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煙雨和埃索留在車上，我和梅菲斯特繞著教堂打量了許久。
大門的入口在建築物西邊，讓教徒迎面朝著日起的東方而入，是很傳統(tǒng)的設計。教堂本身並沒有甚麼特別處，只是就理論上來說，這樣一間教堂在無情的沙漠中應該飽受風沙的摧殘，但教堂外表只有輕微的損傷，整個建築依然聳立在沙漠之上，而不是被掩蓋在沙漠裡面，就像是新蓋的一樣。眼見之處，看不到任何一戶人家，距離黑市也有好一段距離，沒有理由會有傳教士將教堂蓋在這裡。
這兩點足以讓任何人生疑。
事情肯定別有奚翹。
「看來雷法奴的人早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地方?！?/font>
在教堂外面繞了兩圈後，這是梅菲斯特的結論。
不過現(xiàn)在再說甚麼也是空口白話，與其猜疑，不如一探究竟。
梅菲斯特先打頭陣，絲毫不費吹灰之力地打開了教堂厚重的兩扇大門。在他確定沒有沼氣類的有害氣體後，我隨之跟進，發(fā)現(xiàn)裡面極為尋常，甚至能稱得上是簡陋。除了一排排做禮拜用的長椅外，牧師的講臺上只放了一本線裝的紅皮聖經(jīng)。梁柱之上沒有天使展翼的雕塑、窗上沒有哥德式的彩框玻璃，甚至連面對著教堂門口的東牆上，應該有的十字架也不知所蹤……讓人感覺這間教堂不過是個幌子。
不過是甚麼東西的幌子呢？
我和梅菲斯特在教堂裡地毯式搜查，卻一無所獲。我疲憊地靠著牧師的講臺，隨手拿起那本線裝的聖經(jīng)一翻，裡面卻是空白的！
正當我訝異的時候，更覺聖經(jīng)原本擺放的位置底下，有一個肉眼幾乎看不到的小凹槽，直覺告訴我那是個機關，但要不是我的手無聊地在講臺上摸來摸去，根本不會發(fā)現(xiàn)它的存在。
「梅菲斯特?！刮页p喚了一聲。
「發(fā)現(xiàn)了什麼嗎？」
「你看這個，像不像是個機關？」
梅菲斯特看了一眼，大笑，「會做得那麼隱密，當然是機關了?！?/font>
「我按下去，你覺得會發(fā)生甚麼事？」我嚴肅地問，當然不希望這是個警報器，驚動方圓百里內的血族，曝露我們的所在。沒想到梅菲斯特雙手一攤，又是那副不關他事的輕鬆模樣。
「妳不試試看，我怎麼會知道？」
我在心中暗罵了一句髒話，問他根本就和沒問一樣！
將警覺性提到最高，我的手小心翼翼輕壓那塊輕微凹陷的機關板子，卻沒有任何事情發(fā)生。我不信邪地又用力壓了一下，這次，雙手都用上了……不過，依然沒有反應。
「看來這個機關沒有想像得容易破解啊……」我黯然道。
「很多問題，答案其實就在身邊。那句中國諺語叫甚麼？踏破鐵鞋無覓處，那人就在燈火闌珊處？」
「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和『眾裡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啦！能把兩句中文諺語湊在一起講，你還真是天才?！?/font>
我不禁乾瞪了他一眼，看著手上的紅皮聖經(jīng)，突然有所頓悟。
那個機關凹陷的大小，和聖經(jīng)底部的長寬是一樣的。
我不想承認，但這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那人就在燈火闌珊處啊……
將聖經(jīng)直立起，我雙手抓住聖經(jīng)的兩側，慢慢地將聖經(jīng)放入機關裡。剎時，聖經(jīng)整個沒底地沉入講臺之中，而我們身後的牆壁內傳出齒輪「喀拉喀拉」地作響的聲音，打開了一條通往下層的通道！
通道入口的兩旁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紅蠟燭，搖曳的燭光映照得那深不見底的通道鬼影幢幢，既是詭異又是恐怖。通道大小有一個人的肩膀寬，高度卻不到兩尺，這樣的空間對我來說還算是寬敞，但是梅菲斯特可能就要委屈一點了。
我先一步踏進通道裡面，發(fā)現(xiàn)燭光所能到達的極限不過五公尺左右，之後就真的是不見五指的黑漆漆一片，然而梅菲斯特正好擋住了出口，不想讓他覺得我膽小的倔強心態(tài)此時讓我進退兩難，不禁心想要是早把煙雨硬拖過來就好了。
抬起頭仔細觀察四周，我突然發(fā)現(xiàn)除了地上的蠟燭外，通道的牆壁兩側各有一道細縫，傳出很淡的油脂味。我好奇地朝裡面食指一掏，放在鼻子前聞了聞，果然是動物油沒錯！
我隨手拿起地上一根蠟燭，點燃了兩側的油道，剎時之間火光就像小蛇一樣往下直竄，將通道照亮。
「喲，不錯嘛，小鳥！」
梅菲斯特讚賞地說，可是為什麼我覺得他老早察覺了這個小機關？如果我沒發(fā)現(xiàn)就逕自往下摸黑走去，他會不會替我點亮通道呢？
我的直覺告訴我他不會……
不過通道既然打亮了，我也別無選擇，就只能硬著頭皮一路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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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夜一夜 》１３～§ 神使 §～part 1
《 千夜一夜 》 (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