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
在東京街道上特別顯眼的公寓大樓中某一間內(nèi)，我ーー御堂蒼士正一個人為了明天準備中。
「～?」
嘴裡哼著的，是『甜嚙黑貓』的代表曲『夢色棉花糖(ゆめいろコットンキャンディー)』。
已經(jīng)算不清從那時起究竟反覆聽了多少次了。是一首無論是音源或現(xiàn)場，都會越聽越喜歡的不可思議的歌。
明天是『甜嚙黑貓』開始活動後的第一個聖誕節(jié)。
特別演唱會之後可以和聖誕裝的成員們拍拍立得，也有官方的公告。
「絕對超可愛的」
我在網(wǎng)路上搜了各種聖誕裝，試著在腦內(nèi)想像美亞穿著的樣子。
感覺不管怎麼穿好像都很適合，讓我更期待明天的到來了。
「總之，只有門票絕對不能忘記」
把明天的門票收進錢包後，手機響了。
是媽媽，而且是通話。
明明平常連LINE都只會傳幾個單字，不知道這次到底是吹了什麼風。
「……喂？」
『蒼士？ 抱歉這麼晚了還打給你』
「沒，現(xiàn)在才下午四點而已……話說回來，妳不是預(yù)計今晚要回來嗎？」
我媽是標準的職業(yè)婦女，從去年就一直在洛杉磯出差。我爸兩年前就走了，沒有其他兄弟姊妹。
也就是說，我現(xiàn)在是一個人住。媽媽一年偶爾會回來幾次，但是停留不久就會又離開了。
這麼寶貴的一次，所以要好好確認是不是今天……。
『對，本來是現(xiàn)在就要在成田機場降落了！ 如果沒出那種包的話啦……說實在出了那種差錯，也都怪我沒盡到監(jiān)督責任，吼唷，偏偏挑在這麼重要的平安夜！』
「看起來……好像很忙」
『抱歉，明明跟蒼士碎碎念也沒有用。現(xiàn)在因為新事業(yè)正要漸入佳境，出了問題沒解決前絕對不能放手不管。所以目前看來應(yīng)該是沒辦法回去』
「我這邊是也不麻煩啦。反正剛好明天也有預(yù)定行程」
『哦，約會? 蒼士也到了聖誕節(jié)要約會的年紀了嗎?』
「吵死了，才不是啦」
聽到我的話，媽媽像是覺得可惜一樣在電話那頭嘆了一口氣。
「不過也沒必要特地打電話吧，像平常那樣用LINE傳句『沒法回去』之類的不就好……」
『其實有件事想請蒼士幫忙』
「欸，什麼事？」
『晚點可以代替我去個地方嗎？』
再說一次，我媽是職業(yè)婦女。
就算停留在日本的時間很短，不管是工作上的常客或是有機會商業(yè)合作的人，一定都會做好萬全準備去打招呼。
要替這樣的母親工作，我實在覺得無法勝任。
『難不成，你今晚有什麼預(yù)定行程嗎？ 那樣的話我就跟對方改時間』
「不用，我沒關(guān)係……是交給我去也沒問題的事嗎」
『當然。那個、其實本來是打算給蒼士一個驚喜，所以才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說……』
「嗯？什麼？」
『從今天起，我們家就要多一個人啦～！』
「………………………………………………蛤？」
本來還在想這是在開什麼玩笑。
不過媽媽應(yīng)該是不會特地為了開這種玩笑繞這麼一大圈。
從以前就討厭浪費時間的媽媽，才不會為了捉弄我還特地打電話過來。
『啊，蒼士現(xiàn)在一定一臉超級錯愕對吧？唉～明明就是為了看到那個表情才一直這麼努力準備的』
「不、等等。什麼？ 多一個人？ 努力準備是怎樣？」
『順利住進我們家的手續(xù)、戶籍之類的不是很多嗎？就是那些啦』
「原來如此……啊不是，等一下。在那之前，媽媽妳是從什麼時候……就在找適合當家人的對象的？那麼自作主張，也不跟我說一聲」
『我實際上也是兩個月前才和對方見面的啊。不過一見面就覺得就是他了。我們絕對可以成為很棒的家庭的！』
「兩個月前……啊啊，突然間就跑回來的那次啊……」
『對對對。 那個時候因為要處理的事太多了，都沒有好好跟蒼士坐下來吃頓飯。』
媽媽的聲音聽起來滿開心的。
我的情緒則相反地往下掉。
