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行程原本是要到福隆的,不過昨天除了內(nèi)胎二連爆外,還加上孔身體出了一點問題,原本印象中能文能武的孔,解釋了為什麼會在昨日讓我們第一次看到他那狼狽樣的原因。
「屁股上長了一個青春痘,昨天騎著單車,被單車座墊給肛破了」
起初聽到有點難以置信…
「說是青春痘,那其實是痔瘡吧…不對,那玩意爆掉應(yīng)該痛到快死掉了,你還能跟我們沿路被單車肛到基隆,這是甚麼忍耐力呀?」
孔說他有可能掉隊,但是他還是決定要跟我們騎到福隆,到了福隆再轉(zhuǎn)搭火車搭到羅東,下塌地點是孔他堂哥家,因此我們今天的目的便是羅東,昨天只有騎七十多公里就花上一整天了,所以我說速度要夠快,孔他說若我沒跟上不用管他,從基隆到福隆約略四十公里的路,帶頭的還是我,既然孔說不用管他,所以我決定用高速去衝了。
從旅館走出來,大家都在整備。
早上在麥當勞吃過早餐,還在麥當勞中將肚子中熱血的傢伙給送入馬桶,恩,這一餐便吃了我九十九塊,喔!有點傷。
牽車時,我將鑰匙從腰包中拉了出來,打開了鎖,接著把車牽出去,此時突然有人大喊
「是誰的皮夾掉了」
我回頭一看,那上頭有骷髏背後長著翅膀還發(fā)著光,前面有面花旗上頭疑似寫著字糊掉的皮夾很眼熟,好像在哪見過,那似乎是…
「啊!那是我的」
我把皮夾拿來回來,看了一看裡面,那確實是我的東西。
「你被人稱為掉哥,名不虛傳呀!」
峯如此說道,此時的我只能點點頭,無奈地苦笑,好險遇到貴人,不然後果不堪設(shè)想,我可能會變成第一個退出這倘旅程的人呢。
不過這只是一其中一個我丟掉有撿回來的東西之一,之後我還前前後後掉了很多東西。
這座橋很眼熟,記得我在從花蓮回臺北時又看過,不過忘記是啥了。
沿路海岸風景很美,我們也沿路這樣欣賞過來,雖然有砂石車,但是無傷大雅,也不能怪人家,人家要養(yǎng)家糊口的,我們環(huán)島只是為了自己的夢想和慾望,就不要奢求這麼多了,中間有一個令人絕望的坡,我們也穿過了我們第一個隧道-龍洞隧道,到這個隧道前的坡還真的有點辛苦,不過跟之後的坡比起來,真的…。
之後我們來到了金沙灣,在金沙灣公車站前停了下來,幾個人坐在那邊休息。
「現(xiàn)在幾點?」
峯這麼問我
「大概十點半」
我回答,當時我看著我自己的錶這麼回答。
「還有多遠?」
「大概十公里」
「…」
「…」
「一定來得及的」
「是呀!希望能在中午前趕到」
到福隆前也是起起伏伏,不過我們還是在中午十一點左右到達福隆了,因為昨日爆胎的關(guān)係,峯的預(yù)備內(nèi)胎有點不夠,他開始緊張等一下騎在海岸線沒有備胎該怎麼辦,開始在店家四處詢問,後來他買了兩條內(nèi)胎。
我們吃過福隆便當後,開始計畫要怎麼走,基本上大家的意見相同,我們不走臺二線,略掉三哨角,直接走草嶺古道略過這一小段,大約少走十公里的路,不過孔的原定計畫沒有變,他依然照原定計畫在福隆搭車,前往羅東,我們則是在吃完冰後,與孔暫時道別,走上草嶺單車道。
其實孔離開,我們的心情是很複雜的,他其實算得上是我們四人的精神支柱,不過他說到羅東看看如果沒事,就會歸隊了。
這是伴隨我們旅行的單車。
值得一提的是,在與孔道別前,我們又遇到了那對兄弟,我們要出發(fā)時,他們才剛到福隆。
路上也是有微些起伏,不過並不算太辛苦,畢竟這是為單車設(shè)計的道路,所以應(yīng)該挺適合一般人騎乘的,不過問題便是在這裡,這裡的路上下騎乘對我來說都有點吃力了,我直覺認為應(yīng)該是我累了,所以我心中開始有些想法。
這兩個人看到火車不知道為啥異常興奮。
來到了隧道口,這隧道原本是給火車走的,現(xiàn)在有了另一條更寬的隧道,所以這條隧道便被廢棄了,到後來成為有歷史價值的隧道,變成了單車車道的觀光路線,騎過這個隧道便可以看到宜蘭的外海。
我們在隧道口拍了幾張相。
