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粉紅色蘋果的許諾
Sephiroth察看莉莉的傷勢,見短刀離心臟差了一點,人沒有死,但自己也沒法救,於是請直昇機來載。由於村內沒有醫生,Genesis打了好幾通電話,才請到Hollander幫忙。一行人連同一隻貓,乘直昇機到Genesis家。茱莉雅到家後不久就醒了,Hollander為她開了鎮定劑;銀色疾風也受了點傷,家僕本要幫牠上藥,但牠不讓人碰,最後卻是茱莉雅為牠包的,包完之後就跑不見了。茱莉雅很擔心莉莉,怨Genesis說話太無情;Genesis連聲道歉,說了好幾個故事才將她哄笑。Hollander隨後為莉莉做了緊急手術,撿回一條命,但要求支付龐大醫療費。茱莉雅都替她付了;Genesis看她如此慷慨,不由得臉都綠了。
Sephiroth將沾滿草屑的禮服交給家僕們處裡,自己到休息間整理衣服。茱莉雅也換了裝束;三人整頓就緒,重新前往會場。
由於這個事件,節目延遲了將近一個小時。管家在臺上撐場子,說起Genesis和茱莉雅兩人的因緣:原來茱莉雅家也是種蘋果的莊主,但種的是紅蘋果那年飲料比賽,茱莉雅的作品得了季軍,因而結識了Genesis。兩人互相看得順眼,雙方家長見門當戶對,因此就定下了婚約。
時已過午,粉絲團從早上就一直站著,早已飢渴難耐,有人禁不住,拿出食糧吃了起來。一有人開頭,就會有人跟進;食物的味道隨風飄散,惹得那些真正的賓客也開始餓了。
「即使夢魘是承諾的荒蕪之域」
「無物能阻我歸去」
Genesis抱著茱莉雅緩緩落在紅地毯中。兩旁Genesis迷看到,趕緊尖叫歡迎。其他粉絲和賓客們見到他們平安回來,都齊聲拍手。臺旁的樂團奏起歡迎曲,迎接他們上臺。
兩人上臺向賓客道歉,只說茱莉雅在森林迷了路。
Sephiroth悄悄回到座位;Angeal想問,但時機不對。此時聽得Genesis在臺上說:「各位粉絲,雖然我結婚了,但我依然愛你們,就像女神愛著你我一般。」
臺下愣了一兩秒,然後爆出如雷的掌聲。「你們不必因我傷心、為我傷神。」Genesis繼續說,「因為我只記得,你們燦爛的臉龐。」
臺下粉絲有的尖叫:「Genesis我永遠愛你!」還有人感動得哭了。
茱莉雅百感交集,發現未婚夫不是屬於自己的,而是屬於全世界的:他是SOLDIER、是世界的守護者;他有這麼多要守護的人,自己與他成親,是否太過自私了呢?
但節目流程不容許茱莉雅多想,臺下的祝福和樂團的合奏,催著他們進行結婚儀式。他們在牧師的公證下,交換信物,拿出一粒白蘋果和紅蘋果,允諾種出粉紅色蘋果。
此時紅地毯上擺出了自助吧臺,陳列著琳瑯滿目的蘋果料理、飲料、點心、蛋糕……儀式一結束,賓客們開始用餐。
那些餐點做得極為精緻,兩旁已經吃飽的粉絲團員看得都不禁流口水,還有人拍照留念。
自助餐是很好的社交場合,紳士淑女們拿著餐點,邊聊邊吃。有教養的人講究優雅、高尚,他們小口小口的吃,才能隨時在小圈子裡發言;假若不如此,大口大口扒著吃,碎屑掉滿地,那就是鄉下的粗野人了。自助餐吃起來費時、成本高,吃了兩個小時還可能不會飽,只有上流社會吃得起。今日的來賓有些是鄰居和公司員工,素質參差不齊,吃起自助餐就精彩了:有人夾了滿滿一盤,站著呼拉拉得吃,不巧被亂跑的小孩撞上,食物灑了一地;還有不知道這是要邊聊天邊吃的,拿了餐點回座位,還抱怨沒有桌子。聒噪的女孩、男孩聚在一團,大聲喧嘩,說到好笑處,口中的食物都噴了出來。
Sephiroth和Angeal拿了餐點,躲在角落吃。他們雖不介意某些人大聲喧嘩、食物亂噴,只怕粉絲圍上;現在手裡拿著餐盤點心,要跑都跑不掉。Sephiroth告訴Angeal裝嚴肅一點粉絲比較不敢靠近,於是兩人為了裝嚴肅,都不講話。
「嗨!孤獨的朋友。」Genesis與茱莉雅分別帶著他們的父母走了過來。
「這是Sephiroth和Angeal Hewley,」Genesis向父母和岳父岳母介紹,「這是我雙親,這是她父母……哦對,現在該叫爸媽了。」
