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要自爆了!!」就在瑪莎喊完話的幾秒後,黑影像人肉炸彈般的炸出黏稠地焦糊。
站在最前線的驢,自然受最大的波及傷害,但由於瑪莎事前的體醒,驢把搗杵當葉扇般旋轉,倒是把噴灑出來的詛咒性焦糊吹散了大多數(shù),儘管如此驢身上還是沾染到具有侵蝕性的詛咒黑泥,雖然犬和雞也適當?shù)刈龀龇蓝R姿勢,也只是沾染黑泥程度上的差別,唯一完整如初的人,就只有遠離戰(zhàn)場冷眼旁觀的瑪莎。
「可惡,狗快帶驢去治療,這詛咒可不是開玩笑的。」雞一臉嚴肅的命令著眼神有些渙散的狗。
「請等一下,請用我製作的除咒藥劑塗抹在感染處,雖然不能完全消除詛咒效果,但最少能減緩詛咒的作用。」瑪莎拿出一瓶透明無暇的水藍色瓶罐。
「這個…,怎麼好意思呢?」雞的眼神充滿戒備。
「以赤骨夢蘭之名發(fā)誓,這瓶藥水就當作是幫我測試黑影實力的酬勞。」瑪莎露出少女般的清純笑容。
「既然是美人的一片好意,那我可不能再次拒絕了。」雞爽快的收下,還不小心似的觸摸瑪莎,那雙令人憐愛的小手。
「有機會的話,我很歡迎你們和貓一起來,我妹妹可是時常注意你們的英勇事蹟。」言詞中充滿誠懇和期待。
「以不萊梅戰(zhàn)隊的名義發(fā)誓,我一定會再來的。」雞非常紳士的笑著,然後帶著狗和驢離去。
正統(tǒng)的魔術師是很重視名聲,名號、性命、魔導具,在魔術師眼中是同等的重要與珍貴,為了虛名而和人爭得頭破血流的事時有所聞,而背棄自己誓言的魔術師,往往接受眾人唾棄和鄙視,甚至慘淡到要跑道獸族聯(lián)盟才能求發(fā)展,處在一般人早已把名譽、節(jié)操賣給利益的金錢時代,鼻子朝天的強者倒是有著遠超乎想像的保守思想,完全遵守做婊子,又要立貞節(jié)牌坊的高尚道德原則,和舊時代的古人頗為神似。
因此凡是用自己名號發(fā)誓的事,都是非常確定無誤的事實,就算要說虛假不實的謊,事後也要懂得把那些聽到誓言的生命抹去,才符合有智慧、有能力的高等生命體作為,在此前提下,瑪莎和不萊梅戰(zhàn)隊都高興的接受對方的誓言,因為雙方都沒有翻臉的打算,至少目前為止是這樣。
送走不萊梅戰(zhàn)隊後,瑪莎開始孤零零的思考,在殘破不堪的廢棄工廠裡,出現(xiàn)一個非比尋常的白袍美少女,頗像那些揮之不去的惡靈,更為這個被人遺忘的荒廢之地,增添不少恐怖的懸疑氣氛,也許這都市會多個傳說,白袍魔女喜歡出現(xiàn)在破舊工廠裡,享受深夜月光的寧靜,並等待好心人分點血肉給她吃。
