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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遊戲淚血篇VII◇泣涕滂沱◇

夜嘯荒星滅 | 2024-10-14 12:00:28 | 巴幣 4 | 人氣 29

連載中魔王遊戲殘卷
資料夾簡介
魔王遊戲系列中與魔王完全無關的篇章

荒涼的鉤鈐星陸地之上,魔門七十七祖第十三位、天魔弦樂七君次席、亢金魔國之主——絕刀魔君伐闍琊締如今以右手撫琴,用左手拉動琴弓演奏樂曲。那琴音,淒涼如冷雨涕落,往日時光化作幻景映耀於斷壁之上、雲彩之中。伐闍琊締存於世間的這一百五十一萬年間,或許唯有仙魔漏盡除戰爭時能有相近悲哀感觸,悽苦樂聲為這戰爭鋪陳出氛圍。而手持擊魔鐧的法蘭希雅眼神中也盡是哀怨,像是仍無法相信事情非如此發展不可,像是仍希冀事情能有轉機。
必須搭配鬥將陣才能發動的兇除陣顯然不可能用來逃跑,況且法蘭希雅也不希望使用雙方必有一死的鬥將陣,可沒有兇除陣強化的話狀態不完整的他的遁速無法甩開擁有「百陣誅仙.萬里藏命」加護的伐闍琊締。也就是說,除非先將敵手重創,否則是不可能離開這個戰場的。如今能派得上用場的手段已經所剩無幾,稱得上十拿九穩的更是一個沒有,只能賭上性命一試了。
體態微微壓低,法蘭希雅做出了準備奔跑的動作,伐闍琊締拉動的琴曲音調也隨之驟變。曲聲變淒涼為雄壯,結合法力的樂音化作萬馬千軍奔騰而來,看上去是一個個持有長戟的半透明金色戰兵。換做平常,法蘭希雅肯定是持強硬闖,直接撞入幻影士兵組成的戰陣之中。但現在他必須盡可能節約力量,只在必要時才跟伐闍琊締法力幻化的事物碰撞,否則在打倒對手之前自己就會先耗盡了。因此,他接連從縫隙中穿過士兵的攻擊,順利地將距離迫近。只是這些士兵······法蘭希雅想起一個傳聞,據說伐闍琊締在成為魔道士開始修練前本是一名士兵,機緣巧合之下遇到了正在集思廣益想要完成魔道修練之法的波碑夜而加入其中。然而,或許是因為身為凡人已經是太過久遠以前的事,所以縱使是與他相伴漫長時光的法蘭希雅也從來不曾聽他說過事實是否真如傳言。
眼看距離越來越近,伐闍琊締樂曲再變,變得更加激昂高亢。琴音不再幻化士兵,而是流出成宛若實質的金色兵刃,劍、刀、匕、矛、槍、槊、戈、戟、殳等等諸般武器紛飛而來。法蘭希雅以精湛純熟的身法一邊前進一邊閃躲,接連從橫射襲來的兵刃之雨中穿行,動作之靈活巧妙甚至讓人不得不驚嘆於人體運動的奇異可能性——但即便如此,想要閃過琴音衍生出的無數刃兵依舊是不可能的。能過閃過高於九成的武器已屬超人技藝,但仍不免有幻影兵器擊中法蘭希雅身體後化為金色輕煙消散。雖然這種程度的攻擊不可能突破他那刀劍難傷的強悍軀體,但伐闍琊締自然不會抱持如此不現實的目標,而是藉此確實地一點一滴地磨去法蘭希雅珍貴的法力。
在距離更近之後,伐闍琊締再度變奏,可法蘭希雅的反應速度更快一籌。追根究柢,兩人之間實在太過熟悉,熟悉到能預判對方的行動。所以,法蘭希雅知道到了這個位置伐闍琊締將使用琴音顯化的拘束法術,因此他早一步咆吼出假想世界的宣告:「斷拘鎖、穿囚牢、越深獄——『無束陣.天地任行』!」
