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心鎖系列第一篇章01 「淚白的引燈」
森靈族，是能與任何魔物、動物，甚至是沒有對話能力的生物溝通的種族，翠綠的雙眸、漂亮的外表，就像童話裡的妖精走進世界，所以才更顯得現實討厭，越是美麗的花朵越容易被折下。
席格，森靈族的金髮男孩，有著一頭短馬尾，年約十五歲，儘管衣服破舊又染上泥濘，坐在街道的他也不會被人嫌惡，反而更添上一絲陰鬱又惹人憐愛的氣質，森靈族就是有那麼誇張的美貌。
所以他有個編號，20S41號。
41代表編號，20S是出售的歲數，只要到了組織要求的年紀，他就會成為地下拍賣會的奴隸，他總是慶幸自己是被歸類在「長大了更好」的那群，也為自己慶幸著還有五年自由感到悲哀，為什麼他會淪落至此？
他抬起頭，看著真正配得上「森靈」之名的冒險者。
不是肩上扛著武器，任由太陽照亮他們戰鬥到今天的榮譽，就是身邊帶著魔物，藉由地面紀錄他們冒險到今日的足跡。
有著精靈容貌的戰士、有著魔物做為夥伴的冒險家，森靈之名在他們身上名副其實。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價值只剩下變成別人的玩物？
從出生便被父母拋棄開始嗎？從他沒有逃離這裡的勇氣開始嗎？
從他不是「人類」的時候，就開始這樣的命運了嗎？
他靠著牆，雙手抱膝並把臉埋了進去，他甚至不用主動行乞就能有一筆收入，他討厭這座森靈人口占多數的獵人之都「梅林城」，他討厭看見那些真正森靈的姿態，來提醒他自己有多狼狽，他討厭聽見那些獵人的腳步聲，來提醒他自己沒有自由。
一個人走到他的面前，就像聽見他的心聲似的，停了下來。
他抬起頭與對方相望，不是翠綠的瞳孔，所以是人類。
對方穿著一件雪白色的薄外套，年紀約莫二十五歲，是頭髮與眼睛皆為褐色的男子，但更讓席格注目的並非男子那好像沒有感情的面癱臉孔，而是外套上的花樣。
純白的外套，但胸口以下的部份像被潑上了墨水，就像閉眼時會流下的眼淚，一滴滴地往下滑去，以黑色的淚水將下半部份的雪白給覆蓋住大半，他看不懂這是什麼風格的時尚設計。
他也討厭人類，一群擁有「心鎖」就自以為是的傢伙們。
「我的名字叫做引燈．阿蘭卡爾（Lídervela．Arrancar），你要幫我工作嗎？」
……莫名奇妙。
「……我是戈德組織的奴隸了。」席格用一種極度哀怨的語氣回答，是有多缺才會有奴隸主在街上找人。
只見引燈將外套的拉鍊拉下，原先外套上那彷彿哭泣的淚痕往兩側分開，又像一對殘破不堪的翅膀，他從外套裡拿出文件，席格一看便睜大雙眼，錯愕地瞪著對方。
那是絆魔測驗的通知書，需要一名森靈當見證者，代替考官的眼睛來見識受試者是否有能耐駕馭培訓塔所訓練的魔物，鑲有金邊的通知書，便是最高級同時也最艱難的金色測驗。
「我是要你做見證者。」引燈看著席格那嚇傻的表情，語氣依然平淡，他就像沒有感情的機器人，沒有被輸入「看見對方驚訝時需要進行解釋」的程序。
「……絆魔測驗要找森靈獵人做見證者啊，而且你那是最高級別的測驗，所以要去找最高級別的森靈獵人?！孤犚娔强尚Φ囊螅謴推届o的席格回答。
「他們開出的委託費都很高?！?/div>
「金色測驗危險到要賭命，找我幹嘛？」席格將頭低了回去，他已經確信了眼前的人是白癡，連委託費為什麼貴都不知道。
「找你的話你開價應該比較便宜吧。」
「……我活不下來要怎麼做見證者？」席格直接問出重點，也不願繼續談話，他站起身準備換個地方坐，跟白癡說話沒錢拿。
「我會保護你。」引燈說完之後就彎下腰，不問席格意願就將他抱了起來，然後順勢把他放到自己的肩膀上，走了兩三步後又抱回地面。
「嗯，體重很輕，不會妨礙我行動，所以我有很多餘力可以保護你?！?/div>
引燈的眼神和口吻就像在物色一臺攝影機似的，席格已經清楚引燈很壯了，但比起引燈是否真有能耐保護他，他有個更大的疑問。
「……為、為什麼找我？」
「因為你很習慣被當個物品看待，我比較好拿著。」
……
