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山,位處西湖南山之尾,由紫陽、雲居、金地、清平、寶蓮、七寶、石佛、寶月、駱駝、峨眉等十幾個山頭形成,總稱吳山。
古樹奇巖是吳山的特景,但因主位獨好,林茂泉豐,山上山四通八達,由南宋以來,祠廟寺觀越建越多,步步樓臺,處處寺廟,香客遊人摩肩接踵,自是一片熱鬧景象。
尤其現下,正逢太祖聖皇帝「驅逐胡虜、恢復中華」大功而成,開號洪武,建國大明,定都應天府。
歷經大元殘暴統治和戰火蹂躪的中原百姓,都對當今天子──出身平民的太祖聖皇帝──抱以期望,寄望這個平民天子能還和平安樂於天下,因此吳山群廟擠滿了來替天子祈福的百姓。
不過,要說吳山在臘八時節還如此鬧騰,倒也不全是大明建國之因;大部分還是因為吳山大富──黃老爺的壽誕也在此時的緣故。
黃老爺不只是吳山大賈,更是吳山首善;家中縱然家財萬貫,但造橋鋪路、賑災放糧也是不遺餘力,更出錢買下多棟樓房,給因戰禍而流離失所、湧入杭州的難民們居住。
在杭州人眼裡,黃老爺不啻和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相同了。
更加上壽誕當日,黃府又會發糧,因此此時的黃府門前早已是人聲鼎沸、門庭若市,讓想入府參加壽宴的賓客幾乎都要無法進門了。
「黃老爺!恭喜恭喜呀!」「哪裡哪裡,快快入內吧!筵席快開始了…」黃府中,賓客川流不息,短短一個時辰,立身堂中、一身棉襖的黃老爺拱手謝禮已不下百次。
「小少爺!別亂跑呀!」這時候的黃府廚房,正是最為兵荒馬亂的時刻,黃老爺的獨生愛子──6歲的黃飛虎──正在廚房中一陣風似的跑過,差點撞翻了正在裝盤的長工。
「追不到、追不到!」小飛虎用著童稚的嗓音嘻笑喊著。
「快來哪個人~來把小少爺轟出去!」黎大娘喊聲了,要說全黃府上下有哪個人敢這麼說話,那只有這個身材福泰、已在黃府辛勞了將近十年的廚房總管了。
「小、小少爺,您就發發好心,別折騰小的了……」長工虎兒跟在小飛虎身後,滿頭大汗的哭喪著臉。
「不管你、不管……」「小虎!還在胡鬧!」
小飛虎的鬼臉才做到一半,就硬生生停下了動作。
「夫、夫人?」虎兒立刻莊敬的像著眼前的身影行禮。
「娘~!」小飛虎一跳,立刻撲到了這個端莊淑雅的婦女懷中。
「再胡鬧,我就叫你爹今晚不放你出門看花燈!」黃夫人故作溫怒的說,但一看到小飛虎那雙古靈精怪的大眼睛,卻又把持不住的綻開了笑容。
「我就知道娘對我最好了……」小飛虎快速的在黃夫人頰上一吻,又一溜煙的竄到了前堂去看那人山人海的賓客了。
「這孩子……」黃夫人苦笑著搖搖頭,倒也不能怪黃夫人溺愛,畢竟黃老爺年逾五十才得此子,寵愛自是不在話下。
「虎兒虎兒!我要看!」奔到了前堂的小飛虎向身後的虎兒揮著手,虎兒立刻把小飛虎給抱到了肩上,讓小飛虎可以在這一片人潮中看得清楚些。
黃老爺此刻正招呼著一位珊珊來遲的賓客入座,卻在這時,一陣盪人心神的香風由門口吹進。
「恭賀老爺壽誕!」
只聞一聲鶯啼燕囀,一道妖豔嬌麗的身子由門口走進。
身影一踏入黃府大堂,滿場賓客不論男女,都不由自主的驚呼讚嘆起來。
那身型玲瓏有緻、豐滿妖魅,而且衣衫極為暴露、毫不遮掩。
不提那一襲薄紗讓胸前那一雙玉峰呼之欲出、寬闊的下擺也同樣遮不住那雙同樣雪白的玉足,就說那一絲隨意繞過玉頸、香肩的雲鬢,都讓在場所有男子心盪神馳、女子望而興嘆。
「賤妾九尾,受奴家公子之命,特來向老爺祝壽…… 」
女子向黃老爺一躬身,巧笑倩兮間,眼波流轉、媚眼如絲,不禁讓黃老爺心中一亂。
女子的雙眼竟是青玄兩色,再加上那隱約不似中原人士的身形和五官,女子似乎有洋人的血統。
這是誰家的小妾?但自己認識的人中,是何人能身擁這樣絕豔狐媚的小妾?
