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已然太晚──好在,那是煙雨和月子的味道。
「全殺光嗎,艾琳姑姑?」耳裡的無線電傳來月子蠢蠢欲動的聲音,不難想像她現在正興奮地舔著唇;小小年紀,竟然如此嗜血……算了,這大概就是年少輕狂的寫照吧。
「不。」我低聲說,「不要濫殺無辜,先弄清誰是誰再說。」
「和血族混的人類,哪有無辜的啊……」月子不悅地咕噥。
「小姐,我同意月子的話。當他們向您開槍時,就已經是死人了。」
敢對我動念的人,一律死刑伺候,果然像煙雨會說的話──像Seven會說的話。
「上天有好生之德。」
不知道這句中文是從哪冒出來的,而由我口裡說吐出,感覺更是不倫不類。我幾時開始這麼在意人類了?何況,無論是直接或是間接,對方都是害死了Seven和奈洛,引發審判日提早到來的人啊!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我彷彿更懂得珍惜生命的可貴,無論是人類或是血族……
這個轉變,不要說煙雨不能了解了,就連我自己也不懂。算了,現在不是悲天憫人的時候,以策略上來說,人類癱瘓就足夠了,但血族有很強再生能力,最好剷全部除以免後患。
就在這片刻之間,敵人已經訓練有素地分散成了好幾組小隊,一隊掩護一隊地悄悄地朝我們接近,只是那些都是人類。血族果然習慣把人類當砲灰,自己躲在後面隔山觀虎鬥。
不過,人類和血族,也就很簡單地分出來了。
「煙雨,朝我們逼近的都是人類,除非必要不要殺人;月子,妳看到躲在後面那些傢伙了嗎,那些血族隨妳玩。」我終於做了一個決定。
「咦,真的嗎?可是月子看不出來耶,大家的體溫都差不多呢!」
月子疑惑地問,看來是用上了紅外線濾鏡。差點忘了,我們之中只有月子不知道我鼻子可以分辨血族的氣味。
「相信我,月子。他們才飲用了人血,所以有體溫;有活血的加持可能會比平常難應付,小心一點。」
「月子知道了!」
「對了,月子,千萬不要接近石棺,對於任何血族,三尺之內都足以致命!」想起上一次的事情,我不禁特別叮囑月子。
大概聽得出我不是在開玩笑,月子沒有回嘴,只是低低地「嗯」了一聲,隨即開啟了自己的光學迷彩,像隻壁虎般爬著天花板悄悄越過人群。
我朝煙雨望了一眼,兩人同時一點頭,煙雨率先躍出遮蔽物,雙手金針飛射,瞬間解決了兩組最靠近我們位置的小卒。
我,則以他的後背當跳墊,在空中轉了一個完美的三百六十度,腳尖點落鷹架上第一名狙擊手的肩膀,我隨即用小腿內側緊緊夾住他的頭,腰部輕旋,想借著慣性力量把他狠狠扳倒,卻沒想另一頭的重機槍手頗是機靈,一發現苗頭不對,也不顧同伴的性命安危,就立即捧著一排子彈朝我的方向開火!
瞬間往一旁迴避,但我腳下的狙擊手就沒那麼好運了,一排拇指大小的子彈頓時將他打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慘不忍睹,子彈還連帶掃到煙雨那邊去,讓幾個被金針給「入定」的人類也倒了下去,差點沒波及到煙雨!
「你讓我生氣了!」原本沒打算傷人性命的我怒噌,瞬間來到他身邊,我的膝蓋頓時沒入他的小腹,而當他吃痛而彎下身子的同時,我的手肘則重重地在他脖子後面切落,輕脆的骨骼斷裂聲確保了他去上帝前懺悔。
但也在這個同時,我發現身上的光學迷彩似乎無法在近身格鬥時發揮作用:受壓的部位曝露了我的身形,雖然不過半秒,也足以讓其他人看準我的位置,瘋狂地將子彈朝我送來,只不過當子彈到達瞄準的目標時,我人早已不在那裡。
腳刀一踹,再一計迴旋踢,又解決兩名敵人,但速度顯然還不夠快!
我原先的計畫是在九秒之內解決完所有人類,然後利用血族人一時亂了手腳的時間將他們重創,但是此時已過足足過七秒,就算再遲鈍的血族也會明白發生了甚麼事。只要他們一旦用上加速還有闇黑之禮,我就只能完全仰賴煙雨和月子了。
把血族應變能力和發動加速到達最高速的時間加起來,最後的寬限是十二秒。
只要十二秒一到,不管人類是否解決我都必須馬上撤退,因為我在加速情況下的血族面前根本毫無勝算,但是對於專心對付血族的煙雨和月子來說,多一個敵人就是多一分危險,就算那個敵人是人類也一樣,所以,我必須盡量在時限內解決所有人類,不能讓他們讓煙雨和月子分心──
就算真的必須全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