席格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久違地為自己的不反抗感到屈辱，開始後悔他被抱起來的時候沒有用手肘幹引燈的頭。
「太好了，你還會生氣，那我找對人了?！挂裏舻恼Z氣就像為觀眾解釋生態的動物頻道旁白。
被看穿情緒的席格稍稍後退，他們作為奴隸，壓抑自己的不滿是早已精通的技能，引燈表面上不形於色，讀出他人情感倒是挺擅長，比起獵人，或許賭徒更適合他。
「剛剛是開玩笑的，因為你是奴隸，你知道金色測驗死過很多獵人但屍體沒被回收嗎？而會去參加金色測驗的獵人會穿怎樣的裝備、用怎樣的武器也不用我說明了吧，也就是說那裡有很多厲害的『魔具』，你只要撿上其中一把，就有機會改變現狀了?！?/div>
原來如此，找他是因為他比較敢賭命，席格這下總算明白了。
這句話也確實打動了他，只要得到強大的魔具，測驗結束之後，無論是瞬間移動還是隱蔽身形，那樣神仙般的能力都能讓他立刻脫離戈德組織，接下來只要想辦法讓自己不要弱到有那樣的寶物還能被別人搶走就好了。
就算失敗了，也只是死了而已……這條爛命勉強活下來也只是未來做奴隸。
不如賭上一把。
而且這裡是貧民窟，像他這樣的小孩並不少，能被引燈挑上肯定有什麼原因，要收到金色測驗的通知書得有一定的水準，也就是說引燈很強，而他被強者看上了，引燈的身影開始與席格憧憬卻又刺眼的獵人重疊，有了改變未來的機會讓他樂得開始胡思亂想，忘了引燈剛才看待他的眼神。
「那麼多奴隸，你選我是因為……我有什麼資質嗎？」席格說得都有點害羞了，以為自己是某個故事的主角，準備接受大師的指導，雖然前一刻他還把引燈當白癡看。
「沒有，因為你們這些人整天想著『要是我有什麼今天就不會如此』，所以比別人容易接受這個賭注?！挂裏艋卮鸬美硭斎?。
席格的笑容被怒火弄僵，但又無法辯駁。
「嗯，你會生氣，這就是選你的原因?！挂裏粽f道，聽不懂的席格只是翻了白眼，比起賭徒，引燈更像個擅長惹人生氣的混蛋。
「喂！在對席格做什麼？」一名少年一邊用套著劍鞘的劍拍自己的肩膀一邊走來，引燈轉過頭，他有著與席格同樣的綠色瞳孔，席格看見他便將頭低下，年齡相近，地位卻相差甚遠，奴隸是不能正視組織的「手下」的。
「他是我們組織的人，忙著乞討，你少來這邊礙事。」那名少年用劍指著引燈，殺氣驣驣。
「他一天能賺多少？」
「……大概五百。」
「事成之後我給他五萬，這樣行嗎？」
「哦！原來是客人??！您好我叫達茲，雖然我們席格年紀還小，但如果客人喜歡男孩子的話我們當然……」聽到這一百倍的價差，達茲的姿態也放軟了一百倍，但一看見引燈拿著金色測驗的通知書來表明自己不是來買春，達茲不自覺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用肢體語言來詢問引燈頭以前是不是被馬桶蓋夾過。
「你之所以看起來沒有表情，是因為不只腦袋，面部神經也出問題了對吧？」
「所以如果他同意的話，我可以帶他參加測驗嗎？」引燈直接忽視前言。
「……怎麼可能答應啊白癡！他之後被拍賣的價再怎麼差也不會比五萬少，在這裡收你的五萬然後讓他去死，先不說我有沒有權限這麼做，你是當我白癡是嗎？看不起我是吧？」達茲罵道，要不是這裡還算在街上，他早就要拔劍跟引燈拼命。
「嗯，原本以為開個價就可以把你騙走?！挂裏裘鏌o表情地說。
「混蛋你說什麼！」
眼看場面越來越火爆，席格低著頭一聲不吭，就像往常一樣，他把自己給封閉起來，在街上他就是負責乞討的工具，現在他就是被人用來討價還價的道具，再長大一點他就成了別人的玩具。
無論何時，他都不被做為人看待，所以安靜的認命就好了，不會有人在乎他。
「那你呢？所以你想參加測驗嗎？」
一聽見引燈這麼問，席格這才意識到引燈已經蹲了下來，直視著他的臉，完全忽視一旁氣得臉紅的達茲，席格稍稍握拳，他知道面對一個把他當攝影機的人，有這樣的感動真的很悲哀。
但這是第一次有人，問他的意願、蹲淂比他還低。
「喂！我已經說過他是我們的人了吧！」達茲糾住引燈的衣領要他看著自己，卻被引燈輕鬆地一掌推倒在地，引燈站起身，居高臨下的視線讓達茲更沒面子了。