新的家人，也就是ーー新爸爸吧？
總覺得有點傷心，是要怎麼在媽媽不在的情況下和新爸爸單獨見面。
而且還是在平安夜。
『見到之後記得告訴我感想啊！什麼時候打過來講都可以』
「感想……是媽媽妳在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決定讓他當我們家人的吧？那樣的話，我也沒什麼好贊成或反對的」
『欸，那什麼語氣？蒼士不覺得開心嗎？』
「突然被告知要多一個家人也沒什麼好開不開心的吧？而且妳剛才還說了什麼，順利住進我們家？難不成今天開始我就要跟他兩個人住……」
就在這時，電話那頭突然有個年輕女性的聲音。
遠遠地可以聽到媽媽用流利的英文在回答。
『抱歉，該掛了。約好的餐廳資訊在傳LINE給你！ 一定要去喔，麻煩了！』
「啊，喂！」
然後電話就被掛斷了。
「……本來打算問問是什麼樣的大叔的。這、沒問題吧？」
我望著手機畫面，嘆了口氣。
LINE馬上就傳來餐廳地址。
雖然是被強迫的，但無可奈何還是得去。
我拉起沉重的身體，打開衣櫃。
「唉。……麻煩死了」
換上黑色帽Ｔ和厚重的羽絨外套，打了個寒顫之後走出家門。
＊ ＊ ＊
「.……這裡嗎」
我跟著地圖導(dǎo)航到了目的地。
是間有點厚重感的石造店面外觀。我嚥了口口水，走了進去。
「歡迎光臨。請問有訂位嗎？」
「有，訂位名是御堂。」
「御堂先生久等了，立即為您帶位。」
店員帶著我走進餐廳深處。
混雜著咖啡、紅茶、甘甜水果與甜點的香氣，店內(nèi)的氣氛十分優(yōu)雅。
「到了，這裡是您的座位」
如此說著的店員指向眼前的兩人桌。
看到對方還沒有到，我略為放心地坐上座位。
「……完了，開始緊張了……」
不知道到底會來什麼樣的人。到底應(yīng)該和要成為新爸爸的人說什麼才好。
像是為了讓腦袋逃離陷入迷宮地思考，我開始偷看店內(nèi)的樣子。
本來以為只會有情侶來，結(jié)果意外地女性客人還滿多的。為了Po IG的小圈圈，或是和樂融融相談甚歡的妙齡女性們，大家看起來都笑得很開心。
突然，眼角餘光看見剛才的店員正向這裡走來。
「先生，您的同行客人已經(jīng)到了。」
「……好、好的」
來了。
我闔上菜單，重新調(diào)整坐姿。
我大大吸了口氣，稟住呼吸，緩緩移動視線。
就如預(yù)想的一樣，進入我眼簾的是ーー蝴蝶結(jié)擺動著的靴子、由紅色百褶裙延伸出的纖細雙腳、覆蓋到指尖的白色軟綿綿毛衣。
和想像中差了一百八十度，是我世界上最喜歡的那位美少女！
「??」
人太過驚訝的時候，似乎會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看到她的瞬間，我的心跳開始加速到甚至會痛。
意外的是看向我的也一樣，睜大著她可愛的眼睛，眨了好幾下。
「啊……原來不是……新爸爸、嗎……？」
能聽得到自己沙啞的自言自語。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因為太期待明天的演唱會，所以出現(xiàn)幻覺了嗎？
這種事怎麼想都不可能發(fā)生。
因為，眼前出現(xiàn)的人是ーー
「美……美亞?」
「哥……哥哥?」
銀鈴般清澈的聲音、耳裡再也熟悉不過的稱呼。
「「欸欸欸ーーーーーーーーーーーーーーー」」
我們無可避免地同時叫出聲來。
二重奏在店裡響得格外大聲，其他客人訝異的視線都刺向了我們。
「抱歉驚擾到各位了」
「對、對不起」
我們異口同聲地簡單致歉。
「美亞、那個、總之先……坐下吧」
「啊，嗯。說、說的也是……」
美亞尷尬地動身坐上我對面的座位。
剛好就在這時，先前的店員帶了杯水過來。
「客人預(yù)訂的是聖誕節(jié)限定蛋糕組。飲品有咖啡和紅茶，請問需要哪一種呢？」
「……我要紅茶」
「我也要紅茶」
「好的。請問飲品要先上嗎？」
「和蛋糕一起上就好」
我回答後，店員點點頭離開桌子。
