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熊男問道,充滿威懾性地。
亞巴格在凝視下,只停留一眼的時間,旋即別過目光。熊男抓起他的下巴,強逼金髮少年與其面對面。不適、不適,心中湧起強烈的不適,亞巴格推開熊男,隱蔽自身在重重水霧中,不見人,不見己。
「你讓我想起年輕時我遇到的小受?!剐苣懈袣U世事多變幻,逝去的歲月,再也握不住。不如月殘,終將圓滿。
粗壯的雙臂,扣住亞巴格的胸。雖然他強壯無匹,但面對熊男,猶略遜一籌。掌握絕對優勢的壓制,熊男說:「不說,我就肛你。」
亞巴格的眼神倏變,深埋秋水深處的折磨烈火,一滴淚光中,傾洩而出?!肝医衼啺透瘛谷崮c百轉,宛若羞澀的女孩。
「想不到你的歌聲如此粗啞,講話卻這麼好聽。」
「我……」
「洗好澡,到房間找媽媽?!辜缗〗恚苣写T然離去。
水聲依舊,亞巴格又回到孤獨一人。雖然,也許將不再是了。
*
驚愕的路人,不動的石像。亞巴格赤裸的軀體,引來無數動彈不得的視線。只因眼前人,幾近完美無缺。
他聽從熊男的指示,回到醒來的房間。為何要聽從熊男的話語呢?也許,只是相信他不會害人???,有任何人,真是自己能夠相信的嗎?亞巴格不知,但選擇了賭上一賭。
握把按下,木門開啟。
「哎呀呀呀呀!年輕人,你的鬍子怎麼這樣?!?/font>
花椰菜、花椰菜、花椰菜,一朵花椰菜衝向亞巴格,用力磨擦他的鬍渣。不不不,那不是花椰菜,而是不久前在旅館門口看到的村姑大嬸,頂著一頭……花椰菜。
「哎呀呀呀呀!年輕人,你的頭髮裡一定長滿蝨子。哎呀呀呀呀!年輕人,你臉上怎麼有那麼恐怖的疤,幹架不是太好的事喔!坐坐坐!」
大嬸拉亞巴格到椅子上,讓他面對鏡中的自己,亞巴格撇開眼,不願意看。鏡中的自己,滿臉傷疤,滿心傷疤。
「哎呀呀呀呀!來,我幫你理理髮。」
大嬸圍住亞巴格的脖子,純熟高超地剃掉漫生的鬍渣,根根金髮也被順過,抓出了一萬兩千隻蝨子。一邊理髮,大嬸一邊分享近日的八卦,亞巴格無以回應,只是一直答嗯或是。
亞巴格很享受,他覺得……有種微妙的情感。多久,沒有重溫過了?
「好了!煥然一新!」花椰菜大嬸丟了一套衣服給亞巴格,說:「下樓去吧!我叫昂昂給你弄點吃的了!」
*
亞巴格穿了件商人的衣服,從樓梯間走了下來。
沒什麼人看他,但一旦看到他的人,都移不開目光,被那耀眼的金髮、駭人的傷疤、或性感的下巴所吸引。
他在吧臺前坐下,壁爐的暖流,漸漸探入他的心。麵包的香味,也誘惑著他的口水。忍不住,看了烤爐一眼。
熊男穿著圍裙,打開烤爐,端了盤剛出爐的麵包過來。亞巴格看著他走到自己面前,把麵包放下。
「你的。」熊男說。
「謝謝?!箒啺透衲闷瘘I包,咀嚼這兩個許久不曾說過,而生澀結巴的字。
「你的名字和我們酒館一樣耶!」熊男雙肘撐桌,和亞巴格面對面?!改愕拈匙??!剐苣兄噶酥干磲岬臓澤稀?/font>
亞巴格這才發現槌子離身了,這麼長久的日子,這是第一次,是什麼,讓自己忘卻了這帶來安全感的必要之物呢?
「阿斯畢昂?!剐苣猩斐鍪?。
「亞巴格?!箒啺透裎兆∷氖帧?/font>
「你講過了?!剐苣邪⑺巩叞盒Φ溃会岫嗽斨鴣啺透??!改隳樕系陌淘觞N來的?」
「……」亞巴格靜默,說不出話來。
「不講也罷,這把槌子,對你很重要吧!」
亞巴格依舊沉默。
「昂昂!」
大嬸蹦蹦跳跳地下樓,還端著一大疊盤子。
「媽!有客人在不要那樣叫我?!挂慌詡鱽硇β暋?/font>
「昂昂,我是你媽!你要知道不管你鬍子多長,我都會叫你昂昂。來,把這些碗洗掉!」大嬸把髒碗盤送到阿斯畢昂手裡。
「??!我們的麵包還可以嗎?不幸的小客人?」大嬸親切地問道。
「嗯……」亞巴格回答。
「哎呀呀呀呀!別愁眉苦臉嘛……我想你運氣一定不好,沒關係,哪有人人生是一條直線的?從今天開始,開心一點,好嗎?」
「嗯……」
「你……竟然在這裡!」小女孩看到亞巴格,立刻一次跳十階跳下樓梯。引得眾客人心驚膽跳。
「露西,小心!不要亂跳!」
「沒關係啦!媽咪,我很小心的?!?/font>
「什麼小心……」大嬸開始嘰哩呱啦一大堆。
小女孩沒理她媽媽?!父绺纭绺纭冶緛硐肴ツ媚愕拈匙?,但是阿斯哥哥不準……」
「我才是你哥哥!」正在洗碗阿斯畢昂糾正。
「哼……要你管……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font>
「亞……亞巴格?!?/font>
「和我們旅館一樣耶,呵呵?!?/font>
「哥哥……你會在這裡多久???」
亞巴格露宿街頭山野、離群索居慣了。對這個問題,只能不知所措地道:「我……我不知道?!?/font>
「你住哪裡啊?」
「我……沒住在一個地方。」
「媽咪!亞巴格哥哥沒地方住!」小女孩回頭大喊。
不知為何,亞巴格趕緊遮住小女孩的嘴。剛好看到這一幕的阿斯畢昂衝過來,抓住亞巴格的頸子把他抬起來。
「不準碰我妹妹?!?/font>
「哥哥,把他放下來啦!大驚小怪,哼!」
「哼?!拱⑺巩叞喊阉帕讼聛?。
花椰菜大嬸走過來,說:「哎呀呀呀呀!你沒地方住嗎?」
「嗯……」
「不要緊不要緊,我們旅館房間很多。亞巴格你有工作嗎?」
「沒有……」
「哎呀呀呀呀!你就留在我這吧!反正昂昂也說他事情太多了做不完,以後你就留店裡幫忙吧!」
「好……謝謝?!?/font>
「哥哥,以後你要天天陪我玩?!?/font>
「好……」
亞巴格不正常的生活,在意外後,完全播回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