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通道就像蛇洞,蜿蜒百轉的,最後也不知走到了哪裡。
當我終於看見出口,興奮地奔出去時,梅菲斯特卻突然一把揪住了我的後領,這才驚覺腳邊竟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斷崖!
我們身處於一個極為大的天然石洞內,但空間廣闊的程度就好似來到了另一個國度。石壁的頂端佈滿了不知道是鑽石還是水晶之類的礦石,熠熠生輝,遠遠望去,就像一整片美麗的星空,令人難以想像自己竟然是身在地底!
據說,中國秦始皇的秦陵就有如此的風采,甚至還有真正的河流、栩栩如生的馬兒在岸邊吃草,有星有月在天空輪轉交替,完全仿照著地面上的萬物。那是甚麼樣的景象我無從得知,但是,如今展現在我面前的一切,已然讓我驚訝地合不攏嘴──
在斷崖另一邊,面對著我們的,正是一座古老而宏偉的黃金城!
小莉莉斯的方尖塔就一如她的記憶般,高高聳立在城內中心,直抵天井。
雖說是黃金城,但我也不會愚蠢到相信真是以黃金打造的:以金屬而言,黃金的硬度不高,除了裝飾用,拿黃金來當建築材料是件很愚蠢的事。但是,在一排排火炬的映照下,整座城看起來真的是金碧輝煌、耀眼奪目,其華煥美絕的程度,比起小莉莉絲於我所留下的回憶畫面,唯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是該死的血族氣味褻瀆了這神聖的地方。
我知道這個想法是矛盾的,畢竟它本來就是吸血鬼之城,但是看著底下血族人來來往往搬運著大小不一的器具,在為十三皇子復活的儀式作準備的時候,我心中還是有一股嚥不下的怒氣,像是心中某塊潔淨的心靈領地被玷汙了一般……
腳邊的斷崖和另一端的地面大約有二十公尺的高度落差,而斷崖本身的寬度大約也是二十餘尺,以直角三角型比來算,也就是說兩者相距接近三十公尺。這種距離和高度對血族人當然算不上是甚麼,對此時的我,也不算是太艱難的課題,所以我和梅菲斯特應該能夠在不被對方發現的情況下抵達另一邊。
我朝梅菲斯特示意前進,來到懸崖邊深吸一口氣,盡量不要往下看,然後屈身就準備躍過懸崖的剎時,梅菲斯特又一把抓住了我的肩頭,害得我失去了平衡,趕緊回身抓牢了他的手臂才不至於跌入深谷……
「你幹嘛呀,很危險耶你知不知道!」我不禁朝他大罵。
也就在這個同時,地面上似乎發生了甚麼事,像是地震一樣使得整個山洞「隆隆」地作響。雖然我並不擔心這千年的山洞會輕易坍崩,但是腳下微微的搖晃還是令我心驚膽跳。
然後,頭上陸續傳來好幾聲沉重的悶響。
「煙雨,上面發生了甚麼事?」我朝領口的通信器問。
「是沙塵暴!」煙雨受到干擾的聲音傳來,「但是應該是人為的,因為在塵沙的掩護下,一連好幾臺運輸直升機分別空投下了兩、三個貨櫃!」
「人為?」我一愣,不禁訝異地朝梅菲特望去,「有血族能夠操控沙塵暴?」
「不用想得那麼複雜,引起沙塵暴的只不過是風,而掌握風是很普通的能力──但是在能這樣的範圍內精密控制空氣粒子流動的血族,至少也有兩百年的功力吧。」
呿,還多了我一百年……
血族人能力的強弱和生命力通常是隨歲月增長的,不過也有像我這種例外,再給我一千年也不會強到哪裡去。算了,反正那和現在的我無關。
「煙雨,你剛說直升機分別投下兩、三個貨櫃──總數究竟是多少?」我盡量壓低了聲音朝對講機叫著,希望煙雨能聽得見我的聲音,必竟沙塵暴會擾亂空氣中的電子訊號,造成通訊困難。
突然間,我想起和煙雨一同留在車內的還有埃索那個平民,這件事可不能將他給捲進來!不是說我悲天憫人不忍心見到埃索犧牲,而是這件事原本就不應該被世人發現,何況煙雨應該是已經「死了」的人,所以我又即刻下令:
「撤退!煙雨,帶著埃索撤退,你們不能被發現!」
「已經太遲了,小姐……」
煙雨的苦笑聲清晰地從我身後傳來,我回過頭,煙雨正解除了光學迷彩,手裡還拎著一臉驚懼未定的埃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