當時站在隧道口擺POSE時,就有涼風吹過來了,當時正是下午兩點左右,太陽正烈,風沒道理這麼涼,我正在納悶是怎麼回事時,靠近洞口時的涼風讓我明白了。
「靠!這隧道還裝冷氣」
這是我得到的結(jié)論。
「那我們還在這裡等甚麼?趕路啦!」
峯如此地說道。
當然我們也沒有停留,便筆直的向前走。
隧道全長兩公里左右,一路上有幾支電話,幾面牌子,上頭寫著下一站的站名,還有上頭寫著隧道幾公尺,雖然偶爾有滴水,但是騎起來非常舒適,因為周邊的溫度涼到讓人覺得這時期真的是夏天嗎?這冷氣開成這樣不會對地球的環(huán)境造成影響嗎?而且沿路除了對向來的單車外,幾乎可以筆直地向前騎
「如果說沿路上都像這樣,那我騎一百公里也沒關(guān)係」
幸如此說道。
這段兩公里,沒有上坡折騰我們,沒有太陽照曬我們,我們騎得非常開心,因此,我們稱之為『幸福的兩公里』(其實只有我)
當通過基隆縣和宜蘭縣的分線時,我們都抬起手高聲歡呼,我們終於離開北部了,想想前一天的挫折,我們都在思考自己是否有在前進,如今我們終於離開北部,進入東部三縣了。
「不過我們還在東北部吧」
這句煞風景的話是峯說的。
「是呀!我們還沒脫離北部」
我附和他的話。
「話不能這麼說呀!至少我們離開北部了」
只有幸這樣反駁。
當隧道上的長度標示到達一千八百公尺的時候,我們看到了隧道出口的光芒,我突然感到有點疲憊,這『幸福的兩公里要結(jié)束了』
「不~」
帶頭的我開始咆嘯。
「我不能接受」
峯在後頭跟著大喊。
「我不能接受」
「我不能接受」
「…」
該來的還是會來,草嶺古道到了盡頭,我們看到了宜蘭的外海,這裡是草嶺單車道的盡頭 。
但是這裡不是我們環(huán)島客的終點,一時之間我還找不到出口,不過後來一個坡上去。
我們把車重新牽回臺二線上了,天空陰陰的,想說是不是要下雨了,結(jié)果太陽後來還是出來了,我的手臂和穿著涼鞋的腳還是被曬傷了,我想說防曬油是不是只是裝飾。
路上,我們經(jīng)過滑行傘盛地時,一隻白色的拉不拉多突然對我們吠,然後,他跑了過來。
「槓!還咬我!」
他咬住我的右腳踝,我一生氣,把他踢開,接著用力往前騎。
「哈哈哈!你被狗咬了」
「他大概肚子餓了」
「有甚麼好笑的」
這大叔是誰?之後看到這張照片很想這麼問。
這裡是滑行傘聖地,之後我們到臺南時這裡好像出了意外。
再到宜蘭市前,那沿路的坡路還是起起伏伏的,我的大腿一瞬間沒力,中間加油站補給了一點水,不過我真的累了,我們到了一家小七,在那邊暫作休息,因為當時思樂冰正在做半價優(yōu)惠,所以我和峯各買了一杯,補充一點熱量。
之後啟程,我們騎著終於進到了宜蘭市,此時我的計畫是接到臺九線,我?guī)е硗鈨扇耍_始慢慢的爬坡,起出兩人還不相信我的導航,沿路一直問人,不過最後終於接到了臺九線。
「歡迎來到臺九線」
面對我的開場詞,峯感到有點困惑
「為什麼要這麼說?」
「這條線應(yīng)該會是跟我們糾纏最久的省道,他應(yīng)該也是騎起來最費勁的一條路。」
說著說著,我們面前出現(xiàn)了一個高坡,峯不禁高嘆
「哇靠!」
「我們要走的不是那邊」
那是要上橋前的高坡,沿臺九要往右走。
「靠!嚇死人呀!」
不過我們還是沒少爬那幾個坡,因為在上蘭陽大橋之前,一連串小橋上上下下的,也沒輕鬆到哪去。
正當我們要經(jīng)過一座橋前。
「燈差不多可以開了吧!」
峯如此說道,我點了點頭,將後面的紅色警示燈按開,接著準備開前燈。
「咦?燈怎麼打不開?」
我把裝在龍頭上的手電筒拔下來敲一敲,想說是不是電池歪了,把電池夾拆開看,發(fā)現(xiàn)也沒任何特別的問題,因此我把手電筒的頭對著我自己的臉,按下開關(guān)仔細端詳了一下。
「阿燈泡哩?」
就這樣,整支手電筒完好無缺,就缺了那最關(guān)鍵的燈泡。
「這哪招,整支手電筒都在,就燈泡不見了,靠!當初花三百多塊買的耶!」
峯和幸在旁邊聽到了,開始爆笑,我一臉驚愕和無奈,但是這是事實,手電筒的燈泡就這樣消失了,天曉得他掉在哪,或者是在哪粉碎了。