女子又是嫣然一笑,黃老爺立時心猿意馬、遐想頓起。
「妾身於氏,代我家老爺謝過;但不知貴府公子是何方人士?」這時,一雙玉手輕按上了黃老爺肩膀,讓黃老爺回過了神。
原來就在全府上下都震懾於女子的妖魅時,黃夫人不知何時已來到前廳。
「呵~」自稱九尾的女子又是一笑,懶懶一揮袖,身後又出現了幾個僕役:「奴家公子特為老爺送上薄禮,公子名姓,自在匣中。」
在西湖為錦衣公子撐傘的僕役上前,捧上一個漆上大紅色塗料的精美木匣,黃老爺趕緊命身後長工接過。
「黃某受之有愧……」
正當長工接下木匣並準備收至後堂時,女子阻止了:
「耶~老爺稍等;其實,匣中不只奴家公子的一番心意,更有老爺的一位老友的祝福,也在匣中;奴家公子囑咐奴家,非得要老爺您現場開匣不可呢。」
「這……好吧!黃福,打開木匣吧!」黃老爺猶豫一陣後,還是讓長工動手開啟。
就在長工小心翼翼的打開木匣後,一看到匣中所裝之禮,頓時嚇得跌坐在地:
「嗚啊啊啊啊!」
木匣摔在地上,只見一顆圓球由匣中骨碌碌滾出。
待眾人一定睛,卻驚覺這哪是什麼圓球,竟是一顆人頭。
滿庭賓客這時彷彿大夢初醒,開始尖叫著往門外奔逃;黃老爺臉色極端難看的連退數步,黃夫人更是白眼一翻,暈倒在地。
「虎兒,那是什麼……」小飛虎天真的指著人頭,但立刻就被虎兒抱住,遮住了眼睛。
「黃……黃某的所有財產可以通通都給各位大俠,就請各位豪傑不要傷害我們……」黃老爺勉力壓下渾身的顫抖,死白著臉說。
「唉呀呀~公孫先生,您都親自來祝壽了,您的老友看來顯然還不滿意呢~真是薄情呀……」
女子毫不畏懼,甚至還覺得好笑般由地上拾起了人頭,將它放在眼前如此說。
「橫老爺,您看看……公孫先生都哭了呢~」女子再度將手上首級轉向了黃老爺。
即便是像黃老爺這樣的平民,卻也不陌生女子手上這張白髮銀鬚的面容;因為公孫山莊的莊主──素有飛天神劍美稱的公孫飛──正是江南大名鼎鼎、行俠仗義的大俠。
「唉呀?沒有哭嗎?公孫先生,您真是不給奴家面子呀~」女子笑罵著,纖纖素手在首級額上輕輕一劃,竟就把公孫飛的頭蓋骨整片削起。
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女子的玉手就這麼伸進了公孫飛的腦殼裡,混成紅白色的腦漿還有一些噴濺了出來,落到了地上。
「妳這個妖婦!」黃老爺身後幾個膽子較壯的家丁抄起了棍棒,亂棍打向女子。
卻只見女子不閃不避,那瑩瑩雪白的玉足一抬,在眾家丁面前一晃。
瞬間,棍斷,頸斷,命斷。
看著眾家丁無頭的屍體在地上抽蓄,鮮血如噴泉般把黃府大堂染成一片血紅,黃老爺臉上的驚恐已到了極致。
「橫老爺,您看看……公孫先生都哭了呢~」
彷彿剛剛的屠殺並未發生過,女子再次重複了剛剛的話,只見女子那在頭骨中的玉手微微一轉,公孫飛的雙眼立刻流下了兩行淚;但淚水馬上就被血水取代。
「妳到底……什麼橫老……我聽不……」黃老爺此時已經面無血色,顫抖的雙足間還濕了一整片,隱約還飄來屎尿的腥臊臭味。
「唉呀呀~真真對不住,好像太用力了……」女子一聲嬌噌,公孫飛的雙眼眼珠竟然被擠出了眼眶,還連著神經的兩顆白色眼球就這樣懸在眼眶外晃呀晃。
