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作品是我的寒假作業(yè)之一,國文老師叫我們在新詩、小說、散文、讀書心得跟極短篇中選一個來寫,我就想說既然我主要是在做小說創(chuàng)作,那就來寫個小說吧,於是就生出了這篇文(然後還在交稿當天才趕完,我真是拖稿達人XD)。
本來是有說投稿可以加分啦,但我懶得投就沒投出去了,不過這樣的話放到巴哈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
總之我就不要再廢話了,趕快進入正文…。
賽倫蓋提的倖存者——一個沒有王者的地方
這片莽原上或許有許多強悍的鬥士,他們被難關和苦難磨練而堅韌的生存下來,但也因為如此,從來沒有任何人能夠在這裡永遠稱王,從來沒有。
(2003/12/04 06:34)
「爸……」一頭還未長出鬃毛的雄獅被擊倒在地,一旁還有另一頭淡棕色稀疏鬃毛的雄獅在他身邊微微蹲伏,並且皺起臉露出獠牙。
「嘎吼——!」在兩頭年輕雄獅面前,一頭深棕色鬃毛的雄獅嘶吼著:「滾!這是我的獅群,我們的領地,沒有你們的容身之處!」
沒有鬃毛的雄獅甩了甩頭後緩緩起身,和那頭淡棕色鬃毛的雄獅互望一眼後,便一同跑離了深棕色鬃毛的雄獅和其他獅子。
這裡是賽倫蓋提國家公園,在馬塞語中,塞倫蓋提是指「無盡的平原」,它位於坦尚尼亞北部,四周與多個保護區(qū)及禁獵區(qū)相臨,被合稱為「賽倫蓋提生態(tài)系統(tǒng)」。
而這裡,也是現(xiàn)存有最多野生獅子的地點。
沒有鬃毛的年輕雄獅是普萊奇,淡棕色鬃毛的那頭是普亞。雖然他們的親生母親不同,但他們是感情十分不錯的兄弟。同時,他們也是在原生獅群內同一批出生的年輕獅子中,唯二長到成年的雄獅。
他們即將在明年的五月滿三歲,原生獅群的雄獅對此感到威脅,因此將他們趕了出去。
現(xiàn)在,他們走上了每頭雄獅都會經歷的流浪之旅。那是屬於雄獅的成年禮,也是身為雄獅無法違抗的宿命。
(2004/07/17 11:57)
現(xiàn)在是冬季,或者更準確地說,現(xiàn)在是乾季——畢竟位於南半球熱帶莽原氣候區(qū)的塞倫蓋提並不會有太大的氣溫變化,這裡一年到頭都十分溫暖,甚至炎熱。
不過,進入六月之後,天氣雖一樣炎熱,但會有長達將近半年的時間少雨甚至不雨。因此,這也是許多群居植食動物遷徙以找尋水源和食物的時節(jié)。
眼前普萊奇和普亞最要緊的事,就是在這片乾燥的大地上找到水源。
兩頭雄獅的鬃毛都已經變得更加濃密,並且末端長成了和父親一樣的深棕色。但長著一頭深色鬃毛在乾季並不是什麼優(yōu)勢,這會使來自烈陽的熱量更容易被吸收,也不容易散出去。如果不快點找到水源,他們或許會因中暑而死。
今天,他們很幸運地嗅到了水塘的氣息。然而,普萊奇和普亞走近之後才發(fā)現(xiàn),那裡已經有一頭淺棕色鬃毛的雄獅在飲水了。
那頭雄獅的鬃毛比普萊奇和普亞和濃密,身上也留有許多爪牙的傷疤和瘀傷,或許比他們的年紀還大一些。
多數(shù)的獅子死於獅子間的互鬥,尤其是雄獅。不過,對方只有自己一頭獅子,普萊奇和普亞依然走近了水塘,先解決缺水的問題更為重要。
「吼……」那頭雄獅小小地咕噥了一聲。
「老哥,我們只是來喝點水的。」普萊奇道:「你也知道的,現(xiàn)在要找水不容易,就讓我們待一下吧。」
雄獅抬起臉,向普萊奇和普亞道:「領地可能是屬於某個人的,但水源不是。水源是這片土地的居民共有的資產。更何況……這也不是我的領地。」
「你也是流浪者嗎?」普亞望向滿身傷疤的雄獅道。
「唉,不是流浪者的話,我還會一個人在這裡嗎?」雄獅緩緩地呼了口氣:「算一算,我大概已經一個人流浪兩年多了吧,自從兩歲離開原本的獅群後……」
普萊奇喝完水後抬起頭來:「老哥,你叫什麼名字?以後要不就跟我們結盟吧,我們多個人也比較不會孤單。」
雄獅愣了一愣,接著再開口道:「謝爾坦,這就是我的名字,以後請多指教了。」
(2008/04/16 18:54)
「吼唔唔……」普萊奇的吼聲震撼夜晚的賽倫蓋提,一隻腳上帶傷、落單的高角羚趕緊連跑帶躍的逃開,他或許剛甩開了一個獵人,現(xiàn)在他又得再次逃命了。
普萊奇緊追在高角羚後方,此時,普亞亦從右方衝出來包抄,高角羚一個急轉彎躍入長草區(qū)……
「吼!」謝爾坦從長草中撲上去,把高角羚壓制在地並迅速朝他的喉嚨咬去!
