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過頭了,趕快來發
預告下次更新就進入第二章了(?′ω`?)??
祝大家端午安康~
第一章【十一、淺山翳月(三)】
夜色沉沉,一衫黑衣在月中疾行,耳畔掠過一絲低笑,愈趨愈近,隨之而來細小的窸窣聲,愈發愈響。
有什麼在後頭追趕著,他心中一緊,感應到氣息,當即回手一劍,月光下,冷硬的利刃劃出一道寒光,左右四顧,哪裡有人?更不用說半點影子。
絲絲笑聲自四面八方飄忽而至,縈繞雙耳不散,黑衣緊緊攙扶住白狐,長劍護在主子身前,屏息凝神,目光巡梭左右,莫敢鬆懈。
這是見鬼了?登時心跳如雷。
目光顧盼間,一抹溫涼貼在身後,黑衣急側首去看,頸窩處探出一顆頭,鬼碧碧的瞳眸微微瞪開,淡白的月光下,閃著異樣陰森的光,一縷青煙陰惻惻朝著自己笑:「去哪?」
尚不及驚愕,後背一受痛,眼前烏黑,失去意識。
淺山君朝那人後頸劈了一記手刀,又把白狐奪了回來,頸側傳來微微刺癢,手一抹,掌中暈開一朵殷紅的血花,輕輕蹙眉,旋即是一抹笑意:「小子,身手不錯呀,怎麼不學好,偏要和我搶東西。」
對方沒下狠手,大抵是被吩咐過不能傷他,有此等身手,也難怪待在門外毫不遮掩,只是作為暗衛實在不成火侯,早該要在他下手弄倒白狐前,出手阻止了,看來只是個自信過剩的年輕小夥。
淺山君將黑衣護衛隨便扔去外頭,這天氣睡外面也不至於凍死,還很涼爽,就是蚊蟲頗多,不過身為暗衛當能忍耐這些。
至於手中的白狐貍??他要帶回房裡睡床榻上。
※※※
小狐的狐尾沒有這麼蓬鬆??淺山君略有遺憾地捋了捋白尾,可這麼多年了,也該長齊尾部柔毛,尾巴該是更蓬了。
又掐了掐頭頂那對雪白狐耳,復揉了揉,手感很軟、很好,只是摸起來和尋常狐貍也沒兩樣。小狐耳十分完整,沒有半點缺口,此人之耳亦是如此,但也不足證明什麼,身為世族,養尊處優,狐耳養護的好,不甚稀奇。
查了老半天,看不出任何決定性關鍵,只好作罷。見白狐著外衣寐下畢竟不太舒適,便替他換下。
輕淺的月光斜斜穿過窗櫺,流瀉入室,在床邊鋪開一片清光。清輝一絲一縷撒在那人身上,軟如綢緞的褐色長髮披散床榻,鬢處垂落的幾縷髮絲輕輕含在唇齒間,別有一番凌亂美。那人只著一件單薄裏衣,鬆散的領口露出一寸肌膚,白淨勝雪,在右鎖骨上印有一枚淡紫月紋。
淺山君不由得心尖一跳,目光凝滯在那處怔住了,喃喃道:「你果真??」
「??不是他。」
指尖撫過月紋,從紋印殘存的靈力推斷,是許多年前就種下的,恰與小狐認識的時間所差無幾,若他真是當年的小白狐,那小狐身上也該會有這枚印記,但小狐沒有,他不會記錯的。
看來,你真的是死了。
說的也是,合該如此,合該如此,一隻身中奇毒的幼弱小狐,又如何能挺得過毒發?
若真是你,你又怎會不認自己?
一絲失落化作淡淡苦笑,自那溫潤俊俏的臉龐一瞬消弭。
想起眼前青年適才意氣風發的神采,當年孱弱的盲眼小狐,百般依賴自己,少了他便就無法生活自理,時光流轉,倘若今日尚活著,是否也如眼前人這般,成為一名挺拔英俊的青年?
不能這樣想,他搖了搖首,中斷住此番念想。
若把此人當作是他,亦或是他的影子,於此人而言,於小狐而言,都不公平,他不能這樣做。
昔日救助過的小動物何止他,實在多到記也記不住,又何苦獨獨記著他?
