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像是不用錢一樣飛灑,所經之處,散滿斷臂斷腳。無數血族橫臥在血水不住哀號,而在如此慘烈的血洗之下,竟未取分條性命!
只見她一個人在那,烏黑的長髮在無風中飄揚,腳步就像是踏著節奏般,拍子分毫無差錯。她的雙手,除了在身際兩側自然擺動外並未有任何多餘動作,但她眼光所及之處,無論是石牆或是鐵門,連同所有視線內的血族,竟全在剎那之間無聲支解,斷口處就一如水刀切割,平整乾脆!
我看著奈洛微微吃驚的模樣,自然也不難想像藍斯洛臉色有多難看。如果當他知道這位被他小覷的「人類」竟然是他的寶貝妹妹時,不知道會是甚麼樣的表情?
回頭望向螢幕,雖然知道這是煙雨搞出的節目,我仍是由不得一笑:
「看來該叫妳『血鳳凰』了,小可愛。」
§ § §
除了「一整個亂強的」這句一點都沒有文學之美的形容詞外,我還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形容煙雨!
雖然說他身上有甚麼「光學迷彩」,但是照他那樣的移動速度,除了敵人與死神對面的剎那,就算是同族也看不到他的影子吧!還有,那個甚麼「影分身」居然能分成好幾個人同時攻擊,真的是太酷了,改天我一定要他教我這一招!
不過……還好今天他確實遵照我的要求,不殺死任何一名族人。
但在這「不殺」中,我才真正發現他的強大。
殺一個人很簡單,不殺一個人卻很難,而要找到能造成最大傷害卻不致死的點,那可真的就是藝術了──畢竟血族有迅速的再生能力,要是不抓緊弱點,就和沒打一樣。
忍者……難道都是那麼恐怖的人物嗎?
還有,他自己不也是血族人?我無法眼睜睜看著那些人被殺因為他們曾是我的族裔,但是為什麼煙雨出手總是那麼得重?雖然說「不殺」,憑他的身手,把所有人給敲暈個幾十分鐘相信也不是難事,為什麼一定要搞得腸穿破肚?
縱使是不怕血的我,見著眼前的慘狀,也不禁覺得胃在翻攪。
「煙雨,為什麼?」我低聲對著裝在衣領的通訊器說,相信他知道我在問甚麼。
「他們想傷害您,那就足夠了。」耳中的收信器傳來煙雨毫無起伏的聲音。
雖然聲音毫無起伏,但是語句中挾帶的怒意卻相當明顯,彷彿在說:「因為妳是他重要的人,所以,也是我重要的人。」
煙雨雖然和Seven不同,但是在他淡漠的外表下,我還是能夠察覺到兩人的內心都藏有同樣一份溫柔。
「快到了嗎?」煙雨的聲音將我喚回神。
「應該就在這道牆後了。」我點點頭,能夠聞到許多血族人聚集於後,不禁皺眉一問:「你不覺得這是個陷阱嗎?」
「當然。不過對方似乎期待我們──不──是小姐您能安全抵達。不要然這路上也不會盡是咕僂和廢材了。」
我點頭同意。雖然路上埋伏著不少族人,但是他們的眼神中還留有幾分顧忌,似乎有命令不能將我殺害──當然,煙雨並沒有給他們任何證實的機會。
「準備好了嗎,艾莉絲小姐?」
我嘴角一揚,「Party time。」
面前的石牆在煙雨的共震磁刀下,就像豆腐般脆弱,不到一秒已然化成碎屑。我大步踏穿濃厚的塵沙,來到一間極為寬闊的房間;四周一片黑暗,只有中間一塊見方的空間被耀眼的強光照亮。
除了中間一附鐵桌鐵以外,並無他人。
手機的音樂鈴聲從桌上傳來,在空洞的四周回盪,感覺上還有點荒涼呢。
我想也沒想地走到桌子前就將手機拿起,卻冷不防觸發了隱藏的機關,四周無數紅光頓時一閃而亮,在煙塵中看得到紅光像絲線一樣把我層層包圍,使得我不由得大罵自己一聲笨,「還真中了他們的技倆啊……」
「艾莉絲小姐,小心,那是高出力的雷射網。」煙雨悄悄警告。
突然間,黑暗中一道掌聲響起:
「小女孩,妳還真會搞雜別人細心設計的計畫呀!安排了個迷宮給妳妳不走,居然直接打穿牆直搗黃龍,這根本是作弊嘛。」
我身子猛地一搖晃,險些站不穩。這個聲音、這個語調、這個笑裡藏刀的講話方式,除了藍斯洛以外,不可能是其他人!
「藍斯洛,你……沒死?」我的訝異不禁脫口而出。
「妳居然知道我是誰?算了……既是他的同伴,這也是理所當然吧?」
藍洛斯從黑暗裡走出,聳肩一笑,似乎沒有察覺我的真實身份。
我雙手緊握成拳,全身的神經緊繃,雙眼怒狠狠地盯著他,但滾燙的淚水卻沿著眼角滑落,自己也分不清現在究竟是甚麼樣的情緒,只知道我被他眼神中的陌生所深深傷害……我好想對他親口大聲叫一聲「哥哥」、想投入他的懷中抱緊他的身子,同時也好想拿柄匕首插進他的心窩、把他全身的血都給放乾!
這近百年中的恩恩怨怨、愛恨情愁一時間全湧上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