在橋前看到一臺車仰起來,峯和幸兩人很開心地跑去前面玩。
如果車突然降下來,應(yīng)該會更high吧。
不論如何,面臨這樣窘境的我,只能繼續(xù)前進,過了三四座橋之後,終於到了蘭州大橋了,過了這座橋之後就是羅東了。
途中峯停下來說要照蘭州大橋,我和幸沒有理他,繼續(xù)向前騎,但是騎到一半,發(fā)現(xiàn)峯不見了。
結(jié)果我們小七停了下來等峯,吃了思樂冰,還看到疑似比我們晚出發(fā)的兩兄弟,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峯他遲遲沒有出現(xiàn),打了電話才知道他已經(jīng)到羅東夜市了。
「就說要跟好了嘛!」
「我怎麼知道,看到那邊有個牌子寫羅東夜市,順著那邊騎就到了羅東了呀!」
我們約在羅東火車站會面。
七點半,我們打算在車站那邊與先行搭火車到達的小孔會面,我們在車站前面,把自己的車靠好,三個人幾乎累壞了,因為這是自出發(fā)以來第一天騎破百的。(不過我們也才出發(fā)第二天而已)
等著等著,孔終於出現(xiàn)了,看看時間,八點半。
「我記得我們是七點半打給你的,怎麼現(xiàn)在才出現(xiàn)呀?」
「你就知道路有多遠了」
聽到了,我們連綠了一下。
討論了一下,孔和一直喊屁股痛得幸,打算去醫(yī)院看診,我和峯,則是肚子空空的比較有問題,所以兩人又騎著車在羅東晃了晃,最後因為我個人吃素的關(guān)係,決定在吃在臺北也吃到的鍋中鍋。
這兩天的旅程很挫折,或許是走順時針的關(guān)係,另外我們當初也把旅程訂得太理想了,不過我起初就覺得不會這麼順利了。
能不能順利完成啊!我二十歲的成年禮。當時我心裡這麼想,不過,實際上我當時還沒滿二十歲。
總之今天的行程已經(jīng)到了尾聲,雖然等一下…可能還有十幾公里的路要騎,不過終究會結(jié)束啦。
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峯接到了一通電話,從他回應(yīng)電話的語氣就可以知道不是好事了。
他掛斷電話時,我問他發(fā)生了甚麼事。
「孔他開刀了,他應(yīng)該沒辦法繼續(xù)了」
「…」
「…」
「真的假的?」這是我當下第一個想法。
總之,我們得先到醫(yī)院,兩個人把東西收一收後,騎著車到了羅東的基督醫(yī)院。
我不喜歡晚上時來醫(yī)院,通常這個時間來醫(yī)院都不會是好事情,不是發(fā)燒,就是哪裡怎樣怎樣的。
穿過急診室停救護車的地方,我們進到了急診掛號,一股冷風吹上了我的顏面,穿過了我的身體,令我寒顫。
到了約定的地點,我們見到了孔的堂哥,他正在與孔的父母通電話,還有坐在旁邊的幸。
嘛!幸是沒甚麼大礙,很單純的汗咬,至於問題在孔,他人在急診室的手術(shù)房裡面,看著那冰冷冷的大門打開,孔也抓著頭走了出來。
咦?這是一個手術(shù)後的人能做的事情嗎?我當下心想。
「因為屁股上那顆青春痘被壓破,然後又長期悶著,最後導致傷口發(fā)炎化膿,要動刀除膿,還要在傷口塞紗布」
我記得孔的敘述是這樣,不過狀況並沒有當時峯接到電話時說得這麼嚴重,他還能走路,甚至還能牽車,不過是不能騎車就是了,於是孔確定在這裡出局了。
在牽著車前往今日下塌地點時,我的心情有些許沉重,孔是當初與我策畫和規(guī)劃路線的人,也就是這次環(huán)島的主要策劃人之一,同時我和峯都認為,他是最不可能掉隊的人,結(jié)果居然在這裡掉隊了,情況發(fā)展的戲劇化,彷彿我親臨了八點檔劇中了。
沿路就幾隻狗,夜晚的羅東市郊很安靜,我們四個人牽著車,慢慢步向今晚的下塌處。
「我們真的能完成嗎?環(huán)島」我這麼對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