕見地都是原版……呃,雖然說使用正版確實是無法反駁的正確行為(就像紅燈時不能過馬路、騎樓下不該停車擺攤、頂樓不可以用鐵皮屋加蓋一樣),但是因為如此一來,很多電影都是沒有中文字幕,我猜繼續這樣下去,我的英文、日文聽力都會被迫強制進化。
當這天晚上的第二部電影˙「神采公路」那黑底白字的工作人員表跑完後,也差不多是我該回家的時間了。
我站起身,拉起我總是擱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的書包提袋,但卻發現--
發現袋子異常的重。
重到我幾乎無法移動它。
當我轉過頭,卻見學姐正把我的書包給抱在懷裡。
緊緊地抱在懷裡。
……說實話,看到這幕的瞬間,我心裡除了有「妳想幹什麼呢」與「為什麼力氣可以這麼大」的問號外,還有著「如果我繼續用力拉,是不是可以讓她在地板上拖行」的實驗衝動。
「妳要我繼續留下?」我說。
她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我說學姊啊,點頭跟搖頭就像是驚嘆號與問號一樣,正常情況下是不該連在一起的。
話雖如此,但我卻覺得不難理解她的意思。
於是我坐回了自己原本的位子上。
「妳是希望我一直留下來?」我說。
然後她點頭……就只有點頭。
「老樣子,我再確定一下……」我說,「這個『留下來』的保存期限是多久?」
「五十六億七千萬年。」
「妳是要等彌勒佛降世啊?」我說,「可以給個合理點的答案嗎?」
「那麼,」她似乎用非常高速的運算速度思考了半秒,「永遠?」
這大概是我第一次覺得「好感動」跟「好想吐嘈」這兩種感覺可以重疊加乘。
但說起來,永遠跟五十六億多年到底是哪個比較長呢?
理論上來說似乎是前者吧,但是感覺起來卻怎麼覺得後者的範圍更廣呢?
感覺好像就連永生的神都活不到那麼久似的。
「那我修正一下剛剛的問題,」我說,「妳想要我留在這裡多久呢?我指的是今天……」看了一下時鐘,發現今天所剩無幾,所以又把修正的話進行修正:「是這一次。」
「八個小時,」她說,「又十七分鐘……大約。」
……簡單來說,這個時間的結束點,大約就是我起床換好衣服準備上學的時間。
換句話說,如果我在這兒待上這麼久,又如果我不打算遲到,那明天上學勢必就是從這裡出發。
「可以嗎?」她接著問。
「嗯,」我點頭,「當然沒問題。」
她放開我的書包。
站起身。
改抱住我的頭。
印象中,這似乎是我們的初次擁抱。
學姊的體溫很低,低到猶如秋夜般冰涼,可是這動作的本質卻很溫暖。
我聽著她那就像是不存在的心跳聲,直至牆上的掛鐘傳出宣告結束這回合的聲音。
當然,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現實且不浪漫的了。
首先,為了拿睡覺與隔天要穿的衣服,我還是回家了一趟。盡可能快速地整理出一小包行李後,才走到半路,卻又因為忘了帶明天要用的課本而再度回家。出門前遇到了名義上說是巡邏實際上卻是去上廁所回來的大樓管理員,還被他拉著問了幾句。好不容易掰出了些理由可以離開,隨即又因為忘了留下紙條而折返(雖然我母親近期內回家的可能性比閃電打中北韓領導人三次還低)。結果還沒出大門,那位年邁到讓人擔心如果出事到底是他保護住戶還是住戶保護他的管理員又像是記憶遭到鬼打牆似的再盤問了我一回。
好不容易踏出那棟我已漸漸懷疑是不是被詛咒了的大樓,卻還在這接下來這短短不到二十分鐘的路程中莫名奇妙地遭遇了些事情(沒什麼,只是一般、尋常、普通,跟穿著歌德裝的金髮吸血鬼有關的平凡事件罷了)。
總之,直到兩點半左右,我這才終於聽到了那句睽違已久、快要陌生到無法辨識與認知的話--
「歡迎回來。」
學姊……輪輪這麼對我說。
03