是啊,不過就是唯一不懂懼怕、願意親近自己的黏人小奶狐。生死離別,世間常態,有甚特別?罷、罷!死就死了吧,他本就是一無所有的人,又談何失去?
面前人忽而狐耳顫動起來,似乎被自己碎髮弄得很是搔癢,他睡得很沉,勻勻呼息,胸膛規律起伏,狐耳卻過動不止,軟軟彈動,活像個小生物,淺山君竟被此番情景逗笑了,好心用手指替他梳理了一番。
淺山君走至茶桌,為自己斟了一盞茶,一口飲盡,坐在椅上,那雙天生帶笑的眉眼,浸染了絲絲哀傷,隨意望向床榻上熟睡白狐。
說也奇怪,此番瞧著這人,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清逸嫻靜,如細雨潤澤,如月光淺照,弭平心底暗處的焦躁。
這樣「不錯」的人,本不該受到此番對待,青狐忽生歉疚:「對不住,剛剛冒犯了,我不該這樣對待你。」
「作為賠罪,改日替你做一桌菜,可好?我手藝還算不錯的,若你不喜歡,我還有其他拿手技藝喔?耍盤子、吹糖人、舞劍??喜歡聽人說書嗎?我還記得許多故事,該能逗你開心??」
※※※
翌日,初升朝暉漏進窗櫺,輕灑在室內一隅,薄薄的日光照落在三尾青狐輕挑的眉眼上,竟透出幾分柔情,他眼眸半闔,似醒非醒,撐著臉,笑望著面前一縷月白,將外衣反穿,衣帶糾纏一起,觀了半晌,才戲謔一笑:「霽月公子今早倒是穿戴得齊整。」
眼前白狐男子微微一僵,停住了胡亂穿衣的動作,語氣不慌不忙:「你擅自將我外衣褪去,此事我尚未追究呢,你倒是會說話。」
淺山君聳了聳肩,佯作一副委屈的神態:「霽月公子此言差矣,你這般雍容矜貴,外衣層疊繁複,總不好讓你著外衣就寢吧?那多難受,我此番作為,不過是一片好意,你這樣說,我可真要傷心了。」
白狐冷哼一聲:「難為你有此番心意,如此,便由你替我更衣,如何?」
淺山君倒是乖巧,嗖地輕巧蹭到霽月身後,有模有樣動手起來。
「??你,真的只是替我更外衣嗎?不是要誤會你的意思,只不過為何動作如此曖昧?」
「你好瘦呀??可是沒有好好吃飯?」那人答非所問,一隻手環住身前人纖細的腰身,伏在耳側一陣低語呢喃。
白狐輕輕嘆氣,一本正經道:「多謝關心,三餐正常,菜、肉、湯、飯加水果,還有飯後點心,樣樣不缺,營養很均衡。」
「吃得還挺不錯??嗯,那是我要減少正餐的份量了。」
此時,柔軟青尾由足踝慢慢攀上,貼上肌膚的毛絨觸感,令霽月身體微微一顫,狐尾從下裳鑽了進去,纏住小腿,又一路往上游走,摸上了大腿,細微癢意不斷竄升,每往上前進一寸,一顆心就越吊起,然而他面無波瀾,還未碰觸到底線,他尚能忍,心中飛快地盤算——
還要這樣持續多久?他打算往哪裡鑽去?他會停下嗎?
思量間,那條狐尾似有意無意地欲往更危險的地方探,本能的防衛機制啟動,白狐略有掙扎,攏緊腿跟,「三尾青狐停下。」他語氣平穩地喚了一聲,意在警醒,可尾音淺淺的顫抖,卻洩漏出心底的慌張。
「??別動,這樣可不便於更衣。」
那道蠱惑人心的輕柔嗓音一面輕哄,一面將那人腰封輕輕解開,輕絲軟綢層層疊疊,垂落於地,單薄的裏衣勾勒出身體的輪廓,少了層層包覆的衣裳,更顯其纖細的體態。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白狐語氣中已帶有些許不悅。
「你衣帶打結了,不先解開,怎麼幫你重新穿戴好呢?嗯?你這暗紋很少見啊,可是何人幫你種下的?」一面說,一面將手指探入衣內,長著薄繭的指腹輕掠著,右鎖骨處的寸寸肌膚,有一抹溫涼伴著微粗觸感摩娑著,激起微微癢意,霽月不受控地輕顫一下,身子酥軟,唇齒間洩出一聲破碎的低喘。
「霽月公子身子真是嬌貴,哪哪都碰不得。」
白狐登時眉心微蹙,喝道:「三尾青狐!」霽月素來性情溫雅,鮮少動真怒,可這青狐貍實在太過分了!