黑影巧妙的精準出現(xiàn)和奇怪的拖延行為,再加上遠在他方的不萊梅戰(zhàn)隊,會莫名起妙的出現(xiàn)在這,如此多的巧合疊加在一起,讓瑪莎聞到陰謀的味道,就好像對方事先預測到所有事物,然後做了全盤的完善規(guī)劃,這種被他人當棋子的感覺,非常令人火大,但是瑪莎也知道棋局才剛剛開始,現(xiàn)在論勝負還太早。
白袍美少女閉上充滿戰(zhàn)意的碧眼,腦海中突然閃過夢蝶和夢蓮談笑的畫面,再次睜開時,會發(fā)綠光的雙眼就變成和常人無異的深棕色,用著悠閒高雅的步伐往歌姬廳前進,和來的時候沒什麼不同,細小的差別是速度快了很多,至於隔壁巷子的老王那棟地二樓四號的疑點,被拋在腦後。
天瑤昏昏沉沉的醒來,看到四周都是陌生的家具,不禁思緒短路了好一會,過幾秒才想起她和天凡利用難得的休假,暫住天凡現(xiàn)任男友艾斯的豪宅,準備一起度過探索神秘事件的美好時光,而她之所以會躺在床上,下午時身體有些不適,所以先行回房休息。
肚子發(fā)出飢餓的抗議聲,天瑤吃了下午茶的蛋糕和茶點後就沒進食了,昏睡到星光高照的現(xiàn)在才起來,難免有些嘴饞的想吃特別訂製苦味黑森林蛋糕,天瑤搖搖尚未清醒的大腦,像是要把身為女性天敵的貪吃蟲甩開,動作遲緩的拿起低調奢侈風的白色羔羊皮包,從中掏出和天凡一起買得淺藍色手機,想看看現(xiàn)在時刻。
天瑤按了幾下開關紐,號稱進口原裝的多功能手機,像是死魚般地沒有反應,不禁讓天瑤頗有惱怒,很自然的想要把它休掉,換一個更陽春得簡便型手機,但是腦中突然想起和天凡一起買手機說的話。
「就買這對情侶機當作我們友誼的見證,天瑤妳拿淺藍色,我拿粉紅色,要小心照顧它,就像小心照顧我們的友誼那樣。」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天瑤把手機隨意塞到包包深處,原本理所當然的死刑,在天凡苦苦哀求的說情下,變成蹲苦牢的無期徒刑。
隨後無奈地從舒適的床舖上爬起,搖搖晃晃的走出房門,和宿醉的酒鬼一樣,不過天瑤很確定自己今天一滴酒都沒碰過,更別提傷身的迷幻藥,雖然沒咳嗽、流鼻水,也沒發(fā)燒,但是天瑤很確定自己的身體有某些問題,因為每條肌肉都發(fā)出酸痛的訊號,就和某些討人厭的感冒癥狀類似。
空蕩蕩的昏暗走廊,捉模不定的微弱燭光,窗外偶而傳來幾聲詭異的獸鳴,比懸疑電影還要有恐怖氣氛,可惜天瑤完全不放在心上,因為這棟房子就如天瑤所記得,確確實實是棟鬼屋,而會把裝潢設計成歐洲中古風,並用上老式的燭火當照明,也是艾斯的天才點子,說什麼這樣比較有鬼怪會出現(xiàn)的感覺,可是發(fā)生鬼故事的屋主明明是漢人,再怎樣都不會喜歡歐式裝潢吧?這不就是法老王棺墩爬出的不是木乃夷,而是日本的河童;拿鄉(xiāng)土驅邪偏方-黑狗血去撒吸血鬼;在湖中撿到公主金球的不是青蛙王子,而是貞子;用銀彈破南洋降頭術,全都亂了套!?
