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碼才撥出,煙雨就毫無警訊地將手機丟了回來,讓我差點接不住。手忙腳亂地將聽筒按上耳朵,正好聽到聽筒裡傳來一個中性的聲音,分不清是男是女。
「喂?」對方無精打采地問。
這個調子,我好像在哪聽過……而且還是不久以前?
我努力回想了片刻,突然間睜大了眼睛,情不自禁地對著手機大吼:
「阿比!你是阿比!」
「啊……是妳啊,艾莉絲小姐……」阿比似乎也認出了我。
「噓──我現在叫艾琳!」
他在電話那頭一愣,也沒深究,只是輕嘆地問:「妳終於要取我的項上人頭?」
這個人,平時不是頭腦精明的嗎,怎麼會問這麼一個笨問題?
「我要是想殺你,還要打電話和你預約時間嗎!」
「妳們吸血鬼的做法……我不了解……」
「我不是吸血鬼!」
看到我講話越來越大聲,連煙雨不禁有點著急,拼命作勢要我小聲點,「請講重點!」煙雨的口型說。
「不和你吵了,我有很重要的事問你。你知道奈洛的本名是甚麼嗎?」
「奈洛小姐的……本名?」阿比一愣。
「對,她本名是甚麼?既然是模特兒,她的人事資料裡面應該有寫吧?」
「不,裡面沒有。」阿比沉吟了片刻,才解釋:「當時簽她的時候,幾乎和其他公司搶破頭,條件也是任她開。當她願意和我們公司簽約時,只有藝名寫著『奈洛』,甚至連姓名和其他資料都是空白的,也沒人敢有意見。」
「好吧。」
又碰到了一條死路。我很無奈地掛了阿比電話,又瞧著煙雨。
他聳聳肩,雙手一攤,表示沒主意了。
該死,也就是說要全靠我了是嗎?
奈洛……奈洛……
我腦裡不停呼喚著她的名字,回想所有和她有關的事情,或和「他」有關的回憶,不肯放過任何蛛絲馬跡,但是無論我怎麼拼命想,就是沒有一個具體的想法。
會是「鳳凰」嗎?不可能,鳳凰是個秘密。
是「吸血鬼以外的存在」?不,那指的是Seven,況且除了Seven以外,誰會把這種落落長長的怪東西當名字寫?
奈洛……愛美的奈洛,為了美麗可以拋棄一切的奈洛。也不對,那怎麼想也不應該是「姓名」一欄會出現的字眼。所以,和奈洛相關的名字有甚麼呢?奈洛雖然是鳳凰,但是也曾經是血族的一員,還是上百近千年的古老血族。像她那麼出色的人物,必然會在血族的歷史與傳說裡寫下極為燦爛輝煌的一頁,那這樣的人物,會是誰呢?
記得煙雨當時提到石棺中可能是我的祖先「蜜卡拉?卡爾斯坦」時,她震驚又憤怒的樣子,或許是蜜卡拉的敵手還是仇人?
在血族王后「卡蜜拉」的傳說故事中,密卡拉?卡爾斯坦女伯爵為了不被人認出,將自己的名字的音節掉換,從「蜜卡拉」變成了「卡蜜拉」。
在那個故事裡,和她息息相關的女性,是一位名作「蘿拉」的少女;蘿拉自認和卡蜜拉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但其實卻是卡蜜拉的受害者;卡蜜拉暗地裡吸食蘿拉的血液,導致蘿拉精神衰弱、身體越漸憔悴。最後,卡蜜拉的身分被馮登博爵士識破並殺死,而這位馮登博爵士,正是後傳的吸血鬼獵人「凡赫辛」博士。
蘿拉最後的結局是如何,我不知道,但是否可能她並沒有死,反而也成為了吸血鬼呢?這個假設相信是極為可能的,因為被吸血鬼吸食血液的人類除了死亡或成為血族,並沒有例外。那,奈洛的真實身分,是否就是這位蘿拉,所以,才會對卡蜜拉抱持著百年也無法抹滅的憤怒呢?
可是這樣的假設或許有理,但是血族的歷史或傳說裡,繼卡蜜拉之後並沒有任何出名的女吸血鬼。雖然我不算了解奈洛,但是也能夠知道,她是那種無論是人類或吸血鬼,都會是極為出色的人物。所以,她會是蘿拉嗎?這樣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在我思考的時間,煙雨也沒閒著,他將奈洛留下的東西重新仔細審視了一遍,最後拿起了那張照片,似乎認為那是謎解的關鍵。
「你發現了甚麼嗎?」看著煙雨望著照片出神的樣子,我不禁問。
「不……」煙雨搖搖頭,卻將張片往桌上一擺,「我只是突然覺得,奈洛小姐和您似乎有幾分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