今夜的勝者是獅子。夜色為雄獅們提供了隱蔽性,而且也不像白天那樣炎熱,正適合狩獵。
獅子們正狼吞虎嚥的吃著眼前的獵物,畢竟獵物並不是每天都能這麼幸運的獵到,而且,他們還得慎防搶肉的劫匪。
就在這時,「吼……」從遠方傳來了陌生的獅吼。
「喔,該死的。」普亞咬起滿是鮮血的獠牙。這是警告的聲音,他們闖入了其他獅群的領地,不現(xiàn)在離開,等等就會有人張牙舞爪地把他們請走。
「算了吧,我不會放棄好不容易獵到的獵物。」普萊奇道,示意普亞繼續(xù)吃。
謝爾坦也像是默默地同意了普萊奇,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又咬下一大塊肉。
「喂!這裡是我們的領地!流浪者給我滾出去!」一頭雄獅吼著,向三隻雄獅奔過來。
普亞立即呲起牙,面對著那頭雄獅做出威嚇動作。
雄獅似乎是被激怒了,亦咧開嘴露出獠牙,兩前肢的爪從爪鞘彈出……「吼!」後腳一蹬,雄獅抬起的雙爪向普亞撲去。
普亞伸出左前肢的爪擊向面前的雄獅,雙方的攻擊都擊中對手,衝擊力使得雙方各後退了些。
雄獅甩甩頭,咆哮著再撲過去,這次直接將普亞壓倒在地!
「可惡!」普萊奇張開滿是獠牙的嘴,往雄獅的脖子咬下,並且也將其推倒在地!
雄獅扭動脖子和身體,「吼啊!」他奮力掙開,用爪子揮向普萊奇!趁著普萊奇避開攻擊的時候,雄獅翻了回來,並稍微喘幾口氣。
但普亞和謝爾坦也已經將他圍住,繞著雄獅以找尋最好的攻擊方向和時機。
此時,「那是……侵犯我們領地的流浪者嗎?」一隻年輕雌獅望著打鬥中的雄獅們,準備向那裡步去。
「等等,先觀察一下吧。」一旁年紀大一些的雌獅道:「要是他們可以順便把那該死的傢伙趕走的話……」
「啊,也對,最近媽媽你很討厭爸呢。」趴著的年輕雌獅道:「不過我也覺得讓那三個男生跟我們結盟很不錯,他們的鬃毛好黑好帥喔……」
「吼!」謝爾坦衝上去咬住雄獅的背,兩前肢的爪也在他身上留下幾道滲出鮮血的傷痕。
普萊奇避開雄獅的爪擊後,稍微用後肢撐起身體,同時左爪刮過雄獅面部,雄獅的鼻子多出四道爪痕!
雄獅嘶吼著,再一次用力扭動身體吃力地把謝爾坦甩開。
「不想死的話就給我滾!」普亞吼道,威嚇式的撲向雄獅,爪和牙都已沾上了新鮮的血液。
雄獅收起了牙和爪,垂著尾巴步遠獅群的領地。
「唷,那邊的小弟,」一隻雌獅緩緩朝雄獅們走過來,其他兩隻雌獅也跟在他身後:「歡迎你們加入雷谷陸斯家族,我是艾爾法 ? 雷谷陸斯,以後這裡就是你們的家了,就請多指教囉。」
普萊奇抖了一下雙耳,謝爾坦亦愣了一下。
「您的意思是……今後我們就是這個獅群的雄獅了嗎?」普亞確認性地問道。
「你們不是把我爸打到夾著尾巴跑了嗎?」跟在艾爾法身後的其中一隻年輕雌獅道:「怎麼?流浪太久了,不適應有獅群可以住嗎?」
「那……今後也請你們多指教了……」普萊奇還未完全適應過來,有些僵硬地向雌獅們道。
勝者得到一切想要的,敗者失去一切擁有的,這就是這片莽原的法則,亦是雄獅一生的寫照。
(2010/01/07 12:12)
中午的豔陽幾乎要把這片土地上的居民烤熟了,雷谷陸斯的獅子們趴在樹蔭底下,並且他們身邊多了幾隻小獅子。
普萊奇用些許無奈,又帶著慵懶的眼神望著遠方。
如果再仔細一點觀察的話,就能發(fā)現(xiàn)普萊奇臉上多了一個剛結痂的咬痕,左耳也有道傷,前肢的臂上亦帶著爪痕。
他身邊的謝爾坦同樣帶著許多傷痕,最明顯的是從額部貫過左眼直到左側臉的大爪痕,這也使他失去了左眼的視力。
更奇怪的是,在雷谷陸斯獅群這裡,並沒見到普亞的身影。
「普亞……」普萊奇自言自語著,呼出一口長氣。
