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啊啦牧場,一座位於央城外圍的畜牧場、儘管稱作畜牧場,但它裡頭所畜養的牲口卻與一般用以販賣肉品的牧場有所出入
儘管也有畜養著少量的肉牛、蛋雞等一般民生用的牲口;但是要作為支撐牧場開銷的販售商品、明顯有些許的不足
取而代之的是、相對於這些一般市場上流通的肉類牲口外、更為少見而謂之冷門的物種、譬如犛牛、馬匹等
方從天照親臨恩賜陽光過後不久、牧場上的草原清脆,在夜風徐徐的吹拂下低垂搖曳、只見牧場主人正依序的巡視過圈起各式動物的圍欄
作為這選擇物種奇特牧場的主人、對方也是一個相當特別的人,光是他那年僅十五歲的身份;就經常讓第一次來到此處的人誤會他的身份
不過如果有人仔細探尋過裡頭的人員後便會發現、雖然當中也有中、壯年等年齡較長者,但、如牧場主人的這般十五六歲者,仍屬於多數
再者便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也許這麼說起來聽上去有些歧視的意味、然而對比眾人心中對於『牧場主人』的刻板印象來說,他實在太過於秀氣
溫儒的打扮配上他端正的五官給人一種書香氣質、加上他講話恭謙年輕,比起牧場主人、他反倒像是哪家文墨的公子哥兒
就在他穿越過圍欄準備走向另一處的時候、遠方突然穿出數支的箭矢朝他飛來,危及間卻見他不急不徐的解開衣袖束口放開振袖
隨著他甩手一翻、振袖翻捲箭矢如風捲殘雲,幾支箭矢登時落入他的手中,接著隨著他一個反手運勁、箭矢便朝飛來方向反射了回去
面對反擊而來的箭矢、偷襲立刻便被少年給逼了出來,他縱身一跳拔腿就朝他逼近、那人身法敏捷轉眼便來到少年跟前
巨漢抓起手中的武器劈頭便往少年的面門猛力劈來、風壓簌簌顯得格外兇狠,而面對此況少年也早已取下了繫在腰間的玉笛迎敵
作為央城的邊陲野地,儘管產量有限、新鮮肉品總是具有相當的價值,所以如今日這般成為宵小匪盜目標也是不時發生、他一面迎敵,心中不免想著、所幸今日是他先遭逢此事
兩兵交接,他靈巧的以手中的玉笛輔以內勁偏斜的對方的劈砍、是以巧勁化解蠻力,兵械揮空砸在地上掀起飛沙走石、足證明這一下有多兇狠
一招落空巨漢也沒遲疑,拔起腿便是對著少年的腰側踢了過去、霸道的破壞力宛如刀斧橫劈來勢洶洶,然而少年亦非等閒、他踏著細碎的步伐身法靈動的繞到了巨漢身後,玉笛在手中翻轉好似判官筆又如峨嵋刺般、對著男人氣海俞穴便要刺去
彷彿看穿了少年的想法、在玉笛即將刺中自己穴位的瞬間,巨漢踢出的腳也跟著落地、他立刻便借力使力蹬腿在空中翻了個圈,足以致命的一擊最終也僅是擦過巨漢的身側
一招未中少年也不戀戰、當下便選擇拉開距離,他舉足無聲向後躍開、而巨漢埔方落地便拔腿追了過來,偌大的草原上沒有遮蔽、登時從原地互懟變成了更大範圍的追逐戰鬥
映著人造的月光,兩人在草原上一來一往、巨大與纖細的身影重疊、交錯再分離,轉眼便纏鬥了將近兩刻鐘的時間、兩人身影再次交錯,少年一時閃避不及只能選擇以手中玉笛硬擋
兵械相撞發出一聲巨響、少年立刻被轟飛了數十尺距離,然而這時候巨漢卻沒有乘勝追擊、他露出了滿意的表情、隨即拋下手中持握的武器,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是一把斷了弦的鐵製組合弓
少年從草堆中站起身子後立刻便對著巨漢抱拳作揖、朗聲對著巨漢開口說到「主人夜安」接著才著手打理自己身上沾黏的草葉砂石,可以看的出來眼前巨漢在他心中的身分地位遠高於自己
「你這袖翻乾坤的技術可謂盡得真傳了、田九妹在天之靈看見也會感到欣慰了」茶茶伸手對著少年示意後、裂嘴一笑的開口說道,似乎對方才的『隨堂小考』感到十分滿意
