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色彩的蒼穹大地,人們不斷忙碌,車輛來往不停,逐漸升高的氛圍阻礙了所有自然,浮游粒子堆積而灰濛濛的天空,被譽為都市叢林的臺北。
總是會有著他人所不知的事情在社會上發生,無論是哪一樣,大大小小的事,好事壞事,何時何地,不會有人有著特別詳細的理解,或者是獨特的資訊網能知天下事。我們只能透過媒體來了解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這樣沒了。除非有特殊的需求,否則一概而論的話,在這個資訊爆發的時代,我們是什麼都不知道,資料量太過龐大了。
所以,忽略或遺忘了什麼其實一點也不重要,以這樣廣大的『數量』來說的話。
夏似靜一個人走在路上。
與田宣玲、薛維達跟徐嘉珣的分界點是一個交錯路口,一個特別的路口,併肩走到這一點便分化為四條直線,通往各自的家。反之亦然,上學時到了這個『會面點』時,便會一同相遇,無論時間如何,他們四人絕對會一起上下學,從小到大都一樣,早已成了默契。
而『會面點』是他們的記號。
夏似靜一個人走在路上,天氣看起來陰陰的,彷彿隨時都會下雨,沒帶雨具的他決定把步伐加快,縮短到家裡的時間,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然而天總是不從人願,在看似已過半的路程中,斗大的雨滴開始落下,拿起書包遮掩在頭上是他的替代方案,然後再把步伐轉為奔跑,只是為了早一點到家。
「這大雨怎麼下得那麼突然?」就算心中早有氣象不準的觀念,卻也不免抱怨一下。
「算了,趕快回家看看東西寄到了沒,希望老媽不要亂開?!?br>
田宣玲緩慢地從書包中拿出傘來,粉藍色的傘面打開,上頭較為深藍的花點,與天空落下的雨點互相起舞,滴滴答答,好不自在,連她的腳步也不禁輕快了起來,過肩的長髮髮尾稍稍被雨滴濡溼了些。心中想的是似靜沒有帶傘,不曉得他在這場雨中,有沒有安全的到家,是否溼透了,如果感冒的話怎麼辦?到家之後就撥個電話給他吧。
「嗯,就這麼決定了。」她微笑。
薛維達一個人走在路上,踏實的踩在路上,每一步都像是刻意地,卻又游刃有餘的走著,旁人看來會覺得好像哪裡怪怪的,卻又找不出來是哪裡有問題。他拿著書,邊撥開超過眉毛的瀏海,邊不斷地閱讀。外頭套著特殊的透明袋子,模樣很特別,有支架支撐在手以及書上,卻又不影響翻頁,這是他發明的雨天作戰工具。愛看書的他,沒有一刻想要離開書,無論哪一種書籍都看的他,只會選擇今天看哪種,語言以及類型,完全不在考慮的範疇之內。
同學曾問他,你看得懂嗎?
「外國字不懂,可是我就是有理解的感覺,而且腦海裡會浮現內容大綱,你試看看就知道了?!顾偸沁@樣回答。
同學無法理解,戲稱現代的二宮金次郎,但最常叫他維大力,大家與他第一次的對話都像維大力廣告雷同,所以就這麼叫了。除了這項被社會觀定義的怪癖外,純熟的邊走邊看技術、特殊的發明品,都是他的特徵。
「嗯,來去找找有沒有新書吧?!箯念^到尾都盯著書本的維達,語畢後左轉進了圖書館。
徐嘉珣早已經到家了,學校離家最近的她,有著清秀臉龐的她,正紮起馬尾、穿上運動服,準備開始練功。她家是開國術館的,也因此在從小耳濡目染下,養成了平常女生不會有的興趣,多年來訓練而成的肌肉柔軟結實,造就幾近沒有脂肪的身材,應該說沒有多餘脂肪的,許多女孩夢寐以求的身材。當然不乏追求者,只是都被『擊退』了,跟文靜的宣玲相比,她是少見的陽光型美女。
至於『擊退』是什麼,贏她的人才能夠交往,她的父親規定的。當然,放水的話她父親就會中止比賽,老江湖就是不一樣。
精采的人生,精采的組合,他們的相遇是偶然還是必然,命運是無法參考以及討論的,沒有人知道下一步會怎樣,沒有人。自小學開始到高中,總是同班同學的他們已經不去討論這種巧合,知道擁有彼此,這就夠了。
這一天,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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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雨綿綿的城市,車水馬龍的街道,人行道上一個陌生男子正左顧右盼,穿著連身風衣戴著墨鏡口罩的傢伙,還有一頂帽子,這樣的人難道不夠可疑嗎?看起來是想要過馬路,但是想要跨越通行的四線道,是否太過於瘋狂?對他而言並非如此,這是一場試驗,也是一個需求。