「我名淺山,喚我淺山便可。」那人低伏在頸側,熱氣噴吐間,教人酥癢難耐。
「霽月公子,你此番救治我,又許我這許多諾言,難道就僅僅為了一個理由嗎?你說過,拿我換作交易的籌碼,霽月公子若是想,在下此身未嘗不可許予公子。」
「呵。」早晨恬靜的寢室揚起一絲冷笑:「無妨。」
白狐側首,湊近淺山君面龐,玉白手指輕撫過那人脖頸,游移間,輕柔一掠,勾向那人頭頸,復又貼上臉頰,柔軟的觸感,讓青狐不禁心神一蕩。
「你若喜歡,並無不可。」咫尺之間,那人的唇幾近相觸,氣息噴吐,熱的發燙,耳廓邊縈繞起那聲聲柔魅之語,一點一滴剝奪著人的理智。
其時,紫煙盪起,一股淡淡竹葉香揉著藥香盈滿整室,侵襲神思,淺山君當即引發防護機制,一把將懷中人推至床榻上,面帶嫌惡地退了幾步,按著頭大力甩耳,面若寒霜,冷笑道:「霽月公子的狐魅可真厲害。」
那方人莞爾一笑,坐在床邊,雙腿交疊,一瞬抬眸相望,滿眼星辰大海盛滿氤氳霧氣,含情凝向面前青狐,將一襲碧影深刻地勾入眼底,白狐唇角漾起淡淡笑意,指尖輕繞柔軟的狐貍尾巴尖,話語輕軟:「哎呀,我可是出於一片心誠好意,淺山公子此番話,可真教我傷心。」
「你故意的。」
壞狐貍還故意學人說話,又不是學舌鸚鵡。
「淺山公子莫不是走神了?幫忙更衣,需要花這麼久時間嗎?」
淺山君微楞,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罷了,招惹他不好玩,不與壞狐貍多言。
更衣期間,那人都十分依順,讓起身就起身,讓抬手便抬手,淺山君望著面前人睜著無神的紫眸,輕輕搭住自己的肩,讓人替他穿戴衣物,明明不說話,就是一名又乖又軟、嬌柔似水的美人,竟不想是這般難以對付的狡猾狐貍!狐就不該看表面!
「換好了。」青狐面無表情拍了拍那人的肩。「多謝。」白狐側首附在耳骨,平穩而輕柔呢喃了一句,與方纔故意為之,蠱惑的嗓音天差地別,卻巡梭在耳孔,蕩著心神,久久不散,淺山君皺眉,輕甩了一下狐耳,驅散腦海裡多餘的想法,誰又知是不是另一個狐貍陷阱?
「對了,你那名暗衛,身手不錯,不過不適合吃這行飯,你還是趁早把他撤換了,省得下次賠上性命。」臨走前,淺山君還是好意提醒了一下,那人輕輕應下,白尾淺淺擦過門扉,便就離開了。
本是想為昨晚的失禮道歉,不知怎地,看到那人穿衣穿得手忙腳亂的模樣,就忍不住想逗弄,其實他平常不是這樣輕浮的人。霽月公子臨走前,雖然對他淡笑頷了頷首,如此風度高雅,可應該對誰都是這般溫文有禮,不過是客套吧?
唉!總之,應該沒人喜歡這樣不正經的人,那也沒辦法,此番作弄,當然會討厭,下次見到要好好道歉才行。
※※※
行經庭院,盲杖掃到一個先前沒有的障礙物,霽月困惑地碰了幾下,尋思那應該是自己的暗衛,便就搖醒了他。
黑衣少年按著發疼的後頸,朦朧的眼簾映入一縷月白,皺著眉想要看清,直到視線逐漸清晰,他旋即驚醒過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顫抖著聲音道:「大人您沒事,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主子沒保護好,這都是他太輕忽對手,仗勢自己知道的多,便就認定對方只是虛張聲勢,誰知道那人如鬼如魅,出手這般快,一眨眼的工夫,便把主子放倒了,他人在外頭,看見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當即挺劍殺了進去,結果人沒救著,自己反而暈過去。
這不好在主子完好無缺回到身邊,應該完好無損??吧?
