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冷嗎？」
「……有、有一點。」
「這件外套給妳。」
「咦？可是……」
「我不冷。而且是因為我的緣故才會在這裡，要是害妳感冒就不好了，穿上吧。」
「……謝謝。」語畢，少女乖乖披上我的外套，不再多言。
現在時間晚上九點，地點位於陽明山一隅的某塊野餐墊上，四周是靜謐的青草與山林，我們席地而坐，彼此距離約莫半公尺。
涼風徐徐吹來，雖有些寒冷卻頗為舒適，如果這時手邊有杯紅茶或餅乾就更完美了。
話雖如此，我們並不是來野餐的，也不是參加露營之類的活動。之所以會在這種時間來到這杳無人煙的地方，是為了今晚的英仙座流星雨。
前五次的比賽遲遲無法分出勝負，後來想想，或許是基準不一的關係。如果能夠選擇同樣的地點進行拍攝，或許就能夠大幅降低評判誤差，並順利分出高下。
我看了看手錶，心想時間差不多了，於是站起身，對立在地上的攝影器材做最終調整。
過沒多久，天空果然開始閃現一顆一顆的流星。數量不多，但為了避免錯過一次落下好幾顆的機會，我馬上進入狀態。
拍攝流星雨需要鎖定快門線，進行長時間曝光來捕捉流星軌跡，但因為明天還要上學無法逗留太久，加上她……或者該說人的「眼睛」無法長時間不眨眼，因此我們修訂了規則，拍攝曝光時間最多維持三十秒，並以此效果呈現來定最終勝負。
鎖定適當位置後，我便全神貫注，等待流星雨的到來。
然而，之後的十幾分鐘，卻遲遲沒有拍到滿意的相片，要不是沒有流星，就是流星出現的位置不盡人意。
終於，在不知第幾次的嘗試，我拍到了理想中的景象。
那是五條貫穿夜空的美麗白色彗尾，以絕美的姿態於黑色畫布上漫舞。
雖然不是第一次拍攝類似的場景，但基於競賽的緊張感和想與人分享成果的心情，我立刻興奮地回過頭去，想要展示成品。
──喀擦。
然而，與她視線相接的瞬間，一道難以察覺的細小快門聲倏然響起，打斷了我的動作。她剛剛眨了一下眼睛，那大概是快門聲的來源吧。
她像是受到驚嚇的小貓般向後微微縮起了身子，原先毫無防備的臉蛋擠成一團，像是被發現做了壞事一樣。
她翠綠的雙眸睜大，雙唇抿起，隨之一張相片從裙底飄了下來，她慌慌張張地拾起，擺到身後。
「…………」搞什麼，這是在偷拍我嗎？
見我不明所以地望著她，她像是害羞地側過臉去，不看我一眼。
白皙的臉蛋灑上了淡藍的星輝，原先就標致的五官，在陰影與柔和的月光交織中顯現出有別以往的朦朧美麗。
風中飄逸的黑髮彷彿與夜空融為一體，襯托出她身上的白色制服與格紋短裙，讓靜靜佇立在青草上的她，就像璀璨的一道星河。
這樣的她讓我不禁一時怔住，好一晌說不出來話來。
「呃、那個，妳拍好了嗎？」為了不讓尷尬的沉默繼續，我率先開口。
「咦？啊、那個……」然而她卻慌慌張張的，看似有些無所適從。
「……嗯？」
「那個……不、還沒有……」
「……難不成，妳只拍了剛剛那張？」
「不、不是的！」不知為何急著否認的她，將背在身後的雙手舉到胸前左右搖擺。
恰好讓我看見了一疊被她捻在手中的相片。
「什麼嘛，這不是拍了很多嗎？」我順手抽起那些相片，只見她慌張地「啊──」了一聲，伸出雙手猛地往我這撲來，將我向後推倒。
「唔──！」我跌坐在地，她則整張臉埋進了我的胸懷，淡淡的髮香順勢撲向鼻腔。
「對、對對對不起！」她趕忙從我身上跳開，臉紅成一片。意會到現況的我只是「喔、喔……沒關係。」地予以回應，也沒好到哪去。被嚇了一跳，心跳有些劇烈。
只不過，隨之映入眼簾的景象，卻比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更加令我震驚百倍。
剛剛被她捏在手裡的相片，此刻如雪花般散落一地，約莫十來張的相片躺在青草上。快速掃過會發現那是關於星空的相片，景色理所當然是一片夜空與山林。