聽到自己主人的讚譽、紫竹不經搔了搔自己的後腦勺靦腆的笑了笑,直到這當下才能從他身上窺探到些許該是屬於十五歲少年應該有的神采、不過也僅僅只維持了幾秒鐘後、他便恢復成平日溫儒模樣
他看向被男人隨意拋諸腦後的鐵弓、微微欠身說到「感謝主人讚譽、若非主人留手、單憑紫竹目前的功力、要化解一箭尚可,紫竹這點巧勁在主人一連三箭下不過螳臂擋車」他心知地上的組合弓絕對支撐不了自己主人的臂力,若要如方才連射三矢、必然要收歛不少力量
聽到紫竹的話後,他先是用鼻子哼出了氣音、接著伸出手在他頭頂胡亂的揉了一把、「小筍子誇你的時候就給我好好接受、少在那老子一句你回三句的」
說罷他開始自顧自的逛起牧場,而紫竹也自動的隨侍在他的左後位置,兩人經過圈養這蒙古羊的位置,男人順勢的往裡頭一瞧便開口「這羊生的不錯,多大了?」
紫竹聽聞隨即便答到下個月正好滿六周月、接著又指向圈內旁側的幾隻羊說到,「這幾隻閹羊是特別給主人留的,下個月屠宰後會讓阿千跟阿百送到桃屋去」男人聽了點了點頭、搓了搓下顎他接著開口說道
「那羊毛先剃了在送來吧,留著可以給他兩做點新衣裝」隨後他便又繼續往前邁步、兩人依序經過蒙古牛、氂牛等牛隻的欄棚,又看了看最近剛搭建的雞舍後,兩人的步伐總算是來到了牧場的最深處位置
那是牧場的馬棚,儘管馬肉作為紅肉之一的普及度並沒有牛或著羊肉這麼廣泛、這座牧場仍然不遺餘力的眷養著相當數量的馬匹,而隨著真言的瘟疫之災定義下,儘管馬匹還有他車的功用,但是做為載具功能這件事也可以說是完全死絕了
然而就算眼下的世界是如此運作,他們非但沒有放棄繼續飼養馬匹、更甚至於不惜成本的努力培育著大宛馬
進入馬棚,男人走進了幾隻年紀稍長的大宛馬前、他一面輕撫著對方的臉頰一面打量著四周的環境,這時紫竹難得的繞過男人來到他的前方、他一直有件事情是想向茶茶報告的,「主人,黑風沙最近產了小馬」
那又如何?男人不疑有他的問道,「是...是踏雪尋梅」在聽到紫竹說出品種的瞬間、男人臉上微妙的露出些許變化、然而就像是打算隱藏這份細微的內心變化,茶茶先是乾咳了兩聲、紫竹見此忍不住偷笑了一下害得自己被主人鑿了兩個爆栗
雖然疼,紫竹還是相當的愉快、作為男人的貼身僕童、他相當懂得看茶茶的臉色,所以他十分清楚自己的主人對於踏雪尋梅的出生也感到相當高興、或著說是百感交集,畢竟、那是河浪坐騎的品種
他們這些養馬人習慣於給各種不同紋路與體質的馬取的稱呼、『踏雪尋梅』指的便是腳底生白毛、身上帶紅斑的黑馬,是屬於體質相當良好的馬、男人曾經也擁有一隻,他在行軍前將之贈與了河浪
而那批馬,最終死於瘟疫之災的『友軍』的手裡、踏雪尋梅這一詞牽扯了義勇軍、牽扯了瘟疫也牽扯了茶茶跟河浪之間的一些糾結、如今牠被重新培育,對男人來說也算是種欣慰
「踏炎烏騅呢?」不過此時的茶茶早已恢復的面不改色
「還沒培育出來,不過既然有踏雪尋梅、想必再過幾代一定會再次重現的...」話還沒說完,自己腰間纏包裡突然傳來光芒,紫竹本不想理會、然而他的主人卻在此時開口問到「不看看嗎?」
其實在男人到來前,紫竹便有預感對方會出現、而茶茶也確實的出現了,不因為別的、只因為河浪今天受到招集前往了饕餮塔
在自己主人的指示下、紫竹掏出了那個發光物品,是那張已廢棄、幾乎只被當成通訊裝置的房卡,上頭顯示著義勇軍身份重新登錄一一列表,一張張熟悉的面容切換著,陸續加入軍隊中。
他先是看了看卡面、接著又看了看自己的主人,男人則難得的、用著真誠的毫不欺瞞的語氣說到「你、是可以有另一個選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