黑衣少年雙手顫抖,攙扶住白狐主子,不知道那隻該死的三尾青狐有沒有對主子胡來,他這位冰清玉潔的主子啊!臉色一搭青一搭白,更覺得自己罪該萬死,即便主子要他當場自裁,他也絕不吭半句聲。
「你推理的不錯,我攢了不少探案話本,要送你幾本研讀嗎?」
主子的一席話,「碰」地猶如重石砸在他的腦殼上,他知闖下大禍,「咚咚」兩聲直接跪倒在地。
「屬下該死!屬下該死!」
「知道自己錯在哪了嗎?」
「知道,屬下不該自以為是,輕忽對手,不該把心思分在旁的事上,以至於沒有保護好大人??」哭得聲淚俱下,眼睛紅得活像被人胖揍一頓。
暗衛的首要任務便是保護好主子,沒有其他,與其去插手管主子沒要他管的事情,他該做的事,便就只有專心致意留心主子安危,這一件事。
主子落到他人手中,換做其他高官達貴早已是殺頭之罪,更何況霽月還是青丘至尊,獨一無二高貴的九尾白狐?
霽月見他少年心性,正是氣性浮躁之時,可其人純良正派,又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若此番按照隊長之意撤職離宮,便會被貼上辦事不力的標籤,哪還有其他鏢局敢錄用?
他這名暗衛除去一身武膽,沒其他技藝,家中尚有老父、老母待照料,少了這份俸祿,恐怕一家子難以維生,便想了法子要治一治他。
霽月知曉淺山君需要自己,斷不會對自己下重手,又早知躲不過睡穴的暗算,乾脆將計就計,借淺山君之手,讓自家暗衛長點經驗。
沒有什麼比切身體驗更讓人長記性的了,險些失去主子的懊悔,會成為一個人成長的養分,而在不遠將來,他將成為青丘殿最好的第一暗衛。
「既已明白,便就不必再跪了。」霽月輕輕叮囑道:「記得和林隊長領罰,還有昨晚說好的掌嘴二十,可別忘了。下次再犯,只怕林隊長再替你求情,也救不了你,明白了嗎?」
霽月此番說詞,暗衛便就會認定隊長曾為自己求情過,有恩於己,如此一來,自然會更加敬重之,更服從教誨。
暗衛抬臂抹了抹淚水,連連點頭稱是,又想起自己耽誤了主子行程,不免擔憂起來:「大人,此番您與生人夜宿,整夜未歸,家中長老肯定在氣頭上,此時回去,免不了要受責罰,該如何是好?不如讓屬下替您??」
「嗯?才剛說過,便就忘了?」
暗衛當即不再多嘴,等待領罰,霽月擺了擺手,淡淡道:「無礙,我自有說法,帶我回去吧。」
一抹青影倚在門前聽得一清二楚,這麼大一個人,家裡還管得這般嚴,也是難為他了。想這意氣風發、姿態雍容的公子,在家中長老面前垂下頭,乖乖領罰的模樣,不禁莞爾。
然而,他這幸災樂禍的情緒也僅僅持續一瞬,隨即是稍縱即逝的黯然神傷,和一絲自嘲的苦笑。
哎呀,其實有人管也沒什麼不好,他以前不喜歡,現在可懷念了,那是淺山君想得到卻再也得不到的奢望。
※※※
淺山君閒來無事在府邸閒逛,此處無論是擺設、薰香,或是日用品,皆無不合他心意,簡直是替他量身打造,看來先前的主人品味還算不錯。
此時,輕輕走過一名狐貍侍從,問了幾句話,侍從告訴他此處名『翳月』,是霽月公子私人別業其一。
「翳月??隱匿之月,這名字倒是有意思。」淺山君瞇眸饒富趣味地喃喃道。
「大人吩咐過,翳月將來便是公子的居所,府上陳設、吃穿用度,亦或是府邸名稱,若是不喜歡、或用不慣的,皆可隨公子喜好更改,一切金銀花費,只需報在大人帳上即可。」