然而，這些相片有一個讓人無法忽視的共通點，讓我不得不去在意。
──每張照片裡頭，都有我的身影。
而且很明顯地，雖然角度各異，但這些相片的構圖都是以我為主體拍攝，恰好拍進的流星和夜空，看起來只是背景。
也就是說，從剛剛到現在……她都在拍我嗎？
空氣霎時凝結，如宇宙銀河般沉寂的氛圍，迅速在我和她之間擴展開來。
「……這是怎麼回事？」
「這、這是……」
「為什麼拍我？」不知為何，比起震驚，此刻我的語氣聽起來似乎更像是帶有疑惑與一絲不滿。也因為這樣，她顯得更加驚慌失色。
「不、不是的……我不是想要偷拍你，雖然看起來是這樣……但……但、不是的……」
像是要辯解一般，她擠出音量道。沒等到她說完，我隨便撿起了地上一張照片。
「妳應該知道……我們不是來玩的。」而是為了要好好分出勝負。
「我、我知道……」她的音量越來越弱，但我沒有停止發問。
「我之前就在想，為什麼妳在比賽途中拿出的相片，不論怎麼看都不如我第一次在天橋上看見的那麼傳神。雖然我不想這樣懷疑，但該不會妳……」我將視線從相片，移到了她身上，「是抱著玩玩的心態吧？」
儘管我心裡明白這比賽會開始，是因為我的無理要求和任性，但還是不免感到有些灰心。
或許在旁人眼裡看起來沒什麼，但對我而言，是抱著強烈的意志在參加這場競賽的。
「不，我沒有……」像是要被我責難般的語氣淹沒，她的聲音幾乎化無。
「雖然這裡很漂亮沒錯，但我不希望妳是為了好玩才──」話沒說完，我的聲音戛然而止。
就像突然踩了剎車，我停止言語，取而代之的是一連串動作。
我將手上那張相片放到另一隻手，彎腰去撿起下一張相片，再將撿起的張相片放到另一隻手，接著再撿起第三張相片……如此反覆，以此類推，直到我將地上所有的照片通通拾起。
我的雙手微微顫抖，眼睛不可置信地睜大，就和我第一次在天橋上看見她的相片時一樣的反應。
因為這些相片的水準──完全和當時一模一樣。
……不，要說的話，更在那之上。
雖然都是以我作為主體，透過不同角度拍攝，將星空納入背景，可是……每一張的品質都無比驚豔。如同那些大師級的作品，每一張都足以登上大雅之堂，只要拿去參賽，一定能奪得佳績。
為什麼……為什麼這些相片……
「……因為我想拍。」
在我遲疑、感到無法理解之際，耳畔拋來了一句輕語。
我抬頭，望著她翠綠色的雙眸，眨了眨眼，無法理解她的句意。
「因為……那都是我自己想要拍的，並不是為了和你比賽而拍的。」像是怕說錯話一般，她低下頭去，音量雖小，卻充滿著無法言喻的堅定。
「……我不懂妳的意思。」由於剛剛的衝擊，加上過去一個半月讓我遲遲不解的勝負結果，此時的我是一頭霧水，無法思考。
沉默了一會後，她才緩緩開口道：「……第十一屆銀酒盃攝影比賽佳作。」
「什麼……？」
「第二屆夏日攝影季攝影比賽前八強。」
「……」
「生活千味攝影比賽特別獎、去年的全國高中生攝影比賽前十六強，以及……」少女抬起頭，與我視線相對，「現任新葉高中，攝影部社長。」
「…………」等到她說完，我呆了好幾秒，遲遲沒有反應。
啞然失聲。
雖然沒有說出全部的經歷，但針對大型競賽以及我曾獲頒的獎項，她一字不差地全部說對了。
「妳……妳知道我是誰？」
少女微微頷首，看起來很難為情。
「為什麼……妳是誰，我認識妳嗎？」
見我的疑問，只見少女瞇起眼來，嫣然一笑，「我只是一個默默關注你的人而已。」
話語落地的瞬間，我的內心一陣動搖。
那不是被人景仰的虛榮、成就或滿足感，而是一股令人不可理解的納悶。
「……關注？我？」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壞了，我直白地道出心中疑問。
雖然確實得過一些獎項，也沒有妄自菲薄，攝影實力也自認頂多中偏上的程度，又不是什麼紅人，根本不足以讓人在意。
