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莎見元氣女孩過來,便把思緒作給小結,用著師父問弟子的口氣說道。
「今天有什麼問題?」
「有,什麼是鍊金術啊?為什麼大家都把鍊金術說得很不可思議,但實際卻不是如此呢?」
那些雄性的死活問題好像不在夢蝶的考慮範疇,只是用著很認真、很忠實地態度,準備記下來碧眼少女的指導,就像專心聽講的好學生,不時向瑪莎請教疑惑的地方,雖然當瑪莎的鍊金術助手已經很久了,但元氣女孩還是保有初學者的心態,什麼都學,什麼都問,那怕是最簡單無知的問題,僅因為冷漠美人也這麼做、這麼教。
「鍊金術,就是藉由某些手段改變物質的型態,用火煮開水,讓液態的水變成氣態,就是最簡單的鍊金術,傳說中的點石成金,也不過是將石頭裡的元素變成金元素,或是取點巧變出愚人金,總之會被說得那麼傳奇,主要是大家以為隨手就能從無變有,像開了密技後,金錢無限,法力無邊。
其實鍊金術還是要遵守等價交換的定律,一百元的小餅乾可以拿一百元去買,也可以用兩個五十元硬幣去買,或是用五個二十元的飲料去買,有時鍊金術師用來交換的東西,一般人看不見或不知道,就產生鍊金術師能無中生有的錯覺,當然如果想要用五百元的暴力去搶,這麼做也是可以,而且還可以搶到五個一百元的小餅乾,至於能否躲過追捕,就要看是否有付出等價的東西。」
「如果這樣,那人家以後不就可以自立更生,完全不用依賴別人了嗎?」夢蝶的眼睛亮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什麼好事。
「理論上是這樣,可是現實中存在幾個問題,首先是每個東西都有成本,而且每個東西的成本不一樣,比如說,水和時間,我們知道用鍊金術產生一公升純水的能量是一“瑪”單位量,這個轉化量是能否成為鍊金術學徒的標準考題,但是現在最常用時間鍊金術的大師,改變時間一秒也需要花上一千零三十七瑪。
因此研究時間鍊金術的人就比研究水鍊金術的少很多,畢竟研究的成本要求太高了,常人一天也不過能產生四十五到五十五瑪,這個數字還沒扣除生活所需的部份,一旦扣掉後只剩十五到五瑪,這就是第一個問題,鍊金術本身成本問題。」
「有成本就能計算出利益,為了追求更大利益,就會尋找更有效率的方式,同樣簡單的造水術,一個水系大法師和一個鍊金術學徒用同樣魔力造水,造水的成果卻會天差地遠,會這樣的原因是,水系大法師對水的瞭解和研究遠超過剛入門的學童,所以產生效率的差別,這是第二個問題,鍊金術師的效率問題。」
「如果照前面這樣推論,只要水系大師一整天拼命用造水術,那麼所有人都會有水喝,可是多出來水要怎麼辦?水系大法師就不用作其他事嗎?接著要提到的是常人經濟學的邊際效應,做個簡單的比喻,夢蝶是吃了一塊巧克力覺得很高興,然侯吃了第二塊,雖然沒有吃第一塊那麼高興,但還是很高興,可是吃到第五十塊、第一百塊、第一千塊呢?
超過某個程度一定厭倦,甚至排斥吧?所以凡事都有極限,物極必反,就是這個道理,因此水系大法師不會整天用造水術,因為造水術的成果沒有那麼高的價值,這是第三個問題,鍊金術成果的價值問題。」
「可是這樣不是很奇怪嗎?瑪莎,鍊金術的效率是需要長時間訓練才能提昇,可是如果鍊金術成果的價值不是那麼高,像造水術那樣,為什麼人家還要這麼辛苦的學習鍊金術啊?」可愛的食指戳在充滿困惑的臉頰上。
「呵呵,夢蝶妳問的很好,這就是第四個問題,當夢蝶妳吃了第五十塊巧克力,已經不想再吃巧克力了,可是妳身上只有巧克力,沒有其他東西可以吃,那要怎麼辦?」對於舉一反三的反應,瑪莎似乎很滿意。
「出去去覓食?」口氣有點不確定。
「沒錯,可以這樣做,但是過幾天,妳發現隔壁鄰居打獵的技術比妳好,妳一天能獵到五隻兔子,她卻能獵到三隻野豬和七隻兔子,不過幸好妳一天能生產二十塊巧克力,她卻只能生產六塊,而且看起來就不怎麼好吃,那你要怎麼辦?」
「咦…?人家比較會做巧克力啊…?這樣真不錯,也許人家可以用巧克力和她換兔子來吃?她一定吃肉吃到不想吃了吧?」夢蝶好好思考後,說出她覺得最合理的答案。
「對,就是這樣,所以從此人們開始有了交易這個詞,可是以物易物會有單位不同,而結果不同,像是一隻兔子要換十塊巧克力、還是十五塊?那巧克力大是要多大?小是要多小?為了解決這種以物異物的不便,就出現各種單位量方便大家計算,而交易的單位量當然是用錢來表示,這是就第四個問題,鍊金術的交易問題。」
