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羅爾揮舞達可達大劍,展翅一振、便與圖安的卡里芬交會。黑翼與光翼在空中不斷糾結,一時間難分軒輊。
莫爾菲托裝備了新的鋼瓶,一面操控著飛劍、一面以無數的水砲做為彈幕牽制力量強大的錫古。縱使錫古的闇影之靈有著強大的破壞力,只要不讓他有聚集的空檔,闇影之靈也沒辦法隨意施放。像天使一樣的錫古在無以計數的水砲中穿梭,不時穿插的飛劍更人感到間髮難容的窒息感。
「這樣子,有趣嗎?」白色迷離的瞳孔充滿吸引力,錫古歪頭直視莫爾菲托,一揚手、拉起腳邊的闇影之靈形成布幕、將自己包覆在其中,任由水砲射擊也毫無影響。而這個舉動,也正是莫爾菲托所期望的。光翼一揚、停下了水砲射擊的莫爾菲托飛快的貼上前去,左右兩首鋼瓶猛然貼近黑色圍籬,釋放高壓衝擊!
伴隨著濃煙的強大衝擊,就算是闇影之靈圍成的防禦也難以完好如初。向後震開的莫爾菲托驅使光劍衝進煙霧之中,濃霧中光影交會,誰也不知道裡頭的戰況如何。直到漆黑的光砲從濃煙裡射出、劃破天際。莫爾菲托驅使的光劍碎裂成無數光塵落地為止。
「會不會太低估我了?」拍掉白色大衣上的塵埃,錫古遊刃有餘的模樣從煙幕中緩緩現身。
錫古凝聚起闇影之靈,還沒動上全力的馬夏橫身擋在莫爾菲托面前,澄紅色的火焰隨著馬夏的指尖指引,在空中繪出無數圖樣,築成完美的防禦壁壘。任由錫古在怎麼攻擊,一道無形的牆聳立在馬夏面前,輕易的隔絕了闇影之靈的威脅。
「身為女神,難道就只有這麼點本事?」
「哼,不要太小看馬夏的力量!」稚嫩的馬夏很輕易的受到刺激,雙手高舉將火焰凝聚成形、用力揮下,兩把灼熱的火焰長槍貫穿闇影之靈的軌跡,其中一把直直插進錫古腹部!
「嗚。」錫古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過度自信的錫古完全沒有料想到女神的力量竟然可以貫穿闇影之靈;那可是存在於愛爾琳世界之外、足以媲美這世界中的神性魔力。
刺穿腹部的火焰長槍隨之消失,留下的傷口不斷滲出鮮血,錫古緊壓著側腹,卻阻止不了鮮血在白袍上渲染開來。
「錫古阿,通過靈魂之流的米列西安是不會死的。」在無暇分心的攻防間,巴羅爾將這天大的秘密說了出來。
「不死,是嗎?…」知道了自己不會死去的事實,錫古嘴角一抹微笑,拍著白翼緩緩的降落地面。
米列西安縱使擁有不會死去的靈魂,但肉體上受到的傷害並不會在瞬間痊癒。明顯感受到鮮血不斷流出的噁心感,錫古漸漸因為失血過多而開始模糊了視線。