少女搖搖頭，像是否定我內心的說法。「名次只是一種評判標準，但不能決定每一位參賽選手……或者說攝影師的價值。」
不知為何，我突然有種眼前的少女，和我過去相處兩個多月的她是不同人的錯覺。
現在的她侃侃而談，一反平時的羞澀。
「雖然你常常差臨門一腳就能進入決勝圈，拿到的名次也不是特別響亮，也或許你自認程度差強人意，但是……」少女頓了一頓，「你每一次拿出的作品，都是裡頭最突出的。」
「妳到底在說什麼……」這句話不是自相矛盾嗎？無法得到青睞的作品，怎麼會是裡頭最突出的？
「你有發現嗎？」她打斷我的話，逕自說下去，「過去的五次比賽中你拿出的作品，和之前的你比起來……少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少女微微笑著，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這是要我自己想的意思嗎？沒想到她外表看起來乖巧，做事的心思倒是挺複雜的。
我手扶下巴，開始思索。不過不管我如何絞盡腦汁、回想過往的作品進行比較，都只能得出現在的我，要比以前的自己厲害多了這個結論，畢竟不論是經驗、技術還是設備，我都更精進了。
五分鐘過後，我仍無法明白她的問題用意，對她搖了搖頭。
見狀，她怯懦地舉起她纖細而白嫩的手，指著我手上的相片，「提示……就在那裡面，還有，我之前拍的相片裡……」
我低頭，重新攤開那些我與星空組合而成的相片，再回想過去她拍的五張作品，包含阿里山的雲海照、花蓮七星潭岸邊一對情侶親暱的互動照，以及南投集集小鎮親子三人共享天倫之樂的畫面……另外兩次則分別在桃園某個山上的咖啡廳和基隆廟口拍攝。
仔細想想，她每次都跑了好遠的地方去拍，如果只是為了分出勝負，以她的實力，這些景點在北部也能找到類似的地點並拍出相同效果，根本沒必要這樣大費周──
這時，我的腦海浮現出一句話。
這句話，是當每次我問她為何要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取景時，她千篇一律的答覆。只不過因為我總是急於分出勝負，而沒有放在心上。
剛剛也是，問她為什麼要拍我時，她也是這麼回答的……
──因為我想拍。
當這句話明確地湧入腦海中，我終於恍然大悟。
是嗎……是這樣啊……原來這句話的意思是這樣，我居然到現在才發現。
我的雙手用力捏住那疊相片，肩膀開始發顫，從嘴角滲出笑意：「哈……哈哈……」
「咦、咦咦……！？」她微微後退，雙手舉在胸前，大概是被我這樣的舉動嚇到。好端端一個人突然發笑，任誰都會是這種反應吧。
但我沒有停下來，只是持續笑著，甚至笑出淚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那個……」少女無法插話，只能靜靜等我笑完。等到一分鐘後笑聲終於止歇，我才扶著肚子說道：「哎……我認輸了。」
「哎？認、認輸……？」
「沒錯，這場競賽是妳贏了。」我擦一擦眼角的淚，重新抬臉微笑望向她。
此時此刻，一直以來抵在心頭的那塊大石，在剛才消失無蹤了。
過於執著勝負，亟欲證明自己而不斷努力，卻因遲遲無法超越自己而感到心慌焦慮。
長期處於這個狀態的我，早已喪失彈性，變得剛愎自用，成為了為了努力而盲目努力的奴隸。
然而，藉著剛才回想起少女曾說過的話，此刻的我就像是被解放，感到非常輕鬆，有種海闊天空的感覺。
「可是……我還沒看過你的相片。」聽見我的投降宣言，少女有些錯愕地道。
「不用了，就算剛剛那張相片我回去後使用後製軟體，修調得再好再出色，也沒辦法贏過妳。」
我將手上的照片返還給她。
「因為，那不是我真心想拍的東西。」