「小犬多謝你們兩照顧了。」Genesis的母親說;雙方互相握手寒暄,沒提到森林中的事。兩對夫妻與Sephiroth兩人說完客套話後,聊起他們生意上的事;不知不覺自成一個小圈子:有興趣的人加入話題,聊不下的人離開圈子。
Genesis和Sephiroth他們也自成一個圈子。茱莉雅向Sephiroth說:「剛才真是謝謝你了。」
「客氣了。」Sephiroth說。
此時一個端著飲料的侍者經過,Genesis將他喚來,分別給Sephiroth和Angeal一杯,說:「這是我家的冠軍作品--白頻果汁。喝喝看。」
兩人早有耳聞,只是無緣一嘗。Sephiroth舉杯一啜,入口香醇,白蘋果的天然香味在口中化開,就好像白雲一樣,清柔地在口腔蔓延,甜甜的,略帶點水果的酸味,與蘋果的天然香氣合一,彷彿已沐浴在蘋果的森林中。
「好喝。」Sephiroth讚嘆。
「你沒有別的詞嗎?」Genesis說。
「你有加糖。」Angeal說。
「沒有!」Genesis說,「我家的蘋果純釀,百分百原汁。」
「怎麼這麼甜?」Angeal說,「跟果實的味道有點不一樣。」
「哼哼,商業機密。」Genesis說,又補充了一句:「為了今天,我家的蘋果全摘了,今天不喝,就要等明年。」
茱莉雅輕輕一笑,從餐盤的另一端拿起兩杯另一種顏色的飲料遞給兩人,說:「這是我家的蘋果汁,兩位嚐嚐。」
Sephiroth拿起來,馬上就聞到一股濃濃的果香;輕輕一啜,入口甘甜,紅蘋果的甜味在味蕾上熱舞,淡淡的果酸在口腔間微微一拂,隨著沁涼的液體,滑入喉間。
「好喝。」Sephiroth說。
「你真的沒有別的詞了。」Genesis評論。
茱莉雅被Genesis逗笑了;這是自己的季軍作品,當年就是在飲料大賽中與Genesis結識的;等待著兩人的評論,有種回到賽場的感覺。
「有加糖。」Angeal說。
「對。」茱莉雅緬靦的說。
「太甜了,所以是季軍。」Angeal評論。
「當時評審也這麼說。」茱莉雅說,驚訝Angeal對美食的見解。
「他常做菜。」Sephiroth說;Genesis補充:「每次下班後他房間就會飄出香味,然後整層樓都是那味道。噁心死了,還有蟑螂。」
Sephiroth不禁開始聊了,說:「然後就要開窗戶。」
Genesis繼續抱怨:「可是53樓的風超大,一打開就刷刷刷……,所有文件都飛到地上。」
茱莉雅掩嘴笑著;Angeal只好討饒說:「好啦,我回去裝個抽風機。」
此時一個三姑六婆團傳來Gillian的聲音:「Angeal,過來過來!」
Angeal臉色大變,知道要糟;Sephiroth和Genesis都不禁笑了,只有茱莉雅不知道情況。
Angeal一臉苦笑,往那走去,果然被當成應酬的話題。一群深閨怨婦聊起子女的成就、SOLDIER、神羅,然後對Angeal品頭論足、摸摸他結實的肌肉、為他介紹好女孩……直到Genesis去救他才結束話題。
兩人脫離三姑六婆團,馬上被粉絲圍上;Genesis不排斥粉絲,對著一群純情女孩發表他對《LOVELESS》的新理論。Angeal沒有離開這小群體,他知道Genesis粉絲對他沒興趣,正好可以用來擋自己的粉絲。
於是剛才的1st Class三人組就剩下Sephiroth和茱莉雅兩人。茱莉雅覺得自己應當陪在Genesis身邊,但他的話題自己一直插不上;而Sephiroth不想加入任何一個話題,況且留下一個女士有些不妥。兩人因此站在一起,尷尬不語。
「Genesis在SOLDIER裡面過得如何?」茱莉雅開啟話題。
Sephiroth想了想,說:「天天念《LOVELESS》。」
茱莉雅顯得有點不自在,說:「他是不是很忙、很累……」
Sephiroth一怔,自己不覺得,但不知Genesis覺得如何。
「我跟他雖然十五歲就認識了,但是我只會跟他聊起蘋果、莊園,」茱莉雅說,「今天聽你們聊這麼開心,我覺得他……離我好遠。」
Sephiroth不懂:他不就在旁邊演講嗎?
