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jié)家的客廳只點著神龕上的兩盞蠟燭燈泡。兩顆五瓦的旭光牌將整個空
間染成讓人頭暈的暗紅色,瀰漫在空氣中的昏沉色調(diào)更突顯出了今晚我們要做的事
是多麼詭譎無理。今晚,我和胚安、流星拳以及宜靜香聚集在一節(jié)他家的客廳,舉
辦臨時起意的試膽大會。
時鐘的指針劃過了十一點的刻度。
「終於輪到我說鬼故事了。」流星拳臉色陰鬱的鬼笑。
「這是一個流竄在民國八十年間,曾經(jīng)嚇破無數(shù)小學生的膽,窮兇惡極的鬼故
事。」流星拳說。
「咕嘟。」我吞了一口口水。流星拳說鬼故事的功力真不是蓋的,才說沒幾句
我就覺得等一下一定會把我嚇個半死。
「幹。」胚安幹譙了一聲明顯強作鎮(zhèn)定。殊不知他剛剛講的那個北宜公路便車
女鬼的故事差點害的今晚靠著紅色燈泡營造出來的懾人氣氛被我跟流星拳的笑聲笑
的蕩然無存。
「魚、肉、好、呷、某。」流星拳臉上瞬間出現(xiàn)三層陰影。
一個一個充滿戾氣的單字從流星拳嘴裡吐出。這就是鬼故事的正確說法!
記得說到關鍵字的時候要放慢節(jié)奏用哀怨的語氣說,保證聽你說故事的人會自動快
速進入狀況。學起來。
「那是民國八十四年四月的某日,一對年輕的夫婦找了三位友人相約要到高雄
岡山的某處風景區(qū)釣魚烤肉。那天五人開車到了高雄岡山,在風景區(qū)下車以後便由
其中一位陳姓男子下溪垂釣,其他四人則在附近四處晃晃遊覽。」流星拳停頓了一
下,眼神在我們之間巡梭,接著說:「約莫到了下午四點鐘,陳姓男子便從溪裡釣
上了一尾近四公斤重的吳郭魚。」
「四公斤重的吳郭魚還蠻大尾的。」一節(jié)摸了摸下巴說。
流星拳點點頭接著說:「恩,那四個人當然十分高興。這下晚餐有著落了。當
下就把哪尾壯碩的吳郭魚刮鱗去腸烤來吃,還拍了照片做為這次岡山行的紀念??
?」
流星拳說著說越說越小聲,眼神也漸漸地變的朦朧,腰則是彷彿沒了支撐的下
垂,在額頭碰到桌面之前停了下來。
「喂。」一直緊靠在流星拳身邊的宜靜香緊張地抓著他的手臂搖了搖。
宜靜香真的是一個長得十足漂亮的美人胚子,當初在讀工科學校的我們眼裡她
當然是各科曠男眼中的上等奇貨。為了她,臺南高工曾經(jīng)一度烽火連天、哀風遍野
。但是當初條件不是頂好的流星拳把到她的時候卻沒有遭遇太多的阻礙,甚至說不
費吹灰之力,這個我們下次再談。
「就在這個時候!!」流星拳突然的一個弓身,後腦杓「啪機!」一聲轟在宜
靜香小巧端正的鼻子上。宜靜香一聲慘嚎跌坐回流星拳身邊暈死過去。
流星拳置之不理繼續(xù)說道:「就在眾人酒酣耳熱之際,那位揪團的年輕丈夫突
然聽到一位老太婆在他身後哀怨地說:『魚、肉、好、呷、某?』」
「魚肉好呷某?」一節(jié)皺眉問到,流星拳傍若未聞地繼續(xù)說著他的故事,他說
:「年輕丈夫四處張望不見老太婆的蹤跡便緊張的問他老婆,說:『老婆,你有沒
有聽到一個老太婆用臺語問:「魚肉好吃嗎?」』
他的老婆不解地回說:「沒有阿,你有聽到什麼嗎?」年輕的丈夫困惑地又向
另外三位友人詢問,就在問到了陳姓友人的時候,空氣裡又再次的響起了老太婆的
聲音並且更添淒厲。
「魚、肉、好、呷、某!」
流星拳吞了一口口水聲音顫抖的說:「這次大家都聽見了。」
胚安面若結(jié)石的回說:「我也聽見了。」我簡直快吐了。
「五個人全都嚇的站起來,並且慌張地想要找出說話的老阿罵人在哪裡!」流
星拳越說越激動,最後扯著坐在對面的我的領子大喊:「快!快問我他們找到了沒
有!」
我實在很怕講個故事像嗑了藥一樣的流星拳失控對我做出什麼天理不容的事只
好趕緊問他:「那他們???找到了沒有?」
流星拳一個彈跳跳到椅子上大喊:「找~到~啦~?」彷彿他就是那個老太婆,
而我終於是第一個敢回答她問題的人。
「幹!」胚安被流星拳突然的驚天一喊嚇到,大聲的幹譙出來。