狼狽的站立在地上的錫古好比墮入凡間的天使。戰場上有誰沒看過他那與神同等力量的闇影之靈?心中夾雜著恐懼,暗黑鍊金術師、海貝烏斯的人很快的圍住錫古。
「大家上!」舉起鋼瓶,釋放了各式各樣結晶的攻擊何其炫麗;水砲、火焰噴射、沙爆、旋風衝擊、吸取生命…什麼樣的鍊金術全都朝錫古丟去,揚起滿天風沙。在風塵縫隙中依稀可以看見由闇影之靈構成的漆黑圓球,錫古將自身包覆在其中。
馬夏、莫爾菲托轉換目標,將錫古交給地面的人牽制,兩人朝著巴羅爾這邊飛來。
「嘖?!拱土_爾一聲咋舌,被圖安糾纏的自顧不暇之際,短時間內錫古也無法成為戰力,局勢瞬間變的不利。
「就這麼想看老夫認真的模樣嗎?」雖然身處不利,巴羅爾依舊保有著相當的從容,不愧是魔神巴羅爾。
包圍著神性魔力的圖安,將手中的卡里芬神劍舞的相當順手,一點都看不出雙手劍的沉重?! ?/font>
卡里芬一次又一次的和達可達交鋒,光與影的火花不斷從兩者的劍刃之間濺出,直到馬夏的火焰攻擊分開兩人為止。
「笨蛋!」圖安大為震驚,看似難分軒輊的攻防其實是圖安心中盤算的牽制行為,若先將錫古從戰場中排除,在專心對付巴羅爾才有勝算。但現在的錫古還尚存一口氣,什麼時候會重回戰場是誰也無法預測的。
空中的火焰未消,巴羅爾黑翼一揮,拉開了距離。手中的達可達隨之改變型態,一吋一吋的包覆在巴羅爾身上,從右手的鎧爪延伸至全身。
消光的鎧甲有著生物般的悸動,雙眼的部位閃過一道銀光,魔神巴羅爾的身影竟直接出現在圖安面前!
「空間移動???」隔著面具的驚愕,來不及橫起卡里芬的圖安結實的承受了巴羅爾由下往上的爪擊;若非巨蛇鎧甲與神性魔力的包覆,圖安恐怕早已斷氣。雖然不至於氣絕身亡,但隨著巨蛇鎧甲碎裂開來,圖安腦中一片空白、墜落地面。
意料之外的發展,莫爾菲托隨即補上圖安的位子,右手一把抓住正在下墜的神劍卡里芬。
「嗚?!咕驮谀獱柗仆形兆∩駝Ρ膭x那,卡里芬渾厚的魔力隨著右手逆流進莫爾菲托體內,魔力反噬的強烈反應不下於諸神祝福時的疼痛。心中一橫,莫爾菲托強忍著刺痛,放任卡里芬的魔力衝進體內。雙眼一睜,莫爾菲托身體周圍浮現出五把努亞札的配劍漂浮在左右。
巴羅爾的身影一閃而逝,如同預期的出現在莫爾菲托眼前。莫爾菲托做足了心理準備,將五把配劍在眼前交織成一面堅固的護盾,鎧爪劃過的瞬間發出了刺耳的聲音,配劍隨之碎裂。
看準這個瞬間,在巴羅爾的爪擊還沒收招前,莫爾菲托雙手一橫、將神劍刺出,卡里芬的劍尖就這麼抵著巴羅爾的心窩,兩人一動也不動的停在空中。
「呵呵、哈哈哈哈哈…」巴羅爾隔著鎧甲的譏笑不斷在莫爾菲托耳邊迴盪。
莫爾菲托並沒有刺淺,而是達可達鎧甲的硬度完全超過莫爾菲托的想像!