我和美亞再度對望。我無意識地直起了腰桿。
「「那個」」
聲音再度重疊了。
美亞一瞬間睜大了眼，然後笑了出來。
柔和的表情。不知治癒了我?guī)状蔚哪莻€笑容。
「抱歉，哥哥先說吧」
「不，還是美亞先吧。我腦袋現(xiàn)在還有點混亂」
「是因為在想是什麼樣的妹妹會來，結(jié)果竟然是我，所以嚇到了嗎？」
「妹妹……」
美亞和我的資訊量有著懸殊的差距。
「不，我甚至連要來的是妹妹都不知道。實際上我收到的消息只有要多一個家人而已。所以完全以為會是媽媽的再婚對象要來……」
「欸？竟然是這樣嗎」
「對啊。那，美亞可以告訴我妳怎麼會來這裡嗎？」
我略帶歉意地說著。美亞保持著笑容，輕輕點了點頭。
「這就要從我的家人開始說起了。……我其實，不太清楚我爸爸的事。媽媽沒有結(jié)婚就生下了我，所以一直到我懂事以前，都是只有和媽媽和奶奶三個人一起住。」
「欸…………」
「媽媽在我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就走了。從那時起，就只剩下我和奶奶兩個人一起住，直到前陣子，奶奶因為病情惡化而去了天國。」
「原來、如此……抱歉，沒想到是這麼沉重的話題」
「嗯嗯，不會啦。雖然平常不太提起這個話題，但是如果是哥哥的話還是想要讓你知道」
感覺美亞在舞臺上的時候，時不時會出現(xiàn)比實際年齡還成熟的表情。
搞不好那些都是家庭因素造成的。
明明是些肯定比我想像中還要辛苦好幾倍的事情，但舞臺上的美亞依然給著粉絲們活力，不露出絲毫跡象。
「……看著奶奶變得冷冰冰之後、我從醫(yī)院回來……一度陷入了恐慌，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就在那時，從奶奶的書桌抽屜翻出一張寫著『有困難的時候就拜託這個人』的紙條和一張照片」
「照片？」
我問道，美亞同時從身上的背包拿出一本筆記本。
她從本子裡抽出一張夾著的照片，朝著我放在桌上。
「這好像是……我出生的時候，拍的照片」
「ーー?」
照片中是一位青年，和一位抱著剛出生的女兒的年輕母親，兩人都微笑著。
青年那靦腆的笑容，我也十分熟悉ーー。
「……爸」
我不假思索地低語道。
映在上面的，毫無疑問地，是我的父親。
「紙條上寫著的是爸爸的名字和電話號碼。雖然有點猶豫，但我還是大膽地試著撥了電話。結(jié)果是一位叫做琴子阿姨的女性接了……」
「……我媽、啊」
美亞默默地點了點頭。
琴子，指的正是我母親。
雖然爸爸已經(jīng)過世了兩年，但媽媽因為「會覺得寂寞啊」的理由，依然不把爸爸的手機解約，一直帶在身上。
沒想到這東西，竟然會帶來這樣的緣分ーー。
「也就是說……美亞的爸爸就是我父親……」
我像是想確認一般地低聲說。
從口中說出來，就又更沒有真實感了。
「美亞是，我的…………妹妹」
「……嗯」
美亞肯定地眼神中，不帶一絲猶豫，確信著我就是哥哥。
作為一個粉絲一直相信著、支持著的偶像的話語，以及那銳利的眼神。
還有，置於桌上的一枚照片。
這些，客觀來講也許不足以提供百分之百的證據(jù)ーー但已經(jīng)足以說服我了。
「………………是嗎…………是、這樣啊…………」
我整個人陷入了椅背。
ーー我想起兩年前突然離世的父親的事情。
由於人幾乎都不在家，也沒什麼親子對話，更沒有什麼被發(fā)怒的印象。
是個溫和的、無論對誰都很溫柔的人。
雙親吵架的樣子，我更是一次都沒有見過。
就媽媽的說法，年輕的時候因為帥而有很多女生喜歡，也很不會拒絕別人。
難怪啊ーー。
「美亞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媽媽說了什麼嗎？」
「嗯，大概是……『什麼都不必擔心喔，美亞醬。從此以後我們就當家人吧。我絕對歡迎！ 其實啊，我一直都很想要個女兒呢。好高興啊』這樣」
「嗚哇，竟然是這種反應(yīng)嗎」
媽媽不時會說出些預(yù)料之外的話。