利用無束陣對束縛的抗拒,法蘭希雅縱身衝上,擊魔鐧迅猛揮出。鐧無鋒,固然不可用於削砍,用於穿刺只能說尚可,但用於擊打敲震卻成效卓越。擊魔鐧並沒有什麼花巧的效果,就單純施展並增幅鈍器的破壞力,將砸中的物體給震碎擊散。簡單、明確、且粗暴,很適合法蘭希雅的戰鬥風格,他就喜歡這種調性。昔日,法蘭希雅用這武器摧毀掉仙家魔道許多出眾的法器,尤其破壞了為數眾多的魔軀而令人畏懼。不過,比起用擊魔鐗打碎對方的身體或法器,法蘭希雅終究是更喜歡一拳轟在對面的腦門上,把對方驚愕的五官連同整個腦袋一起打爛。
眼看擊魔鐧襲來,伐闍琊締立刻一邊向後飛一邊左手揮出琴弓去削法蘭希雅的右前臂,弓弦如利刃般閃爍光彩。法蘭希雅立刻轉動右腕,擊魔鐧劃出螺旋弧線去纏絆琴弓,可說是連消帶打的妙著。琴弓固然是柔韌剛硬兼而有之,但擊魔鐧是何等霸道的法器,要是給正面碰撞那肯定難逃毀損。伐闍琊締自然清楚這點,他立即順著擊魔鐧旋轉的方向讓琴弓跟著旋轉,叫法蘭希雅無從施力擊毀琴弓。但如此一來,他便也錯失機會削擊法蘭希雅的前臂了,只能且戰且退。而法蘭希雅把握機會,針對對手的武器步步進逼,顯然想將琴弓絞脫離手。可伐闍琊締的表情中並沒有恐懼或驚慌,也並非胸有成竹,而是一臉的不讚許。那模樣,與其說是正在生死決鬥的敵手,倒不如說是正在點評後進的前輩。
「繳械······難道都到了這步田地,妳還想著和平收場嗎?這不是仁慈,而是傲慢。」伐闍琊締忍不住說教。
「既然被稱之為天下無雙,難道我沒資格這麼做嗎?」法蘭希雅一邊說一邊朝著琴弓猛攻,只要破壞掉這個,就無法再演奏義濟正恆弦音無形劍了。
「沒有。因為妳不是真正的天下無雙······還差得遠呢!」伐闍琊締斬釘截鐵般回答,俐落的動作巧妙地讓所有攻擊滑開。
「因為我還不是使徒是嗎?我,還不夠強。」法蘭希雅略感焦躁,他的身體狀態不能打持久戰,但遲遲無法破壞琴弓。
「精神和肉體的強大,妳都還差了一點。所以,這就是我的機會——想活下去的話,就少用這麼溫吞的戰法。」伐闍琊締用琴弓卸力的手法可堪稱是藝術,想用擊魔鐧逼他脫手武器簡直是異想天開。
「撒手!」不能再拖延下去的法蘭希雅大喊,右手主動放開擊魔鐧並在那一瞬間捉住距離太近的琴弓。同時,左腳閃電般橫踢向伐闍琊締的腰際,強逼對方撤手躲避。伐闍琊締當然不會用身體硬吃這一擊,他確實放開了琴弓,卻在那一瞬間一撥擊魔鐧將其彈飛。
基本上來說,法器都盈滿了使用者的法力在其中,想奪取來使用需要花費時間來將其煉化。因此,雖然法蘭希雅奪來了琴弓也無法使用,伐闍琊締之所以不奪取擊魔鐧也是同樣的理由。雙方都不使用武器的話,喜好用肉體搏鬥的法蘭希雅理應佔據上風,所以他才敢使出這種可能會失去武器的戰法。然而,幾乎是在伐闍琊締左手放開琴弓撥開擊魔鐧的同一瞬間,伐闍琊締的右手從百色弦琴的底部倏地抽出了一柄閃爍金輝的長直刀並由下向上逆劈。刀刃狹長且幾乎沒有彎曲,長到讓人懷疑這把刀是怎麼藏身於百色弦琴內的,從刀尖到帶著複雜花紋的握柄通體都散發著似烈日照耀之下的黃金色澤。但法蘭希雅當然無暇欣賞這柄刀明亮華麗的美感,他幾乎是在伐闍琊締抽刀而出的瞬間就隨即向後飛跳,也因此才會無暇避免擊魔鐧被彈飛,卻仍被長刀削破了一點皮膚。這意味著什麼,任何一名魔道士都能理解,此刀的殺傷力已經凌駕於這世上最強健的天魔肉體了。威力明顯凌駕於祭煉到第九層法陣的鎮派法器,因為這根本不是法器,而是銳鋒迴翔刀影。十二萬年前,合稱天魔弦樂七君的波碑夜、伐闍琊締、法蘭希雅等人併手創發了七翔刀影,是一門講究至精至純的技藝。法蘭希雅對此並沒有痛下苦功,伐闍琊締卻不一樣,他將自己除了百色弦琴以外的大多數法器以及蒐羅而來的血肉生靈投入其中反覆粉碎跟精煉才將其完成。