「膚淺!」巴羅爾右臂橫掃,莫爾菲托的身影就這麼狼狽的墜落地面。一聲巨響,地上再次揚起瞞天沙塵??ɡ锓一鲆坏篱W著光芒的拋物線,一同掉入沙塵之中。
「只剩下妳了嗎?馬夏女神。」口吻中滿是諷刺,就算是隔著鎧甲依舊感受的到巴羅爾鄙視的眼神。
「不要小看馬夏!」鼓起腮幫子,馬夏像是小女孩耍脾氣一樣的在半空中跺腳。
隨即,巴羅爾鬼魅的身影出現在馬夏面前:「哼,不成氣候的傢伙。」
右爪出手,巴羅爾的鎧爪硬生生的僵在半空,馬夏四周似乎有著看不見的結界在保護著她。即使如此,馬夏還是受到了驚嚇、緊閉閉著雙眼。
巴羅爾並沒有因為攻擊無效而打退堂鼓,相反的,包覆在達卡達鎧甲中的巴羅爾開始左右手交叉出擊,試圖打破馬夏身邊的結界。無形的結界在巴羅爾不斷的攻擊之下開始出現了裂縫,浮現出一條條火痕。
「再見。」沉穩的兩個字蘊含著無窮的殺意,巴羅爾高舉右手,從手掌逐漸構成了一把巨劍的模樣;想必那也是達可達的延伸。巨劍揮下,在馬夏與巴羅爾之間的結界應聲破裂、火痕朝四周亂竄,映著火焰的痕跡,巴羅爾的漆黑更進一步的踏進馬夏的身邊。就在這時,從地上的沙塵中急射而出的白光迫使巴羅爾向後退開。
「哦、還沒死嗎?」
「離馬夏…遠一點…」包覆著神性魔力飛起,衣服早已殘破不堪、額間還流著鮮血的人正是莫爾菲托。
巴羅爾身形一閃,浮現在莫爾菲托面前,絲毫沒有打算給他喘息的時間。
「連半條命都沒有的你,憑什麼站上戰場?」語落,巴羅爾的重劍橫掃,卻以豪釐之差停在莫爾菲托的臉頰旁。
莫爾菲托可沒有什麼結界包覆,而是巴羅爾的右手被莫爾菲托釋放的冰風暴結晶凍結了時間。
「嘖?!挂宦曊ι?,巴羅爾用力一震,冰屑一點一滴的飄落。在那同時,莫爾菲托狼狽的身影開始有了動作!
右手裝填結晶、朝空擊發。灰黑的烏雲開始聚集…
隨即,雙手鋼瓶灑下水砲彈幕。總使那無法對巴羅爾造成傷害,當水砲擊中巴羅爾時也有十足的牽制效果。
在空中動彈不得的巴羅爾煩躁的振翅一揮,拉開距離。但莫爾菲托可不打算讓他逃走,再換結晶、莫爾菲托雙手朝後方擊發,旋風衝擊的強大衝勁成了莫爾菲托的動力,剎那之間逼近到巴羅爾面前。
左右手掌抵著巴羅爾的心窩前方:「高溫火爆。」,隨著爆炸,巴羅爾和莫爾菲托兩人的身影朝著反方向飛出。巴羅爾身上的鎧甲出現了細微的裂痕,另一方面莫爾菲托的雙手在承受了反作用力後開始滲出鮮血。
莫爾菲托並沒有打算停歇,再用一次旋風衝擊、他的身影衝過高溫火爆時殘留在空中的煙霧,直逼巴羅爾眼前。
「瘋子?!怪貏M擋身前,巴羅爾怎麼樣都沒想到莫爾菲托竟會以這樣不要命的打法應戰。不用巴羅爾出手,任誰都看的出莫爾菲托正在自取滅亡。
縱使鋼瓶出現了裂痕,莫爾菲托依舊迅速的填充了新的結晶。面對採取防禦姿態的巴羅爾,莫爾菲托雙手貼著劍刃、雙手齊下的冰風暴一點一滴的將巴羅爾冰封凍結!
「找死!」查覺到莫爾菲托的意圖,巴羅爾重劍橫掃,卻讓莫爾菲托展翅一揮、高高躍起。
任由巴羅爾來回揮砍,身形靈敏的莫爾菲托還是成功的讓巴羅爾身上罩上一層冰霜,就在冰風暴的效果結束的同時,莫爾菲托手臂下懸掛的兩只鋼瓶硬生碎裂。
縱使失去鋼瓶依舊面無表情,莫爾菲托神態游離的身影如同死神般充斥著令人戰慄的氣質。
雙手猛然一伸,數把飛劍自巴羅爾四周浮現。身體凍結的巴羅爾即使沒有辦法躲開,身上的達可達鎧甲也沒有被刺穿的道理。十幾把長劍就這麼朝巴羅爾刺去…長劍像是囚牢般架著巴羅爾各部位關節處。
「汝…」對達可達充滿自信的巴羅爾在此刻也感到些許的不安。
在牽制住巴羅爾的行動後,莫爾菲托從大衣中摸出結晶、隨即上拋,縱使失去鋼瓶,以魔力衝撞並解放結晶內的魔力並不是難事;由其是包覆著神性魔力的莫爾菲托。
雙拳擊出,隨著結晶球破碎,壓縮在裡面的強大魔力形成青白雷電直逼巴羅爾!