一節(jié)眉頭又皺了皺,說:「小聲點,我阿嬤在後面的房間睡覺,把她吵醒了很
麻煩的。」
其實一節(jié)他家的客廳離他阿嬤房間還有一段距離,中間要經(jīng)過一條長長的走道,
穿過中間的天井再翻開一扇木珠串成的木簾才能從他阿嬤的房間抵達客廳。就算今天
胚安再譙大聲一點他阿嬤都不一定聽的到。不過現(xiàn)在畢竟已經(jīng)晚了,就放任他再這樣
亂罵也不是很妥當。於是我一個手刀劈向胚安的喉結(jié)。
迅雷般切向胚安喉結(jié)的手刀準確命中目標,胚安當場倒地,我把目光再放回已
經(jīng)趨於平靜的流星拳的身上。
流星拳此時就像洩了氣的皮球無力地坐回他的位子,緩了緩氣,慢慢地道出故
事最後的結(jié)果。他說:「原來,被他們五個人烤得金黃香酥、魚香四溢的那隻吳郭
魚正一張一合著牠的死魚嘴,不斷地用著老太婆的聲音問著他們,『魚肉好吃嗎?
』。」
「故事結(jié)束了?」胚安戰(zhàn)戰(zhàn)競競地問。
「這個故事的最初版本結(jié)束在???」流星拳摸了摸額頭無力地說:「當天那
五個人發(fā)現(xiàn)了原來說話的是那隻魚以後,其中三個吃了魚的人吐了個亂七八糟,當
晚就送到了附近的醫(yī)院急診。」流星拳的眼神失了焦,就像穿越了時空,看著當天
的急診室說著悲劇的最後,他說:「那天晚上住院的其中一人,也就是當初把吳郭
魚釣起的陳姓男子,隔天被人發(fā)現(xiàn)死在醫(yī)院的病床上,身上並沒有受傷的痕跡或食
物中毒的現(xiàn)象,最後以心臟麻痺不了了之。」
「好悲阿。」一節(jié)做出了他的結(jié)論。
「你說故事的最初版本?這故事還有後續(xù)嗎。」我從流星拳的故事裡發(fā)現(xiàn)了疑
點,追問。
「問的好,故事在經(jīng)過了這些年當然還有後續(xù),不過我要先喝點什麼才能繼續(xù)
說。一節(jié),有東西喝嗎?」流星拳問。
「恩,等我一下。」一節(jié)起身到他家的冰箱拿了兩大罐的麥茶和一疊免洗杯出
來。我們一人裝了一杯慢慢喝著,順便消化一下剛才聽到的詭異故事,就連昏死在
椅子上錯過了大半個故事的宜靜香都爬了起來喝了小半杯的麥茶。
「盱。」休息片刻,流星拳籲了一口氣,接著說:「還記得我說他們在吃那條
魚的時候有拍照留念吧。」
「恩。」我點了點頭,說:「是靈異照片嗎?」
流星拳肯定了我的猜測,他說:「沒錯。那是一張他們吃了一半的吳郭魚的照
片。在被他們吃的殘缺不全的魚身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一張老太婆的臉。」
「靠。」胚安摸著脖子輕聲罵道。今天晚上他的語言能力大概也只剩罵幾句髒
話了,畢竟流星拳的鬼故事殺傷力太強,連平常吐槽慣了的我今天也難得無話可說。
「如果他就僅僅是一張靈異照片那也就好了。」流星拳突然的又蹦出了一句。
「還有?!」我和胚安失聲。
「!!」一節(jié)無言。
宜靜香當機立斷的把剩下的麥茶喝乾然後昏死過去,看來今晚她是不會再醒了。
「當然。」流星拳肯定的說:「當年這件人面魚事件鬧得整個臺灣沸沸揚揚,還
登上了各大媒體版面。」頓了頓,流星拳臉色凝重的說「最近,更有了人面魚重返臺
灣肆虐的傳言。」
「又有人釣上了人面魚!?」我驚呼。
「這到不是。」流星拳笑笑否定了,他說:「是當年拍下的人面魚舊照片被人掃
描、翻拍,直接上傳到了網(wǎng)路。最近被不知情的鄉(xiāng)民,大多是沒經(jīng)歷過那段黑歷史的
八年級重新發(fā)現(xiàn),並有人出現(xiàn)了中邪的現(xiàn)象。」
「這張舊照片怨念這麼重?看看也會出事?」胚安問。
「不單單只是看到照片而已。」流星拳聲音顫抖驚怖,說:「看圖的同時,他們
也在他們的電腦前聽到了喇叭傳出了阿罵哀怨的聲音,說『魚、肉、好、呷、某?』!!」
「幹!」這次是我罵的。「連鬼都懂得上網(wǎng)散布咒怨!?」這什麼時代!