「嗯，我已經知道你們的關係既非法又沒感情，所以我可以只問席格的意願，跟你沒關係?！?/div>
達茲一手握劍一手按住劍柄，他必須要討回面子，就算要在這裡見血，就算對手是「人類」也得拼命。
「這裡在鬧什麼？」
一聽見這聲音，達茲便露出得意的微笑，席格也發起抖來，走過來的男性是一名戴著面罩、眼神陰森、腰旁又掛個面具的詭異男子「一刀的艾索」，稱號雖然像條雜魚，但起碼還是負責這區奴隸的角色。
「我想把他帶去參加測驗，不過他還沒給我答覆就是了?！挂裏舯冗_茲還要早開口說明現況，席格瞪著地面，引燈說了最不該講的話，他隨後又將眼神放得柔和，稍稍抬起頭看向艾索。
那眼神，就像看一隻柵欄裡的家畜也敢站起來開門了。
沒有馬上拒絕引燈，就是傲慢的罪。
他嚇得臉色發青，完全不知道現在該怎麼做才好，如果拒絕引燈讓他離開的話，他知道接下來會受到怎樣的懲罰，就是斷一隻手腳或瞎了眼去唱歌，可以讓路人更同情他，反正拍賣時也有人喜歡殘缺的奴隸，但同意引燈的提案，引燈如果被他們打倒，自己會死得更難看。
怎麼做？怎麼做？怎麼做？
……只能賭了。
引燈有金色測驗的通知書……不會有事的。
他看起來很強，不會有事的。
我可以活過金色測驗，不會有事的。
活過測驗之後我就可以用魔具隱姓埋名過自己的生活，不會有事的。
我不想……斷一隻手腳。
就在席格盡全力說服自己之後，他開口。
「我……我要去參加金色測驗?！瓜褡⒁曋鳎澏吨齑奖磉_自己的意願，艾索的眼神徹底失去了光，就像看著一塊肉排，只想著要從哪裡開始下刀。
「太好了，這裡拒絕我的話你就要斷一隻手腳或眼睛瞎了去唱歌喔?！?/div>
就像隔岸觀火，引燈的聲音裡沒有包含絲毫的感情。
艾索和達茲張大嘴巴，這好像不是引燈現在該有的反應。
席格的下巴已經快要掉下來。
莫非引燈是故意說自己沒有拒絕，好讓艾索生氣再逼得自己沒有退路？
「你這混蛋你是惡魔吧！」深感自己被陷害的席格一腳踹向引燈的腿，那感覺不到人性的撲克臉果然是惡魔的象徵！他氣得哭了出來，竭盡全力擺出最嫌惡的表情瞪著引燈，卻看見引燈終於露出了第一抹笑容。
「沒錯，從現在開始你可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生氣就生氣，因為你不是工具也不是奴隸，席格。」
席格愣住了，這是他第一次失去控制，第一次有過那麼激烈的情感。
「走吧。」獲得席格同意的引燈，一手將席格拎起放在肩上，不走大街卻走進一旁的暗道，背對著引燈的席格，眼睜睜地看著跟進來的達茲已經拔劍，艾索也緊隨在後折起手指準備動手，他連忙用拳頭敲著引燈的後背說道：「不該走這裡吧！這裡不安全啊！」
「不然要讓他們跟到什麼時候，他們也只會以暴力處理事情吧?！挂裏魧⑾穹畔?，轉過身面對艾索和達茲，艾索一手將達茲拉到後頭，他聲明道：「對手是人類，森靈滾下去?！?/div>
「知道了。」
席格有些擔心地望向身前的引燈，艾索並沒被怒氣沖昏頭，明顯對引燈的心鎖有顧慮，所以才不讓沒心鎖的森靈去與他戰鬥。
擁有心鎖的人類，就必須以人類為對手。
心鎖是人們心中最強烈的目標與執念的「具現化」，可能是扛在肩上威風凜凜的大劍，也可能是掛在胸前稀鬆平常的項鍊，可能是透過觸摸和觀察就能理解的有形之物，也可能是需要解說與示範才能明白的無形之力。
心鎖的產生原因並不明瞭，由於是信念的具現化，所以往往被認為獲得心鎖的條件是「信念足夠強烈」，所以也總是不被還沒得到心鎖的人類認同，更不被無法擁有心鎖的森靈們所認同。
心鎖不問善惡，就連成天想著如何為非作歹的垃圾也有心鎖。
席格咬牙，所以他最討厭人類。
就在艾索準備要動手時，他注意到引燈戴上了手套，對引燈而言，這是習慣，也是一種心態上的「切換」，告訴他現在要開始工作。
但對艾索來說，那是讓他認清自己只是窮緊張的笑話，他笑了出來，他認識那手套上的花紋。
纏繞著古文字的國王西洋棋、白色的手套。
「你是『淚白的引燈』吧？那是你被賦予的『顏色』。」
