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前言:這次就是全新章節了。
之前章節:
前情提要:自從我從羅喉王手中解救了世界之後,十方世界得以暫時的偏安,但新一代魔王=王腦濕卻試圖用自己貨櫃屋佔領地球,引發下一場的世界--芥末日。
03
接下來的情境讓我有種強烈的既視感--冥冥小姐花了大約十分鐘詳細的解釋了一下她跟輪輪的關係,但可能由於我跟他們的次元有些差異,所以大半的內容都實在很難記得起來。
勉強說來的話,除了上次輪輪說的那些,我所得到的追加情報大致上是:「與魔神簽下的契約」、「處女懷胎」、「封印」、「世代傳承的家族使命」、「神跟人類的抗衡」、「與魔物合作來得到力量」……總而言之,我發現自己的人生正以自由落體的加速度朝著詭譎的世界觀前進。
(請問,我跟一根羽毛在沒有空氣阻力的情況下,誰會先降落到地面呢?)
邊說車子也邊以緩慢的節奏前進。
(答案:誰都不會──因為那詭譎的世界觀毫無界線可言。)
雨暫且停住了,但是天色卻隨著時間與周圍山林的茂密而越來越黯淡。我不由得有些懷疑,冥冥小姐該不會是為了塑造出跟她現在說的話相對等的氣氛,才把車子給開到這個越來越類似日本鬼片--屍鬼、死魂曲、案山子、怪談比留子(應該滿多人很懷念這部吧)--拍攝場景的地方吧。
「那傢伙、輪輪、我的女兒、魔物、總之,不管她是什麼--她本來是不會輕易地喜歡上任何人的。」
「因為她是『魔物』?」
「沒錯。」她說,「因為她是魔物。而且還是目前世界上最強的魔物之一,若是要舉例的話,應該就像是連鎖咖啡店中的星巴克,美國影集中的六人行,唔,B級美食中的滷肉飯吧。」
可以請妳別這樣形容自己的女兒嗎?
雖然我知道那意思應該是「龍頭」、「翹楚」,但是我的直覺卻出現的是「大眾化」、「經典喜劇」跟「庶民美食」啊。
「總之,」她繼續說,「要說她是我們培養出來的秘密武器也不為過。」
「而這樣的她,如今卻跟我……」
「好孩子,一下就抓到重點了呢。」她說,「你不妨試著想想,如果一個軍隊的長官發現自己將用來逆轉戰局的武器--比方說原子彈--被人拿來當成談情說愛的對象,甚至還發生關係會怎麼樣?」
會性無能?
「為什麼一定要用這麼扭曲的例子啊?」我不禁嘆口氣,「那麼,那些長官們到底想怎麼做呢?」
「那還用說嗎?」她的笑容更加盛開,「除了建議讓你去死,哪裡還有什麼別的可能性呢?」
她的話讓我想起了一個我一直不小心忽略到的事實……
既然我身旁的女人確實是輪輪學姊的母親,這也就是說--她是梅菲絲特的上司。
「說是這樣說啦。」她接著說,「我們家族很大--而且是極度不正常、至高級、無量大數、不可思議劫的那種大--內部構成就像佛教有四萬八千法門一樣。但不同的是,我們裡面可沒那麼和睦,嗯--甚至比較像是基督教那種,內部還會打來打去吧,這是因為每個派系分支都有自身的立場與考量……當然,更重要的是,這事情目前知道的人並不多。可是不難預期的是,一但事情傳開,會有激烈行動的一定是大有人在。」
「像是打昏我、綁架我、開車載我到深山活埋之類的嗎?」
「對對對,就像是這類的……慢著,你這不就在說我嗎?」冥冥小姐說完,露出了一副心滿意足的笑容,「啊啊,這樣才對這樣才對嘛。像這樣才對嘛,小梅講話老是一板一眼的,原來如此來、原來如此去的,根本沒法讓人好好吐槽嘛。」
「小梅就是梅菲絲特吧?」
「嗯,是啊。」
「輪輪說她是妳的--」
「『契約使者』對吧?」她說,「也被稱為『契約魔』。但其實我不滿意這名字很久了,看看其他同家族的不同分支,有的說式神、有的說使魔、有的是護法……為什麼就我們這邊就不能取得更獨特點的名字呢?像是『替身』或者是『仲魔』都很棒嘛……上頭的那些人為啥就是不願意改呢?果然是因為習慣的問題嗎?」
不,問題應該在智慧財產權上。
當然,如果硬要說是在「致敬」(雖然是寫作致敬,但請讀作抄襲)也許勉強可以矇混過去。
「我不懂的是,」我說,「因為是魔物,所以就不可以喜歡上別人嗎?」
「嗯?我可沒有這麼說吧?」
「但是妳剛才說--」
「她當然可以喜歡別人。」她說,「事實上,我們家族也都在等待這件事情……懂了嗎?」
「………………因為這就是契約?」
「嗯,」她點點頭,「魔物獻上自己的心,而人則用自己的感情滋養其生命……聽起來跟戀愛很像不是嗎?當然啦,要說養寵物感覺可能也類似這樣,啊,還有玩養成遊戲跟養小鬼的時候可能也是。」
總覺得最後的那個兩例子似乎舉得有點偏差。
我想,或許用五星物語裡的騎士跟FATIMA的關係來解釋也很接近。
話說回來,永野大神,你真的不打算在還有人類存活著的時候把書畫完嗎?