「馬的,不會把喇叭拔掉阿。」胚安難得中肯。
「我的故事到這裡算正式結(jié)束了。」流星拳鬆了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看的出
來為了說這個人面魚的故事把他的精神力量消耗了七七八八。「接下來呢,輪到誰
?」流星拳無力的說。
「到我。」一節(jié)臉色陰沉地說:「但是我不打算說我原先準備的故事了。」
「為什麼?」我問。
「在這個人面魚面前沒有雜魚鬼故事囂張的份,所以不說了吧。」胚安嗤嗤。
「因為我決定改說一個我親身經(jīng)歷的怪事。」一節(jié)的臉彷彿是吃了全家人的大
便,隨後吐出了差點把在場的人全都嚇死的驚人發(fā)言。他說:「我也有一張像那張
人面魚的照片。」
「你有一張人面魚!?」我和流星拳同聲驚呼。
「不要給我看!搞不好會死人阿!」胚安都快哭了。
「不是人面魚。」一節(jié)翻了個白眼,說:「是靈異照片。」
「那還沒關係。」胚安抽抽噎噎地說。
只見一節(jié)起身走向吊在客廳後方牆壁上的神龕伸手進去摸索,竟從裡面摸出了
一張已經(jīng)泛黃發(fā)皺的老照片。
「必須壓在觀音娘娘下,看來這張兇的不輕阿。」流星拳精闢的註解。
「來吧。」一節(jié)把桌上的麥茶和杯子移到一旁,小心警慎的把這張戾氣十足的
照片放在桌子中間。我們四個人喬了喬位置,戒慎恐懼地一起端詳著這張照片。
照片的背景就在這間客廳,是小時候的一節(jié)和一個長得和一節(jié)很像的男子坐在
客廳沙發(fā)上的家族照。
「那個讓你坐在腿上的的是你爸吧?」我問。
「恩。」一節(jié)點頭,接著右手一指照片,說:「你們看這裡。」右手指向照片
左上方的一塊空白地帶。
我們抬頭比照客廳,原本應該是空無一物的左上方空白地帶,照片上竟然出現(xiàn)
了一個老阿婆痀僂的背影!
「幹,比人面魚阿婆臉還殺,這個連身體都有!」流星拳怒譙。
玩一節(jié)無奈,說:「自從這張照片洗出來以後,我爸竟突然生了醫(yī)不好的怪病
不能上班。」
「很嚴重的病?」我小心地問。
一節(jié)嘆了一口氣回答我:「雞眼長在屁股上。」
「醫(yī)學史上沒出現(xiàn)過的病例難怪治不好。」胚安吐槽。
「還沒完呢。」一節(jié)表情僵硬的說:「當天負責沖照片的大伯為了避免也同樣
出現(xiàn)在照片裡的我也被駝背鬼影詛咒,緊急把我爸我媽、我、我大阿姨小阿姨、我表
弟表妹全都叫到客廳討論應該怎麼處理這張照片,你們也知道的,我家大部分都信
佛,所以對這種事情很看重。」
我和胚安、流星拳點頭稱是。一節(jié)繼續(xù)說:「很快的,詳細應該如何處理的方
法大人們漸漸討論出來了,不過他們在淨杯裡應該裝什麼東西的部分,意見產(chǎn)生了
分歧。」
「很重要的關節(jié)嗎?」流星拳慎重的問。
「我是覺得不是很重要啦。」一節(jié)無奈的聳聳肩,說:「不過你們也知道的,
我們家大部分都信佛,但是信的不盡一樣,所以各人有各人的堅持。我大伯認為應
該在淨杯裡裝酒供奉,我媽則是堅持淨杯裡就是應該裝淨水為妥。」