淚……淚白？那是什麼顏色？但讓席格更害怕的是，艾索現在臉上的笑意，彷彿是咬定自己已經贏了，注意到老大的猖狂，達茲也好奇湊向前問道：「艾索老大怎麼了嗎？淚白是什麼？」
「簡單來說，他隸屬於一個叫『棋盤』的心鎖者公會，受到首領肯定的心鎖者會被賦予『顏色之稱』，只是那些顏色很奇怪，根本無從想像起，沒人知道顏色的涵義，不過也只是他們首領奇怪的愛好罷了，這不是重點?！?/div>
「引燈被賦予的顏色是『淚白』，他的能力的確足以被肯定，他的工作就是協助組織裡較弱小的獵人隊伍執行任務，有時是隊員的諮商師，有時是在戰術上給予建議的軍師，就像那些隊伍的『醫生』一樣，而他最為出名的就是能借用別人的心鎖。」
「心鎖是人們心中最強烈的目標與執念的具現化，照理而言心鎖這種東西只有自己能用，但他的心鎖就是『借用別人的心鎖』，正因如此他總能親自示範怎麼與隊員實行戰術，讓隊伍能力提升，他的觀察力以及心鎖的應用力相當強，甚至有其他組織的隊伍委託他來幫忙，這也是他出名的原因?！?/div>
講到這裡，艾索的面罩下又發出刺耳的笑聲，絕不是帶著敬意或肯定為引燈做介紹，達茲也像理解了什麼得意起來，現在的處境讓席格感到不妙。
引燈現在沒辦法跟別人借用心鎖。
與凡人無異。
「從剛才開始不過就是虛張聲勢！沒有其他人保護的國王屁都不是！達茲你去給我幹掉他?！拱饔职褎偛爬结崦娴倪_茲推向前，達茲也舉劍直指引燈的喉嚨，如此囂張的氣焰就像面對獵物的獵人，他可要好好珍惜這一刻。
森靈戰勝人類的這一刻。
「我想你看見這骷髏頭狀的護手應該就知道了，這把魔具叫做『亡靈劍』，現在用來收割你的靈魂正符合它的名字，你不這麼覺得嗎？」
引燈沒說話，年少的輕狂聽起來總是很尷尬，工作時他已經見過不少這樣的人，所以他沉默不語，這樣對方就會認為自己怯懦和緊張，就會打過來了。
就如他所想，達茲想都沒想就衝向引燈，發動手上那把魔具的能力，發出紫光的劍身匯聚起力量，肉眼可見的能量塑形成一個細長的手臂。
「亡靈劍」，除了那削鐵如泥的銳利外，劍上還有著亡靈的手臂能夠抓住敵人。
「去死吧！」達茲突刺的同時亡靈之手也肆意亂竄，打算讓引燈摸不透軌跡，看似危險，卻只是孩童的打架思維，只會胡亂出拳顯得厲害。
所以他步入達茲的空隙，再一拳把達茲打暈過去，最後溫柔地抓住他的衣領，將他輕輕放下，這只是一場教訓，連戰鬥都稱不上，引燈把亡靈劍搶到手裡，亡靈劍只要換個人握住劍柄，劍上的亡靈便會換個主人聽從。
艾索雖戴著面罩，但從睜大的眼睛也能看出他嚇到了，空手把一個使用魔具的森靈打倒，就算是他用心鎖也不見得能那麼快分出勝負，他甚至連戰鬥開始都還沒意會到，達茲就已經趴在地上，引燈根本連迎戰的氣勢都沒有散發出來。
他從一開始就沒把這當作一場戰鬥，從一開始就已經知道是這樣的結果。
所以引燈現在以同樣的雙眼，那雙已經看見結局的瞳孔望著艾索，艾索原先驚訝的情緒，便被一股強烈的不甘湧上心頭。
那種眼裡什麼都沒有，既無恐懼也沒憤怒，沒有絲毫的緊張，甚至是連面對戰鬥的敵意與壓力都完全沒有的瞳孔，明明佔據優勢的自己就像被引燈當作空氣一樣看待！作為這區的大哥他絕不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那種不存在任何情緒的雙眼讓艾索不禁覺得引燈的眼球是金屬做的。
甚至捫心自問，眼前這混蛋真的是人類嗎？
於是他只好說服自己。
引燈現在沒有別人能借用心鎖來戰鬥。
「你在害怕，快走吧?！?/div>
引燈終於說話了，就像剛才一樣他讀出了情緒，只不過這次就連席格也能察覺到。
「誰怕你了王八蛋！快點給我去死吧！」
艾索舉起那明明沒有受傷卻纏滿繃帶的手臂，張開手掌就有一把武士刀出現在他手裡，接著隨意往旁邊的牆壁一揮，沒有砍開牆壁的聲音，牆上卻確實被劃開一道裂痕並冒著蒸氣。
那把武士刀可以將接觸的物體蒸發掉，就算不是液體也可以，那就是心鎖，是足以干涉世間常理的能力。
「『死亡之刃』！這就是我的心鎖！」
引燈眨了眨眼，命名品味比首領還差。
「『淚白的』！心鎖是強烈的目標與執念，如果你這傢伙的目標和執念是使用別人的心鎖，那就算你是世界上唯一的特例，也只是說明了你本身是個需要依靠別人的廢物而已！」
