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一定,閃身急動。
八秒。
又兩名敵人倒下,是生是死,就交給命運去決定吧。眼見的範(fàn)圍內(nèi),還有一名身在鷹架高處的狙擊手等著我解決。
九秒。
未知來處的一顆子彈劃過我的臉頰,在我解決完視線中最後一名敵人時燒斷了我?guī)赘^髮!
還有狙擊手?
但對方?jīng)]理由可以捕捉到我不斷移動的身形,何況我還有光學(xué)迷彩護身,所以只是顆意外的子彈?
我才這樣想,又一顆子彈和我擦肩而過──不,不是巧合!
十秒。
煙雨此時已清理完雜魚,正依照計畫前去支援月子。
我也必須快點完成我份內(nèi)的工作,找出最後一位隱藏的狙擊手。
十一秒。
第三發(fā)子彈擦過我的大腿,拉出一道血痕,但也曝露了他的方位!
我朝隱蔽在樓梯上層的狙擊手直飛而去,雙手緊握住太刀的刀柄。
第四發(fā)子彈貫穿我的左肩頭,我忍痛咬牙,去勢未減絲毫,但當(dāng)我雙腳觸及樓梯的鐵欄桿時,這才驚覺那把狙擊槍竟然是電子遙控的!
十二秒!
我雙刀一揮,直接將狙擊槍和接受器完全破壞,而我即便往後一翻,在三層樓高的半空中轉(zhuǎn)了整整一圈,絲毫不差地躲入掩護物之後。當(dāng)我雙膝落地,正想喘一口氣時,瞳孔卻由不得猛然放大,赫然發(fā)現(xiàn)一顆子彈竟已來到我眉心!
是梅菲斯特的手指,夾住了那顆子彈,沒讓它把我漂亮的臉蛋打出個窟窿,但是高速旋轉(zhuǎn)的彈頭也把梅菲斯特的指頭燒成一片焦黑。
「小鳥,沒事吧?」梅菲斯特若無其事地笑著回頭,看著我左肩的傷口。
「沒事,子彈穿過去了。」
我搖搖頭,雖然傷口很痛,可是至少子彈沒有停留在身體裡,應(yīng)該並無大礙,不過竟然連組織的防彈衣都可貫穿,可見那個子彈不是什麼尋常的子彈,而幕後開槍的人,也肯定不是甚麼尋常的人物!
「那就好。妳先去旁邊休息吧……要是妳這個身體再受傷,那個傢伙肯定會把我殺了。」
他仍是那樣笑笑地道,轉(zhuǎn)回了頭,隨手將彈頭一丟,便將雙手插回口袋裡,面對著大空間另一端蜿蜒的長廊,彷彿料著了那「某人」會從中現(xiàn)身。
「喀拉喀拉」的聲音果然緩緩從通到末端的黑暗裡傳來。
那是一雙高跟鞋特有的腳步聲。
腳步聲的主人,是個血族女子?
因為除了那女子以外,我已然聞不到其它血族的氣味。
煙雨和月子似乎已經(jīng)順利完成任務(wù)。
「煙雨,月子,你們那邊結(jié)束了?」我躲在梅菲斯特身後,靠著牆審視自己的傷口,卻沒想到回答我的不是煙雨,而是月子的清笑。
「艾琳姑姑,妳太容易相信人了喔!」
月子才說完,一個人影就從我頭上掉了下來,重重摔落在我的腳邊,心口處正插著月子的小太刀。那眼眨也不眨、動也不動的人,竟是──
「──煙雨!」
我不禁尖叫失聲,雙手摀著嘴發(fā)顫。
月子解開了光學(xué)迷彩,無聲地坐落在一旁,對我甜甜地笑著。
「煙雨、煙雨!」我用力地?fù)u著煙雨的身子,不可置信地望著月子的笑臉,心中忿恨交集,以至講不出話來,「月子……妳!」
穿著高跟鞋的女子此時慢條斯理地走出陰影,一頭亮麗的酒紅色長髮,襯著身上酒紅色的馬甲、酒紅色的絲裙、酒紅色的高跟鞋,單手持著一把酒紅色的重型狙擊槍。對方彷彿覺得眼前這一幕很美妙地拍了拍手,嘴角勾著高傲的笑容,對我說:
「怎麼,是第一次嘗到被人背叛的滋味嗎?」
我怒極地站起,一隻手悄悄往藏在身上的音樂盒摸去,卻發(fā)現(xiàn)音樂盒不知道何時離身不見的!
「艾琳姑姑在找這個嗎?」月子搖著奈洛的音樂盒,笑容仍是燦爛。
「月子,為什麼!煙雨不是妳的師父嗎?」我壓抑著怒氣問。
第一次,月子收起了笑容。
「師父說,忍者是武器:武器,是不能有自我意識的。那是師父教月子的第一件事,月子沒敢忘記。」
月子望著煙雨的屍身,然後看著我,那沒有一絲喜怒的眼神,讓我發(fā)覺這自稱十三歲的小女孩,心智早已超越了她的外表數(shù)十倍、甚至數(shù)百倍;那是一個殺人如麻,早已經(jīng)失去任何道德倫理的眼神。她神色漠然地站起身,走到了紅髮女子的身邊,將奈洛的音樂盒恭敬地雙手呈上。
望著如今落在對方手中的音樂盒,我又氣又怒;重要的,不只是裡面的六瓶血液,而是這個音樂盒對我而言就是奈洛和Seven的最後遺物。看著比自己更珍貴的東西在別人手裡不以為意地拋弄,那種氣憤、那種怒恨,早已不是言語所能夠形容……
「有了這個,就不需要妳的存在了。」紅髮女子對我冷笑,伸手指著穿在我身上和她同樣款式的衣服,似乎非常不悅:「世界上,只能有一個『雅比蓋兒』!」
她,就是煙雨說我最好不要認(rèn)識的那名吸血鬼賞金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