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破壞那樣的感覺......？
心中僅是只有這個疑問，
卻讓我如此的失控，
無法安撫自己的情緒。
蒼麗她一直是用這樣的眼光在看我的嗎......？
喜歡？
愛戀般的喜歡？
撫摸我身體的手帶著情慾般的感覺，
轟炸著我的腦袋，
只有一片空白。
雖然有著一些前兆，
我卻刻意去忽略。
我明白的......不是嗎？
不然心裡油然而生的那股不安，
該去怎麼解釋？
蒼麗她一直都喜歡著我。
我多麼不想去接受這個事實，
現實卻逼得我不得不去接受.......
好痛。
胸口...好痛。
曾幾何時，
她也從一個單純的小女孩成了一個懂得情愛情感的少女了？
不...其實這樣的轉變是很正常的，
只是我一直認為她心裡的那個人不應該會是我。
應該說我根本想不到！
什麼時候開始變質的呢？
回想以前她國中、高中時，
曾在她的書桌上看到一些男孩子給她的小禮物與情書，
卻從未聽見她跟我討論過暗戀別人的事情。
在剛剛發生那些事情之前，
我只認為是因為我向來的冷漠，
所以使得她不會去跟我討論那些事情。
我一直覺得，
我們是姐妹沒錯，
卻不像一般家庭的姐妹的相處模式。
是一個〝冷漠、不愛親近人的姐姐〞，
跟一個〝熱情活潑又可愛的妹妹〞。
一直都很愛跟著我，
不論我去哪裡、做些什麼，
總是有一張天真又可愛的小臉映在我的眼珠上，
顯露著可愛的微笑，
嘴裡總是呼喚著『姊姊、姊姊』的。
這聲『姊姊』，
一喚喚了十幾年，
而我的心境也從未改變過。
直到剛剛，
我想要完好保留的一切.......
全部都被打碎。
全部。
像面破裂的鏡子，
碎的體無完膚。
我的身上與心上，
也被割裂出大大小小的傷痕......
.......................
.......................
我從門板邊起身，
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
之後一頭栽進客房的床上。
客房裡沒有冬季用的大棉被，
床上只有一條薄被，
我也沒開啟房裡的暖氣，
就這麼捲著那條薄被縮在床上。
天氣很冷，
外面還飄著雪，
但是比起這些，
我的心境更冷。
我哭了很久...很久。
久到有多少時間流過都不清楚。
我的身體不斷的發抖著，
緊緊咬著下唇，
豆大的眼淚不斷地滾落，
我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只是讓眼淚不斷的宣洩，
但是如此的忍耐在靜謐的深夜的房間裡，
仍是傳來細微的啜泣聲。
「.....這是本能，
姊姊......」
「.....那是本能......，
對喜歡的人的感覺，
想對他做的事情的感覺......
......
我只是喜歡姊姊......
一直都喜歡著姊姊......
......
喜歡姊姊身上的味道......
想觸碰姊姊的身體......」
「.....姊姊認為......
我需要為了喜歡姊姊的事情.....
跟姊姊道歉嗎？
......為什麼？」
蒼麗的話語不斷地在我腦裡盤旋，
重擊著我的腦袋，
加上此時情緒的崩潰讓我流淚流的激烈，
我不時可以感覺到太陽穴的地方跳動地抽痛著。
是啊......
沒錯......
蒼麗的確是沒有必要因為喜歡上某人而去道歉，
這只是我自私的想法，
只因為那個對象是我。
只是因為那個對象是〝我〞，
是〝日暮凜〞
是蒼麗的〝姊姊〞，
所以我自私的認為這種關係可以直到永遠。
沒想到它會有變質的一天，
也從來不認為它會有變質的一天。
但這些只是我的想法。
變化來臨，
情況失控讓我措手不及。
為什麼要將這樣的感覺全部破壞......
為什麼要破壞掉......
我將頭埋進枕頭裡大聲的哭著，
試圖讓枕頭吞沒我所有的聲音。
也試圖著讓這深夜的黑暗包圍著我，
希望讓它將我此時的意識抽離。
情緒的低落，
天氣的寒冷都不比胸口與頭部不斷發疼的感覺更讓我清楚感受到，
不知道哭了多久，
我終於掛著眼淚睡去。
.......................