「那副鍛鍊的體格就是佯裝自己很強大的證明，畢竟有了心鎖後根本沒必要去鍛鍊吧？我舉不起太重的啞鈴，但用心鎖劈開巖石還是魔物都是輕而易舉！」
艾索的狂妄彰顯著自己的目標與執念，像是一把斬斷萬物的利劍，是他自己強大的證明，在他眼裡，引燈的沉默默認著他的心鎖與力量，只是一種依賴他人的軟弱，是引燈自身弱小的縮影。
「引燈小心??！那個人可是『一刀的艾索』！」
席格的警告，讓艾索重拾信心，卻讓引燈覺得眼前的人似乎很好對付。
「哼哼！看見面具上的刮痕了嗎？那正代表我至今為止斬殺的敵人數！」艾索刻意將面罩解開再舉起腰間的面具戴上，如此多餘的動作引燈用看的都覺得麻煩，但就算沒有受傷，每天早上仍不厭其煩幫手臂纏繃帶的艾索肯定不這麼覺得。
面具從材質上看起來相當便宜，像用美工刀劃的痕跡更讓人感到廉價，席格聽到這樣的威脅深感畏懼，引燈卻只感覺到艾索隱約散發的自卑，年齡一有差距看待事物的角度果然不一樣。
「……這就是你的『心鎖』?！挂裏粽f道，指的不是那把武士刀，而是真正鎖著艾索的心的東西。
「沒錯！死亡之刃可以蒸發萬物！」艾索驕傲地揮動武器，但無論是示範威力還是展現自己的戰績，他還是無法從引燈的臉上察覺到情感，他慢慢地感到不安。
召集一些用來滿足自己的森靈成群結隊、設計一堆用來鼓舞自己的設定掩蓋弱小，過往的失敗化為沉重的自卑，自卑的沉重將心靈禁錮，壓抑了成長造就了不長進，卻還像被籠子關起來的狗，毫不自覺自己被關了起來，反而認為自己得到保護，不會被外界所傷害，沾沾自喜、張狂妄行。
引燈所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心鎖」。
看著引燈還是沒有反應，艾索咬牙衝了過去。
「亡、亡靈劍這種程度的魔具，是擋不下我這把劍的！」
他就不相信引燈的面癱能繼續保持下去，無論是面帶殺意的瞪向他，還是帶有警戒的保持距離，什麼反應都好，只要能讓他那沒有情緒的臉孔垮下來。
他就可以把對戰的敵人視為正常的人類，而不是沒有感情的惡魔。
「你在害怕，快走吧?！?/div>
引燈重複了一次剛才的話，但語氣有著些微的不同。
剛才的是規勸，現在卻像是不知從哪裡傳來的聲音、不知道出自什麼目的而說出口的話語。
使原先艾索刻意往下壓，不與他對視的視線往他的雙眼勾去，那是畏懼引發的自然反應，就像看見一道黑影竄過便會去一探究竟，他與引燈相望的同時身體也失去了重心，彷彿踩空了階梯。
但那也只是，看見引燈雙眼的空洞所引起的錯覺罷了。
倒在地上的艾索連滾帶爬地往後退去，接著便站起身逃走了，就像活見鬼。
躲在引燈背後的席格嚥下口水，他不知道艾索看到了什麼，正當他被艾索的恐懼所渲染，跟著用害怕的眼神仰望引燈時，引燈只是轉頭低喃道：「走了?！?/div>
引燈只有一臉慵懶，就像趕走野狗似的。
他從達茲的腰間上拿走劍鞘把劍收回去，然後交給席格。
「給你?！?/div>
「咦？」
「不要嗎？」
「我、我要！」
「走……等一下?！挂裏粽郎蕚湟^續往前走時，轉身之後單膝跪地，突然的面對面讓席格嚇得後退，他驚呼道：「你幹嘛?。俊?/div>
「你打我一巴掌吧?！挂裏魶]有一分猶豫，相當乾脆地提出這種詭異的要求，席格只能以疑惑的表情望向引燈，於是引燈解釋道：「就結論而言，我還是做了相當差勁的事?！?/div>
「我為了自己的目的，逼得你有生命危險還把希望交託在一個陌生人上，也讓你現在除了與我參加危險的測驗外別無選擇，儘管我有自信能保你安全以及你往後的自由，但還是很過份，對不起?！?/div>
感受著誠摯的歉意，席格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當然他更意外的是眼前這人還是有一點良知，也很好奇引燈所說的『往後的自由』是指什麼，但他已經明白引燈不是壞人，是他保護了自己，也讓自己第一次將精神與身體從恐懼的支配中脫離，儘管那是無法壓抑的憤怒。
於是他笑道：「沒關係的，引燈你也給了我重要的東──」
