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到她有甚麼動作,三聲沉重卻響亮的槍聲驀然響起!
是用上了加速的能力嗎,不然那種高殺傷力的重型狙擊槍怎麼可能連發?
我看不到她的手動、看不到她的槍動,更看不到那三發子彈!
即刻想要閃身往旁邊滾躲,但是我心裡也知道能夠避開的機會是微乎其微──就像剛剛遙控的狙擊槍,就算我身上有光學迷彩,她仍能夠預知我的行動般朝我狙擊,這三發子彈肯定也算準我最有可能閃避的位置……所以,我應該沉住氣不動嗎?可是這樣的想法也難料不在雅比蓋兒的計算當中……
還不知道如何是好,梅菲斯特已先一步飛身擋在我面前,張開的五指之間,像魔術師一樣扣住了三顆那還冒著煙的子彈。
那自稱為雅比蓋兒的女吸血鬼不禁「嘖」了一聲,眼神望向梅菲斯特。
「偉大的梅菲斯特斐爾斯大人,我相信這件事對您已經失去樂趣的價值了,不如和我走吧,我一定會給您看……更有趣的東西。」
「更有趣的東西?」
梅菲斯特回過頭看我,他臉上的笑容沒有分毫改變,但此時,卻讓我覺得好可怕,彷彿,我丁點也不曾了解過這個人!
在這剎那之間,我終於驚覺我是孤獨的,整個世界都在譏笑著我,笑我好蠢、好愚笨、好天真……我以為經過約書華的那件事後我長大了,可是這才發現我並沒有──
我還是一樣太過容易相信別人的笑靨,以為能夠那樣溫柔微笑的人,絕對不是壞人……
嗚……我真的是好笨好笨!
然而,我突然感覺到梅菲斯特溫熱的手掌在我頭上輕輕一撫,像溫暖的春風,帶著那清新的果香氣味。
我疑惑地抬起淚紅的雙眼,望著那像大海般顏色、又一如大海般看不透的沁藍眼眸。
「這不是妳的錯。」他溫柔地說,「信任,是上帝給予人類最美的禮物。」
然後,梅菲斯特的雙眼褪下了原有的顏色,像是碧藍的天空和大海在日落時漸漸失彩,慢慢被夕陽染上了新的顏色。那個顏色的彩度緩緩地加深,從橘紅變成了鮮紅,而在陰暗處發出嗜魂的紅光,彷彿被鮮血浸染的紅色月亮……
他嘴邊的笑意沒有分毫改變,但整個臉孔已然是另一神情,暗紅色的刺青像小蛇般從他白晢的臉上竄出,在唇邊和眼角勾出細長的銳角,然而那詭誕莫名的符文非但不恐怖,反而增添他了一種邪魅誘人的氣息,頓時間,我的意識彷彿和身體分開,無論我心中再怎麼抗拒,也完全無法將雙眼從他身上移開!
「小鳥,這種時候最好不要盯著我看喔!」
梅菲斯特曲指一彈,這才好不容易讓我大夢初醒,但我仍呆楞地連話也講不出來……他……果然就是地獄六君王中的「魅惑之王」!
他回過頭朝對方望去,而我能察覺雅比蓋兒在他的眼神下感到了不安,就像空氣中莫名飄來的胡椒粉味,讓人鼻子又癢又難搔,只是她的視線完全不避諱地直望著梅菲斯特,雙瞳裡,竟也發出幽幽的暗紅光芒。
「妳的邀約很讓人心動,但是,我不得不回絕。」梅菲斯特不徐不緩,聲調平穩地說,然後無奈地攤開手,「要是不管這隻小鳥的話,我肯定會被扒掉一層皮不說,還會讓我永遠無法回到這個世界上──我可是很喜歡這個世界的啊!」
「你知道你是無法傷害到我的吧。」雅比蓋兒瞇了瞇眼,聲音明顯變得低沉,但嘴角的笑容不變,伸手朝自己的眼睛一指,「你連無生物都可以催眠的催眠術,在我的『邪眼』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的。」
「邪眼?」梅菲斯特突然大笑,還故意笑得很誇張,「妳那種小把戲也能算是『邪眼』?這種程度的笑話,換做沙律葉可是笑不出來的喔!」
「月亮天使『邪眼』沙律葉嗎?那只是騙三歲小孩的東西,世界上根本沒有天使、沒有上帝,只有因人心的黑暗而產生的惡魔。」
「喔,那妳以為我又是誰?」
「和那個叫『Seven』的一樣,只是個欺世盜名的騙子。你縱使假借惡魔『梅菲斯特斐爾斯』之名,也不過是衍化更進一步的完全型吸血鬼罷了。」
「完全型吸血鬼?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呢,或許下次可以當我的簡介……不過若妳真這樣以為,那妳已經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