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在離別仙島之前的晚上。
彷彿回歸熟悉故土,唐辰趁著鄭芝龍熟睡,趁夜打燈摸索蟻仙山。
儘管裡頭半無人跡,他卻能從中聽聞些許喧鬧,彷彿還有人居住。
此時眼睛看到幻象般的片段,迫真到自己在前陣子才親眼體會到那些事物。
走入山中穴坑,唐辰卻還是像逛自家一般,一路摸索就走進最深處的房間。
好似失憶之人重遊故境,不該屬於自己的記憶卻逐漸湧上腦海。
他只知道那個人叫朱寧,是剛才浮現出的記憶原主。
「真該說是命中注定還是怎樣,你果然還是回到了這個老地方。」
在唐辰陷入兩個意識交錯,頭痛欲裂之時,仙界之人也來到此地。
根據離散的記憶,他就是蟻仙之師,傳聞幫助明太祖朱元璋奪得天下的高人。
當初在意識雲遊仙界之際,最後也是他把自己一腳踹回這個江湖。
「走了吧。」
這次也一樣,仙人伸出援手,想將他帶離凡間。
語畢,唐辰卻推絕善意,打掉伸來的手。
「我說過了,我要目睹這一切。」
看少年意志堅定,他想硬拉也無可奈何。
欣然一笑,便當著他的面前化作冷煙,消失無蹤。
明白到那段記憶後,頭頂的雲彩頓時變成七彩霓虹色。
「好,就讓你如願以償。」
只是在送別之際,仙人彈指,七彩霓虹化作一道流星尾隨唐辰。
就在唐辰躺在船上小睡時,卻夢見當年與他一同自仙界下凡的流星。
只見流星幻化一名無臉仙人,掐指一彈,竟讓海洋變得相當寬廣。
本該靠岸的景色卻又在此時無限延伸,這也讓他趕緊向前劃行。
劃行中雖不曾疲憊,但隨著日月流轉,唐辰臉色變得更焦慮。
就在鄭芝龍轉進南海之際,只見紅毛城商隊迎接他們。
就在他們納悶此舉動機之際,紅髮獨眼的船長站上船首。
看到是紅髮船長前來接應,鄭芝龍心頭的困惑頓然全無。
原來他是為報達唐辰當年捨命劫寨,救己一命的恩情。
才剛登上岸,少年唐辰不僅滿頭蒼白,又得知世間已經過了二十年。
俗話說人生比戲更離奇,唐辰才回歸中原,女真軍隊便對明朝大興干戈。
難得的太平日子就此終結,新生的清朝僅靠三月便吞噬腐敗的明朝疆域。
執政的東林黨首當其衝,不料怨恨未報仇先消,就被李自成發兵先制。
來不及流亡在外,皇帝尚未痛悔前非,明朝就被兩大勢力夾擊滅亡。
「哈,這就是你要的改變——」
「你放屁!」
無法接受又一次突變的現實,唐辰也差點瘋了。
驚覺一切都是流星搞的禍,只見他冷笑一聲,拔劍刺向罪魁禍首。
然而流星並沒有閃躲,竟承受這致命的一劍,化作一道雲煙散去。
看著過眼雲煙,他才徹底明白面對造化弄人,一切不過黃粱幻夢。
在那過後,唐辰闌珊回歸唐府。
再見到時世人非的場景,只見晚輩們交頭接耳,對唐辰可說是殊不相識。
但一旁長老卻一眼認出唐辰的身份,並為失蹤多年的少主歸來喜極而泣。
此時他才知道自己的父母相繼仙逝,懸空的家主大位則由堂侄繼承,
隨後他們雖將他奉為上賓,卻因為白髮童顏而被認為是妖物,待遇也與軟禁無異。
被驟變的時事壓得無可奈何,唐辰選擇了接受事實,棄劍遁隱,不再過問江湖事。
面對世間無常,他苦思許久才接受現實,認為這些經歷都是生死輪迴的一環。
於是他提起少年便不曾提起的筆,在最後的軟禁歲月裡全心寫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