因為在他破口大罵的那一刻，他忘記了自己是奴隸，而是森靈。
席格話停了下來，因為引燈對他皺眉。
「……我有點擔心你，雖然我跟你道歉，但不會是把我當大好人了吧？我可是要帶你去參加一群老手都會喪命的金色測驗，這麼天真小心短命──」
啪！
席格與引燈坐在餐館裡。
席格對引燈臉上那紅通通的掌印沒有半點愧疚，只是他也差不多受夠一路走來被別人揣測的眼光了，但起碼不是厭惡的眼神，他從沒想過自己有天能進餐館吃飯，多虧引燈借他外套穿。
看著對面那穿一件黑色T恤和牛仔長褲的引燈，席格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人，只能確定他是個怪人。
「我點好了?！瓜駥⒉藛芜f給引燈，雖然引燈說要參加測驗就要先吃飽，但應該一個三明治就足夠了，這也是菜單裡他少數認識的食物。
引燈看著那空得可憐的菜單。
「吃過鬆餅嗎？」他以筆尖指著席格只能在報紙廣告上看見的食物，席格搖了搖頭，引燈便劃記起一份的份量，席格還來不及拒絕，引燈又將筆尖指在另一個席格連聽都沒聽過的食物上，但從菜單上的圖樣上來看似乎相當好吃。
「吃過嗎？」引燈提問道，席格將視線從菜單轉到引燈的神情上，面無表情的樣子簡直像在審問別人，他不好意思地說道：「不用了啦！我吃最便宜的三明治就可以了……而且這麼多我也吃不下。」
「我會幫你吃，所以吃過嗎？」
「吃、吃過?！?/div>
「嗯，說謊?！挂裏粲謩澫乱环荩又謱⒐P尖往下移，席格開始緊張起來，最後果不其然，他們加點了連服務員都需要再次確認的份量，但引燈那無庸置疑的撲克臉讓他們不敢再問第三次，而引燈面不改色地將席格留下的整桌餐點解決大半，更是成為了鄰桌客人的焦點，現在還在吃。
「……引燈，你當時說的『往後的自由』是什麼？」席格問道，他本來把這話題留到用餐的時候說，但等他想起要問的時候，他就已經吃飽了，美食的誘惑實在是讓他沒多餘的時間說話。
「當你參加完測驗但沒死的消息傳出來後，戈德組織多半會找你吧?！?/div>
「……嗯，因為我是他們的奴隸?！?/div>
「差點笑出來，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他們只是認為你可能會搜刮不少魔具，要搶劫你。」引燈以一副根本沒有要笑的表情說。
席格默默地在餐桌下往引燈踹一腳。
「嗯，總之為了讓你遠離戈德組織，我會讓你到棋盤去工作，是正當的職業，你一定可以勝任，放心吧?！挂裏粽f得輕鬆到像是舉手之勞，也不用引燈保證，席格也時常從路過的獵人嘴裡聽過棋盤這個公會名稱。
「這樣也不錯?！瓜抡f道，就算去廁所打雜也都比原先的生活好，他是不清楚「淚白」到底是什麼顏色，但能夠馬上給人安插工作和住所，他已經很清楚引燈的職位有多高了。
「但這樣你的公會被戈德組織盯上怎麼辦？」
「差點笑出來，他們不會為了你出動，你還是趕快把總是看重自己的習慣給改掉?！挂裏粼捠沁@麼說，但還是沒有要笑的前兆。
「……那我到了棋盤，可以成為獵人嗎？」
「你想成為獵人？那我可以幫你，而且成功的話會有一個更好的未來方案?！挂裏粲职言捳f得輕鬆了。
比得到工作和住所更好？
「是、是什麼？」
「到時候就知道了，而且也要看你有沒有能耐?！?/div>
「什麼意思？」
「金色測驗是由『地尊龜』長老所負責的，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從測驗場所『長老樹海』活著離開，所以那裡就是很好的訓練場所，我會在那裡訓練你?！挂裏粢贿厭灾x大利麵一邊說，說話的節奏沒有任何遲疑和停頓，但席格還是很疑惑自己到底有沒有漏聽什麼。
「等等，所以那裡是很危險的地方，然後你要在那裡訓練我？」
「就是因為危險才有更好的成效?！?/div>
「不是這樣說吧！就是因為危險，所以你還有閒暇時間能訓練我？」
「時間很充足吧，我們除了要從裡面走出來外沒其他事情做不是嗎？」
為什麼可以把「從危險的樹海中存活下來」講得像是「在公園散步」一樣??！