.......................
再次醒來，
我睜開自己沉重的眼皮。
天氣好冷，
我能感覺到自己裹著薄被、努力縮緊著身軀，
試圖這樣能讓自己感到暖一些。
天似乎還未全亮，
因為房間內仍是陰暗的，
與我沉睡前的模樣沒什麼兩樣。
我勉強坐起身，
轉頭望向掛在牆上的鐘。
凌晨五點多......
好安靜。
雪仍是下著的吧？
我眨了眨眼睛，
輕嘆了一口氣。
本來掛在臉上的眼淚都乾了，
經由眨眼的過程裡我也能明白自己的眼睛一定很腫。
我轉頭望向客房門口，
觀察著所有的動靜。
家中沒有任何聲音，
似乎還沒有人起床。
這讓我心裡的另一個念頭立刻產生。
回去那裡......
趁這個時候。
回去她的身邊......
就是現在。
回到伊倉冬葉的身邊！
我拖著自己疲憊的身體，
硬是離開客房的床，
將被子整理好到原本的狀態，
然後盡量輕聲地走進客房門口。
我輕輕啟了門，
開了點縫先觀察了一下動靜。
智和子阿姨似乎也還未起來，
她一向是家裡最早起來的，
如果被她見著了我這個模樣，
我想她一定不會讓我就這麼離開。
而且晚餐過後，
她跟蒼麗的對話間暗示著似乎還有話想跟我說。
雖然說她們想要說的事情完全激不起我的好奇心，
但此時此刻被她撞見了絕對不是件好事，
更不用說還會讓我離開。
我走進走廊，
反手將客房的門闔上。
走會自己的房門口，
我怔了一會兒。
要是蒼麗還在裡面的話......？
我轉頭看了蒼麗的房門，
是禁閉著的。
應該不會在我房裡的......
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被我下了逐客令，
應該在我離開之後也離開吧......
回到伊倉冬葉的身邊！
這個念頭又再度衝上我的腦袋，
清楚且不容懷疑的。
不管蒼麗是否還在我的房裡，
都不會改變我此刻的念頭。
隨後，
我開啟了自己房間的門。
房內仍是昏暗，
只透了點微微的光。
我首先審視了床鋪，
棉被是折放好的，
上面沒有任何一個人，
這讓我鬆了口氣，
也更讓我鼓起了勇氣。
我快速地關上門，
跪坐在我的行李前。
還好衣物都沒有讓蒼麗整理，
這讓我省了好多功夫。
我脫下了身上的居家衣物準備換衣服。
冬葉送我的那件藍色毛衣......
昨晚洗澡時一併丟進了洗衣籃裡......
不......
不能有任何遲疑，
因為智和子阿姨隨時都有可能會起來。
走到衣櫃前隨便抓了一件能保暖的長袖就往身上套，
再套上一件刷黃的牛仔褲，
穿上襪子，
然後拉出我昨天回來時穿的大衣。
隨後我回到行李前，
把一些小東西塞進包包後，
便將拉鍊迅速拉上。
穿上大衣，
把手機放入大衣口袋，
圍巾在脖子上隨便圍了一下，
抓起在地上的行李準備衝向房門口。
套上襪子之後讓我不用顧慮走路會發出聲響，
這讓我安心不少。
盡可能不發出任何聲響，
我悄悄地離開了家。
闔上家門的那瞬間，
我發現自己的舉動就像逃出籠子的小鳥，
可是心情卻不像那樣的這麼愉悅又輕快。
我的眼皮是沉重的，
身體也是沉重的，
心情是沉重的......
我能感受到身體的不適，
可是現在心裡唯一的念頭就只是快點飛奔到伊倉冬葉的身邊......
見到了她就可以放心了。
見到了她就可以不用再武裝自己。
她會安撫我。
安撫我所有負面的情緒。
安撫我所有負面的心情。
雪仍是這麼下著。
我抓緊著自己的領口，
呼吸中不時吐出白白煙霧，
在凌晨五點多離開自己的家，
走進雪中。
.......................
