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之後,就看到老人坐在他身邊,還露出了凝重的神情,這讓哈利心情有些複雜。
他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身處校醫院,躺在一間病床上,而隔壁的床上擺著滿滿的糖果與卡片。
他其實有很多問題想問鄧不利多教授,但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從何問起。也許,是因為無論如何都只能問,「為什麼要任由奎若自由行動?」這樣的問題吧。
但回過神來後,哈利只能搖搖頭。
不,並不是這樣,他並不想責怪對方,假如這麼做的話就違反了他的初衷。他不想只是被保護,他也想要挺身戰鬥。
沉默了幾分鐘後,哈利問了他最想問的問題:「教授,佛地魔拿到魔法石了嗎?」
「不,魔法石仍然好好的放在鏡子裡面。」阿不思的目光有著深沉的哀傷,「但哈利,你知道自己究竟置身於怎樣的危險之中嗎?你已經昏迷了整整五天了。」
那樣的目光讓哈利說不出話來,彷彿滿腔的情緒都因此哽住,他只能眨了眨眼。
「哈利,我必須說,你的表現非常勇敢,與你同齡的孩子都不可能做得比你更好了吧。但是,如果我沒有及時阻止瘋狂的奎若,你差一點就要死在他手上了。」
哈利沉默了一段時間後才開口,「教授,奎若跟佛地魔真的很可怕,但我原本以為,我可以支撐到戰勝他們的。」
阿不思因為這番話愣住了,他怎樣也沒想到,眼前的孩子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語。
「在佛地魔出聲時,奎若肉眼可見的衰弱著,奎若還說他還沒為佛地魔取來足夠的力量,而佛地魔則說奎若很樂意把一切獻給他。」哈利低下頭,他記得很清楚,「另一方面,佛地魔除了用不知名的魔法束縛我,就沒有再做什麼事情,而且即使是魔法決鬥,也仍然是由奎若來對付我。」
「這讓我得到了一個答案,佛地魔還很虛弱,他只是掠奪了奎若的力量,才能使用魔法。」
阿不思˙鄧不利多因為眼前少年的推論而愕然了。
「而且,我發現無論是奎若或佛地魔都無法與我有身體上的接觸,奧古斯特的戰術是正確的,」阿不思在聽到這個名字後皺了眉頭,但他仍然沒說什麼,只是靜靜的聽哈利的獨白,「他告訴我,無論我在夢中學了多少魔法知識,也絕對不可能戰勝一個成年巫師,但我仍然可以思考自己能做多少事情。」
「像是未成年巫師向成年巫師發出魔法決鬥,這可以讓佔盡優勢的奎若與佛地魔輕忽大意。又或者是利用鄧不利多教授的魔鏡,創造一面能保護自己的盾牌。只要能逼奎若不得不拉近距離,即使是一個孩子,也可以趁其不備狠狠地踹他的下體。把戰鬥從魔法決鬥扭轉成肉搏。」
哈利的情緒有些亢奮,他再一次想起了在鏡子前方的戰鬥,「奧古斯特沒有告訴我肉搏的理由,但我現在知道了,一旦戰鬥走到這個地步,我就沒有餘力維持鎖心術了,所以不告訴我才是最好的選擇。佛地魔好像也發現了我的夢中有其他人的存在,但在他繼續從我腦中探聽出情報之前,我揍了他好幾拳。」
並且,他也明白了,為什麼奧古斯特會推薦他選擇肉搏戰。
一切都是因為,奎若與佛地魔根本不可能和哈利˙波特有肢體上的碰觸,一旦碰到他,就會感到劇烈的痛楚。
儘管哈利不清楚奧古斯特是怎麼知道的,但哈利也知道,奧古斯特的沉默是有意義的。
阿不思˙鄧不利多深深的嘆息著,他露出非常悲傷的神情,「哈利,你才十一歲。」
「教授,我一直都知道我是十一歲。」哈利直言不諱的說,「但奎若或佛地魔可不會管我究竟幾歲,他們也不會等到我成年才要對我下手。」
這句直接的話語讓老人的眼中有著淚光。
「教授,奎若跟佛地魔去哪裡了?」