「我覺得……我一點都不瞭解他,只是跟他的家族有些往來、見過幾次面……不知不覺,就要結婚了。」茱莉雅小聲說著,有點傷感,「對不起……突然跟你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希望你別介意。」
「沒關係。」Sephiroth微笑著說。
賓客們聊著,不知不覺已到了舞會時間。臺前的觀眾席早已撤走,變成寬廣的舞池;樂團奏起舞曲,Genesis牽著茱莉雅的手,上去跳了第一支舞。
新人的舞蹈總是受人矚目。Genesis為此與茱莉雅花了點時間練習。這時他摟著茱莉雅,輕輕躍到舞臺中央,用鞋跟採著拍子,踏起輕快的舞步:左轉、右轉、抱握,忽然茱莉雅輕輕一躍,Genesis將她撐在空中,轉了半圈,扶她落地。
Genesis面帶微笑,運用他SOLDIER的特殊身段,做出各種華麗的姿態;紅色的衣擺迎風飄蕩,襯著他靈活的舞步,就像一隻飛舞的紅色天鵝。茱莉雅輕握著Genesis的手,在地面婆娑輕舞。整支舞看起來非常有藝術性,但會跳舞的人都看得出茱莉雅有點吃力。
賓客們看著新人舞蹈,紛紛讚嘆;看得出缺陷的人都心照不宣。
此時三姑六婆團已經解散了;Angeal和Sephiroth站在一起,Angeal悄聲問:「你舞伴是誰?」
Sephiroth臉色一變,終於知道為何有那麼多女孩與會;小聲說:「不然你跟誰?」
「我媽。」Angeal忍住不笑,「你完了。」
Sephiroth知道自己要徹底完了,在舞會中沒有舞伴會讓人覺得是個不好的紳士,但更糟糕的是:自己要被迫與女粉絲共舞。
Sephiroth放眼望去,舞池邊夫妻、情侶、姊弟們成對站著,連Tseng和Lazard都有舞伴,準備在下一支舞時入場;只有Hojo獨自站在角落。
Sephiroth寧死也不要讓人把自己跟Hojo相提並論;趕緊尋找目標,但還沒看到可疑目標時,舞曲就結束了。
Genesis和茱莉雅走出舞池,下一首曲子響起。賓客們牽起他們的伴侶,上去跳舞。連後面的粉絲團也跑到紅地毯上跳。Sephiroth只好放棄尋找舞伴計畫,面無表情地站在場邊。
社交舞不僅可以增進友誼,也是個比較才藝的時刻:有些人只能踩著笨拙簡單的舞步,不小心還會跌倒;有些人就可以隨性做出各種華麗的技巧,以他們的裝扮和舞步,成為全場矚目的焦點。十幾歲的小情侶都跳得有點保守,若兄妹、姊弟一隊,就有點隨便;而老夫老妻在一起,又不會跳那種華麗的舞步--畢竟已經是夫妻了;只有二十左右的年輕男女,才會嘗試些令人注意的技巧。
「你果然是一個人,」Genesis和茱莉雅往Sephiroth走了過去,「我還以為你會帶誰呢。」
Sephiroth無言以對。茱莉雅說:「你找不到人嗎?」
「他不喜歡跟人來往,」Genesis解釋,「他這樣叫做正常。」
茱莉雅說:「不會吧!我覺得他對我很好啊!」
「那是因為你是我新娘。」Genesis說,「對吧!」
Sephiroth沒回答,問說:「你們不繼續跳?」
「她累了。」Genesis說,「每次跟我練都要休息好久。」
Sephiroth有點訝異他沒有發現問題所在。茱莉雅找了張椅子坐下,抱怨說:「我哪及得上你的體力,那種舞誰能一直跳?」
Genesis笑了笑,說:「那妳繼續休息吧!換舞伴的時間到了。」說著,瀟灑地走進場內。
這時舞曲一變,換成輕快的輪旋曲。有人退場休息,也有人邀請新舞伴上場。Genesis一連與好幾個女粉絲跳,女粉絲都樂歪了,退場時連路都走不穩,不知是因為太興奮,還是舞步太激烈。Angeal本只想與熟人共舞,但發現躲不開粉絲,只好退場休息。神羅的人忌憚Genesis,不敢邀茱莉雅跳舞;而茱莉雅的朋友看到Sephiroth在那--他穿著黑色禮服,神情冷俊,無形之間展開一股壓力--都不敢靠近;茱莉雅就因此一直坐著。Sephiroth也有幾個大膽粉絲前來試探,但他都不理不睬。
「你真的不跳嗎?」茱莉雅說,「剛才有好幾個女孩走過來。」
Sephiroth淡淡的說:「跟粉絲走太近會有麻煩。」
「不然我跟你跳。」茱莉雅說,「我不是你的粉絲,所以沒關係。」