當夢蝶以為說道一個段落,正準備提問時,瑪莎卻興致勃勃的說了下去,完全沒有停頓的意思。
「火球術是火系初級魔法,冰箭術則是冰系初級魔法,有個火系法師無意間發現用五個火球聚在一起,就可以使出大火球術,他把這招大火球術的詳細用法交給他最喜愛的弟子,其他弟子只是大略提過,至於冰法師別說教了,沒用大火球術攻擊就不錯了,但是如果把五個冰箭術用結合出大火球的技巧結合,就會出現冰矛術。
如果能應用在其他魔法領域可以創造出更多新魔法,可惜那招大火球術的訣竅一直到有別人也發現大火球的用法後,才被公佈,如果真是為弟子好,更不該只教他大火球術,要讓更多人學會,這樣才能彼此競爭才會進步,不然徒弟只要靠師父創的大火球術打遍天下嗎?一點創造力都沒有嗎?」翡翠光芒從瑪莎眼裡閃出。
「瑪莎,妳是不是在生氣?」夢蝶滿臉寫著擔心的問道
「是有點生氣,當初我只是想找個暗系血腥治癒術,翻遍各個歷史悠久的魔法圖書館都沒找到,有的都只是對那招魔法的粗淺介紹,連怎麼去破解都沒寫。
最後我問清楚了,原來那招是某個暗系古老大家族的家族密傳魔法,普通的法師別說看過,連有沒有聽過都個問題,所以我只好找上那個家族的小繼承人,以我自創的生死鍊金術和他的血腥治療術作賭注籌碼,打了一場由神秘議會作公證的單挑決鬥,當時還有不少古老家族成員特地跑來的觀賞,幸好是我贏了,不然他們可能要的不只是我的生死鍊金術,連我的靈魂、肉體都要拿去無盡的折磨消遣和痛苦實驗,以慰藉他們可憐渺小的家族自尊。
可惜在這麼多人面前,也不好使出什麼壞招式,卻也不肯乖乖交出血腥治療術的密文,說什麼密文在家族密室,非要我和他回去拿,當自行領悟鍊金術的人就傻啊?一旦和你去就別想出來了,他死活都不肯交出密文,而作證的神秘議會的人士根本是想巴結他們家族,一起東扯西扯拖起時間,我看這樣不是辦法,只好每五分鐘扁他一頓,起初他還笑的出來,三十分鐘後他就哭哭啼啼的求饒了,那時他已經斷了四肢,臉被打的跟豬頭一樣,不管是他媽還是他的仇人都認不出來。
就在我認真的考慮切掉耳朵好,還是鼻子好得時候,密文終於遲遲送到,還是那個神秘會的人士三番五次的跑去求救才這麼快,在那個家族成員準備囉哩叭嗦的恐嚇我之前,那個密文就被我看完了,順便在那個繼承人身上試了幾下,才確定密文是真貨,那個不怕死的還在走之前威脅我了幾句,什麼你敢告訴別人試試看,我們家族一定會讓你享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快感,這麼一說,我才真正火大了,便把那個密文交給他家族的仇家,並大方的告訴全場觀眾,這個招式的大概優缺點,以及粗淺的使用原理和可能的破解方向,讓他們家族成員氣到趕快回家,準備面對仇家落井下石的打擊。」說了大段話,卻完全沒有口乾舌燥的樣子。
「瑪莎,妳都不怕他們家族的打擊嗎?還有那個繼承人呢?」夢蝶像是急著想知道劇情的小孩。
「他們家族?現在都己經不知道流落到什麼地方了,那招血腥治癒術可是那個家族的大梁柱,大梁柱被人拆了,再遇到幾個知根知底的仇家圍攻,能不被滅族的茍延殘喘,就算他們家族歷史悠久,後臺夠硬,至於那個繼承人啊?如果他沒有曝屍野外,就是躲在某個陰暗的角落,仇視我準備報復吧?」語氣帶著濃濃地不屑和一絲絲地期待。
「這樣不是很危險嗎?」充滿天真的想法。
「危險?真正危險的是他們家族的態度,故步自封,不敢創新,也沒能力創新,更沒膽吸收有潛力的新人,只怕新成員的實力和發展超過自己,也不想想家裡不肯鬥爭,怎麼出去和人鬥爭?外面的人更兇狠,更不會放水,只會給妳濺血的教育。那個傢伙如果還有骨氣回來找我,我到要看看他成長了什麼。
萬一依舊那麼不明事理,殺不殺他都無所謂,他肯定不會有什麼偉大的成就,除非他復仇意志堅定,才可能有奇蹟。這也是在說明,鍊金術師比一般人更需要去交流,因為他們比多數人優秀,需要更多的知識和更深遠的目光,如果只是想混吃等死,就準備被世界給吞噬吧!」碧綠的眼眸像警示燈般的閃個不停,但夢蝶似乎習以為常的無視這個奇怪之處。