知道自己的老公和其他女人竟然有孩子的話，正常來講應(yīng)該會滿慌亂的吧。
該說是微妙的靈活感還是瀟灑呢……不過就是這樣的性格，我早已親自領(lǐng)受過了。
「在我說沒有可以依靠的親戚之後，還說了『都是家人了，可以一起住啊。就和我兒子兩個人一起住在我的公寓吧。』琴子阿姨明明這麼忙，還幫我處理了奶奶的葬禮和做七的儀式、文件的手續(xù)等所有事情。從那之後一直沒見到她，還想著今天一定要好好道謝的說」
「畢竟媽媽她是個不忙碌就會死的人嘛。不過既然已經(jīng)成為家人了，什麼時候都可以道謝喔」
話說回來，媽媽早點告訴我的話就不必這麼大費周章地解釋了，我也才好有個心理準備ーー。
這時候，我才驚覺。
媽媽向美亞提了個什麼建議？
和我ーー一起住在公寓？
「……呃！」
我不小心提高了聲調(diào)，趕緊摀住嘴。
到昨天為止……不，根本到剛才為止，美亞都還是我憧憬的偶像，是無法觸及的存在。
那樣的美亞竟然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什麼的事就已經(jīng)快來不及吸收了，今後竟然還要同住什麼的ーー。
「嗯？ 哥哥，怎麼了嗎？」
「不，沒事。不用擔心」
看到我逃避著話題，美亞眨了好幾回眼。
從此以後，每天從起床到睡前都有美亞在身邊的生活要開始了，如果是夢的話拜託千萬不要醒啊。
「哥哥……真的可以嗎？ 和我一起住會不會帶給你什麼困擾？」
「當然！ 倒不如說超級歡迎」
「幸好」
美亞是真的打從心底感到放心。
反倒是美亞，由我這樣的人來當哥哥真的好嗎？
還沒問出口，拿著蛋糕的店員就來到了我們的桌子。
「不好意思久等了。這是聖誕節(jié)特別甜點」
「哇～！」
美亞發(fā)出了驚呼。
純白的盤子上，盛滿了用草莓當聖誕老人帽子的黑醋栗慕斯、小小的聖誕樹幹蛋糕、樹造型的餅乾、以及迷你百匯。
濃縮了整個聖誕節(jié)的特別甜點，任一個女孩子看到都會心動吧。
實際上，美亞的眼睛就像星星一樣正閃閃發(fā)亮著。
「餐點已到齊，請慢用」
店員將甜點和紅茶放在我們各自面前，點頭示意後離去。
「總之，先吃吧」
「嗯！ 我開動了！」
「我開動了」
美亞乖乖說完餐前問候語，手的動作正好和我同步了。
手裡拿著甜點用湯匙地美亞，舀了一口慕斯送進嘴裡。
「嗯嗯～～，好好吃……！ 我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甜點！」
「那就好」
看到一臉滿足地美亞，我緊張的雙頰才終於緩了下來。
我把不禁忘我地望著美亞的視線移向我的聖誕樹幹蛋糕，也用叉子切下一口放入嘴巴。
優(yōu)雅的甜味和濃厚的巧克力味，都因為美亞從今天起就要變成妹妹的非現(xiàn)實感，竟變得些許清淡。
吃了兩口、三口之後，
「………………嗚……嗯」
聽見微弱啜泣聲的我抬起頭，手裡的叉子也不經(jīng)意的停下。
淚水正浸濕著美亞的臉龐。
「美、美亞。妳怎麼了？」
「哼嗯……對、對不起…………」
視線才離開沒多久，笑臉就成了哭臉。
我小心地避免因為腦袋慌亂地拼命運轉(zhuǎn)而產(chǎn)生什麼奇怪的舉動，同時將桌上的紙巾遞給美亞。
「用這個擦一下吧」
「嗯……謝、謝謝……哥哥，真的好貼心」
美亞強忍住淚水，低聲說道。
是因為傷心嗎？哪裡會痛嗎？還是有什麼不舒服的事嗎？
我沒有問出口。美亞用她被淚水潤濕的雙眼往上看向我。
「那個……我，太開心了」
「欸…………」
「哥哥從今以後就要變成我的家人了……一想到竟然真的要變成哥哥了，就覺得……胸口好像啾～地抽緊了」
「…………美亞……」
小聲而害羞地如此說著的美亞，簡直是讓人想都不想就想衝上去緊緊抱住一樣地可愛。
才正式成為哥哥沒幾分鐘，我的心裡就刻下「絕對要拚死守護這個天使般的妹妹」的誓言。
稍微止住哭泣的美亞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啊，對了」了一聲。