「嗚…」電流在巴羅爾身上流竄,不只如此,頭頂的烏雲似乎受到引導,開始降下一道道閃光電擊;那正是中等魔法雷亟術。
經過數十道閃電,像是被施以酷刑的巴羅爾身上散發著薄薄的煙霧,縱使有達可達減輕傷害,肉體上的痛處依舊讓巴羅爾刻骨銘心。
那並不代表著結束,莫爾菲托再拿出雷亟結晶,不斷朝巴羅爾擊發。
「嗚…」在承受了無數雷亟之後,即使包覆著達可達鎧甲,弗魔之王巴羅爾也開始發生呻吟。就在這時,在地上遭到重重包圍的錫古有如箭弩般直向莫爾菲托飛去。長袍因為染血而紅了一大片,一手緊壓著傷口、另一手掌舉著凝聚成長槍模樣的闇黑之靈,面無表情的盯著莫爾菲托。
此時的莫爾菲托太過專注於巴羅爾身上,忽視了從後來襲來的殺意。當然,身受酷刑的巴羅爾也沒察覺到。
就在危急時刻,莫爾菲托察覺到後方的異狀,劇烈的側身閃過了錫古致命的一擊,長槍尖端劃破莫爾菲托的長袍,在他側胸上留下了血痕。因為莫爾菲托這麼一閃身,需要集中精神操縱的飛劍瞬間化作虛無。頓時間重獲自由的巴羅爾失了重心的向下墜落了幾公尺後便被錫古一手接住。
「錫古,走?!菇邮苓^雷亟洗禮後的巴羅爾,聲音顯得無力了許多,或許不足以致命,但的確造成了傷害。錫古並不怎麼戀戰,對他而言莫爾菲托的實力還不足以稱為對手。冰冷的雙眼直盯著莫爾菲托,染上血漬的白色雙翼伸展開來,將兩人包覆在其中。白翼再開之時,巴羅爾與錫古的身影都消失了。
「空間轉移…嗎?…」緊靠著意志力撐起的莫爾菲托在對手消失的霎那放下了警戒,神性魔力消失的瞬間,它殘破的身軀從高空不斷向下墜落,最後被手拿卡里芬的圖安所救。圖安抱著莫爾菲托緩緩降落到地面後沒多久,也解除了神性魔力。兩人都因為力量使用過度而先後暈了過去。
「真是亂來…」皺著眉頭,馬夏看了看腳邊的兩人,輕輕的微笑。
再次張開眼睛的時候,窗外已經是黃昏。
「醒來了嗎?」房間外傳來了馬夏的聲音,身影隨後就出現在視線之中。
「嗯…」莫爾菲托一聲呻吟,才發現自己身上包覆著數不輕清繃帶,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感到疼痛。四處張望了一會,發覺這不是他熟悉的房間,想必是在塔拉的醫療所裡。
「別亂動,不然你的傷口會裂開的?!柜R夏一臉擔憂的俯看著莫爾菲托,身上不知何時開始罩著一件樣式普通的長袍。莫爾菲托猜想那是為了掩飾身分而披上的。
「圖安…呢…」說話的時候嘴裡還殘留著鮮血的氣味。
「圖安嗎?圖安他在第二天的時候就已經走了。雖然醫生說他身受重傷應該多多靜養,但他似乎很固執的拿著卡里芬就離開了。誰也攔不住他?!柜R夏聳聳肩。
「你說…第二天…」莫爾菲托潤潤喉:「從那天之後,過了幾天了?」
「今天是第三天了?!?/font>
「第三天…」莫爾菲托想起自己身為海貝烏斯的責任,想起身卻被全身襲來的疼痛壓回床上:「嗚?!?/font>
從馬夏的眼中似乎看看出她有所緊張。是因為不習慣與人交談嗎?