雨滴不斷地打在身上,雙手插入風衣口袋,頂著濕透的身子,深呼吸兩次後跨出了第一步。
奇怪的是,就算喇叭聲四起,卻沒有一輛車停下來,而那名男子也無事的成功穿越馬路,四周路人都看傻眼。當許多人回過神來想再看看男子時,才發現他已經不見了,說真的也不見得是男的,衣物包裹的程度沒有辦法來判斷是男是女,眾路人留下疑惑便四散離去,剩下的只是跨越馬路的影片在網路上流傳,但其實也沒什麼有趣的,所以點閱人數也不多。
而這位神秘客,其實已經悄悄地朝臺北地標101前進,用他剛剛實驗成功的特殊步伐『蛇行』。
或者該說回憶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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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跑那麼快!小心跌倒……真是的?!?br>
「總是這樣,也不讓我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這孩子什麼都正常、很乖,就只要求這點,我真不曉得是好是壞呢。」夏媽媽嘆氣。
彷彿一瞬間回到孩提時代的夏似靜抱著包裹,開心地跑到房間,迫不及待想要把包裹打開,輕輕的把包裹放在桌上,左手拿起美工刀,小心翼翼地拆封。把覆蓋在這三十公分長、二十五公分寬的瓦楞紙箱上的膠帶割掉後,用緊繃的心態把小箱子打開。
內容物是保麗龍球所圍繞的槍枝,一種限定款式的手槍,夏似靜想要很久了,好不容易網路排隊排到,匯出款項後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差點忘記了手機才收到通知,說貨物已經到達。本來抱著愉快的心情想慢慢走回家拆開包裹的,天公卻不作美,然後路上又碰到一個隨意穿越馬路的人,雖然他很奇怪,但是沒時間想那麼多了,似靜只想儘快回家。
他拿起手槍,對著日光燈看,槍身的金屬光澤、重量、手感都不錯,拿起來挺稱手的,還有特殊符文,看起來像是拉丁文。
「這就是網路寫的意外驚喜嗎?看起來挺不錯的嘛,很適合這把槍,晚點來試試看好了?!顾旗o欣喜若狂,不停地比劃持槍動作,瞄準、射擊、瞄準、射擊。簧力的回饋比他想像中好,剩下的就只有實際射擊了。
這是瓦斯槍,似靜的喜好,夢想著有一天能使用真槍,瞞著父母存下的錢,一點一滴賺取的錢,拿來犒賞自己也不為過吧?收藏已經破兩位數的他,有著一套管理方式。
第一、只收手槍。
第二、絕對不能被發現。
第三、輪流使用並保養。
第四、不得傷害他人。
第五、只有死黨能夠知道。
畢竟家中收納的方式有限,儘管他多麼想要收集其餘的槍種,但實在是礙於經濟與空間,所以只好作罷,不過這是他的夢想,總有一天,除了射擊實彈之外,也想要有著自己的軍械庫。只是他也知道,這樣的夢想挺危險的。
在外國工作的父親,夜晚會出門學習的母親,經濟上優渥的家庭,有著嚴格的管教方式,所以似靜稍微懂事成熟些,他知道做好對自己的管理是讓父母安心的好方法,也知道當這習慣養成,是有好處的?!喊氇毩⑸倌辍皇切崴齻兘o他的稱讚。
──
?。保埃遍T口,一位穿著端正西裝梳油頭的男子正緩慢走進去,搭上電梯到達觀景樓層,接待員熱心的講解卻被制止。他走到室外觀景臺,在沒人注意的一瞬間消失了,沒有人注意到,監視攝影機也沒有拍到。
所有曾經見過他的人,唯一的印象只有,西裝油頭,然後會從一樓門口出入到觀景臺,沒有人知道他是誰、沒人抓得到他的行蹤、也沒人攔得下他。意外的是,每個人的印象都很稀薄,彷彿他沒什麼存在感似地,有人想用力記起,卻發現一點用也沒有。
冷漠寡言的男子,每天都會出入101,就像回到他的家一樣,朝九晚五的生活,漸漸地沒有人再去質疑他,並把他的出現當作理所當然,服務人員一樣微笑問好,接待員一樣閉口不多問,任他自由自在,畢竟他的行為不影響到他們的工作環境與日常,就這樣被眾人所接受。
所以這個男子,私底下被員工稱呼:『躲在高塔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