七翔刀影各擅勝場,波碑夜的神虛幻翔刀影善於操控空間,法蘭希雅溫養於血河化玄真水中的墮獄掠翔刀影適合吞噬功力低於自己的生靈,而伐闍琊締的銳鋒迴翔刀影則特化了斬斷物體的能力。這銳鋒迴翔刀影平時放置在百色弦琴中,以弦琴散發的太乙辛金之氣溫養,可說是將庚金意象發揮到極致的完美利刃。尖銳刀鋒瀰漫著清冷肅殺的氣息,輕薄刀身宛似發出鏦鏦錚錚之音,伐闍琊締窮盡自我寄託於此一刀之上。如此完美,如此鋒利,世間或許再無第二柄這般至極兇刃。法蘭希雅寧可給列缺散華皚翅鳥王劍正面擊中,也絕不想讓銳鋒迴翔刀影在自己身上砍一刀,縱使自己狀態完好也不太可能靠身體強度承受下來······更遑論伐闍琊締現在還受到九十九名真魔的強化。
伐闍琊締揮出第一刀後,隨即將百色弦琴吸進體內空間,然後第二刀順滑地斬出。這次畢竟緩了一緩,法蘭希雅漂亮地完整避開,卻在心中暗嘆一聲好險。鋒迴翔刀影的長度不時會伸縮,配合上奇異的刀法在揮舞時更是讓攻擊範圍變得很難捉摸,像是搖曳的火舌。然而,他根本沒有機會拉開距離,伐闍琊締的刀法連綿不絕兇襲而來。或劈或砍、或斬或削,每一刀都凌厲且刁鑽,卻又不會揮至難以接續的位置。若是單純議論刀法的造詣,那伐闍琊締無疑冠絕當世,即使是在七翔刀影發明之前他就已經以一口絕海亢金刀揚名宇外了。傳說在他還是凡人士兵時就已經擅長用長刀,一身刀法出神入化,天魔弦樂七君聚會時合力開發的技藝之所以會選擇以刀來做為形體也是基於他的提議。
就某種意義而來,伐闍琊締簡直就像是法蘭希雅的天敵,唯有他那砥礪至破穿極限的銳鋒迴翔刀影才能輕易突破法蘭希雅的肉體防禦。一般來說即使不強化到這種程度,也幾乎足以斬開任何物體,面對法蘭希雅這樣的對手畢竟是極度的特例。正常人會選擇增添更多的技藝,好擁有能面對多種不同情況的手段,遠比將斬切力量抬升到非必要之程度要來得實際得多。但是,唯獨在面對法蘭希雅時,這樣的偏執派上了用場。練就眾多技藝的九刃魔君剔利即使借助了三十三名天魔,擁有了數倍於法蘭希雅的總力量,卻依然因為欠缺可以輕易殺傷天魔不滅霸體的能耐而引致在最後宣告敗亡。伐闍琊締對刀的偏執,引領他創造出了極不尋常的技藝,從而成為了足以威脅法蘭希雅的存在。
這樣持續躲逃下去,終究會被捉到破綻而被斬中,銳鋒迴翔刀影的鋒利與迅速使得法蘭希雅的容錯率低得可怕。既然沒辦法拉開距離,最簡單的戰法就是反其道而行,閃開斬擊衝上去撂倒伐闍琊締。然而,伐闍琊締的刀法何等迅速而精妙,每一刀都已經考量到後續幾十招的變化,加上長刀與法蘭希雅拳腳的攻擊範圍差距,想在不被砍中的情況下打中一拳屬實是癡人說夢。諷刺地,法蘭希雅前陣子與波碑夜閒聊時曾被提到甄選將至還鑽研凡俗武學這件事很是不該,但如今卻陷日了需要依靠武學技藝來一爭長短的局面。伐闍琊締的刀影是這世上唯一能輕易割裂法蘭希雅肉體的武器,就如同凡鐵打造的長刀能輕易割開凡人的肉體那樣,此時的局面與兩名頂尖武者對決並無多大差異。無疑的,除了此時此刻,再無人能將法蘭希雅逼迫到宛若凡人死鬥的程度。