Sephiroth一怔,「你不休息嗎?」
茱莉雅搖搖頭說:「不,我休息夠了。新娘子怎能一直待在場邊呢?」
女方主動邀舞,男士如拒絕就不能算個紳士了,況且Sephiroth沒有理由婉拒,只好攜她入場。
Sephiroth攜新娘上場,馬上成為話題,所有人都往那裡看。一時之間,驚訝、嚮往、愛慕、崇拜……種種眼神投射而去。
Sephiroth無動於衷,一手扶著茱莉雅的腰,一手握著她的手,輕輕踏起舞步。
「你的粉絲真的很多。」茱莉雅說。
若不論小時的舞蹈同學,Sephiroth還是第一次與女性靠這麼近,而且是朋友的新娘;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好專注在舞步上。
茱莉雅看他好像很拘束,說:「這種場合對Genesis來說經常有,他不會在意的。」
說起來倒是Sephiroth太保守了。此時Sephiroth拉回茱莉雅的手,抱握之後又輕輕將她推出。
「你的舞步很乾淨。」茱莉雅評論。
「嗯?」
「Genesis小花招很多,跳起來很累。」茱莉雅笑著說。
全場的目光都被兩人吸引了過去;Sephiroth的舞步乾淨俐落,完全沒有多餘的動作。雖然沒有華麗的動作,但看起來反而從容瀟灑;茱莉雅順著Sephiroth的動作輕舞,好像一片柔軟的絲絹,轉圈換步,美若天仙。
Sephiroth本來想低調點,所以甚麼花招都沒用,沒想到還是引起注意。其實他們一個是英雄,一個是新娘,旁人想不注意都難;若跳得好,想移開視線就更難了。Genesis雖不介意Sephiroth和茱莉雅跳,但介意他跳得太好;為了搶回目光,於是在自己舞步上多弄些小花招,沒想到卻讓粉絲跌倒了。
不知不覺,舞曲進入尾聲。男士與眼前的女士道別,回到舞伴身邊。司儀感謝所有人對新人的貢獻,請了幾個賓客上臺致辭。此時臺下的賓客都累了,只想趕快回家,沒多少人在聽。準備要上臺的人就思考該說甚麼才能吸引人,下來臺後就比較誰說得好、誰說得不好。
Sephiroth和Angeal兩人還沒輪到。Angeal小聲地問Sephiroth:「你沒看喜帖,那你準備了甚麼?」
Sephiroth正煩惱著,說:「你準備甚麼?」
Angeal笑了,「不行啊,我們會一起完蛋。」說著,司儀請Angeal上臺說幾句話。
Angeal一愣,「我撐個五分鐘,你趕快想。」說完,走上臺去。
「各位長官、朋友,還有鄉親們,我是Angeal。」Angeal說了一個很普通的開場,臺下昏昏欲睡。
「你們知道的,我跟Genesis是鄰居,他家住在斜坡上,我家在斜坡下,最近的那間小房子。」Angeal繼續說,「今天早上,有很多粉絲……」說著,後面的粉絲團大喊:「Angeal我愛你!」
「謝謝!謝謝!」Angeal心想這樣大概一分鐘了,「把那條斜坡塞得寸步難行。巴隆納從來沒這麼多人,不知道村口的蘋果被你們偷摘了多少(臺下迸出一聲笑)……不要摘,記住你們的名譽和榮耀,雖然我也摘過(臺下哄然大笑),但那是野生的(臺下又一聲笑)。
「小時候,我跟Genesis喜歡到處亂跑(臺下Genesis叫了聲「喂」),把身體玩得髒兮兮的,然後回去被媽媽打個半死……你們站的每個角落,還有躲起來偷窺我的地方,都充滿著我跟他的回憶。
「沒想到轉眼間,他就要結婚了。想想再過不久,這裡就會多了個褐色頭髮的小孩,在那些地方鑽來鑽去,然後被茱莉雅……(臺下哄然大笑)
「祝他們幸福快樂。」Angeal下臺一鞠躬。
司儀笑著說:「希望某人也生個黑頭髮的小孩,陪那個褐頭髮的小孩玩。」
臺下哈哈大笑,然後司儀請Sephiroth上臺。
Angeal在臺旁與Sephiroth相會,問說:「你沒問題嗎?」
「我希望。」Sephiroth走上臺去。
Sephiroth發言向臺下的賓客問候;眾多粉絲都是第一次聽到Sephiroth的聲音;聽那低沈又有磁性的嗓音,爆出一陣尖叫。
Sephiroth才不管粉絲怎麼叫,反正繼續說話他們會自動停下來;「我跟Genesis不是小時候認識。」
臺下一陣笑:這不是廢話麼?