「總之,你要好好聽醫生的話,知道嗎?」
「馬…」才剛開口,椎心的疼痛就淹沒了喉間的聲音。馬夏壓低帽沿走出房間。沒多久,另一個身影走了進來,是杰。
杰面無表情的走到病床旁,隨手拉了張沒有靠背的椅子坐了下來,雙眼盯著海奴諾亞。似乎想說什麼。
「唉?!瓜仁菄@了一聲:「我實在有太多話想問你了…」臉上充滿了複雜的神情,杰低下頭,用右手揉了揉太陽穴。接下來是好長一段的沉默。
「還是讓你好好休息吧。比起我,王宮也有一大堆的問題等著你;尤其是那個由米拉?!菇芩f的由米拉,就是負責管理一百位鍊金術師的上司。
「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菇苷玖似饋?,握了握那沒知覺的右手,神態凝重的拉上了簾幕。沒過多久,我就在疼痛的包圍中睡去。
「後面!」露娜一聲提醒,手握著雙手劍的魯隨即換過手勢,沿著剛才出劍後的餘勁畫出一道漂亮的圓弧,劃破了灰狼的右眼。一聲哀嚎,那匹灰狼臉上滴下鮮血,連忙退了幾步,拉開距離。
「呼、呼…」大口大口喘著,魯疲倦的將重量支撐在雙手劍上:「沒完沒了阿。」
「我也、也搞不懂是怎麼回事…」手持圓盾和棍棒的露娜也已經到達了體力的極限,拱著身子備戰,卻覺得身體裡面已經沒有一點力量了。
娜歐離開至今已經過了兩個月,雖然魯和露娜都規律的生活著,但他們知道,身為米列西安的他們,身體成長的時間才過了兩天而已;身體的一天,就是愛爾琳的一個月。
在這兩個月的時間中,露娜發現魯比自己還更有著戰鬥上的天份。才過了幾個禮拜,露娜就已經沒什麼可以交給魯的了。剩下的時間大多到提爾克那裡做兼職工作?;蛟S是因為米列西安不同之處,魯的身體就像是不會累的機器人一樣,沒多久就買到了第一把武器;雙手劍。
沉重的雙手劍若非一流的戰士是用不來的,捨棄了盾的防禦,雙手劍厚重的劍身往往讓人有種看的到、砍不到的挫敗感。但若駕馭了雙手劍,大範圍的橫掃將成為無堅不摧的利刃。相對的體力的消耗也是大的驚人。身為米列西安的魯正漸漸感覺到雙手疼痛了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露娜的身形開始搖晃了起來。
在森林裡以帳篷為據點,露娜和潘在森林裡鍛鍊著魯。今天不知是怎麼了,潘才去了提爾克那沒多久,帳篷就被狼群包圍。面對數量龐大又著了魔般的灰狼群,露娜和魯也只能抽出武器應戰。
灰狼的眼裡沒有一絲畏懼,只想著將兩人至於死地的眼神。
在森林裡穿梭的灰狼以兩人為圓心繞行,樹木時而遮蔽了牠們的身影,以至於無法預估究竟有多少灰狼包圍著他們?!高@樣下去不是辦法阿…」魯嘆了口氣:「潘還要多久才會回來?」
「快了…應該快回來了。」抬起頭,露娜從樹葉的狹縫中看了一眼頭頂的日光;一般來說,潘會在太陽剛升起的時候進村,然後在正中午左右回來。那是牠的習慣。
「沒時間等牠了!」會這麼說,是因為灰狼又開始了新一波的攻擊。從草叢中竄出五、六匹灰狼的身影,魯一轉腰間,從右下朝左上的送出雙手劍,在空中曳出一道圓弧。沒砍中,卻讓灰狼們停下了腳步。
「露娜!」一聲吆喝,身體左頃的魯此時右邊開了個大破綻,露娜嬌小的身影隨即補上,圓盾擋著一匹想趁機攻擊的灰狼,露著牙齦、留著口水的模樣緊貼在露娜眼前,尖牙距離露娜的鼻子不到兩公分的距離。
