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嗯，還好，我不是拼裝屍、也不是甚麼屍姬。
照他們兩人的講法，我只不過是「死了」，又「重生」而已。
我的身體本身和一般人類無異，會受傷也會衰老，只不過當(dāng)死亡降臨，一切將會重新「洗牌」，回復(fù)我們原本定格的年齡時間──以另一個全新的身體，繼續(xù)我們的生命。
而決定這個新身體構(gòu)成要件的，除了堅定的意念和運(yùn)氣之外，是自然數(shù)。
提起原本的詛咒，按烙下新的：成為是人又非人，與血族同受永恆之苦卻沒有同樣詛咒……這就是「吸血鬼以外的另一種生命」的意思嗎？
「妳運(yùn)氣算是好得呢……回想我第一次居然變成了個黑妞，那才叫嚇人好不好！」奈洛喝著熱咖啡，但是當(dāng)她提起這件事，居然渾身一抖，看來縱然過了那麼長的時間，仍是心有餘悸。
「然後呢？」雖然或許不該追問，但是我還是很好奇。
奈洛翻了個白眼，「哪還有甚麼然後？當(dāng)然是趕緊投胎去啊！」
聽到她到這樣說，我差點(diǎn)沒把口裡的紅茶噴出來！
雖然說身體會重生，但是每一次仍會經(jīng)歷「死亡」的過程──回想起那個感覺，被活活燒死的痛苦，我實(shí)在不敢再嘗……但是想不到眼前這個女人愛美，真的可以名符其實(shí)愛到連命都不要，寧可烈火焚身，這就是對於美貌之怨念的強(qiáng)大嗎？
我有點(diǎn)呆滯，而奈洛則在我的肩上一拍，語重心長地說：「所以，要是妳對這個皮囊還算滿意，就要好好保護(hù)它，知道嗎？」
「奈洛……妳還記得妳原本……長甚麼樣子？」
我由不得開口，覺得這是一個很恐怖的問題：無數(shù)的重生又重生，每一次不同的樣貌，到了最後，會不會連原本自己是甚麼樣子都不記得了？
沒想到奈洛眼裡閃起狡黠的笑意，彷彿在嘲笑命運(yùn)之神的無力，「當(dāng)然記得！何況，我也早就抓到訣竅了。現(xiàn)在這個身體，幾乎和原本的我一模一樣──當(dāng)然，每個年代對於『美』的定義都略有不同，我也需要小小地『改良』一下囉……」
Seven在一旁感嘆地?fù)u著頭，卻不禁仍是要為奈洛強(qiáng)悍的自我意識而拍手鼓掌，「真是服了妳，連宇宙的亂數(shù)本身都要拜倒在妳石柳裙下呀！」
奈洛靜靜地走過Seven的沙發(fā)後面，手中喝了一半的熱咖啡就這樣從他頭上淋下，讓Seven不禁跳了起來，直喊著燙……
「又豈能讓你得意？」
奈洛看著直沖廚房洗手臺的背影，幽幽地說了這句我聽得不是很懂的話。不過一回頭，奈洛彷彿又變了個人似的，對我回復(fù)原本的笑容：「曾經(jīng)有人稱我們?yōu)椤壶P凰』，我覺得蠻好聽的，所以就記了下來。今天，妳也真的正式成為我們的一員囉，可愛的小鳳凰艾莉絲──生?日?快?樂！」
冷不防地，奈洛突然在我臉頰上一吻。
這算哪門子的生日快樂呀？我才不要！
不過……「鳳凰」，傳說中浴火重生的不死鳥，還真的很是貼切。
「我們？所以還有其他一樣的人？」
「欸，誰知道呢。」奈洛一攤手，又是眼神幽幽地望著那個人的背影。
「Seven……也是一樣嗎？」我小小聲，有點(diǎn)心虛地問。
「鳳凰」這詞雖然好聽，但是總覺得套在他的身上，會讓人想不由自主地大笑……沒想到奈洛很訝異地看著我，沒來由地「哈」了一聲笑，隨即神色卻變得落寞。她怔了好一會，然後在我頭上一揉，淡淡地說：
「不，他是真正的──『吸血鬼之外的另一種生命』……」
我糊塗了……這句話，究竟是甚麼意思？
看著奈洛的眼神，我發(fā)覺，或許她也不知道答案。
我們並不是真的人類，而是擬人的鳳凰，所以不會上天堂，或者下地獄，只能在永生與末日之間徘徊，不斷逐尋那謎樣的背影，尋找自己之所以存在的意義或使命──
一起。
§ § §
是呀，說得好啊，艾莉絲。
「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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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夜一夜 》４～§ 鳳凰 §～part 3
《 千夜一夜 》 (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