曾幾何時，喜愛攝影的我，變得只著重在鑽研攝影技術和技巧，一心放在如何拍出能符合評審口味並贏得比賽的照片，而忽略了當初開始學攝影時，最重要的初衷。
遇見這名少女，看到自她手……不，自她眼而出的作品時，我被震懾了。我誤以為我是懾服於她那高深的攝影實力和技巧──雖然確實有，但現在的我終於知道，吸引我的，並不是那些東西。
不受拘束，只在乎自己熱愛，彷彿只是想要藉由攝影這件事來傳達自己的心情，並將其映照在這些由像素組成的圖像中，只是這樣的一個行為。那已經無關乎技巧或技術，而是更加重要的本質。
──那必須，是自己所熱愛的事物。
當初開始學攝影的我，只是為了想要記錄自己喜愛的畫面、保存珍貴的記憶而開始，並不是為了探究高深的技術，研究如何贏得比賽而做。
現在的我才發覺，這樣的初心彌足珍貴，不可取代。而在她的作品中，我似乎看到了自己以往的影子……
……等等，我的影子？仔細想想，她過去一個半月拍的相片，以及剛剛那幾張，似乎都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話說回來，為什麼妳會那麼清楚我的經歷？」那時候在天橋上也是，她應該是因為我才逃跑的吧？」
聽見我這樣說，少女抿起嫩唇，恢復以往羞赧的樣子。
過了好一會，她才忸怩地低頭道來：「一年前，我偶然在網路上看到你某次參賽的作品，第一眼就被你的強烈風格吸引，所以留下了印象……」
……果然在之前就知道我了嗎。
「後來我到你的社群瀏覽了其他相片，並追蹤了你，之後你還陸續參加其他比賽並上傳作品，久而久之便不知不覺在意起背後的拍攝者是誰……一查才發現，原來你和我同校。」
「……」該怎麼說呢，網路真是可怕的東西。
「後來在校慶時的展覽，發現了你是攝影部的社員，而且還是社長……知道這個消息後，我就……就……」
說到這裡之後，她不說了，似乎有口難言，不斷捏著自己的指頭。
我眨了眨眼，內心開始出現猜測。知道我這個人，也觀察我的作品有一段時間，再加上我在她的相片裡感受到的熟悉感……該不會……
「妳……模仿我的攝影風格？」
少女難為情地點了點頭。
「這……」我猛然一怔。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有這樣的影響力，可以透過自己的作品來影響他人。
「可是……這也不能說明為什麼過去和我的五次比賽都是平局。我很確定，妳的攝影實力絕對在我之上，照理說不會有這種發展……這看起來就像……妳是在故意放水一樣。」
「…………」少女不說話，視線不斷在我和地板之間游移，撇過頭去，像是默認，接著以細若蚊鳴的音量說道：「因為這樣，才可以跟你相處久一點……」
「……」雖然聲音很小，但因為周圍很安靜，我聽得一清二楚。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告白嗎？
像是發現自己說錯話，少女猛地抬起臉，慌慌張張地道：「不、不是，我不是說因為想要跟你在一起……哇哇哇，不是在一起我在說什麼！我、我我的意思是……嗚……我只是想……」她的臉蛋紅通通的，就算被夜色籠罩，也依舊清晰可見。
「我、我只是想……找機會加入攝影部。」
「加入攝影部？啊……所以妳那時候在頂樓才……」我想起她那時話問到一半便逃走的情景。
「但我還是不明白，妳明明都可以拍出那麼好的相片了，根本沒必要加入攝影部吧？」
少女搖搖頭，「我用的是眼睛，不是攝影機……」
「……啊。」
我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如果這名少女的攝影實力如此高深，那我應該早在之前就會知道這號人物。明明對攝影抱有熱愛，也有高超實力，卻之所以默默無名，大概是沒辦法參加比賽的緣故吧……這怎麼想都一定會被判作弊。