「走開!」匏圓的木棍不留餘力的橫掃灰狼的左臉,失去重心的身影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後躲進了草叢中。
「他們瘋了嗎?」氣喘吁吁的露娜不免抱怨著。灰狼的攻擊方式雖然單調無趣,總是將自己最脆弱的腦袋衝前鋒,不過若是被口中的牙咬到,可是不是舔舔傷口就會復原的。一般來說,狼群靈巧的動作還不足以構成威脅,狼群有紀律、智慧的團隊狩獵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偏偏今天的狼群不知怎麼的著了魔,一點都看不出有任何謀略。正因為難以摸索,才讓兩人陷入了苦戰之中。
源源不絕的車輪戰,從早一直到此時,就算是米列西安也漸漸感到體力不支。
「可惡,這些傢伙…」魯費力的舉起雙手劍,眼前開始模糊了起來。一匹灰狼隱匿了自己的形蹤,從魯身後悄悄接近。就連露娜都沒有察覺到牠的存在。
猛烈的,灰狼躍身而起,一口咬住魯的左上臂,魯嚇了一跳、隨即竄上疼痛的滋味。此時,雙手劍已成了累贅,魯拋下雙手劍,右手握拳、慌張的只想掙脫灰狼的束縛。
魯的拳頭一次次落下,灰狼的鼻尖滲出鮮血,但眼神一充滿仇恨。其它灰狼抓準時機,紛紛咬上魯的四肢。
「嗚…露娜!」凄劣嘶吼,喉間漸漸發不出聲音來了。尖牙刺穿魯的喉間,身體各處不斷有鮮血流出,意識慢慢的變的模糊…
「阿!魯!」撇一眼魯的慘狀,露娜依舊沒法在車輪戰中脫身,還因分心而被狼爪劃破了臉頰。
此時,露娜的手臂上出現了疙瘩。四周的溫度正在下降。
嘴角一抹微笑,露娜壓榨體內殘存不多的體力一氣喝成的拋開圓盾和木棒、飛快轉過身拾起地上的雙手劍。好重。儘管如此,露娜站穩身子,用盡全身力氣揮出魯的雙手劍,在空中劃過一道閃光。進攻的幾匹灰狼停了停腳步,沒有被雙手劍砍傷。卻再下一秒,側腹強烈的衝擊使牠們暈了過去。發動攻擊的不是露娜,更不可能是魯。站在樹林一角,頸邊飄浮著一顆顆魔力結晶的黑色綿羊,潘。
「潘!我就知道是你!」潘的出現,讓露娜心安了不少,也不管四周的灰狼,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嗯,剩下的就交給我吧?!辜澥堪愕目谖?,雖然是綿羊卻信心滿滿的對面群狼,小嘴念念有詞,魔力結晶又多了幾顆。
幾支沒搞清楚狀況的灰狼將矛頭轉向潘,撕牙裂嘴的飛撲而上。漂浮的魔力化作雪白箭矢,精準的射向灰狼。強大的魔法使這些灰狼幾乎都只承受一招就暈眩過去。沒多久,殘存的狼群意識到潘的力量和方才的兩人完全不同;牠們無法理解魔法的理論,只覺得那是種接近妖術或神蹟那般概念。
「嗚──…」一聲狼嗥,狼群很快的撤離視線範圍,從森林一角消失。
「露娜,你沒事吧。」腳步優雅,潘走了過來。
「沒、沒事…」呈現大字般躺在地上雖然不雅,但沒有多餘的心力在乎這些。露娜體內的力氣被榨的一滴不剩。
「魯,魯!」露娜勉強撐起身子,跨步來到魯的身邊。滿身是傷的他已經沒有氣息了。
「他死了嗎?」潘說。
「嗯…」露娜按著他的脈搏:「他死了?!拐f這話時,露娜臉上並沒有悲傷的神情,隨後從裙擺口袋裡拿出一根橙紅色的羽毛,貼在魯的額頭上。