「……只要一場測驗的時間我就能成為獵人？」
「不可能，我只是教你基礎而已。」
在專業老手也怕得要出高額的委託費才肯陪同的樹海教基礎，真是大材小用了。
席格已經很清楚，眼前這個人是個可以把別人覺得很艱難的事說得能輕鬆做到的狂妄之徒，可以給乞丐工作和住所、可以把極限生存當作散步、可以幫一個孩子打獵人的基礎。
要是在平常，席格只會認為這人在吹牛，但引燈那如金屬一般冰冷的語調，對說出的話沒有半點猶豫，也沒有絲毫的自吹自擂。
所以他才更覺得狂妄，因為引燈打從心底不覺得這些事很困難。
又或著，與引燈的目標相比，這些事不算什麼。
當然，因為委託費太貴所以找路邊的乞丐當攝影機，這樣的腦迴路他無法理解，委託費的價格更是不敢聽。
「對了，引燈如果真那麼厲害的話，那委託費應該也是出得起吧？」席格不由自主地脫口問道。
「通過測驗我一個人就夠了，那我就不必多花錢請獵人隨行吧。」
……席格總覺得自己早就知道這問題的答案了。
「那……引燈，你為什麼要幫我那麼多呢？」
「我已經知道你是不想付高額的委託費了，那麼危險的樹海，除了老手以外願意去的，也的確只有像我這樣敢拿命去賭的人，所以你找我是當然的?！?/div>
「不過你還願意給我住所和工作……為什麼？」
「……不是說了嗎，讓你別被戈德組織追殺，當他們發現你不在這城裡，甚至在其他公會裡工作時就會放棄你了，而且你是去工作不是去白吃白喝，最後，我不想看到你因為我慘死街頭，這不是當然的嗎？」
席格不禁笑了出來，在他之前的生活中，所謂的「當然」盡是些不講道理之事，今天沒有乞討到規定的金額「當然」會被打、沒有服從那些垃圾「當然」會被教訓……跟引燈眼裡的當然大相逕庭，所以對引燈而言，或許他一直在問愚蠢的問題。
「那……為什麼那麼多人裡，選擇了我呢？是偶然嗎？」席格說道，今天他的身份，無論是哪個森靈奴隸都能取代，席格在這裡用餐時，他們還在挨餓。
引燈剛要把義大利麵的肉丸放進嘴裡，又停了下來。
讀懂那句提問的引燈的表情，與平時無異，那是沒有感情的臉孔，儘管從談吐中席格已經知道引燈不是沒有感情的人，但那張冷漠的臉，就像要代替誰說出殘忍的話。
「嗯，偶然。」
「……這樣啊?！瓜窕卮?，所以他才討厭世界，他才討厭心鎖，都是那麼不講道理，他只是偶然誕生在一個不想要他的家，才度過了如噩夢般的十五年，他只是偶然坐在那條街乞討，所以才被引燈從組織裡帶走。
明明什麼錯事都沒有做就要變成奴隸。
明明什麼好事都沒有做就可以被拯救。
命運就這樣被隨便改變了，真是可怕又討厭。
「雖然選誰都沒差，但我覺得我選對了?！挂裏粽f著自相矛盾的話。
「什麼意思？」
像是不小心說出實話，所以來不及準備答案，將麵條吃進嘴裡的引燈咬著叉子，整理了片刻思緒後回答道：「……因為你生氣的樣子很可愛？」
席格臉色鐵青，他好像也曾聽過喝醉的大叔對他說過類似的話。
「開玩笑的?！?/div>
......引燈的玩笑話真的都很不好笑。
「你的興趣真的是惹人生氣？」
「不是，不過我的確喜歡看人生氣?！?/div>
「這興趣似乎也沒好到哪裡去……」席格除了噁心沒有其他的評價。
「因為什麼事情生氣，就更能理解一個人，這是我的經驗。」引燈正經的回答讓席格的雞皮疙瘩停了下來，還記得艾索說過，引燈的工作差不多就是到處當代理隊長的樣子。
「我很高興，你因為被當作物品看待而生氣，因為你其實不相信自己是奴隸?！?/div>
「我也很高興，你因為被出賣而生氣，因為你還願意去相信別人?！?/div>
「你還『活著』，沒有『死』，這樣很好?！?/div>
嗯！第一章發表出來了，在發表出來前做了蠻多改動
還記得一年前，我讓引燈跟艾索打得有聲有色並做結尾，但差不多兩個禮拜後就刪掉了，跟一個未來不會出現的雜魚打成這樣幹嘛？引燈第一次用心鎖用在這種人身上真的不會太浪費嗎？
於是就不把戰鬥做結尾，快速帶過後就繼續以其他情節補充引燈這個角色
一度想直接把與艾索等人的爭執刪掉，不過又覺得艾索這角色真是越看越可愛（？？？），捨不得刪
不過又在想，本篇作品的第一個心鎖拿「死亡之刃」這種就算國中時期的我唸出來都會笑的廉價產物做示範真的沒問題嗎？