我苦笑道：「所以妳加入攝影部，是為了學『正規的攝影』嗎？」
「嗯……因為我只會拍，卻對操作設備一竅不通。」
不懂原理還可以拍出這樣的相片，妳的身體難道有自動校正的功能嗎……
我苦笑著長嘆一口氣，仰望夜空。
「按照學校的制度，學期途中是不能隨意變換社團的。」
「嗯……」她輕聲應道。
「如果社團活動被發現妳偷偷跑來攝影部，也會被學校懲處，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嗯，我知道……」她的話語中飽含無奈，給人一種必須道歉的錯覺。
「所以我只是說說而……」
「──所以我來教妳吧。」
「咦……」少女翠瞳微睜，微微仰頭看向我。
我搔搔臉頰，回想起自己兩個半月前的所作所為，語帶歉意地道：「當時我因為太執著，想要透過跟妳的比試來讓自己更上一層樓，所以直接抓住妳的辮子要脅妳跟我比賽，現在回想起來真是沒風度……」
我轉了半圈，手貼大腿兩側，鄭重朝她鞠躬：「對不起！」
「沒、沒關係啦！」少女雙手在胸前快速揮舞，「如果你沒這樣做，那我也沒機會跟你……」
「──啊。」此時，我的眼角瞥見一束白光。一抬頭，一顆流星墜落，以一閃即逝的速度消逝在眼前，卻清晰地印在腦海。
我朝天空一指，她的視線也隨之轉移。繁星點綴的蒼藍星空，頓時冒出許多條白色尾巴，化為美麗成群的流星瀑布，在夜空中悄然流瀉。
「哇……好漂亮……」
緊接著，身旁的少女雙手交握、舉在胸前，闔上雙眼，靜靜地立在原地，那些美麗的流星雨彷彿點綴她的特效，讓此時此刻的她顯得特別耀眼。
看見這一幅場景，我才猛然意識到，把一個同校的美少女在深夜帶到深山來看流星雨，是一件多麼浪漫而羞恥的事情。
「……妳許了什麼？」等到她許完願望，為了掩蓋內心躁動的情緒，我開口問道。
她歪了歪頭，「願望說出來就不會實現了哦？」
「說的也是……」我在問什麼蠢問題。
「你不許嗎？難得流星這麼多……搞不好可以多許幾個哦？」少女淺笑道。
「這樣是不行的吧。」我無奈地回以苦笑，若是這樣說，流星雨未免太方便。
「而且……」我小聲嘀咕：「總覺得自己很幸運了，還許願好像就太奢侈了。」
知道自己有被關注的價值，具有影響別人的力量、突破自己內心的障蔽，重新找回對於攝影而言真正重要的事物……而且還認識了同校的美少女……這不是幸運還是什麼。
「你說什麼嗎？」
「不，沒什麼。」我搖搖頭，接著拿起一旁的攝影機，「不過，我倒是有件想做的事情，可能需要妳的幫忙，可以嗎？」
少女歪了歪頭，「如果我幫得上忙的話……什麼事？」
此時又一顆流星劃過，在她的翠綠色眼瞳中留下一閃即逝，卻看似永恆的美麗軌跡。
「──不介意的話，能讓我幫妳拍幾張照嗎？」
──《單眼相機女孩》下篇。完
【後記】
首先為看到這裡的各位鼓掌，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真虧你們能來到這裡啊，這篇可是寫有足足6,600字，凡人是沒辦法一次看完的，真不愧是本魚片欽點的勇者（是在
好啦，反正就是爆字了，又是一個我以為可以寫在5,000字內，卻還是整篇字數爆兩倍的節奏（倒）這種側重心境跟情感描寫還得收伏筆的劇情，要控制在字數內真的很不容易啊（望向那被我塞到比賽上限字數的
參賽作）寫少鋪陳會不夠，寫多拆成三篇又怕太冗，只好再回花果山修練幾年
總而言之，很謝謝看到這邊的各位，希望你喜歡這次的借物少女，如果有任何心得或想法，也歡迎留言跟我分享喔
我是熟魚片，我們下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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