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是「舊中國」的人,舊到像我一樣舊,那麼,提到「廣州起義」,想到的就是黃花崗72烈士,想到林覺民,再無別的;但如果您是「新中國」的人,提到「廣州起義」,想到的大概就會是葉劍英等共產黨人於1927年12月在廣州興起的暴動。
在此容我先做個註解:共產黨人的語彙裡,「暴動」不是甚麼負面詞彙。我們的教科書中,凡是涉及「暴動」,那就是殺人放火,絕無好事;但在共產黨人眼中,「暴動」往往是好事,是革命者改天換地的契機,所以,有時我們說共產黨「暴動」,他們不以為忤,甚至還樂於接受。「暴動」即意味著「起義」,兩者幾乎就是同義詞。
廣州的那場暴動,其背景是來自共產國際的指揮,有著蘇聯史達林與托洛茨基之間的「中國政策」較量。史達林為了證明其「中國政策」正確,非得要在中國搞幾次暴亂,廣州就是其中的一個「試驗點」。這一點,在當今大陸的網站也不諱言。於是乎,我們眼中的「殺人放火」,共黨眼中的「暴動起義」,就這麼發生在廣州。
當時在廣州坐鎮的,是張發奎的第四軍。張發奎為了這事,終身不能釋懷:蔣中正清共了、汪精衛也清共了,就我張發奎直到最後一刻都還想與共產黨做朋友,你們共產黨人這樣搞我?張發奎醒了。
第四軍新編第一師的薛岳師長,也想與共產黨「做朋友」。白崇禧等人在上海清共,他不肯,還因此被調走。薛岳也萬萬沒想到在自己廣州駐地,共產黨會這樣搞我?薛岳也醒了。
廣州市區內,當時只駐有共產黨掌握的第四軍「教導團」。直到事變發生前,張發奎都不知道就是他這個「教導團」,有著數百名受煽動的士兵,受著數千里外俄國人的指使,夢想著一舉為中國「改天換地」。改天換地的方法,就是燒殺。
根據陳公博的回憶:事變發生時,見到張發奎在船上,沿著江岸看著廣州火燒數十里,急得都哭了:我的軍隊在哪?這些老百姓該怎麼辦?火還在燒,他們要被燒殺到何時?
第一個衝進廣州鎮暴的,是薛岳師長。這個始終不願對中共下重手的抗日名將,再也忍不住了。除了逮捕當下放火燒殺的現行犯,還不顧國際法,衝進俄國使領館,把主謀的三名俄國人綁出去遊街,隨即槍斃。事後則向上報稱「於槍戰中擊斃三俄人」。
廣州市民在事變燒殺中死了一萬五千人,三條俄國人命抵一萬五千條中國人命,俄國人賺了。
薛岳怒氣未消,還要再殺俄國領事夫婦一家,但被張發奎阻止:「薛老弟,夠了!」
接下來的事情,則是讓這個才發慈悲心的張發奎也動了殺機。廣州南堤珠光里,被共產黨煽動的五百多人力車伕,每人提著五加侖汽油、火柴,還要繼續到市區燒殺「革命」,被張發奎的下屬鄧龍光部隊的團長陳公俠發現,陳團長將這群人力車伕關押在一間戲院,請示張發奎該怎麼處置。
張發奎怒不可遏,下令:「這群禽獸,全都給我槍決!」
殺五百瘋子救數十萬市民,張發奎做得好。
在如今中共的敘事裡,廣州暴動最後失敗,是「張發奎所部3個多師和在市區的殘部,在英、美、日、法等帝國主義的軍艦和陸戰隊支援下,向起義軍反撲」的結果。事實是:向「起義軍」反撲的,不只是軍隊,還有眼看家人財產陷入火海、誓死報仇的廣州市民。他們是廣州機器公會的工人、廣東總工會的工人、革工聯合會的工人、自來水工人…。共產黨要湊集上千名亡命之徒,都要費時逾月;這群奮起保衛家園的工人,一天之內就召來了一千多人。他們和軍隊一同,拿起棍棒與這群極左瘋子拚命。在在證明中共這種「起義」方法,有多不得人心。
如今,廣州除了有黃花崗七十二烈士墓,紀念「廣州起義」之外,1954年後,位在廣州越秀區,還有一座烈士陵園,紀念另一個「廣州起義」(唉)。
你心中景仰哪一個「廣州起義」,決定了你心向哪一個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