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0
Femme Fatale
Thomas Bergersen|ILLUSIONS|2011
"節制錨點已定位,此刻、福音如雨般紛飛。"
世界高峰會,在腥風血雨中,開始了。義勇軍是兇器,是槍管裡義無反顧的火藥,胸懷一舉扭轉世界的強烈願望,在加百列完成「福音跳躍」之際,被投放到阿斯嘉特城各個位置。
「祝各位武運昌隆。」
他們降落,而風砂飛捲。九榮神之無蹤沙暴見效,第一時間混淆了身形。
他們的任務很簡潔:聲東擊西,到處製造混亂,好讓主力襲擊銀星圓頂,克蘇魯所在地。
0100義勇軍亞茵.阿爾西亞,堅舉著菱盾、白刃砍出!
以及那咒術流轉,焰火噴射!
然後地表裂開,木藤暴起,身邊的曙葉出手了,毀滅眼前之惡。
噗轟──噗轟──
她已在腦海中演練過無數次,就該是這個樣子的。她與曙葉合作無間,交替攻擊與掩護,擊倒眼前之敵,正如開戰前夕,彼此許予對方不後悔的承諾那般。有你在,我就不後悔。
「阿撒佐的花火,點起那照亮世界的光圈!」
噹啷,轟砰。
原先,戰鬥確實這樣展開,他們一度奪得先機。
奈何對方數量超乎他們的負荷,那些「克蘇魯義勇軍」人人武裝到牙齒,道具毫無節制的祭出。不多時風砂就被魔法吹散,芭絲特陷入重圍,難以計數敵人橫衝直撞,撕裂他們的隊伍。
「曙葉──!」
爆炸而倒塌的高塔轟隆一聲壓毀路面,將騎士與她的愛人阻斷隔開,視線透不過瓦礫堆,找不到他的亞茵一陣椎心刺骨的痛。
她知道自己沒時間悲傷,克蘇魯的爪牙在煙塵中蜂擁而至,她與落隊的其他四人倉促遁入一處小巷。還不待有機會喘氣,一支黑衣,手持槍械的部隊已經圍繞巷子兩頭,堵住去路。
「左右包抄!別讓他們跑了!」
領頭的是吉埃伯黃玉師團長桑席,一聲「自由開火」令下,整隊精銳舉槍齊射──
噠噠噠噠噠噠!!!
請護佑我,盧耶英。
首當其衝的亞茵搶先舉盾同並壓低身挺重心,催動起火紋,召引術式,成為衝擊護盾,擋住正前方火力,可她身邊隊友反應不及,中彈倒地,也連累了她。噹匡、噹匡數連環響,穿甲彈貫透久經戰事而脆化的鎧甲,撕裂肌膚,鑽入體內。
「呃啊啊──!」亞茵顫晃著,血染身軀。她的心靈一陣灰暗,意志對抗劇痛,身體則堅決不放棄。不能死!
記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辦到的,她在硝煙與同伴哀號聲中乘機鑽入建築物牆邊破開的洞,閃進細巷,跳過積水,全力脫逃。不可以死,要為他而活!她穿過一連串半毀的低矮樓房、髒亂黑暗的貧民窟、和被改造成邪神廟的破敗佛堂。她無力細想阿斯嘉特何以出現如此汙穢不潔之所在。
躲避敵人途中,她險些摔倒,更因為傷勢痛楚而差點握不住盾。遁入某條後巷,被一名年幼男孩張開手擋住去路,在對方張口叫喚大人之前,亞茵將他推開,逃遁之前,瞥見對方驚懼且仇視的眼瞳。
「請你……安靜?!?/font>
那刻她極度厭惡、鄙視自己,彷彿這名叫亞茵的女人真是瘟疫之災,粗魯且無用,只會製造破壞。她像個罪人,這項任務真是可悲,被迫將一切賭注押於其上的自己,真可恥。
但,一切還沒完,氣還在吸,心臟仍跳動著。
無論如何,不能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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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殺伐聲的廢墟中,0100肩靠著牆癱軟坐倒,渾身大汗並急促喘著氣。她剛剛夾出最後一個彈丸破片,極力忍耐劇痛之際的哀叫聲。這些東西看似小,夾在創口血肉間割來刺去的,卻正好是危險的兇器。她本就受傷嚴重,若再不處理,就會死。
「曙葉……請等著,等著亞茵?!?/font>
記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撐過去的。意識似乎模糊,彷彿隨時要遠去,又被痛楚給拉回?,F在總算稍緩下來,就連那爆破聲也好一陣子沒再聽見,回過神來的亞茵清創、止血、包紮,穿回傷痕累累的鎧甲,平緩呼吸,揉額醒神,準備要喚出木鹿,吃下其樹果,進一步恢復傷勢。
然後她停止動作,歪頭傾聽。有東西很不對勁,她似乎正在被注視著。
「……」
很不對勁,有種直覺令她很不舒服。如果曙葉在此,鐵定第一時間將之當作威脅。
被注視著,瞄準著,接近著。亞茵抓起劍盾。
來自頭頂上方!