「這下真的死不瞑目了……橫老爺,您看看,都是因為您不認公孫先生這個朋友,他才會這樣的,」女子用深深遺憾的表情注視著黃老爺說:「畢竟,您們是這麼的要好,不是嗎?赤刀斬血橫笑夫?」
這個名字一由女子櫻唇中吐出,黃老爺的身子瞬間一震,隨後開始激烈顫抖起來。
「拜託妳!我真的不知道妳在說什麼?不要殺我!不要傷害我的家人!」黃老爺卜的一聲雙膝跪地,開始哭喊著向女子連連磕頭。
女子的臉上閃過一瞬疑問,但她隨即又媚笑了起來:
「橫老爺的嘴可真硬……就不知橫夫人是否也能您一樣這麼硬骨呢~」女子身後四名渾身肌肉糾結,一看就知道外家橫練功夫不弱的彪形壯漢分佔四方,擒住了黃夫人。
「不要呀!不要傷害娟娘!」黃老爺大驚而起,但還沒動作就被先前一名僕役以飛快如閃電的身法制住。
正是斷橋那位踏雪無痕的僕役,他方才露的那一手「鬼爪勾魂」赫然是江湖上失傳已久的『幽冥地獄訣』。
「只要交出『武經七書』,奴家保橫老爺您一家大小都能在地下團圓,否則……奴家是真有方法可以讓您.求.死.不.能.喔~」女子將臉靠近了黃老爺面前,對著他幽魅的說。
就在這一剎那,女子臉上的媚笑凝結了,因為黃老爺方才映入她眼中那副卑微怯懦、眼淚鼻涕齊流的膽小樣貌現在已完全改變;那是一雙閃著火光和濃厚殺氣的眼神。
只聽「喀咯」一聲,制住黃老爺的那個僕役頸骨已然斷折,癱軟在地;一股滿是霸氣的勁風此時隨著黃老爺的拳擊向了女子。
幸得方才那僕役稍稍拖慢了黃老爺的出手速度,這才得讓九尾柳腰一彎,柔若無骨的向後避開了這拳。
就在同一瞬間,原本昏死的黃夫人身形一幻,眨眼間已向擒住她的四名壯漢身上大穴拍出了數掌。
但四名壯漢只是微微一晃,毫髮無傷,反而是出掌的黃夫人被震得退開了數步。
「呵呵呵~四大金剛的橫練鐵布衫可不是這麼容易破的唷~更何況……無針在手的『金針玉蜂』又有何懼?四大金剛,上!」
九尾一面嬌笑著一面舞起水袖捲向黃老爺。
而雖然嘴上如此說,但九尾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身負幽冥地獄訣絕學的鬼老三竟在轉瞬間斃命橫夫笑拳下,而自己若不是有鬼老三牽制,還有一身狐形魅影的輕功已練到極致,恐怕現在下黃泉的早已是自己了。
眼見退了數步的黃夫人就要撞上黃老爺了,背對著的兩人卻在此時同時伸出了手;黃夫人被黃老爺一勾,轉了一圈,面向了九尾,更借黃老爺一掌之力加速衝向了九尾。
「誰說我無針在手呀?」黃夫人輕笑一聲,身影已飛至九尾面前,一掌拍出。
九尾心中暗喜,因為自己修練的『仙狐九魅』其中一魅,正是一手可以分金斷玉的『狐爪玉指』,正待出手相接,卻聽見一聲大喝:
「收手勿接!」
乍聞公子之聲,九尾猛然收掌,以絕速身法側身避開此掌;就在黃夫人的玉掌掃過眼前時,九尾這才一聲驚呼。
五根細如蛛絲的金針就夾在黃夫人掌上,在掃過九尾面前時發出細微的金光。
又再次避開死劫的九尾看向四大金剛,卻發現漠然不動的四大金剛此時已然七孔流血,站著身亡。
「吼吼吼~!」一聲驚雷摧魄的獅吼狂然響起,九尾不及反應,便已覺渾身竟已被一股從天而降的壓力緊緊束縛、動彈不得。
她勉力抬起粉頸,正好迎上了死神的目光!