「哈!」睜大雙眼,魯吸進一大口新鮮空氣,身上傷口依舊血流不止。
「別亂動,等等就會好些了?!古诉@麼說並不是安慰魯而已,嘴邊念念有詞的詠倡著治癒術的咒語。幾顆半透明的魔力結晶憑空出現,像有生命一樣飄向魯的傷口,在觸碰到身體的瞬間、微光閃爍,傷口只剩下淡淡的疤痕。
「這…」魯驚愕的看著眼前的一分一秒。這是魯來到這裡兩個多月以來第一次認識所謂的魔法。
「魔法是很強大的力量?!古司従彽纴恚骸刚驗樗鼜姶?,所以不是每個人都有權力學習魔法,魔法也不一定適合每個人。依在下的觀察,魯,你是個善良的孩子?;蛟S你能好好使用這股力量。」
「你的意思是說…你要教我…所謂的魔法嗎?」座起身子,魯動動筋骨,表情有些複雜。身上的衣服殘破不堪、沾免鮮血。
「你可要有心理準備,魯,我不知道你能學會多少。就算學不會也不要氣餒,像露娜就是個一點魔力都凝聚不出來的人?!古苏f這話沒有惡意,卻惹來露娜白眼。
「是!我了解了!」興致勃勃的魯開始了他新的訓練。
冰涼的聽診器在海奴諾亞胸膛上遊走。才過了幾天的時間,海奴諾亞身上的紗布拆去了大半,復原能力驚人。
「嗯…海奴諾亞,我並非要安慰你…但你的身體恢復的速度相當的快。說實在,已經到了超乎常人的層級了?!拐f這話時,格拉諾特醫師的眼神閃過一道難以捕捉的光采。海奴諾亞知道,醫生也可以說是科學家的一份子,他一定恨不得把自己五花大綁之後剖開來瞧瞧。
「是嗎?」海奴諾亞裝傻般微笑:「那實在是太好了,醫生?!?/font>
「這情況看來,你已經可以出院了?!垢窭Z特清清喉嚨:「過兩天再回來複診?!?/font>
「過兩天是嗎?謝謝你這幾天來的照顧,那我先離開了?!购EZ亞穿起長大衣,和醫生告別後離開醫療所。相信兩天後也不會回來了。
離開了醫療所,海奴諾亞並沒有回到位於塔拉中心的住所,直接往王宮的方向走去。
也沒有特別拿出什麼通行證之類的物品,站在王宮入口兩側的衛兵看一眼暗橘色的長大衣就讓他通過。
走過兩側花園的王宮廣場,一個上坡之後走進王宮。簡單招呼過幾位認識的人之後,海奴諾亞轉上二樓的樓梯,走到盡頭。敲敲木門,等由米拉回應後推開。這間位於二樓邊角的小房間就是王御鍊金術師的總部,雖然門上掛著響亮的頭銜,但進到裡面才發現,不過是一間在平凡不過的私人辦公室;也可以說是由米拉的私人辦公室。
儉約的木質裝潢,再鋪上暗紅色地毯。由米拉坐在沉重的書桌前專心的工作著,兩旁疊起公文比由米拉高出許多,一旁的書架上五顏六色的歸類檔案記錄著王御鍊金術師的豐功偉業。
「出院了?」由米拉頭也沒抬的問。
「嗯。」海奴諾亞打量著由米拉;嬌小的身軀就算抬頭挺胸也不過一百五十四公分,體重更是少的可憐。紅色長髮為了不妨礙工作而簡單的綁成馬尾,滿是雀斑的鼻子上架著一副紅色粗框眼鏡,外表上看來還是個小女孩,實際上卻已經有二十七歲了。個頭雖小,工作效率卻高的驚人,正因為如此才在短短的幾年內當上了王御的領導人,本身也是位小有名聲的王御鍊金術師。
「所以,這次你要寫份怎麼樣的報告給我?」雖然帶著童音,但不知怎麼的就是會讓人不寒而慄。
「我會照實交上的?!?/font>