Sephiroth繼續說:「與茱莉雅也是今天才見面。她是個溫柔的好女孩,Genesis跟她會幸福。」
很一般的詞,臺下準備要睡了。
「有人問SOLDIER過著甚麼樣的生活。這問題有點難回答,因為我不知道平常的生活是甚麼。
「我們的工作不分白天黑夜,往往一通電話,就要五分鐘內在指定地點出現。若是平常的日子,我們也要訓練自己、增廣見聞、訓練部屬,以備不時之需。但這種日子不多,你問我們忙嗎?累嗎?我不知道,聽說這種日子,你們睡覺的時候,我們也可以休息。
「Genesis手下有一千多人,他還有你們這些重擔……」說著,臺下拍手。等掌聲結束,Sephiroth繼續說:「想當然他不能常陪著茱莉雅。當他們生了一、兩個小孩,卻無法讓他們常與父親見面時(茱莉雅拿出手帕拭淚,Genesis輕輕抱住她),茱莉雅一定會給他們很好的照顧:教他們甚麼是關懷、甚麼是愛;給他們一個美妙的童年。
「我想這就是Genesis一直尋找的『女神的贈禮』吧!」
Sephiroth下臺;臺下掌聲如雷,很多婦女感動得哭了,男士聽了也感慨萬千,直說該多回家陪陪家人。
Sephiroth回到原處;Angeal看他像看到鬼,說:「你是不是被甚麼東西附身了?」
「嗯?」
「你怎麼說話突然這麼有感情啊?」
Sephiroth得意一笑,沒有回話。
Angeal明白了:他剛才在演戲;說:「你哪來那麼多世俗的詞彙?我還以為你在背哪一篇名作。」
Sephiroth笑了,「修辭課學的。」
曲終散場,斜陽照著空蕩蕩的座位和舞臺,臺旁的樂團也已經走了,留下幾片垃圾,家僕們收拾道具布景。原本來迎接1st Class三人的粉絲們也散了,偶有與他們的偶像打招呼的;他們互相道別,離開會場。
Sephiroth和Angeal母子、Genesis一家走在一起。Genesis邀請他們去他家吃晚餐,但Gillian說她已經準備好食材了;Sephiroth覺得今天與茱莉雅說了太多話,若再去Genesis家打擾,只怕有些流言緋語,於是婉拒了邀請。
熱鬧後與家人在一起,總覺得有些寂寞。Gillian在餐桌上直催Angeal找對象,然後開始說起誰家的女孩漂亮、誰家的女孩比較吃苦耐勞……。Angeal說他會在Midgar找,Gillian就說:「SOLDIER裡又沒有女孩,你少來搪塞你媽。」來回幾句,發現Sephiroth也沒有對象,於是又開始向Sephiroth介紹女孩,把剛才與Angeal說的話再說一遍。直念得兩人精神衰弱,趕緊吃完逃跑。
Sephiroth回房拿衣服洗澡,突然看到昨天換下來衣服整齊地放在自己床上。
「這是……」Sephiroth拿起衣服,問。
「洗好的。」Angeal坐在床上,說得很希鬆平常。
「甚麼時候?」Sephiroth想到自己的貼身衣物被別的女人碰過,不禁有些害羞。
「今天早上四點我媽就起來了,洗衣服、曬衣服、做早餐。然後看到你的禮服皺了,又拿去燙。」Angeal說,看到Sephiroth,不禁大笑:「你、你幹嘛臉紅啊,想到哪裡去了。」
Sephiroth也笑了,說起來不就是主婦會做的事。今早四點多時自己確實有聽到些動靜,但沒想太多;沒料到Gillian竟然做了這麼多。原來主婦的工作也是不分白天晚上、有甚麼突發狀況要隨時處理、別人睡覺時還有事情要忙……如此把家裡照顧得妥妥貼貼的。與SOLDIER一樣,是個偉大的職業。
洗了澡,又是個普通的夜晚。兩人坐在床上,吹著晚風,窗外蟲聲悉悉,烏啼狗吠,與昨天沒甚麼兩樣。
「你媽真可怕。」Sephiroth評論,想起Gillian催昏,還心有餘悸。
「誰家的媽不是這樣?我常不在家,媽就會把幾個月的囉唆濃縮在這幾天。」Angeal說著,笑了。
「是喔!」Sephiroth將這事當作知識般記起來了。
「說起來有些抱歉,」Angeal說,「有時還真羨慕你沒有媽。」
Sephiroth沈默了很久,說:「別這麼說……這兩天受你媽照顧了。」
Angeal聽出話中有話,「咦,你明天要回去?」
「嗯。」Sephiroth說。
「怎不多留幾天?我媽很喜歡你的說。」
「啊?」Sephiroth一呆。
「因為你把家裡蟑螂殺光了,」Angeal笑了,「今天跳舞的時候,我媽一直誇你,還說想收你做養子……你幹嘛臉紅啊?腦袋裡裝了甚麼?」