淺山君又問,先前居於此處之人,狐貍侍從笑容親切道:「並未有人住過,大人庶務繁忙,此處修葺後,未有人住過,只是大人向來注重清潔,遣人定期灑掃、修整草木,保持別業嶄新模樣,倒是前一陣子,又遣人更新了此處擺設,本以為大人是想來此休憩幾日,大家都很興奮,卯足全力在打理,原來是為了迎接公子這樣的貴客。」
碧影「哦」了一聲,狐貍侍從欠了身接著道:「此處原先是依照大人喜好布置,大人向來不喜過於浮華花俏,所用之物簡單樸素,家具陳設也多以淺紫、月白為主,此次布置,將床榻、屏風、帷幕等物什全換成了淡青色雲霞紗緞,還用曙暮霞光製成的頂級絲線,在上頭繡製了蓮花紋,此番巧妙繡工皆出自烏衣城主之手,那時收到成品,接蓋的瞬間,頓時光芒萬丈,眾人無不圓睜雙眼、出聲讚嘆呢!那光彩連我在東皇城的親人都說瞧見了!妙啊!此外,日用品也多購置了幾盞玉壺、玉杯,用的都是最好的玉石打造而成。」
淺山君狐耳微動,又問大抵是什麼時候,作了此番變化。
「遮莫是半個月前。」
半月前?淺山君這陣子確實感覺有人在注視著自己,卻又尋不到蹤跡,莫是那時,白狐便找來了,暗地偷偷觀察,等待時機,淺山君眼眸微瞇,摩娑下頷,暗想此人城府真是深沉。
閒庭信步行經一處,發覺泠泠水聲盈耳,附近似有山泉飛瀑,走近一瞧,原來府邸闢有湯泉浴池,修葺的極為寬闊,且取景山石清泉,景色幽美,這靈泉引來的泉水,具有養顏、修復和恢復疲勞的功效,此處最合心意,淺山君也忍不住瞇眸淺笑,狐尾輕搖。
「公子能夠喜歡,那是再好也沒有了,也不枉費大人的一片心意。」狐貍侍從笑盈盈道,側首向旁人低語說了幾句話,幾息過後,幾人端著精緻的木盤,腳步輕巧從門外魚貫走了進來。
他低首恭恭敬敬道:「這是大人替公子備上的衣物和配飾,全隨公子心意使用。」
放眼望去,一盤又一盤的禮品——烏衣城錦羽霞緞、絲綢中衣,金玉配飾,玉珮、耳環、髮簪、香囊??玲瑯滿目,淺山君摸了摸一件天水青衫,這質感細膩柔滑,當真不錯,又取了幾樣飾品拿在手中把玩,眉梢一挑,都是天下少有的稀世珍品,就拿這塊狐玉來說吧!
刻成狐貍模樣,入手潤滑,觸及便生溫暖,見其質地和成色,剔透均勻,確是一塊美玉,可青丘盛產玉石,世族收藏幾塊美玉,並不甚特別,他手裡這枚狐玉,比坊間製作的狐玉外型還不細緻,卻是渾然天成。
只因這塊玉石生來便是狐貍模樣,沒有經過人為加工雕琢,而民間產的狐玉,都是開採了天然玉石,一些貴族再另聘請工匠仿出來的工藝品。
綜觀幻景,天然狐玉於天下也不過出現過兩塊,一塊在青丘,另一塊當年青丘國主給了龍王作為親善贈禮,而後,龍王轉贈給最心愛的龍后,龍后很是喜愛,一直配戴在身上,後來,在一場意外摔碎了。
淺山君摩娑著手中玉,一陣若有所思,那他手上現在這塊,便是天底下唯一僅存的那一塊狐玉了,霽月公子還真捨得,又或想暗示何事?
加上如此禮遇,即便是身為高官達貴,也未必這般周到,貼合心意,若不是把他當作一國國君,那也是帝王的寵妃才有的待遇。
淺山君心中暗暗一笑,白狐霽月啊,白狐霽月,你這是打算將三尾青狐作為你的什麼人呢?隨遇而安的他輕笑一聲,將那枚狐玉收入懷中,如此,便就看看接下來事態會如何發展吧。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