但考慮到席格作為角色的其中一個任務是需要否定心鎖，讓一個未曾努力過拿把廉價武士刀就能沾沾自己的小壞人登場，似乎很貼合他的任務，就保留了
心鎖到底是什麼又為何而生呢？就留待後續說明吧
死亡之刃，笑死
席格不自覺的屏住氣息，他知道，引燈接下來說出的話肯定會改變他的一生。
「待會你被魔物嚇得半死的反應一定很有趣?！挂裏粽f完之後繼續吃麵。
席格也終於意識到，人生並不如戲，世界也不是發光發亮的舞臺，在這充滿混蛋的現實之中，還是別把未來想得太戲劇化。
嗯！第一章發表出來了，在發表出來前做了蠻多改動
還記得一年前，我讓引燈跟艾索打得有聲有色並做結尾，但差不多兩個禮拜後就刪掉了，跟一個未來不會出現的雜魚打成這樣幹嘛？引燈第一次用心鎖用在這種人身上真的不會太浪費嗎？
於是就不把戰鬥做結尾，快速帶過後就繼續以其他情節補充引燈這個角色
一度想直接把與艾索等人的爭執刪掉，不過又覺得艾索這角色真是越看越可愛（？？？），捨不得刪
不過又在想，本篇作品的第一個心鎖拿「死亡之刃」這種就算國中時期的我唸出來都會笑的廉價產物做示範真的沒問題嗎？
但考慮到席格作為角色的其中一個任務是需要否定心鎖，讓一個未曾努力過拿把廉價武士刀就能沾沾自己的小壞人登場，似乎很貼合他的任務，就保留了
心鎖到底是什麼又為何而生呢？就留待後續說明吧
死亡之刃，笑死
創作回應
Reinaart 列那
至於奇幻作品,我涉略的非常少XD 很多大家很推的奇幻經典(ex.像是山神的小說XD) , 我都覺得太硬讀不下去XDD 我喜歡童話感、女性觀點為主的奇幻小說 , 目前讀過最喜歡的是<星塵>和黛安娜奶奶的<魔法師豪爾>系列(就是霍爾的移動城堡原著小說)[e38]
2021-01-22 23:03:40
Reinaart 列那
啊啊啊啊 居然忘記推薦 赫曼赫塞的<徬徨少年時> !!! 這本超級推 ! 畢生推!!![e38] 這本書讓我太感動 , 所以才把它寫進文裡XDD
2021-01-22 23:19:48
餘燼
「死亡之刃」的名字不錯呀
似乎很強，但那股國中生般的廉價感又凸顯出艾索的幼稚﹝以及他在作品中雜魚的一面﹞，我倒覺得用太認真的名字反而會讓以後登場的心鎖很難找到更厲害的名字
似乎很強，但那股國中生般的廉價感又凸顯出艾索的幼稚﹝以及他在作品中雜魚的一面﹞，我倒覺得用太認真的名字反而會讓以後登場的心鎖很難找到更厲害的名字
2021-04-18 00:30:59
阿卡西亞
是啊，所以最後我保留了死亡之刃，然後重看的時候都會不小心笑出來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601/b133f73e56b88d3997626b2e10c41f04.GIF
2021-04-18 00:32:55
餘燼
哈哈哈，這名字愈是想起它，確實愈好笑
還有那把「亡靈劍」，一副就是rpg開局拿到的第一把稀有裝備，乍看下很強，然而性能在後期卻爛到變成倉管的程度
「亡靈劍只要換個人握住劍柄，劍上的亡靈便會換個主人聽從」真是笑死
還有那把「亡靈劍」，一副就是rpg開局拿到的第一把稀有裝備，乍看下很強，然而性能在後期卻爛到變成倉管的程度
「亡靈劍只要換個人握住劍柄，劍上的亡靈便會換個主人聽從」真是笑死
2021-04-18 00:40:08
青小豆
艾索說：「死亡之刃可以蒸發萬物」被我看成→「死亡之刃可以蒸發，萬歲！」
瞬間笑噴，艾索真的是中二界代表（結果只是我眼殘）XDD
引燈大哥真的好帥，明明情感豐富卻面無表情，我猜是引燈被自己的心鎖限制住了吧
好喜歡這種嚴肅搞笑摻半的安排
[e5]
瞬間笑噴，艾索真的是中二界代表（結果只是我眼殘）XDD
引燈大哥真的好帥，明明情感豐富卻面無表情，我猜是引燈被自己的心鎖限制住了吧
好喜歡這種嚴肅搞笑摻半的安排
[e5]
2022-02-04 23:57: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