「不不,老實講我對這一點到不清楚。」我擺了擺手做了久違的吐槽。同一家
信同一個佛拜法卻不一樣,請原諒我不懂佛理,不清楚是怎一回事。
一節(jié)也不以為意接著說:「總而言之,一家夥人就這樣從晚上吵到了半夜,差
點吵到打起來,直到我家的客廳響起了痀僂鬼影老阿婆的聲音大家才禁聲???」
「幹!這個也說話了!?」我簡直快吐了,胚安則是雙眼呆滯開始流起了口水
。看來最近鬼界嚇人除了留下玉照以外還要來個現(xiàn)"聲"說法才算上道?這個我實在
承受不起。
「她說麼什麼了?」還好流星拳還能保持冷靜,直接切中問題的核心。
一節(jié)點了點頭、接著清了清嗓,一個字一個字緩慢但很清楚的說:
「挖、愛、麥、茶、啦。」
「她想要淨杯裡裝的是麥茶?」胚安從癡呆狀態(tài)回復小心地問。
「恩。」一節(jié)點點頭,說:「從此以後,我們家的淨杯裡,裝的都是麥茶。」
流星拳走到神龕前,舉起了一杯淨杯聞了聞,說:「還真的是麥茶勒。」
一節(jié)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望著天花板說到:「自從我們將這張照片壓在觀音娘
娘的蓮座下並呈上淨杯麥茶祭拜,沒多久我爸屁股上的雞眼就好了,家裡也沒有什
麼其他不幸的事件出現(xiàn)???」
我們四人加上睡死在一旁的宜靜香,就這樣坐著,就這樣坐著。神龕上點著的
紅色蠟燭燈泡迷亂了我們的視線,更麻痺著我們的知覺??????
「慢著。」胚安皺眉突然提問:「麥茶?」他指著桌上的麥茶問:「麥茶?」
「放心吧,只有第一杯是祭拜用的。」一節(jié)依舊望著天花板慢慢的說。
「吃魚的人會死阿!」胚安暴跳,看來今夜的鬼故事影響著他很深。
「神經(jīng)病!你喝的又不是神龕上的麥茶!」流星拳怒罵。我不能同意你更多。
胚安已經(jīng)陷入歇斯底里的狀態(tài)了,在原地站站又坐坐開始亂抓頭髮的他鬼吼鬼
叫的說:「你懂個屁阿!我喝的是麥茶阿!『挖愛麥茶啦。』的麥茶阿!」
「幹!胚安,你發(fā)三小神經(jīng)阿!」到這裡我也有點火了,我甩了甩右手臂,準
備第二發(fā)手刀的擊發(fā)。
「怎樣!」
「幹!」
「胚安你坐下!」
除了雙眼呆滯地望著天花板的一節(jié),我和胚安、流星拳壓抑了一晚的負面能量終
於在半夜兩點的現(xiàn)在爆發(fā),胚安不可抑止的和我倆個互嗆。
「夠了!我要回家!」胚安怒不可抑的起身,轉(zhuǎn)身抽出車鑰匙就要往大門走。
沒想到他一個動作過猛,膝蓋撞到了桌腳,間接震翻還有大半罐的麥茶,就這樣直
接往那張鬼照片上面灌!阿咚咚咚咚咚咚咚。
突然間神龕上的紅色燈泡「啪滋。」一聲就燒了一顆!整間客廳陰風大做。空
氣變的沉重!溫度降到冰點!接著不可避免地響起???
「挖、愛、麥、茶、啦。」
「幹!遇鬼阿!」流星拳驚叫倒地,我也嚇的軟腳說不出話來,胚安則是早早
就地就寢,歐壓斯咪。
我看著神龕旁的走道口,木珠簾子下彷彿正在蓄積著一股負面能量,扭動、
歪曲、融出黑暗、步出走廊。痀僂老阿婆現(xiàn)身!
