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unselor
牛仔幫正剛開始對班席亞進行宏大的計畫時，Boss的軍師比利找了個機會將Boss約到下城牛仔幫開的一處小酒館，裡頭有個粗糙的木製吧檯、一桶桶的啤酒桶、用廢棄木材重製的桌椅，整間酒吧仿造著西部大拓荒時代。
比利整理了一下他的亮色西裝，兩人坐到吧臺椅上。
「來兩杯生啤酒。」比利先點了個東西後，右手肘抵著吧臺…兩眼發直的看著少年。
「呃…怎麼了？」Boss眨眨眼問道。
「你不會想告訴我你甚麼都沒察覺吧？我相信你夠聰明的…B哥？」比利用一種諷刺的口吻稱呼著對方的名號，「牛仔幫在利用你、我們，坤恩在利用我們…你沒發現嗎？坤恩打敗了鐵衛軍，如果現在又幹掉班席亞，那在下城，牛仔幫鐵定會變成天下第一幫派，那我們的容身之處在哪？」啤酒送到兩人的桌上。
「天哪…你在坤恩的地盤說坤恩的壞話，你腦袋終於壞了嗎？」Boss壓低聲音說道，「當初你聽我講坤恩願意罩我的時候不是還很高興嗎？」
「那就是重點，牛仔幫根本沒人會跟坤恩告密，因為他們都只是同樣穿著牛仔服，嚷嚷著牛仔幫萬歲的其他幫派而已，坤恩全放心裡參考用。」比利似乎觀察到牛仔幫內部有很多難以解決的問題，「坤恩放任他的小弟去做任何事情，這麼多年大家都爽習慣了，現在才開始要掌控，你覺得來得及？還有，你幫牛仔幫不是幫…是在害自己的範圍縮更小呀。」比利搖搖頭，「聽好，你那時候是因為我不知道你的野心這麼大，當個大幫派底下的小組織不也很好？結果你在坤恩面前說本來就是個獨立組織，我才知道你小子是玩真的。」
「我本來就是玩真的…不把殺死我父親、復活我母親的傢伙找出來，我哪能善罷甘休？」男孩又再度說出了他的終極夢想。
「停在這裡。」比利打住他，喝下一大口啤酒，「誰會為了你的私怨去跟你成立組織？」
「那你怎麼會跟我？」Boss疑惑的說道。
「技術上，我不是跟了你，而是跟著你在下城找更好的地方，聖徒會要求太嚴格，我放棄了，現在牛仔幫…唉…你知道嗎？我馬上就可以棄你而去去投靠牛仔幫。」比利嘆口氣，有點不知如何啟齒，「聽著，我不知道為甚麼汞這麼死心蹋地的跟著你，但那個女孩鐵定不是普通人，那個女孩，是你還能在這座城市廝混的關鍵，Boss，你要盡快找到你組織的核心理念，不然講真的，幫家人報仇這點事…凡是外人都沒辦法感同身受啊。」
這位軍師說的話，深深刻入Boss的心坎裡，驅動著他成立組織的…是當初在船上對坤恩的憧憬，所以到這裡時，面對坤恩…他才會這麼容易的放下戒心，他想起汞的學姐－鋅的話語，不禁陷入深思。
「在這裡，你畢竟是一個外人，你不是坤恩，你也不是塞因絲...然後那個女孩，她幫你做太多了。」那名少女在無形間加大了Boss對老大這個位置的投影，但投影終究不會成為事實。
Boss大口的灌了好幾口啤酒…他狠狠皺著眉頭…「我……只是…不想死而已。」
比利跟著也喝了一大口，他擦了下嘴角聽Boss說話。
「在那艘船…很多人死了…甚至，與我年紀相仿的朋友…也死了，我認識他不到一天…我、我很害怕…我越害怕，我越想活著…我、我甚至都沒看清自己的渺小，還以為自己是個多偉大的人。」
成天喊著自己是老大，卻終究是個被仇恨、恐懼沖昏頭的幻影。
「你現在有個選擇，就是放棄這個夢想…好好當個男孩就好…但…」比利笑了，笑的很開，「你找到了你的中心思想，記住，大家都想活著，而你現在的目標…就是讓他們…能在你手下開心的活著，那你就是個真正的Boss了。」
「活著也能當中心思想？」Boss一臉不可置信。
「交朋友的牛仔幫就比較高尚？詐財賺錢的聖徒會就比較酷？西裝同好會就真的比較屌？拜託！」比利大拍一下少年的肩膀，「核心理念，不需要什麼複雜的東西，就一個想法就行。」
「在我這裡…開心的...活著。」汞她開心嗎？少年直覺的想到了少女，也許，少女真的因為他而得到了心靈上的補足。「比利，我的夢想還是想當個老大，為了…讓我現在的手下更加快樂。」
「就照著這條路走吧。」他的軍師對少年使了個眼色，「能成的話，咱倆還是哥們兒。」他舉杯對少年，少年也笑著回敬，「不要想著靠誠懇來獲得兄弟們的掌聲，而是將東西扔到他們閒不下來的手中…讓他們發出驚嘆－＂老大真他媽好樣的！＂就算看不見人，也要讓你的名聲不間斷。」
「…..哼，我開始有信心了。」少年淡淡一笑。
「誰叫我倒楣當你的軍師。」比利一個聳肩回笑道。
「坤恩的部分，他有現在的成就，客觀上來看大部分的功勞都是因為你，你快想想往後的方針吧。」比利頓了頓，「你是個華人，也就是說你一定擁有至少一項高於常人的命定基因，只是…感覺還沒真正發揮出它的效用。」
比利說的是中央基因部下的基因分配局，在分配出生基因時，就先以種族決定應該持有優秀或者缺陷的基因，藉此達到階級化的目標。
「我並沒有受到正規教育…我逃離了學校。」Boss回憶起在學校的種種，那種生活令他感到痛苦。
「嘿，我也猜到是這樣，不然作為一個正常人，你怎麼會跟白人處的這麼好？」比利也知道Boss體內多少有歧視因子，但正因為Boss還很年輕就脫離教育，那些糟糕的部分也沒能開展出來。
「大家…都是人類嘛，至少，我是這麼覺得。」在這幼稚的心靈中存在著這種概念。
「人人平等？要我說那是不可能的呀…因為喊出這句話的人，通常終極目標就是不平等。」比利認為，這個世界的惡意是不會因為一個簡單的想法而停止的。
「你感覺懂的好多呀比利。」Boss對比利說出的想法表示讚嘆。
「哼哼…我畢竟是這座城市出生的人。」在黑暗都市成長的孩子…比溫室的孩子還糟糕一百倍。
「坤恩應該…沒有那個意思，但不可否認，他的野心很大，班席亞被除掉以後，他接下來只要滅掉聖徒，整個下城都會是牛仔的天下。」Boss將生啤酒飲盡，「坤恩雖然待我很好，但BB幫隨時都有被併入牛仔幫的危機，仔細想想，下城的人早就認為我是牛仔幫的一份子了。」
「班席亞…真的需要這麼早滅掉嗎？Boss你想想，為甚麼坤恩老婆要這麼急著出手？很簡單，她怕咱們搞鬼。」比利哈哈大笑，手一攤，「沒錯呀～我們就是要搞鬼，至少，要讓班席亞的壽命延長一陣子。」
「我明白了…..」Boss頭輕輕一點。
「主動權在我們手上…」比利不懷好意的笑著，「Boss，你可要看對時機，用對重點呀。」
待續
創作內容
Dark City第六章 第五回 Counselor
【連載小說】Dark City (29)