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將您射傷的?」
煙雨盯著我肩上的紗布,有點意外──意外「神槍」雅比蓋兒竟然會失誤。
這種不敬的話他當然不會對我開口,然而他的眼神卻瞞不住滿滿的訝異;連天字一號冷面孔的煙雨都露出了這樣的神情,有多訝異自然就不在話下了。不過那時煙雨一直是處於「假死」狀態中,當然也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更不知道「魅惑之王」曾在這世上現出真身。
「很不幸地,沒錯。」我朝沙發上的梅菲斯特撇了一眼,嘴皮子上並不是很心甘情願地感謝他,「還好有梅菲斯特。」
「煙雨由衷感謝您,梅菲斯特大人。」
「沒甚麼啦……我只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罷了。」
受人之託……
我突然想起梅菲斯特那天說的故事:Seven一氣之下離開了奈洛兩百年,縱使奈洛再怎麼找也找不到他,但是,Seven從來沒有真正遠離,甚至還拜託了梅菲斯特替他照顧奈洛。
看著梅菲斯特現在坐在那裡,我的胸口不禁又有笨死的小鹿在亂撞,難道,現在的我,就和當時奈洛的情形一樣嗎?
你無法留在我身邊,又放心不下我,所以才找來梅菲斯特,替你守護我?
那你究竟在哪裡呢?為什麼不能出來見我一面,難道也要我和奈洛一樣,苦苦等候你兩百年?
「小姐、小姐?」
我愣了半餉才回神,發覺煙雨已經喊了我好幾次。
「嗯,煙雨,你剛說甚麼?」
「我說,我們是不是該計畫之後的行動?」
我朝梅菲斯特望了一眼,說:「計畫……已經有了。」
梅菲斯特「哈哈」一笑,站起身,「那就是,守株待兔!」
煙雨不是很能理解,只是瞧著梅菲斯特,等他解釋。
「要喚醒十三皇子的儀式,除了需要直系後代的血以外,必須要在特定的地方舉行。我們就乖乖等著他們把所有的石棺齊聚一堂後,再一網打盡就好。」
梅菲斯特信心滿滿地說,但是煙雨似乎並沒有這麼樂觀。
「那樣是否太危險了,要是我們沒能阻止儀式,豈不更糟糕?」煙雨頓了頓,又說:「我還是覺得我們應該設法阻止十七口棺木的運送,不讓他們有任何機會喚醒十三皇子。」
「那你知道那些石棺現在的位置嗎?」
梅菲斯特的語氣有點挑釁的意味,讓煙雨有點不高興,以同樣的口吻答:
「那大人您又知道儀式進行的地點?」
「我不知道,但是知道的人就在你眼前。」梅菲斯特朝我望來。
原來,他連我的夢境都知道嗎?
不過梅菲斯特說的沒錯,煙雨不知道地點、梅菲斯特或許也真的不知道地點,就連我也不知道,但是,小莉莉絲是知道的──因為,那是她曾經的「家」。這樣隆重的復活儀式,最合適的地點也只有這麼一個。
「挪得之地的吸血鬼之城:以諾。」
我揉著太陽穴,從旅館的床頭櫃裡翻出一本聖經丟在桌上,指著創世紀四章第十六、十七節。
煙雨的臉上難得出現了驚訝的神情。
「可是『挪得』在西伯來語中的意思是『放逐』和『漂泊』,吸血鬼之城,只不過是個傳說──」煙雨的話說了一半就硬生生打住,大概突然想起我們眼前,就有一名傳說級的人物,還不加上曾經是「卡蜜拉」女王的奈洛。
「你沒有讀過被奉為血族聖經的《挪得之書》嗎?」梅菲斯特問,言語中有一股莫名的驕傲,但煙雨只是白了他一眼。
「從沒聽過那種東西。」
「怎麼會這樣……」
被煙雨潑了一盆冷水,梅菲斯特皺起眉,神情就像是心口挨了一刀一樣。
「吸血鬼之城,怎麼可能?」煙雨在原地來回踱步。
「煙雨,我見過以諾之城,它確實存在。」小莉莉絲的記憶確實很清楚。
聽到我的話,煙雨也不好再質疑,只能輕嘆一聲:「我需要連絡組織……」
「那順便詢問他們是否有月子現在的位置,還有,我們需要在場所有血族的詳細資料。」我頓了一頓,重新思考一次這次的情況,發覺很有可能演變成繼血族內亂之後,規模最為龐大的血戰,「告訴他們,我以Seven的身份要求組織全體動員!」
「小姐……這未免太……」
「Seven說過,他不在的時候,我的話,就是他的話。給我傳達下去!」
「煙雨得令!」
「全員的會合地點就是挪得之地的吸血鬼之城以諾,現今位置是中東的──」
梅菲斯特突然摀住了我的嘴,悄悄在我耳邊說:
「噓──那個地方不能輕易吐出口,這可是大不敬喔,小鳥!」
因為,那個地方緊鄰著的,是伊甸園於人間唯一的出入口。
我直到後來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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