「可是就算不是我。」我說,「妳們又怎麼能確定輪輪不會喜歡上任何一個家族以外的人?」
「因為我們就是能確定。」她說,「魔物不會毫無緣故就喜歡別人,越強的魔物條件也越嚴苛。而通常最主要的理由就是血脈跟力量……而這剛巧就是被我那家族近乎壟斷的事業。」
「冥冥小姐……妳覺不覺得這種說法,會不會簡直就像是把輪輪當成某種家族擁有的不動產?」
「喔?生氣了?」
「嚴格來說沒有。」我說,「只是覺得有點……噁心……」我深深吸了口氣,卻發現芬多精無法讓我覺得更舒服些,「抱歉,我說真的,可以讓我去吐一下嗎?」
「嗯嗯,當然當然,請自便請自便。」
於是我走下車,跑到了附近的一棵大樹旁,替它提供了一些對其成長而言或許根本不需要的養分。
然後我回到了車子上,「抱歉。」
「沒想到咱家族的事情讓你這麼反胃啊。」
「倒也不是。」我試著把嘴巴裡的殘留酸液混合唾液嚥下,「我只是剛好想到一些跟我自己的家族有關的事情。」
「嗯?想要談談嗎?」她說,「而且時間還夠……反正你應該不急著上明天的課程吧?」
「請在合乎社會規範的時間內送我回去。」我說,「另外,謝謝,但我不認為現在是談那件事情的時候。」
「嗯,好吧。」她說,「那我現在來談談你的處境……一個越完整的契約會使人與魔物的生命聯繫得更緊密,殺了人也將減損魔物的力量,嚴重的甚至等於讓魔物的能力從此消失。另一方面,魔物的能力也會根據簽約者的能力而提升或者下降,所以也造成了過去那些跟我們家族為敵勢力的觀望。當然,說是這樣說啦,可是你跟輪輪的契約到底有多完整呢?坦白說,除了你,誰也無法曉得--這種事情就跟戀愛一樣,誰都可以告訴別人自己有多愛對方,但是真的愛到哪種地步卻也只有自己曉得。而偏偏你又沒經過任何跟這方面有關的訓練,所以你自己也無法清楚……現在你就像是關在一個被加上了毒氣機關的密閉箱子裡,有一半的機率是生,有一半的機率是死……」
想不到我也成為薛丁格的犧牲者了。
「所以說,你們家族會有人想試試運氣,看看能不能殺了我卻保留輪輪的力量?」我看著她點了點頭,「主要的提議者該不會是梅菲絲特吧?」
「啊?怎麼可能嘛。」她搖著頭,「不可能、不可能,比誰都溫柔的她可是對你贊譽有加,說像你這種人死了真的太可惜之類的話,要我一定要想個辦法保護你。」
「……」
「她還說如果不是有我在先,又如果不是因為有輪輪早一步,否則跟你告白的人搞不好是她呢。」
「……」
「而且有好一陣子她還時常提到你,像是你的作息時間啊、食物的喜好、喜歡看的電視、喜歡的作者啊、洗澡從哪裡開始洗、打手槍時用的多半是哪一類的A片之類的。」
「……這都是開玩笑的對吧?」
「嗚,被發現了啊。」她說,「好吧,其實她沒有跟我說你的作息時間。」
「……」我沉默。
「……」她也學我。
「……」我學她學我。
然後,或許是她覺得無聊了,亦或者是擔心繼續沉默下去會造成森林裡頭的汙染問題,於是用特殊技給我最後一擊--
「『櫻心美』,對吧?」
遠方樹林傳來不知名的鳥叫,樹叢被山嵐搖晃作響,車子踩著潮濕的落葉,發出了微脆的沉吟,啊,只要認真的去感受,即使是這種陰森森的地方也有一種令人起雞皮疙瘩的美感呢--逃避現實結束,我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又嘆了口氣,「好吧……撇去那些根本是犯罪的行為不提……梅菲絲特真的建議妳保護我?」
「嗯,不然呢?」她敲了敲方向盤,「否則我為什麼要帶你到這裡來呢?」
「方便棄屍?」我說。
「如果我真要殺你的話,一開始就用胸部悶死你不就得了?」
「………………………………………………」
不不不,我以我那總是皺緊眉頭看我的外公名譽發誓,我剛剛真的沒有動搖或者妄想。
「我是要帶你見一個人。」她說,「一個在家族裡頭具有威信與地位的人……如果能請他幫忙的話,我想家族裡沒人會再敢有異議。」
說著,她轉頭對我微笑,然後從口中慢慢吐出了某個名字:
「『 』。」
因為太過訝異,讓我的腦袋幾乎是空白了好幾秒(所以上面那四格是真的空白,請大家別試著去反白)。
「……妳說真的?」
我很懷疑是自己聽錯,但遺憾的是,她又再說了一次那個名字。
「反正等你見到了自然就會曉得。」她說,「但是我們要到達的前提是:得要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痛痛快快、決定獲勝地--迷路才行。」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