「阿爾西亞,我找到妳了──?。 ?/font>
說時遲那時快!銀公主側身閃避的後一瞬間,青影閃爍,一柄細劍從天而降,連帶其主人穿透過屋頂破洞直擊她方才所在位置!噗啦!石板被穿透裂開。她回頭,對方抬頭,兩人視線相交。
亞茵呼吸一滯,心寒的如墜冰窟。
青衣、白翼、粉紅髮。最不願面對之人第二名,薇露娜.阿露西安。
「娜娜姊……」扭身動作過於劇烈使傷口再次裂開,亞茵面色蒼白,嘴唇微啟:「亞茵我──」
「住口,妳這叛徒!休想再解釋!」精靈女子怒叱,劍影閃動直指而來,停止時鋒尖距她鼻頭不到半個茶杯?!笂厪氐妆撑蚜宋?,阿爾西亞!」
「我……」
從來未見那雙海藍色眼瞳如此悲戾,透過它們,亞茵看見女子發自靈魂深處的……憤怒。無法被隱藏,無法視而不見,她恨她,其劍要置她於死地。
可公主明白自己下不了手,就連推開對方,也缺乏勇氣。她的大腦盲目轉動,觸碰著幻想中的各種可能,她面無血色,深深地呼吸,想找回勇敢,眉毛微微垂下,發紅的眼睛微弱最後一次透出哀求。
「……妳不需要這樣,亞茵不值得?!?/font>
薇露娜瞇起左眼,貝齒一咬下唇,嘖了一聲,毫不猶豫地壓下右手腕,劍尖呈致命弧線弧線直取她頸子。心碎的亞茵眼淚終於奪眶而出,催動不情願的火紋加速揮劍,從側面撞開好姊妹武器。咚!
她艱難的舉盾護住胸口,牽動腰際傷口,又是陣撕裂之痛。這些細節當然逃不過對方之眼,只見那縮起的瞳孔加倍銳利,精靈劍士步步進逼,身形輕盈優美依舊,翅膀翻轉飄然,卻擾亂著她的視線。她以盾和火紋反衝對抗薇露娜凌厲刺擊,一步步後退,深知自己無法久撐。
磅噹!盾邊架住瞄準心窩的一擊。
喀咚!肩甲彈開偷襲側頸的一刺。
唰嘶!防不到的大腿被劃出一條口子,血流如注,腳步一嗆,低頭驚險躲過削切,一小縷銀髮被切落掉地。
她下不了手,她力量不足。能幫助她的曙葉,不在這裡。
就聽背後牆壁砰轟轟作響,整片破裂倒塌,沉重腳步踩碎地板石塊,亞茵一顆心無限往下沉。
既然有薇露娜,怎麼能不見尼羅斯東尼呢?她完了。步伐一滯,另一邊大腿又被無情劍鋒刺穿,她痛叫一聲,身上火紋亂無章法閃爍,就快要支撐不了自己。背後撲來一股巨力,往前掀翻騎士盾,亞茵也被扯得前撲,恥辱地跪倒於精靈女子跟前。
「咳啊──!」
抬頭望去,執劍之人冷若寒霜。
「……娜娜姊,亞茵不值得妳親手殺死。」她想不到別的話語,用盡全身僅存力氣醞釀火紋。哪怕斷手、哪怕失去雙腿,只要能噴射衝出屋頂那個破洞……
但薇露娜不再給她時間,舉臂揮劍,以處決之姿,斬向脖頸。
公主閉上眼睛。
(續|0100 -2)
- PLACE -
宗教區
- MISSION -
【瘟疫章.之五】 |
世界高峰會,本身就是克蘇魯等待義勇軍自投羅網的陷阱,然而在絕境之中,意念引發的奇蹟卻讓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了。尤克等質點者的復原,收回了部分的籌碼,而這些籌碼將成為未來賭局的燃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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