轉學生在我跟輪輪同居後的第五天出現。
那天是星期三,而且是下午的第四節的放學前--之所以會特別記得,是因為病歌那傢伙以「曬在陽臺上的內褲都被偷了,今天只穿了本來留起來準備在特別時候穿的超小丁字褲,走起路來會一直磨到私處」為理由,拒絕了老師要她上臺算出數學題答案之故……附帶一提,我記得她曾說過自己家住在二十幾樓、還是一層一戶,所以若不是她說謊、就是偷她內褲的是怪盜亞森羅蘋之類的人。
就在以往大家最是焦躁的時間--放學前的十分鐘,身兼我們級任的數學老師突然放下了粉筆,對著門口揮了揮手,說了聲「啊,現在可以進來沒有關係」。
於是,那扇曾經被冥冥小姐偷偷關上隨即用力甩開的門被嘎啦嘎啦地慢慢拉開。
於是,一個身影走入了教室之中。
於是,我的腦子產生了五秒左右的當機時間。
「這個,她呢,是明天開始要轉入我們班上的轉學生……對了,妳今天來是想先跟大家打個招呼對吧?」老師說,等看到了對方輕了點頭,繼續道:「那就先把名字寫在黑板上,然後做個簡單的自我介紹吧。」
在她轉身拿起剛剛老師放下的半截白色粉筆的同時,我的腦子終於重開機完畢。
從我剛剛得到的第一眼情報顯示:此刻在黑板前寫著自己名字的女性,有著一頭豔麗的黑色長髮、白皙的皮膚、嘴角左邊還有一顆小小的黑痣,外貌看起來遠比一般高中生來得成熟……甚至要說她是二十來歲也不會有人質疑。
然而,真正讓人困惑的是--
她穿著一襲有著紅色腰帶的黑色浴衣。
而且還是刻意把她深深的乳溝給刻意強調出來的那種款式。
「大家好,」她邊說邊看了眼手中那一小本不知什麼時候、從什麼地方拿出來的小冊子,「我叫『王育芳』,請大家多多指教。」
她說出了一個平凡無奇到可能會在辜狗上頭搜索到上8110筆的名字。
但如果我的眼睛沒壞掉,而且腦子的辨識功能也運作正常的話……
大姐,妳在黑板上寫的明明就是「塚 七色」啊。
我偷偷瞄了一下四周的同學,卻沒發現到任何人對此存疑或者有追問的打算。
事實上,我這些同學們就彷彿正注視著空氣般的,似乎連對她的服裝也絲毫沒起好奇。
是因為急著想放學?
應該不是吧,我猜。
「由於我那位曾任黑道、後來在娘家支持下開設起貿易公司的父親帶著年僅二十一歲的女秘書連夜捲款潛逃了,所以現在被我認同的家庭成員就只有現為保險業務員的母親跟目前就讀高一、以援助交際和網拍模特兒為打工的妹妹。也因為父親的關係,母親為了躲避別人的追債跟鄰居的閒言閒語,於是在外地找了份工作,而我也才轉學來到這裡。」她說,「因為才剛來不久,我對這附近的環境都還不大熟悉,剛剛也是問了好幾個人路,還差點搭上奇怪的人的便車才來的……對了,老師,如果可以的話,待會兒能不能找位跟我家比較近的同學帶我走一趟好認識路?我的住址是--」
先不提她這坎坷度直逼「無家的小孩」的身世背景。
她最後說出的那段地址卻更是令我印象深刻……
啊,對了,就在我家那棟大樓的隔壁呢。
只見老師拿出了那份填寫了學生資料的名簿來,然後開口點了一個跟我名字一模一樣的倒楣同學。
其實在老師叫出我名字的那瞬間,我很站起來告訴他「我正在跟高我一年級的學姊過著不算完全純潔也不是非常合法的同居生活,所以現在已經不住在原本的地方了」,但是因為總覺得那比較像是病歌會講的話,為了尊重每個角色特有的屬性,我只有忍痛放棄自己的權益。
接著,無法響徹惑星的下課鐘聲響了起來。
老師對著早已經收拾好家當的學生們又說了幾句話,內容大致上不外乎是交代明天要交出的作業、因為最近吸血殺人事件頻傳,不要在路上逗留太晚、亞蒙,記得送王育芬同學回家。
「那麼,路上小心囉。」
病歌用力朝我腦袋上一拍,用著像是刻意讓雙腿根部增加摩擦次數的行走方式離開了教室。
「亞蒙同學。」她--王育芬?塚 七色?--走上前,「那就拜託你了。」
04
是因為這回老師耽擱了比較久嗎?