Sephiroth有關男女的知識都是從書裡學來的,聽到後半句才會意過來:原來長輩對晚輩的「喜歡」跟普通男女的「喜歡」意思不一樣。
突然Angeal手機一響,是Genesis打電話來。
「好消息!Angeal,Sephiroth也在吧!」Genesis說。
「懷孕啦?」Angeal開玩笑說。
Sephiroth和Genesis同時笑了。「哪有那麼快,」Genesis說,「跟你們說,遙望者刺客現在解散。」
「咦?」Angeal和Sephiroth一愣;Sephiroth往窗外看去,真的一個反光點都沒有。
「對!就是現在,遙望者刺客解散。」Genesis有點得意的說。
「怎麼回事?」
「啊……說來話長。Sephiroth有跟你說森林裡那件事嗎?」
「嗯……還沒。」Angeal說。
Genesis於是把森林的事情說了,然後接著說起後來的事。
原來散會後,雙方父母回到Genesis家,發現家裡多了幾個人,除了莉莉外,還有遙望者刺客的團員,於是森林裡的事情全都知道了。
兩對父母大罵莉莉是賤女人,要將她趕出去;茱莉雅極力阻止,Genesis也幫茱莉雅說話;雙方大吵了一架,直到Hollander表示莉莉傷重不宜移動,才勉強讓她留下。隨後又為醫療費起爭執;茱莉雅無法提出為她出醫藥費的理由,但Hollander的手術費的確驚人。一家人吵了很久,最後同意手術費茱莉雅出,但後續看護、醫藥和食宿費由遙望者刺客支出。
遙望者刺客沒那麼多經費,把所有偷窺器材轉讓抵押,然後團員身上的錢湊湊,才勉強湊足金額。既然所有器材和經費都沒了,於是宣布解散。
Sephiroth兩人聽完,一點都不覺得高興。Angeal說:「Genesis,你這樣是趁火打劫。」
「你以為我想啊?」Genesis抱怨,「Hollander的手術費就是這麼高,有些人就是想賺零花錢。你怎麼辦,拔劍嗎?如果拔劍可以解決我早就拔了。」
聽得出Genesis歷經一番苦戰;兩人不禁嘆了口氣。
Genesis也不想繼續提這傷神事,轉移話題說:「對了!昨天中午23區八座軍營的雷達發信器同時轉向,你們知不知道?」
Angeal嚇了一跳,想到Hojo昨天在飛機上入侵八座基地臺的事,不禁看向Sephiroth。
「當時你們的飛機就在23區上空。」Genesis補充說。
Sephiroth輕皺眉頭,搖搖頭;Angeal會意,於是說:「不知道。」
「Sephiroth有沒有想法?」
Sephiroth搖搖頭,聳聳肩;Angeal說:「他也沒有任何想法。」
「那就列為最高機密吧!」說完,Genesis掛斷電話。
Angeal兩人互看了一眼,一臉苦笑。
沁涼的晚風徐徐吹來,少了遙望者刺客,窗外的微風更涼了。
「你不會真的想試試Zack吧?」Angeal說;知道Sephiroth向來言出必行,昨晚那句話絕對不是開玩笑。
「總不能隨便同意吧!」
「我把他帶到Wutai,你別真的在練習室裡設定。」
「在Wutai要怎麼試?」
Angeal想想也對;此時Genesis又來電話,心想:「怎麼那麼多事?」接起來說:「甚麼事?」
「茱莉雅哭著跑出去了!」
兩人一愣;Angeal問:「怎麼了?」
「不知道,突然就哭了。我說甚麼她都不聽……」
「你有沒有問她?」
「有啊,但她一直說跟我沒關係。」
「是不是你說了甚麼不該說的話?」
「我……」Genesis突然大吼:「我今天說了甚麼話?」
Sephiroth和Angeal聽得出Genesis壓力很大:先是茱莉雅被拐,然後和家人吵了一架,現在茱莉雅又哭著跑掉了。
「冷靜、冷靜!」Angeal說,「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他們都說我應該追出去。」
「那你呢?」
「她、她就是不想和我說話才……」Genesis說,「我該去追嗎?」
Angeal和Sephiroth眉頭一皺,聽起來好像很複雜。Angeal想了想,說:「你放心她在外面?」
「管家本來要派人出去,但我怕她躲到危險的地方,所以把他們撤回。」Genesis說,「現在他們被我鎖在房外,砰砰砰的……很吵。」
兩人知道事關重大,他家的管家絕對不會如此配合,Genesis一定出手打了人。兩人沈吟一陣,但既有的經驗和知識完全派不上用場。