「是嗎?那現在可以簡單的告訴我為什麼你無故失蹤了一天之後,又身受重傷的被人抬回醫療所裡?聽說還有另一個身穿鎧甲的人,你可以告訴我他是誰嗎?」
「我不清楚?!购EZ亞說謊。
「是嗎。」由米拉抬起頭來,烏黑的瞳孔直盯著海奴諾亞:「你一直都是個謎。」她微笑。
「關於我之前申請的那部份…」
「哦、你是說那件事阿?!褂擅桌肫鹗颤N似的推推眼鏡、從一旁的文件堆中拉出一份公文資料,上面印有大大的紅色圖章:「拿去,從今天開始你就可以自由使用那個房間了。」
從由米拉手中接過文件,海奴諾亞正要開口的時候,由米拉搶先一步發言:「因為你是先前就申請的,如果是在這件事之後的話,我想你想都不用想。道謝就省了吧,倒不如說點實際的?!褂擅桌难栽~讓海奴諾亞也不好在多說什麼。
「那我先離開了?!巩敽EZ亞關上門的霎那,由米拉漫不經心的問:「你有看到塔爾斯嗎?大門的守衛。」
「沒有。不認識?!购EZ亞關上房門。
走下螺旋樓梯,大廳一旁有扇不顯眼的拱門,打開後又是深不見底的螺旋梯。海奴諾亞從大衣下拿出結晶球,從手心緩緩灌入魔力後便發出微弱的光芒。
不見盡頭的螺旋梯底下,並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或是足以改變王國的秘寶。而是一間間房間,供應王宮裡不同的人使用。有的貴族會將財富放在這裡,也有被裝飾成給使者休息的客房,但海奴諾亞申請使用房間來作為他私人的研究室。
木製的房門上刻有不同的編號,海奴諾亞推開屬於自己號碼的房門,漆黑的房間積了層厚厚的塵埃。這裡就是屬於他的空間。
在海奴諾亞腦中有一個構思;足以改變世界的構思。他必須去完成。
就在這時,胸口傳來的疼痛讓海奴諾亞驚訝了一下。正好在簡陋的房間一角看見了自己的身影;是一面鏡子。海奴諾亞扯開長大衣,鏡子裡除了精實的肌肉外,在胸口處多了一顆以前不曾擁有的小黑點,海奴諾亞確信那不是黑痣,因為胸口正以黑點為中心隱隱作痛著。
「這到底…」
「把你的精神集中在手掌心上,凝聚、想像。用心去感覺體內有如流水般流動的能量!」在森林中,潘在魯身邊打轉,一次次的叮嚀。今天已經是開始訓練後的第三天了。
「我…正在…嘗試…」鼓起臉頰,魯一臉紅通的不斷使力,朝上的右手心除了汗水之外也沒擠出別的。
「不對,不是用力。用心去感受?!古擞兄愕哪托?,就算三天來魯一點成長也沒有,但魯目前一點進步也沒有。
「潘,你好厲害。」露娜坐在一旁納涼:「你真有耐心?!?/font>
「我相信魯有這天賦?!古苏f:「魔法本來就不可能瞬間就學的會,我也是磨練了半年之久才學會魔法的?!?/font>
「你說的半年是我們的半年還是愛爾琳的半年呀?」露娜問。
「是我們的半年?!?/font>
就在兩人談話之際,魯感覺到手掌溫度瞬間下降了許多,如同沙礫般的冰雪結晶覆蓋了掌心的一小塊圓。緊抓著這份感覺,魯閉上雙眼催動手臂的魔力,宛如豆仔般大小的白色結晶漂浮在距離魯手掌不到兩公分的半空。
「我…做到了…」因為怕自己分了神,魯的表情像是在忍受甚麼痛苦一樣的猙獰。
「不錯嘛,比露娜還有慧根阿?!拐f這話時,露娜在潘身後露出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