我在走廊跟校門口都沒見到輪輪。
當然,反正回到家之後就能見到她了,所以我對此並未放在心上。
我帶著就像是迷宮裡頭初次遭遇到的魔物般、本體與真名皆不明的謎樣轉學生,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了校門。
然後,不知何時(大概是在走到學校外頭的街道後吧)我跟她變成了並肩而行。
也因為這樣,我才注意到,她似乎始終拿著那本封皮是徹底的黑色、比手掌還小、猶如通訊錄般的小本子。然後,又走過了巷子口,我接著發現,他偶爾還會用一隻不知從哪兒拿出來的黑筆--考慮到她的穿著,這真的非常令人在意--在本子上進行某種紀錄。
基於百分之一的禮貌與百分之九十八的無聊--最後剩下的百分之一不知跑去哪了,如果有人在路上撿到的話還請寄還給我……啊,但若是傳說中的潘X如小姐妳撿到的話就請直接強制佔有吧,因為我實在不知該怎麼把這東西分出三成出來當謝禮--我決定差不多該是時候發動我唯一有點滿的技能。
也就是閒聊。
「我想問妳幾件事情……」我看了一眼正在振筆疾書的她,「現在方便嗎?」
「沒有方便或者不方便的問題。」她「啪」地闔上了本子,「此時此刻,一切都在計畫之中--事實上,我也覺得該是跟你談談的時候了……不過基於禮貌上,既然先開口的是你,請先提出你想問的問題。」
「好,」我說,「首先……妳到底是把筆跟本子收在哪裡啊?」
「請稍等。」
說完,她卻再度打開本子,翻找到了某個特定的頁面後,在上頭又登錄了某些東西。
「追加一個問題,」我說,「可以先告訴我妳現在正在幹什麼嗎?」
「觀察並且紀錄。」她說,「更深入的解釋,就是把你--亞蒙這個人的行動作模式與人格做出一個完整的判讀。而我剛剛在編碼666,也就是登記你的那頁上,加上了『會對女性做出性騷擾的舉動?』這個肯定的假設。」
既然都肯定了那還假設什麼?
而且我在什麼時候對誰進行過性騷擾了?
我只是問妳本子都收在哪而已啊!
還是說妳有偷窺過我跟輪輪私底下的生活嗎?
儘管我腦子的桌面上同時冒出這許許多多的疑惑,但我的口中說出的卻又是另外一個問題:「這麼小的本子能有666頁?」
「不,沒有。」她說,「雖然我沒有仔細數過--也可能是我過去曾經數過但是已經忘記了--但是我想絕對是在一百頁以內……對了,可以請你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如此誤判嗎?因為如果這真的是你直覺的想法,那我可能必須再加上一條『似乎缺乏常識?』在你的那個條目裡。」
……到底誰比較缺乏常識啊?
我不禁朝她那身就連在Cosplay會場都可能有點過於顯眼的穿著望去。
「剛剛不是妳自己說我在編號666上嗎?」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她說,「666指得是我對你的編號。就像是圖書館的分類一樣,以我的分類方式來做例子的話,250是逃脫路線圖,331是有人推薦的餐廳,118是銀行金庫類的剖面圖、119則是監獄與看守所的,441是同組織夥伴的聯絡方式,337是可以信任的人,646是為了各種理由而可能需要與之為敵的人,555則是--」
「假面騎士?」
我實在忍不住插嘴。
因為讓我想要吐嘈的點實在太多了。
「--則是亦敵亦友之人。」她克服了我設下的言語障礙,「我想舉了這麼多例子,你應該可以如同使用者的我一般地理解了吧?」
「完全不能。」
或者該說:鬼才可以。
「是嗎?」
她又再度翻開本子。
「……妳該不會是想寫『理解能力不足?』之類的話在我的條目上吧?」
「不僅如此。」她說,「現在還得加上『似乎有著讀心術?』。」
「……」因為再繼續這個話題可能會讓我被額外加上很多屬性,所以我決定改變方向,「話說回來了,666這個分類又是什麼?」
「你終於問了。」她再一次闔上本子,「雖然比預計的慢,但一切都還在容許範圍內……編號666指的是--」
五個字。
她接著說了五個字。
我不想賣關子,但是這五個字對我來說還真的比我們學校周五的便當還難以消化。
就像是盲人初次見到事物時,會難以把看到物體跟他的明相進行關聯一樣,對那概念同樣近乎盲目的我,當然也得花上個好幾秒才終於能解讀出那五個字是--
暗殺的對象。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