煬月的怒火消退了些。
眼前的少年,讓他挺有好感的。他眼睛動也不動地欣賞少年紅棕色的光滑肌膚、雖然肩膀稍窄,但仍精瘦健壯的上半身、濃密的黑色短髮、略帶沉重的黑色瞳孔、輪廓分明的臉部線條。
高大的男人在血紅色的猙獰鬼面具下,揚起了嘴角。
「他,我要了。」
「你,我不要。」帝爾說。
第一次聽到煬月恐怖、空洞、虛無、沙啞的聲音,他竟然毫無退卻。反而,還因為心情不好,加上剛剛房門無緣無故被煬月破壞,而完全不想理這個戴著面具的黑袍巨人。
煬月威脅地發出一聲:「嗯……」煬月熱衷於無視他人,但非常介意被人拒絕。他心中熄滅不久的烈火,再度燃起。
「嗯,你們……」塵揚君話沒說完。煬月就轉過頭看她,那眼神似乎能穿透面具瞪視著她,讓她感到無以倫比的壓迫感,連吐出一個字的力量也沒有。於是她立刻閉上了嘴,決定讓煬月單獨和這個孩子溝通。
「你再說一次。」
「你,我不要。」帝爾刻意加重了語氣。
「塵揚君。」煬月伸出右手。塵揚君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遞給他一張角鬥士與第一任雇主的契約成立書。
角鬥士和第一任雇主的契約是最重要的,當這份契約成立,角鬥士不但要替雇主打鬥,而且還會和雇主成立類似父子的關係。雇主必須盡到保護之責和供其生活所需。當雙方都在契約上簽名同意後,方可成立。
煬月在上頭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向前一步。
面對這個高大的男人,帝爾感到無比沉重的壓力,防禦性地舉起手臂。但太遲了,煬月黑色的靴子早已雄沉地踹中帝爾的肚子。
帝爾倒飛出去,撞上窗戶,玻璃片片碎裂。
他感到腸胃一陣翻攪,背部傳來割傷的痛楚。墜落在地,帝爾的神情扭曲。煬月輕輕地扯著他的頭髮,把他從地上拉起來。接著將他的臉甩到牆上。
頭皮在強烈的撞擊中撕裂,在牆上留下了血漬。
用靴子在帝爾的脖子上蹂躪一番後,他蹲下身子拉起帝爾的頭,在少年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你不過是個矮小孱弱的存在,要怎麼違抗我?」
煬月抓起帝爾的手,在他頭皮流出的鮮血上沾了沾。
契約書簽上了帝爾的名字。
用他自己的手指。
和血。
這就是煬月和帝爾的初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