.......................
頭好暈......
四肢似乎有些無力......
雖然是在新幹線開放著暖器的列車上，
我仍是感到冷。
我沒有脫下自己的大衣，
只將圍巾鬆開了一些。
但仍是感到冷。
.......................
.......................
怎麼換車的我已經忘了，
好像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離伊倉冬葉家最近的那個電車站，
好像完全靠著〝想要見到伊倉冬葉〞這種意志力在支撐著我疲憊的身軀，
隱隱約約地記得自己走路好像有些顛簸。
會記得的原因是因為電車車站的工作人員有來攙扶了一下我的身軀，
然後對我問了聲『小姐，您沒事吧？』。
我當時努力泛出微笑並且搖了搖頭，
然後走出車站。
抬頭望向天空，
這裡也是在下著雪，
我毫不猶豫地再次走進雪中。
只要再一下子，
我就可以見到伊倉冬葉了。
只要再一下......
.......................
.......................
我靠在大門邊，
伸手從大衣的口袋拿出手機，
忽略了從家裡、還有智和子阿姨手機打來的未接來電顯示，
撥了通電話給伊倉冬葉。
電話響了幾聲之後就被接起。
「哈囉......達令.......
早安唷......
凜這麼早就起床了？」
當然是她的聲音。
早晨起床那有些沙啞的聲音。
伊倉冬葉那可愛的聲音。
聽到她的聲音，
我感到身體好放鬆，
嘴邊也不自覺得泛起了微笑。
「...早安.....」
我努力開口，
感覺意識好像有點不清楚，
眼睛有些張不開的感覺。
「冬葉......
現在開妳家的大門會有驚喜喔......」
我帶著笑聲說著。
「嗯？
驚喜？
什麼驚喜？」
聽到我這麼說，
伊倉冬葉似乎有些清醒了起來。
「.....嗯....例如......
起士蛋糕.....或是草莓大福之類的......？」
我帶著笑意輕聲地說著，
整個身體靠在她家大門的牆邊，
腳好像漸漸地快失去力量般的緩緩的往下滑。
我很努力地想要站好，
可是......
「喔？！
真的？！
那我要開！
我要開！
.......
不過誰會一大清早就送這個來？
妳敢騙我的話就要買十個八吋各式各樣的蛋糕還我喔！」
我可以感覺到伊倉冬葉邊回答著邊起身的動作，
還有那輕輕的腳步聲。
我知道她正走向大門。
想到她的那種表情就讓我輕笑不已。
那種眼睛因為期待而整個亮起來的可愛神情。
大門被輕啟，
她的小臉從門縫探了出來。
才一天沒見到的臉，
竟讓我這麼想念。
「.....早安.....」
我在她面前笑著拿著手機輕輕說了一聲。
伊倉冬葉驚訝地看著我的臉，
之後立刻展出笑顏。
「凜......？」
我伸手想撫摸她的臉，
可是在那瞬間我再也撐不住自己的身體而倒向她，
眼睛也重的好像再也睜不開。
就在同一時間，
我的耳邊傳來伊倉冬葉的一聲尖銳叫聲，
隨後立刻呼喊著爺爺與奶奶。
伊倉冬葉因為支撐不住我的重量而坐倒在地上，
而我趴在她的身上。
我使不出力量移開自己的身體，
手指抓著她背上的衣服，
在她柔軟的身軀上不斷的喘著氣。
好難受......
身體好難受......
頭像是炸裂般的疼痛著......
.......................
.......................
完全無法思考。
隱約間我聽到了爺爺、奶奶還有伊倉冬葉在交談的聲音。
那幾個聲音聽起來很緊張、很驚慌。
「先送她去醫院！」
這似乎是爺爺的聲音........
低沉....厚重的......
.......................
.......................
「不.....請不要去.....醫院.....不要......」
這是我記得的在昏迷前，
自己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然後黑暗......
就真的這麼地侵蝕了我所有的意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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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覺得這首歌好適合"雪季".....
創作內容
『雪白的季節─日暮 凜─其之三十』。﹝GL故事，請慎入。﹞
＊百合中毒＊ (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