能夠做出的選擇只有兩個:找到方法拉開距離重整態勢,或是懷抱被斬中一刀的覺悟向前攻擊。最終,法蘭希雅做出的選擇是前者——他將伏妖鼎從體內空間取出並拿來擋在刀鋒之前。被譽為仙魔十大重寶之一的伏妖鼎能放出足以拘鎖萬物的鎮邪伏妖瓊樓玄瀾神光,絕不適合拿來直接碰撞,竟然是給法蘭希雅當成了小盾牌來使用。若是讓屍骨未寒的剔利知道他為了對付法蘭希雅而夥同三十三位天魔殺入仙家第二大派玄瀾瓊樓艱辛奪來的伏妖鼎竟給這樣糟蹋,怕是驚為天人,為此般珍稀至寶的悲慘遭遇獻上喝采。但法蘭希雅實在沒有辦法,既沒有時間加以煉化也沒有嘗試操控過,想在如此膠著的死鬥中發揮作用只有這麼做了。他若是有能力使用伏妖鼎放出四色奇光的話,自不會用如此笨拙的法子。大概,只要用鎮邪伏妖瓊樓玄瀾神光裹住伐闍琊締,就能將他的速度降低到足以讓法蘭希雅輕鬆應付的程度。
伏妖鼎以赤界玄銅錘鑄而成,材質堅固強韌,而且層層祭煉的法陣多少也強化了對外界的抗拒能力。然而,即便如此,它終究不是拿來直接碰撞用的法器,無法期待它具備盾牌的機能。面對銳鋒迴翔刀影這專司斬斷一切物體的兇刃,被砍破是一種必然。不只是實體遭受破壞,連祭煉其中的法陣也被砍開而導致裂解,而所謂的法陣本來就是以高度凝縮的天地靈氣會材料繪製的——那一瞬,構成伏妖鼎的法力像是炸彈一樣爆裂開來。
兩人都遭到法力風暴吹飛,距離因此拉開,順著風暴迅速後撤的法蘭希雅成功取得了喘息之機。但是,對於伐闍琊締而來這也是相同的條件,倒不如說先一步做出決定的正是伐闍琊締。只見他雙手握住刀柄擺出架式,刻意展示長刀側面,原本閃耀的金色光芒從銳鋒迴翔刀影上消退。然而,這絕非在收斂力量,從法蘭希雅近乎於絕望的表情變化更能看出這點。彷彿凍鐵般冰涼肅殺的氛圍席捲天地,伐闍琊締的神色沉肅凜冽,彷彿空氣都要被這決意凍結——下一剎那,銳鋒迴翔刀影的刀身之上浮現了搖曳著金色火舌般流光的十七字箴言。
啊啊······法蘭希雅理解了,痛徹心扉地理解了,終於從內心深處真正感受到伐闍琊締的確認真地想要殺死自己。一直拒絕去相信,一直拒絕去理解,但看到絕刀陣展開的這一瞬間他不得不明悟了師尊那絕非虛飾的殺意。兩人之中只能有一人生還,法蘭希雅被迫承認自己不想承認的答案,鮮紅色的淚水因此從眼眶中湧出。法蘭希雅艷麗的臉龐與眼眸此刻看上去變得滿是悲戚哀痛,比起猙獰,更多的是淒風苦雨般的絕望。
然後,當血淚滑過臉龐落到地上的瞬間,那紅色的液體立刻蒸發般化作鮮紅色的煙靄蒸騰而起。煙靄的份量看上去實在不像是一滴滴的血淚所能變化出來的,可隨著法蘭希雅的哭泣,天空幾乎立刻就被閃耀著光芒的紅雲所吞沒。同時,法蘭希雅體內的鮮血也全都發出妖異的紅光,赤芒彷彿要刺穿皮膚那樣從身體內透射而出。下一刻,來自紅雲的朱色雨水從空中落下,每一滴雨水都挾帶著駭人的悲嘆氣息。或許,那與其說是雨,倒不如說是法蘭希雅精神與力量本身······也就是,他的自我。曾被人從遙遠彼方所見到的,被稱之為朱淚之雨的這個,無疑是超類絕倫的假想世界技藝。此時,此刻,雙方的王牌就此解放——

「憶無心、萬緒千絲牽羈斷——『絕刀陣.地泣天哭』!
「涕滂沱、咽悲泣、潸漣洏——『淚血陣.葬別祭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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