阿不思回答,「佛地魔逃走了,我想他仍然會以那幅模樣遊蕩在世間。不過奎若的生命力被佛地魔消耗得近乎枯竭,儘管有龐芮夫人的治療,他仍然在三天前去世了。」
哈利在聽到奎若死去後,情緒相當低落。奎若的死可以說跟哈利不無關係,儘管他在那時候也賭上了自己的生命,但仍然讓他感到了難過。
「哈利,奎若會死,絕對不是你的錯。」阿不思的語氣相當鄭重,「你可能會把奎若的死跟自己扯上關係,但並不是這樣的,你跟奎若都只是被殃及的受害者,如果這起事件中要有人為奎若的死亡負起責任,那個人只可能是佛地魔。他為了自己的慾望,毫不留情地利用別人、把別人當成道具在消耗,這才是整起悲劇的開端。」
阿不思留給哈利一段用來平復心神的時間,才接著說,「哈利,在你昏睡的這段時間,有好幾個人一直想見到你,如果龐芮夫人同意,你或許可以跟他們享用旁邊的糖果與賀卡。自從全校師生得知你被奎若綁架,並且在歸來後昏迷不醒後,他們就送了很多慰問禮物。」
龐芮夫人憤怒的從門口走了過來,「鄧不利多,如果你不是校長的話,我也早就把你趕走了。」
阿不思˙鄧不利多眨了眨眼,向哈利揮了揮手,「哈利,等你康復,並且離開校醫院後,再到校長辦公室找我吧,我最近相當喜歡爆炸夾心軟糖。」
哈利從校長先生打開的大門間隙見到了他的朋友,以及天狼星跟萊姆斯。
「夫人,我已經躺得夠久了,休息得足夠充分了,能給我十分鐘的時間,讓我跟我的教父以及朋友們報平安嗎?」
龐芮夫人皺緊了眉頭,但在哈利的懇求下,她終於點頭同意了,不知待在門外多久的榮恩、妙麗、天狼星跟萊姆斯終於能走進校醫院。
「哈利!」
榮恩跟妙麗焦急的飛撲過來,但他們並沒有緊緊的抱住他,只是掩蓋不住臉上的焦急,靠在病床上。哈利相當感謝兩人的體貼,事實上雖然他昏睡了五天,頭仍然隱隱作疼著。
妙麗眼眶泛紅,失聲的哭道:「哈利,在我們找遍全校也沒有找到你,奎若也接著不見時,我們都要瘋了,幸好——幸好——你還活著。」
「全校的每個人都在談論這件事,」榮恩也流淚著,「我們完全沒想過,奎若居然敢在霍格華茲綁架你。」
「幸好你們沒有想到。」哈利嚴肅的說,他向兩人分享奎若究竟是如何綁架他,並且接連通過各個教授設置的關卡。等他們聽到哈利是如何與奎若跟佛地魔交戰時,他們都露出了驚嚇到說不出話來的神情。
「哈利,」榮恩愣愣地說,「為什麼你能輕易的做出這些事?如果是我的話,恐怕只能僵在那裡動彈不得。」妙麗無法再同意更多,她沉默的點了點頭。
「我認為,是因為我已經做好了與佛地魔戰鬥的心理準備,而且我已經在夢中練習了很多次。」哈利鄭重地說,「榮恩,妙麗,你們沒有想到真的太好了,奎若即使是自己設置的關卡山怪也能痛下殺手,如果不是因為奎若對我有顧慮,他可能早就像對待那隻山怪一樣,把我殺死了。」
兩人反而露出了難受的神情,他們搖搖頭,「哈利,你不能說這種話。我們是你的朋友,我們不能明知道你身陷危險,卻沒有一同陪你面對。」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他們趕到三樓走廊時,就看到阿不思˙鄧不利多正抱著哈利走出來,他們很可能已經走進各個教授設置的關卡了。
哈利愣住了,他沒想過他的朋友會說出這種話,但他也是直到這時候,才開始抑制不住的流出眼淚來。
「咦?為什麼我會?」哈利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會哭。
聽到他的朋友告訴他不需要獨自面對的時候,他內心深處緊繃著的弦才鬆了下來,然後在鄧不利多教授面前表現出的堅毅也被打破,他這才露出了僅僅只有十一歲孩子的脆弱。
其實他真的很害怕,他害怕自己會被奎若跟佛地魔殺死。
他也沒有那麼堅強,假若沒有那麼多次的演練,他或許根本無法支撐到鄧不利多教授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