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也心跳停止一個月了,但我總覺得心中的感覺很複雜,首先是每每回家前或是起床,隱隱約約覺得就會看到他坐在電腦桌前看著各種YouTube影片或是放演歌來聽,但電腦螢幕永遠是一片黑暗,椅子上再也沒人了。
再來是我媽、我姊、親戚阿姨或是同父異母的哥哥姊姊都會問我怎麼一個人好端端的會一個月就走呢?或是安慰我爸爸走的時候沒有很痛苦等等,安慰我已經很盡力了。
小細胞肺癌,腫瘤壓迫氣管,右邊肺部是塌陷的,腫瘤壓迫下腔靜脈,導致腹部、下肢的血液難以回流到心臟,而這種腫瘤只能抑制難以根治,即使接受治療往往活不到一年。
但我沒辦法接受自己忽視爸爸最初說的偶爾會喘、放任爸爸不肯接受治療、最終自己單獨決定放棄急救、後事也決定火化後樹葬。
我總是覺得是自己殺死爸爸,殺掉我媽最愛的老公,而且死後還極其惡劣的把他的身體燒掉,即使我的理性知道我做的都是對的,或是不得已的選擇。但當媽媽姊姊提到多想念爸爸時,我心裡會想著:「嘿,我殺了你們最愛的爸爸,要不要找我復仇。」
以前覺得看到新聞報導的植物人呀、全身嚴重重傷等等的,都可以很輕鬆想著要是那樣就放棄急救好了,不然真的是連累家人、痛苦一輩子。
而現在我想的是要是當初我家人可以跟我共同決定,這樣或許我心裡的壓力可以少很多,但終究已成為過去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