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只能說開學後這兩個禮拜讀的文本,比我大四一年讀的論文還多哈哈。以後大概就一、兩個禮拜開一篇讀書札記吧!雖然老師都要求寫摘要,但有些評論心得寫下來對以後還是有幫助,當然如果看比較多文章更新就會頻繁一點,專書的話就會獨立開一篇出來寫心得。
明不明則清不清?用這句話來當標題也許有點繞口,但聽到許多先進、前輩與師長都是這麼說的,讀些論文後也能理解,那何以如此?這學期我修了兩門明史的專題研究,兩位老師不約而同都提到這個概念。
然而過去對於「明朝」此一朝代,學者對抱負面態度。
或曰皇帝昏庸,如萬曆帝怠政數十年不上朝。或曰吏治敗壞,天啟、崇禎,兩朝竟無一良吏入《明史?循吏傳》。或曰嚴刑峻法、宦官專權,東廠跋扈、廷杖大臣。或曰君主集權,罷宰相而無人可為皇帝分憂,事多而治國屢出紕漏。或曰學術成就遠不及漢唐而代。
然明朝國祚亦有二百七十餘年,豈是了了數行可歸納定論?
如明代之文化,有李時珍之本草綱目、宋應星之天工開物,更是西學傳入之濫觴,有徐光啟等人研究西學,出版幾何原本,可謂近現代東西方開山祖師,理學研究雖不如宋代耀眼,但亦有王陽明之心學,主張知行合一,對清代考據學風有重大影響。其他亦有公安派之小品文、通俗讀物如小說、曲劇,皆在明代大放異彩。
至於宦官干政與否,我喜用字面上解釋,何謂干政?越俎代庖,逾越職權分際也,然明代宦官有其制度,諸人以為「干政」,其實不過法制賦與其之權力,即使是明末之東林黨,亦與宦官有所合作,此所謂評人以君子、小人,而非是否為宦官。
以黃仁宇(一)的歷史觀來說,藉由現今觀念,或指桑罵槐,談論明朝史事是不切實際的。有諸多自然因素,如季風、雨季線,促使明代必須是一個中央集權之王朝,試想若無中央一統的政府,何以有效率的治理全國省縣?更別提關外虎視眈眈之蒙古。
除此之外清朝許多制度都是明朝傳承下來的,不過由於清朝是滿人入主,所以作為征服王朝,自然有許多制度因其族而制宜,但整體大方向是不變的,不過在技術或紀律上加以整頓。
例如順治末年打擊江南傳統仕紳的「江南奏銷案」;把握時機將戶口、土地重新杖糧清冊,編修為「賦役全書」;「攤丁入畝」將明末以來崩壞的稅制重新整頓;將「火耗」明文化,作為地方官的養廉金,藉以改善吏治;中央方面則成立軍機處,提升行政效率。然而除此之外,其本質仍與明代一樣,以四書五經、男女尊卑長幼等傳統禮法為基礎,用科舉制度連接文官集團與底層農民。
黃氏又言,明代唯一內向、消極之王朝,不若唐、宋為外向、積極性之王朝,以嚴苛的制度維持落後的經濟,同時達到社會之穩定,維持低水準之平等,缺乏「數目字之管理」,不若當時歐洲尼德蘭、英國、威尼斯的國家,注重數目,亦有交通、商業基礎支持,諸多史家喜談明代「資本主義萌芽」,豈非為題目所侷限?
黃仁宇此言可視為對三、四十年前,爭論中國是否有資本主義萌芽討論的反動,所謂資本主義的形成,本不是一蹴可就之事,必須有各項因素結合,緩慢形成的體制。從大歷史的角度來看,將明代與同期西歐進行比較,自是有許多問題、議題值得探究,甚至是邁向真理的一道大門,然比較過後,自是該揀選史料論證,而非限於某某主義之框架下,畢竟一種體制的形成,有他的自然、人文的原因。
(一)黃仁宇,〈明代史和其他因素給我們的新認識〉,《食貨月刊》,15:9/10(臺北,1986),
頁 253-2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