剛剛助黃夫人一掌的黃老爺其實也藉著黃夫人的迴旋之勢,足尖一點,躍上了高空。
就在黃夫人撲向九尾時,黃老爺早已虎臂一舒,擊碎屋樑,由碎裂的樑中抓出一物:
一柄通體赤紅的鬼頭大刀!正是橫笑夫在武林上賴以成名的兵器-赤血刀!
現在,這柄刀的刀鋒已經夾著橫笑夫落下之勢,勢如裂地的斬向了九尾。
任憑九尾再如何殺人不眨眼,此刻竟也怔呆了,腦海中只閃過難逃一死的念頭。
「轟!」
一股巨力猛然震開了九尾,也震得橫笑夫持刀之手虎口破裂,雙手發顫。
一影玉樹臨風,瀟灑的立於橫笑夫面前;他的一掌,正好從旁擊在赤血刀刀身,讓刀勢偏了三分。
橫笑夫的眼神充滿訝異,因為他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個看似弱不經風的富家公子,竟有這麼高深的功力可以一掌隔開赤刀,還能穩若泰山的在他眼前輕笑。
一旁的橫夫人也是一臉驚詫,因為錦衣公子的另一隻手此時正向著她的方向,而且指間穩穩的夾了她的金針。
原來方才橫夫人一聞有人出聲對九尾示警,手中一十六枚玉蜂針已經迅如急電的以八個不同的方位,射向了發出聲音的地方。
玉蜂金針材質特殊,可軟、可硬、可韌,飛花門內除四位門主外,就屬自己可以同時將玉蜂針這三種特性運用自如;剛剛這一手灌入真氣後射往八方,先藉障礙物反彈飛針,在接近敵人後再轉成足以摧山破石的飛針手法,就連四位門主也都讚譽有加。
但眼前的錦衣公子,卻是一針不漏的全數納於掌中,這一手接暗器的手法,幾乎已是平生罕見。
「切勿掛懷,夫人,」似乎猜到橫夫人的想法,錦衣公子笑著說:「並非您功力退步或這一手『殊途同歸』使得不好,事實上恰恰相反,完美至極;『金針玉蜂』涂娟娟之名,在下今日算見識到了。」
「赤刀斬血果然也名不虛傳,能讓我ㄧ掌生痛,您的功力更勝過往傳聞……」錦衣公子又轉頭對著橫笑夫,讚許似的微微一頜首。
「公子……」九尾掙扎著想要由地上起身,卻被錦衣公子喝止:
「退下!妳的功力再插手也只是徒勞!」
「你究竟是誰!意欲為何?」橫笑夫傲然一喝,手中赤刀再度燃起殺氣。
「在下納蘭無夢,」錦衣公子丟開手中玉蜂針,向橫氏夫妻一拱手:「想向橫大俠借取一物──武經七書。」
「公子既知此物,想必也知此書雖是橫家先祖所傳,但下落無人知曉……」
橫笑夫尚未說完,便被納蘭無夢打斷:「橫大俠何出此言?瞞者瞞不識,武經七書一甲子現世一次,上次現世卻不是被您所得嗎……」
「娟娘!護飛虎先走!」納蘭無夢還沒說完,卻被橫笑夫一聲虎吼打斷,只見紅光一閃,赤血刀已欺近身邊。
「唉~何須如此呢?」
納蘭無夢輕嘆一聲,身如飛鴻拔天而起,赤血刀立時由腳下砍過,但橫笑夫身形一轉,沉重無比的大刀竟在空中硬生生變換刀路,再度砍向身處半空無法閃躲的納蘭無夢。
同一時間,涂娟娟已含淚奔向抱著小飛虎的虎兒。
豈料,變數陡生!身在半空的納蘭無夢嘴角一揚,摺扇一揮,以扇代刀,與赤血交鋒;方一觸,橫笑夫竟覺納蘭無夢之扇有如五嶽之沉,硬是壓下了赤血刀。
而另一邊,由虎兒懷中接過小飛虎的涂娟娟突地一驚,察覺小飛虎已被點中穴道,尚不及細想,背後已然一股椎心刺痛襲來。
本能反應讓涂娟娟反手向身後射出數針。
兇手飛身避開飛針,在涂娟娟卒不及防下,長鞭已捲住小飛虎,將他捲到了兇手身邊。
「虎兒……你……」涂娟娟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最得小主人歡心的家僕。