如果只是這樣也不打緊,我們富有遠見的貴公子還特地設下避邪保護措施,中式的符咒、桃木劍、銅鏡一個都不少,西式的聖水、聖經(jīng)、十字架也是每個房間都有,更誇張的是他還養(yǎng)了兩隻黑色德國狼犬,窗外的叫聲很可能是牠們的嬉鬧聲,這兩隻狗聽說是賣犬商家特別介紹的,說養(yǎng)狗召財、養(yǎng)黑狗避邪、養(yǎng)純色黑狗更有效、養(yǎng)無雜毛的純種黑狗更是嚇嚇叫,所以他花了幾百萬買了這兩隻來路不明的黑色德國狼犬,還附有真假未辨的純種證明,那個商家是他好友介紹的,名叫“魔法黑心肝”。
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荒妙事,天瑤的頭就更痛了,以原本的規(guī)矩來說,天瑤只要播打房間內的室內電話,就會有女僕前去二樓客房服務,不過天瑤不想特別麻煩那些女僕,所以想自己前去一樓的廚房找點吃得東西,遺憾的是她的身體狀況很糟,糟到一頭撞進別人懷裡都不知道。
「乒乓!乒乒乓乓~!」這是雙人舞發(fā)出的合奏
「好痛…,啊,真是不好意思。」天瑤打結的思緒被撞醒了,迅速的從男子身上爬起,剛剛是這個男子護住她,才沒在樓梯間玩無敵風火輪(註六)時受重傷,頂多是幾處破皮、小瘀青而已。
「不要緊的,比起這個,小姐妳的氣色看來很不好呢!剛好我有守護精氣神的護身符,就送妳當撞傷的陪禮吧!」那個男人交給天瑤一個玉石吊墜。
如果不是和朝五晚九的上班族有著同樣無趣的大眾臉,並拿著一本破爛不堪、黃垢白跡不缺的陳舊書本,一定很能打動女生吧?天瑤心理默默的想著,並仔細研究起那個球形吊墜,複雜深奧的紋路,細緻精美的雕刻,清澈無暇的色澤,怎麼看都不像是可以隨便送人的廉價護身符。
就當天瑤要將男人的好意還給對方時,卻發(fā)現(xiàn)四周空無一人,樓梯間裡只有虛渺難測的昏黃燭光,還有模糊不清的女性影子,以及沒有任何腳步聲的死寂。
「一定是我太累,才沒注意到他離開吧?」天瑤像是安慰自己的喃喃自語。
被怪事打岔後,天瑤也不怎麼餓了,反倒是決定重新回床上好好睡一覺,至於那個精緻的玉石吊墜被天瑤小心的收好,因為下次見面時,就要完好無缺的還給對方。
天瑤走回自己的房前,房門像歡迎主人歸來的自行打開了,並從門內傳出斷斷續(xù)續(xù)的呼喚聲。
「天……天瑤,我…好餓……好餓…」
面無表情的走進去,拉開擋住部份視線房門,看到一具乾枯的屍體…,再定神細看,幸好那東西只存在幻想小說裡,天瑤不滿瞪著調皮的天凡,彷彿在等她真誠的解釋和道歉。
「天瑤,妳餓了吧?我可是特地從廚房帶回妳最喜歡的苦味黑森林蛋糕喔!」天凡顧左言他的說著,不幸的是天瑤的目光還是同樣銳利。
「啊!對了,對了,我還特別請女僕用法國當?shù)氐霓挂虏荩龀芍叩幕ú莶瑁瑠厯Q新的床舖睡會睡不好吧?還是趁熱快點喝吧?」天凡熱情的倒著香氣怡人的溫熱花茶,完全看不出心虛的感覺。
天瑤接過接過鑲金邊的白瓷茶杯,小口地喝完芬芳味足的甘液,隨後拿起潔白如雪的手帕,擦拭著香嫩多汁的紅唇,似乎完全沒有要開口的意思,而天凡的心臟隨著茶杯的高度一起忽上忽下。
「對了,天凡,妳怎麼過來的?我剛剛沒在樓梯間遇到妳啊?」天瑤平靜的問道。
「喔,因為妳下午先去休息了,所以不知道這棟房子總共有三條樓梯,東、西方各一個,中央還有條最大的主樓梯,妳剛剛應該是走哪裡吧?」天凡很理所當然的說道,心裡悄悄鬆了口氣,只要天瑤肯說話,就代表自己被原諒了,這是和她多年相處後的親身體驗。
「話說回來,妳還沒和我說認識艾斯先生的故事呢?」燦爛的笑容足以迷醉遲鈍的木頭人。
這個晚上是天凡的告解日,所有罪行都在天瑤半假半真的拷問下供出,而那間中央樓梯的奇事,就在美少女的笑聲中,被淡忘,誰都沒注意到歐式庭院的角落,那株水晶蘭像是和星空爭美得閃爍著。
(註六)無敵風火輪:出自周星馳1993年的電影《破壞之王》,主角所用的必殺技,此招式是用雙腳夾住敵人肋骨處,並把自己頭部縮到兩手間,再用雙手鎖住敵人膝部,最後一起飛快地滾下樓梯。由於自己的頭部被敵人的身體保護,使得在滾動過程中,能使敵人頭部受到階梯的連續(xù)撞擊,因而導致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