「叫哥哥的方式可不可以更妹妹一點？」
「更妹妹一點，是指直接喊名字之類的？」
之前曾經(jīng)聽到同學抱怨說「被妹妹直呼名字了」。
正想著這樣好像也不錯，美亞卻像是感到意外地擺擺手。
「那、那樣不行啦！ 真的要喊名字也會變成『蒼士桑』喔！」
「妳竟然記得我的名字啊」
「當然！ 之前是一邊想著『好帥的名字啊～』一邊在拍立得簽名的」
意外地被喊出名字，心臟突然多跳了一拍。
一直以來都只有被美亞叫「哥哥」，唯一有告知名字的時候ーー是抽中可以獲得隨機拍立得、加上被簽自己名字的特典那一次而已。
而且那明明已經(jīng)是夏天的事了，就算被忘掉也不奇怪。
「………………格」
「嗯？」
美亞的聲音太小聲了，完全被店內(nèi)的嘈雜聲淹沒。
她頸部微傾，抬頭看向我，有點害羞地嘟起了小嘴。
「蒼……葛格」
「呃！」
「蒼葛格這樣，怎麼樣？」
被這麼可愛的妹妹用這麼特別的方式稱呼，沒有哪個哥哥會不開心的吧。
「完全可以，怎麼可能不行」
「好耶！」
美亞像是感到安心一般，表情啪地開朗起來。
接著抬起屁股，起身向我伸出雙手。
「從今以後請多多關(guān)照了，蒼葛格」
「嗯，請多多關(guān)照」
美亞把我伸出的右手軟軟地包覆住，緊緊握著。
和握手會不一樣，這是作為兄妹的握手。
一想到美亞和我身上有一半相同的基因，心裡就好像被一股不可思議的暖意包覆住。
＊ ＊ ＊
之後，我們一起買了晚餐，肩並肩回到了公寓大樓。
美亞拉著先前帶進咖啡廳的行李箱，裡面的東西看起來足夠住上幾天。
其他的行李預(yù)計之後會再送過來。那部分媽媽會安排好。
「好、好大啊……！」
美亞仰望著公寓大樓發(fā)出了驚嘆。
「我家在23樓喔。大概在那邊」
「嘩啊～。從間可以看到富士山之類的嗎？」
「天氣好的話吧」
我們一邊像這樣隨意聊著，一邊走往房間。
美亞跟在我身後，一路上從入口的門房、大廳的華麗程度、到電梯的速度等，每個地方都表現(xiàn)出一臉新奇。
到了玄關(guān)，插入鑰匙。這麼說來，還得準備備鑰呢，一想到這，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來，請進」
「打擾了」
「那是客人的打招呼吧？說『我回來了』才對喔」
「對、對耶。說的也是……！」
美亞害羞地如此說著。
這表情真是可愛到讓人想要用拍立得保存起來。不對，美亞不管什麼時候都這麼可愛。
「抱歉，因為沒想到竟然會和美亞一起回來，所以有點亂」
「我完全不在意啦！ 而且雖然可能看不出來，但是我其實很會打掃喔！」
「那真是幫大忙了」
在我把晚餐拿進廚房的同時，我們達成了共識。
總之，先介紹這間3LDK的配置。
「這邊是脫衣間和浴室，對面就是我的房間。從這裡過去是不太使用的媽媽房間。」
「嗯嗯」
「這邊是客餐廳」
把東西放上餐桌後，我打開了窗簾。
彷彿夜空的星辰落在地面一般，大樓街的燈光散佈在整個東京夜景中。
「哇啊～！ 好漂亮，好像珠寶盒！」
美亞一邊興奮地說著，一邊奔向窗邊。
「不是啦！ 我是在想，我們已經(jīng)是家人了不是嗎？那如果我去演唱會，一邊打Call一邊揮著美亞代表色的螢光棒，會後還握手拍雙人照……這樣美亞會不會覺得尷尬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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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從今天起每天都是接觸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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