原本剛剛還在拼命發抖的虎兒,此時卻手持蝎尾鞭,面露冷笑的看著重傷的涂娟娟。
「娟娘!?」一分神,納蘭無夢手中摺扇已然劃過橫笑夫腹部,扇雖未觸,但橫笑夫的腹部卻爆噴出鮮血。
「夫郎……」夫妻同心,涂娟娟正待出手相助,卻聞虎兒一聲冷笑:
「夫人,萬萬不可呀~虎兒不想親手取下小少爺的命哪~」手中長鞭捲上無法出聲、但卻滿眼驚恐的小飛虎脖頸。
「你那刀法……是武癡……」橫笑夫連點身上要穴止住血勢,然後帶著頹敗的表情看著納蘭無夢說:「既有武癡絕學,又何必非得武經七書不可呢?」
傷中脊髓的涂娟娟爬行著靠近丈夫,然後緊握住丈夫的手,臉上也帶著絕望的表情。
「橫大俠莫不是愚弄了在下?」納蘭無夢拍著身上的灰塵,輕描淡寫的說:
「武經七書並非只存記載天下武學的武字部吧?記有天下神兵、毒方醫經和機關設備的器字部,以及比美孫吳兵法的兵字部,更是助我大元一挽頹勢的利器呀!」
橫笑夫心中一驚,不覺失聲:「你怎麼知道這些?」
「用漢人的武學和奇經來征服漢人,哈哈哈~!想來就讓在下心曠神怡呀!」
納蘭無夢快意的昂聲而笑,卻沒注意到橫笑夫用沾血的手指,在納蘭無夢看不到的背後寫下一行字:
『拖,待俇』
涂娟娟握著丈夫的手微微一使力,朗聲接過話頭:
「納蘭公子,恐怕你是要失望了……即便今日殺了我夫妻倆,你也找不到武經七書的!」
「橫夫人,不勞您費心……」納蘭無夢冷冷的看著二人:「您當真以為虎兒只是盡職的當橫公子的玩伴嗎?他早已探知……」
就在此時,納蘭無夢突然一凜,手中摺扇急展,旋身隔開了由背後射來的疾利劍氣。
劍氣一式數發,意發並進,納蘭無夢雖勉強避過,但身邊虎兒不及反應,首級已被切落。
「有這等劍法又與橫笑夫交好者,唯有一人……嘖!真是麻煩……」
納蘭無夢不耐的看著那一道偉岸的身影,大步踏入黃府。
「橫兄,嫂夫人,俇某來遲了……」
持劍之人渾身散發凜凜神威,周身隱而不發的劍氣更是隨著他的步伐,在他方圓舞出一圈殺戮。
「劍神.俇鷹?」九尾大驚失色:「不是聽說他早退隱了嗎?而且黃府方圓十里早已被我方兵眾團團包圍,為何他……」
「如果對手是俇鷹,就算烏合之眾包圍百里也無用……」納蘭無夢冷然一笑,然後首度正色,嚴肅已對:「劍神之劍,在下今日終得宿願,領教!」。
俇鷹瞥了一眼重傷的橫氏夫妻,心中怒火陡生,手中長劍已然準備出鞘。
「俇兄弟!」橫笑夫卻在此時怒然一吼:「保我橫氏血脈不絕!」
隨即,有如天神降世,渾身染血的橫笑夫握起大刀,突如其來殺向納蘭無夢。
「橫兄……」俇鷹一驚,正待出手相助,卻被涂娟娟一把推開。
「拜託你了!如果是你,一定可以保住飛虎的!」涂娟娟雙手一揚,一大片粲然金光瞬間在納蘭無夢面前舞出一片霓虹。
俇鷹一咬牙,飛身抱起小飛虎,足下施展絕頂輕功,瞬間衝向門外。
被點上穴道的小飛虎雖不能言語、無法動彈,但仍舊用著他淚汪汪的大眼睛拼命看著父母。
「小虎……原諒爹和娘……沒辦法你長大成人,娶媳婦了……你要堅強……」
涂娟娟用著含淚的眼眸,深情的看了小飛虎最後一眼,然後回身加入戰局。
『……爹、娘……!』小飛虎用盡了全身、甚至是靈魂的力氣,但奈何……
喊不出的痛,往往……也是最刺骨椎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