良久,Sephiroth說:「跟Genesis說,我們兩去找茱莉雅,他在家裡等。」
Angeal馬上理解:Genesis遇到茱莉雅會尷尬,但若是其他人就沒有關係;於是依言與Genesis說了。Genesis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好允了。
兩人迅速更衣,Sephiroth換上平日的黑大衣,Angeal也穿上便於行動的衣服;分配好搜索地區,從窗戶跳了出去。
Sephiroth負責村莊以外的區域,察看情報班的資料,發現所有觀測點在二十分鐘內都沒有可疑動靜;跳上Genesis家屋頂,從制高點觀察,見路上還有一些行人;紅外線監視器無法分辨誰是誰,若茱莉雅的動靜一點都不可疑,那麼就無法得知她的行蹤。
Sephiroth撥了通電話給Genesis,問:「她穿甚麼?」
Genesis愣了幾秒,才說:「白的。」
「收到。」Sephiroth掛斷電話,心想普通的女孩晚上應該不會往危險的地方跑,除非太暗看不清楚路,但今天有月光,不至於暗到路跟樹分不清楚;於是先往村口奔去。
Sephiroth穿過蘋果樹搭成的拱門,在村口繞了一圈,半個人影也無,於是返回村內,往村子的另一邊搜去。
那條路是早上通往會場的斜坡,那裡有Genesis家的倉庫和旅館。一路上沒有一個人,蟲聲悉悉,兩旁樹林傳出夜行動物的叫聲;若不是腳踩著平地,還真像在森林之中。
Sephiroth無聲地奔馳,忽然看到早上的會場邊有一個白影,迫近一步,發現那是個人:但見那人一頭金髮披肩,身穿白色連身睡衣;由身高體型來看,正是茱莉雅。
Sephiroth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將人找到;在她身後停下腳步,見茱莉雅坐在地上,穿著薄紗睡衣,裡面只有穿一件襯衣,女人的曲線若隱若現;連忙轉過身去,背對著她,說:「失禮了。」
茱莉雅嚇了一跳,呆了一下,才說:「對不起……」聲音有點哽咽;頓了頓,又說:「請不要告訴Genesis。」
Sephiroth心想怎可能不與他說?於是悄悄發了封訊息給Genesis和Angeal。
茱莉雅看著空蕩蕩的空地,輕輕的說:「白天這裡好多人,現在一個人都沒有。」
Sephiroth也看到了:所有布置全都收起來了,連舞臺和紅地毯也沒留下一點痕跡。
「那時我站在這裡,拿蘋果汁給你,然後……」茱莉雅停了一下,好像要避開甚麼,然後才說:「後來Genesis拉著我的手上去跳舞,」茱莉雅說,「但現在就好像夢一樣,都不見了。我真的……結婚了嗎?」
Sephiroth聽著,沒有回話。
「對不起,我又跟你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茱莉雅有點自責。
「沒關係。」Sephiroth輕聲的說;察覺Angeal已經到了,他躲在不遠的樹後,沒有現身。
「我覺得……在你身邊好安全。」茱莉雅繼續說,「我一見到你擋住熊時我就這麼覺得。」
「Genesis也可以。」
茱莉雅搖搖頭,說:「我知道,但……我也不知道為甚麼。」
沁涼的晚風徐徐吹來,拂過樹林,莎莎輕響,從枝葉的夾縫中,帶出白日殘存的歡樂:那餐點的香味、那舞宴的樂聲。
「從小到大,我總是做個乖女孩。」茱莉雅喃喃輕語,「父母要我做甚麼,我就做甚麼:學文學、學禮儀、學豎琴、學調飲料……然後在比賽裡,遇到了Genesis。他是個熱愛《LOVELESS》的男孩,我當時是這麼想的。訂婚之後,就期待著結婚,做甚麼都想著他,想著結婚之後要做甚麼……這是父母的安排,還是上天的安排?
「別人這麼想,於是我就成為那樣的人。
「今天莉莉帶我去森林玩,我覺得好快樂,我盡興的跑,暢快的叫,不會有人說我沒規矩。別人的事、別人的想法……甚麼都可以忘記。莉莉說,她有個夢想:她想要成為鏡片磨製師,問我想要成為甚麼。我……我說我想要成為Genesis的妻子。但真的只是這樣而已嗎?
「那一年,在雅維儂。Genesis看了你的新聞,說他也想成為英雄。於是,他加入了SOLDIER。我沒有阻止他。
「他就像窗外的鳥,在窗邊唱完歌,就展翅飛翔,飛得好遠好遠。
「他在藍天底下吶!