「挖、愛、麥、茶、啦。」她的嘴裡還是重複著那一千零一句的「挖愛麥茶啦
。」但光是這樣就足以讓我的肺自願馬上停止呼吸。
只見那個鬼阿婆一步、一步,慢慢的從走廊往我們所在客廳軟腳的沙發(fā)區(qū)前進
。走到了一節(jié)的旁邊跟他說:
「一賊,就哩ㄟ平右津告哩ㄟ綁驚捆拉,價挖阿底加剎摁厚。」
〈一節(jié),叫你的朋友快到你的房間睡拉,這麼晚了在這理吵不好。〉
只見一節(jié)眨了眨眼睛、打了個哈欠對鬼阿婆說:
「厚拉阿嬤,哩馬驚氣捆拉,溫甲底ㄟ代誌溫甲底ㄟ出力拉。」
〈好啦阿嬤,你也快去睡拉,我們自己的事情自己會處理拉。〉
鬼阿婆看起來有點不高興的回:
「厚厚厚,笑連郎老ㄟ郎委摁愛聽,步官吏阿,挖甲底萊企捆。」
〈好好好,年輕人老人家的話都不聽,不管你們了,我自己回去睡。〉
說完這句話她就悻悻然地轉(zhuǎn)頭,慢慢的渡回走道,往她位於走道盡頭的房間走去。
臨走,流星拳突然用力搖著我的肩膀?qū)ξ艺f:「天兒,你看!」
我望向他視線的盡頭,那是一扇面對走廊的大落地窗,映照在窗內(nèi)他阿嬤瘦小的
背影赫然就是那張照片裡漂浮在半空中的痀僂老太婆??????
隔天早上我們一邊吃著一節(jié)為了賠罪請的水煎包跟豆?jié){一邊向他逼供。
「哈哈哈,不是說是試膽大會嗎,說鬼故事當然要卯起來嚇阿。」玩一節(jié)一臉混
帳的笑的好不開心。
原來那張靈異照片是玩一節(jié)藉著主場優(yōu)勢預先就埋好的陷阱,而他阿嬤嘴裡一直
碎碎念的「挖愛麥茶啦。」則是臺語「晚了,別吵了。」的意思。他知道他阿嬤老愛
碎碎念這句,就預先用鬼故事的契子在我們的潛意識裡埋下先入為主的觀念。
導致我們聽到了「挖愛麥茶啦。」這句話就會無可避免的自動被翻譯成「我要麥
茶拉。」這句不甚標準的臺灣國語。
「熄掉一顆的燈泡哩?」胚安臉色鐵青地問。一節(jié)指了指當晚他固定會坐的位置
後方牆壁上的電源開關。
「淨杯裡的麥茶勒?我仔細檢查過了,麥茶的味道已經(jīng)深深的留在淨杯裡,那絕
對不是裝個一兩天就會留下的味道!」流星拳一臉不爽的問。
一節(jié)痞痞的回:「你們也知道的,我們家大部分都信佛,但是信的不盡一樣,所
以各人有各人的堅持。我阿嬤認為淨杯裡就是應該要裝麥茶讓觀音媽呷滴滴〈甜甜〉
我有什麼辦法呢。」他無奈的聳肩讓我有了手刀千發(fā)的衝動。
「哈,沒想到最後會真的被你嚇得一愣一愣的。」流星拳釋懷的速度簡直就像就
像他的名字,是流星級的。
「好說好說,要不是有你之前說的人面魚故事和我說的故事有相同成分,你們才
不會這麼簡單束手就擒呢。」一節(jié)笑笑,但說的話卻讓我大喊吃虧。
「我到好,整個晚上被你嚇到快精神崩潰,倒不如宜靜早早睡了乾脆。」胚安恨
恨,惹的靜香對他一陣亂打。
我默不作聲的把最後半個水煎包塞進嘴裡,隨便嚼了嚼就站起來,說:「奇檬子
還是很差拉,回去了。」
其他人看我站起來也紛紛起身向一節(jié)告辭,我們就這樣向大門走去。
坐在我的愛駒上我突然想到,利用了最後暖車時的三十秒隨口向玩一節(jié)問了一
個問題,我說:「喂,一節(jié)。那你老爸屁股上的雞眼呢?為了嚇唬我們就幫你爸生
了一個這麼惡搞的病。趁你老爸不注意的時候中傷他,這不太好吧。」
沒想到一節(jié)竟然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對我說:「這一點倒是真的,我爸真的在
屁股上長了一個雞眼到現(xiàn)在都還沒醫(yī)好。」
我傻眼。「醫(yī)學史上沒出現(xiàn)過的病例難怪治不好。」胚安吐槽。
沒想到在故事的最後又流下了一個謎團。他老爸到底是幹了什麼好事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