前天,有四隻年輕氣盛的雄獅闖到雷谷陸斯的領地來。不為別的,他們就是想取代普萊奇他們成為這個獅群的雄獅。
普萊奇他們是不可能乖乖把自己的位置讓給外來者的,他們與流浪雄獅們打了起來。最後他們勝出了,因此他們得以繼續(xù)留在雷谷陸斯。
不過,他們因此失去了普亞,他連續(xù)受到好幾次頭部重擊,在幾小時後就死了。
「這就是我們身為雄獅的宿命吧……」謝爾坦看了普萊奇一眼,緩緩道:「一生都得在戰(zhàn)鬥中求生,沒有能鬆懈的一天。」
獅子的生命是殘酷的,這點普萊奇早在離開原生獅群的那刻就已經明白了。
但,現(xiàn)在的他還是忍不住的為自己的兄弟惋惜。
(2010/02/15 17:47)
黃昏,差不多是該起來活動的時間了。雌獅們已經離開去找尋獵物了,雄獅們則在領地上盤查,確認沒有任何不速之客入侵。
「吼……」遠方傳來獅吼,是艾爾法在呼喚他們,雌獅們貌似已獵到了獵物。
雄獅們和幼獅快步向吼聲傳來的方向過去。
撕下幾塊肉後,普萊奇和謝爾坦繼續(xù)在領地上巡視。遠遠地,一陣氣味傳過來,那是來自雄獅的氣息,而且是曾嗅過的氣味……
「唷,又見面了呢,老哥。」最前頭的年輕雄獅帶著挑釁地道。
一、二、三、四,果然是一個月前闖進領地來,殺了普亞的年輕雄獅們。
普萊奇和謝爾坦亦向流浪雄獅們露出獠牙,「我們說過了,這是我們的獅群,流浪者給我滾遠一點!上次只是給你們一點教訓,這次我一定會殺了你們!」
「哼哈哈哈哈!殺了我們嗎?那也要看你們這些中年大叔有沒有那種能耐啊。」另一隻年輕雄獅輕蔑地道:「對了,我記得不是還有個大叔跟你們一起嗎?難不成,是害怕我們的威名夾著尾巴跑了吧!」
「給我閉嘴!」普萊奇吼著,瞬間向流浪雄獅們衝去,伸出的爪往其中一隻雄獅抓去!
「吼啊!」那隻雄獅亦舉起爪往普萊奇用力一拍,雙方各退一點,然後再幾乎同時地往對方撲!
「吼!」謝爾坦也快速跑來,躍起並撲倒其中一隻雄獅,撕咬他的背,爪子亦嵌入他的皮膚,造成一道道血痕!
但就在這時,謝爾坦的脖子突然被用力一咬,使他痛得放開雄獅,也令地上那隻雄獅抓住機會,在謝爾坦的腹部刻上爪痕!
「謝爾坦!」普萊奇這邊的情況亦不樂觀,面前的雄獅咬住他的左臂,普萊奇咬著牙舉起右爪往雄獅的臉抓去……「嚓!」鮮血噴出,雄獅的臉留下了和謝爾坦臉上一樣的傷。
「吼啊!」普萊奇後方的雄獅以雙爪抓住普萊奇,接著咬住普萊奇的後腰!
四隻流浪雄獅將普萊奇和謝爾坦圍在中間,咬著牙甩甩頭,接著再次發(fā)動攻擊!
情勢開始向流浪雄獅倒,幾次攻擊後,普萊奇和謝爾坦掙扎著爬起身,緩緩後退幾步,接著一跛一跛地走遠。
流浪雄獅也不再追擊,慢慢步進雷谷陸斯的領地。
雌獅們看著走過來的流浪雄獅,也知道了這場戰(zhàn)鬥的最後的勝者。
「媽,要把他們趕出去嗎?要是他們加入了雷谷陸斯,我們的孩子會被殺掉的……」
「那還要說嗎?當然是讓他們加入了。」艾爾法道:「雷谷陸斯需要強大的繼承者,只有強大的雄性能帶給我們強大的基因。弱者……在這塊土地是沒有容身之處的,而他們的孩子也一樣。」
雄獅們再次開始流浪,直到……能再找到下一個能成為容身之處的獅群為止,他們才可能稍微放鬆。
然而,雄獅是不屬於任何獅群的。命運在他們作為雄獅出生的瞬間就已經刻下了,在獅群於獅群間不斷的流浪,這就是雄獅一生的縮寫,也是擺脫不掉的宿命。
這裡是賽倫蓋提,一片不可能有永遠的勝利者的土地,命運對生命是嚴酷苛刻而無情的。
但即使如此,也只能繼續(xù)戰(zhàn)鬥下去,否則就會失去眼前擁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