「然後,他果然成了和你一樣的人:為了守護世界,去了好多好多地方。他喜歡在信中描寫他走過的地方:『那兒的花是一朵夢想的棉絮,在母親的雙手中,等待成熟,然後乘著春風的羽翼,飛向未來。』還說:『有一天,我也要載著妳,拍著夢想的翅膀,在雲間遨翔。』
「他的詩句比以往還美麗。」茱莉雅說著,想起一幕幕的回憶。
此時Genesis也到了,他一手拿著外套,一手提著一盒東西;和Sephiroth悄悄打了招呼。
茱莉雅繼續說:「今天,他要帶我飛走了。但那裡的一切,對我來說,好陌生……
「我是不是只能是個窗臺的花?在屋簷的庇護下望著外面的景致。
「今夜的星空,好美……」茱莉雅抬頭說,忽然打了個噴嚏,覺得冷了;突然身後一陣溫暖,一雙大手為自己披上外套。
「星星是夢想的代表。」Genesis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天空有八十八個星座,我們就有八十八種夢想。妳喜歡哪一個?」說著,Genesis在茱莉雅身旁坐了下來。
茱莉雅被逗笑了:Genesis如此強壯,自己到哪都不用怕;望著天上的星星,隨手指著一片天空,說:「那是甚麼?」
「那是射手座。你看那五顆星是馬身,那是他的身體,兩邊是他的手……看到沒?」
茱莉雅對了好一會,沒認出來;Genesis就讓她躺下來,與自己的手平行比劃。
「啊!看到了。」茱莉雅開心的說。
「你看他拉著弓,那裡是天蠍座。」
「咦,為甚麼?」
「因為他當年就是被這蠍子毒死的。」Genesis說起星座的故事。
Sephiroth和Angeal悄悄離開。留下夜空繁星點點,銀河燦爛。
Genesis說完故事,拿出一個像工具箱的盒子說:「這東西也應該好了。」
「那甚麼?」茱莉雅早就看到了,知道那一定是逗自己開心的甚麼小玩意。
「粉紅色蘋果一時種不出來,但粉紅色蘋果汁已經有了。」Genesis說著,打開盒子,裡面碎冰埋著一隻酒瓶和兩隻高腳杯。
Genesis拿出高腳杯,給茱莉雅一支,說:「本來還想烤蛋糕的,但臨時烤不出來。」
茱莉雅說:「你還會烤蛋糕?」
「不會。」Genesis笑了,拿出酒瓶,給自己和茱莉雅斟上一杯,舉杯說:「祝我們結婚。」
「祝我們結婚。」兩杯敲出清脆的聲響。
天河成絹,月華如練;兩個人影在繁星的祝福下,緊緊靠在一起。
Sephiroth和Angeal返回村內,見村裡只剩下兩戶亮著燈:一戶是Genesis家,另一戶是Angeal家樓下:不由得吃了一驚:Gillian發現了。Sephiroth想從窗戶回去,但Angeal說那樣會被罵得更慘,於是就從大門進入。
「兩個英雄回來了。」Gillian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笑著說,「快進來吧!晚上涼了。」
兩人驚訝Gillian竟然沒有生氣。
「Genesis已經跟我說了。」Gillian笑著,看著Sephiroth,「你真的穿這樣出門啊!小帥哥。」
Sephiroth無言以對,看到桌上擺著一些點心。
Gillian讓兩人坐下,問:「怎麼樣?小倆口和好了嗎?」
「看樣子應該是。」Angeal說,完全不懂為何這樣就解決了。
「那就好。」Gillian笑著,指著桌上的點心,說:「這些是Genesis派人送來的。就當宵夜吃吃吧!」舒了口氣,「唉!關於女孩子的事怎麼不先問我……結婚時,女孩子心情總是最複雜的,找個人說說心事就好了。」
Sephiroth一愣;Angeal完全懂了,指著Sephiroth,笑著說:「他被當成說話的對象。」
「呵呵,是喔。」Gillian笑著,「你這人靜靜的,很適合。」
Sephiroth臉尷尬,Angeal和Gillian哈哈大笑。
隔天一早,天才濛濛亮,Sephiroth就起床換裝,穿上那件黑大衣。Angeal被吵醒了,但沒打算起床。
「你真的要回去啦?」Angeal問,聽到樓下也開始有動靜,知道那是母親打理家務。
「嗯。」Sephiroth收拾行李,拿起昨天早上給Angeal的噴霧髮膠,秤秤重量,發現Angeal根本沒用。
「Lazard他們要在這附近觀光耶。」
「我知道。」Sephiroth說,收起髮膠,「那你呢?」
「我家裡還有一些事要做。」
Sephiroth收完行李,拉上拉鍊,把行李袋放在地上。
Angeal看他這麼快就收好東西,提醒一句:「這麼早沒有車喔!」
「我知道。」Sephiroth爬到窗邊;這閣樓真是太矮了;看著窗外,說:「我要先和一個朋友散散步。」
「誰?」Angeal大惑不解;他有甚麼朋友自己會不知道?
Sephiroth輕輕一笑,躍出窗外,同時對屋屋角竄出一道白影,一人一貓並肩而行,拉出兩道白虹,然後化做虛影,消失在空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