瑪莎毫無保留的把自己看法和經驗告訴她,那怕是這世上最禁忌、最危險的話題,瑪莎也不會有絲毫避諱,據實敘述的親身體驗,會成夢蝶成長所需的珍貴參考資料,師生般的關係,最後在夢蝶的筆記寫到一個段落後結束,這時瑪莎才問道:「今天早餐吃什麼?」
翻了翻放在一旁包包,夢蝶拿出三明治和飲料,很高興的說:「今天的早餐是~~,鏘~鏘~!瑪莎最喜歡的糖心蛋三明治和珍珠奶茶,瑪莎趕快吃吧!是人家特地選的喔!」
道過謝後,瑪莎一邊吃著早餐,一邊聽著夢蝶說著昨日發生事情,像是小明經歷了第四十九次的告白失敗、阿嬌和他男朋友又吵架了,這次是因為他男朋友牙膏不好好擠的問題、春日的模擬考排名全國第九、學校附近新開了一家蛋糕店,蠻有人氣的,和秀青約好星期五要去吃看看、布蘭妮還在猶豫要和陽光男,還是和可愛男交往,淨是一些可知可不知的日常小事,就當瑪莎吃完早餐,正在優雅擦嘴的時候,夢蝶突然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
「怎麼了?夢蝶。」瑪莎道謝後第一次開口說話。
「瑪莎,人家告訴妳喔~!據說生物老師臨時老家有事,不能來教我們的課,所以請了她老同學代課,結果今天竟然來了一個十三、四的小女孩來教課,她好可愛、好有教養,上課內容也很精彩,一點都不死板,妳沒上到她教的生物課,真是太可惜了。」
「她長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
「那個女孩叫白詩真,有著粉紅色雙馬尾,天藍色眼睛,白雪的肌膚,很可愛吧?她自我介紹時,說她是因為仰慕東方文化,所以特地從英國來到游龍大學求學,然後在系學會裡認識了我們的生物老師,接著才會被生物老師請代課。
最後她還說由於生物老師大概要花上一、兩個星期處理自己私事,希望大家好好上課學習外,也能順便幫她介紹這個地方的特色,瑪莎~!瑪莎~!人家已經要到她的手機號碼了,人家下個週末可以帶她去逛逛嗎?可以嗎~?可以嗎~~?」
氣氛瞬間變得很微妙,不是夢蝶的問題,她興奮到要不擇手段的撒嬌,只求瑪莎讓她帶白詩真去四處走走,奇怪的是瑪莎,她正萬分嚴肅的思考著,需要這麼認真對待的東西,當然是白詩真的來歷和目的,那種巧合到不可思議的過度合理,只有在預謀殺人、居心不良、絕對宿命的情況下才會發生。
如果不合常理的外貌和另有含意的姓名是真的,那她很可能是代表神秘議會的大牌子在做事,而且用這種委婉又不讓常人發現的方式,來轉訴想和自己會面的意圖,完全合乎鍊金術師的見面禮節,再加上白詩真的家族歷代都有正義、光明的良好名聲,那個血腥治癒術事件,也因為白詩真的爺爺說了幾句偏袒自己的話,才沒鬧得更嚴重,因此不是見不見的問題,而是什麼重要事情要讓白詩真親自和瑪莎面談的問題,至於怎麼樣見面,自然是靠夢蝶觀光導覽的名目。
瑪莎整理了一下思緒,便說:「可以,不過最後記得帶她去歌姬廳唱歌,我會在那見她。」
歌姬廳,是一種把唱KTV的包廂出租給客人的地方,附有很多最新、最熱門的歌曲供人點歌,還備有多變不膩味的自助美食和可口低卡的甜點飲料,特別深受年輕女孩的青睞,可是瑪莎選在這和白詩真見面的理由卻不是這些。
由於人類在唱KTV時,都會興奮地越唱越大聲,所以這類的KTV包廂不是隔音很好,就是吵的要命,最完美得是它是獨立性很高的小型密室,連上廁所都不用出去,尤其是以時計費的出租法,提前或多租幾個小時,就能誤導別人偵辦搜索,實在是單挑、尋仇、密談、地下情、關門放狗的好地方,難怪可以24小時、365天的營業。
聽到瑪莎說的話,夢蝶二話不說的跑了出去,高興到連手機都忘了用,更不用提和瑪莎道謝這種禮貌地儀式,瑪莎看著夢蝶離開的方向,此時元氣女孩早就跑得不知去向了,對於這種小孩氣舉動得夢蝶,碧眼少女只是淡淡地一笑。
自從親手殺死把自己當妓女賣掉的好友,和消滅利用毒品控制少女賣淫的黑幫組織後,瑪莎其實已經沒有身為人類的生存意義,唯一好友可能根本就是活在自己夢中漂亮蝴蝶,因此藉著好友的軀體和自己領悟的生死鍊金術,加上和好友生活點滴的記憶,製作出“夢蝶”這個人形鍊金術作品,沒辦法確定自己是害怕寂寞、還是對美好時光的眷戀,才創作出這種禁止事項的東西,瑪莎唯一能確定的是她不會把夢蝶拿去賣淫,死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