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是受了情緒的影響還是甚麼原因,藍斯洛身上的氣味比一般的血族還要濃郁,就像酸酪一樣難聞,令人不禁作嘔。我也知道,這個地方的血族並不只有藍洛斯一個人,就算黑暗引藏了那些討厭的眼神,也藏不住他們的注視、他們每一個身上的氣味。
藍斯洛在原地來回踱足,眼睛不停打探著我,雖然臉上仍掛著風度翩翩的自在笑容,也難掩眉目中疑惑的神色。他深吸一口氣,身形終於站定,朝我破牆而入的洞口一指,問:「妳再怎麼看也不過是個人類,來,告訴我,小女孩。妳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聽到藍斯洛的話,我心底不禁更是對煙雨刮目相看:這樣肆無忌憚地亂鬧一場,就連生性精明的藍斯洛也沒察覺到煙雨的存在,所以,才會故意引我走進這雷射網的包圍圈、這走不出去的陷阱,以為一切都是我的所作所為──殊不知這裡最危險的生物,很可能就站在他的身後!
藍斯洛一沒認出我的身分、二不知道煙雨的存在,這兩點可是他致命的失策;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當然不會笨到自掀底牌,因而無懼地迎對他的目光,擺出一副莫不在乎的樣子大聲笑答:「你來告訴我呀!」
唔,血族的氣味變淡了?
轉眼就無聲收拾掉所有的血族,煙雨果然是亂厲害一把的呀!
「妳不說也沒有關係,反正妳已經在我的掌握之中。」藍斯洛仍然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大概連猜都沒猜到自已現在竟已是孤身一人。只希望煙雨不要太過衝動,一下子把藍斯洛也給放倒……這筆帳,本小姐我是可要親自和他算的。
「奈洛,她在哪裡?」
我不動聲色地問,不讓報復的慾望壞了大事。
這件事的主事者既然是藍斯洛,那光從上一次和Seven的「接觸」想必他也知道Seven不是甚麼簡單的人物,所以在把一切弄清楚前藍斯洛是不會輕易動手的。這是藍斯洛行事的謹慎習慣,所以,我現在需要掛心的,只是在藍斯洛眼裡同樣不過是個「人類」的奈洛。
「別急、別急,小女孩。妳們可是我珍貴的籌碼和貴賓,既然把妳們請到了這裡,若有失迎,豈不有失我這個做主人的顏面?」藍斯洛一笑,隨即,五個大電視螢幕從牆上緩緩降下。
最左邊的映出我身形,在旁邊螢幕裡的則出現了Seven。他看起來和我身處類似的房間,有著同樣一副鐵桌鐵椅,同樣一個雷射網織成的隱形監獄。
中間的螢幕上是藍斯洛的正面特寫,被粗繩綑綁起來的奈洛則出現在藍斯洛右側的螢幕,但是看不出所處位置。最右邊螢幕上的影像近似閉路攝影機的廣角畫面,無死角地監視一個全白的無菌氣密室;各式各樣叫不出名字的電子儀器圍繞著一具刻有古文字的金色石棺──這自然就是被雷法奴偷走的那具棺木,不過似乎還沒被打開。
想到裡面躺著的就是我的祖先:蜜卡拉?卡爾斯坦女伯爵,頓時間,心裡又是一陣複雜。
「呦!妳好啊,小可愛!」螢幕上的Seven正對著攝影機,朝我大打招呼。
看他輕鬆的樣子,我不禁怒火中燒,忍不住對著螢幕大罵:「呦個屁!你會不會太遜了一點啊,一下子沒看緊你,就馬上被抓住了!」
「他們說要請我喝茶,所以我就來了……」
「哼哼!是啊,是吸血美女請你喝『摸摸茶』──這樣的當都會上,乾脆給你顆糖噎死、給你塊豆腐撞死、給你條麵線吊死!」螢幕上的奈洛一口氣毫無間斷地將這一長串話罵完,臉色可真是氣得七竅生煙。不過要是我換成她,大概也會當場想把Seven給大卸八塊吧……這死不正經的色鬼……
不過我倒是發現,奈洛的聲音是從她和Seven的螢幕裡同時傳出的,所以,他們兩人應該是處於同一個空間裡──正好省下煙雨不少力氣去找出他們的位置。何況,如果奈洛是和Seven在一起,那她的人身安全應該暫時用不著擔心,看他一附老神在在的樣子,八成也不把雷射放在眼裡,所以,現在我只需要把精神放在藍斯洛一個人身上。
隱身在黑暗裡的煙雨這時透過我耳裡的通話器對我發出警告:「艾莉絲小姐,您最好小心一點,這個藍斯洛的闇黑之禮非比尋常,我還是頭一次見到。」
眾目睽睽之下,我無法和煙雨細問,只能暗地裡記住。藍斯洛的闇黑之禮是甚麼我不知道,不過既然煙雨都這樣說了,那肯定不是我所能料想的……此時最好還是靜觀其變。
「大家都到齊了,總該揭開謎底了吧?你究竟想怎麼樣?」Seven開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